第29章 一個秘密

趙曉雲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回過頭看著宋一成,小聲地說了一句:“宋老師,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家的院子裏,有個地窖。”

“什麽?”宋一成覺得莫名其妙,還想問清楚時,兩個女孩已經手拉著手,快步離開了。

趙曉雲走在通往雷家的小路上,側頭看著一臉天真的妹妹:“二妹,你害怕嗎?”

趙曉卉一臉大無畏:“有啥怕的呀?我不理解媽媽為啥要忍,我們直接戰鬥不就完了嗎?”

“戰鬥……可是我們贏的勝算有多少?”趙曉雲陷入了沉思。

趙曉卉大大咧咧揮一揮手:“管他的,反正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就行。而且我們四個呢,他們才兩個。這還打不過嗎?”

來到福利學校這些日子,趙曉雲總是失眠,她一直在想那個地洞裏有什麽?如果沒有秘密,那人不會那麽氣急敗壞送她們走。她們是走了,可媽媽和弟弟怎麽辦?

她還做過噩夢,夢見自己再回礦山時,媽媽和弟弟已經沒了,麵前隻有兩個簡陋的墳堆,連個墓碑都沒了。

當時她抱著二妹一直哭,哭得嗓子眼又澀又痛,那一瞬間,感覺天都黑了。

那個夢讓她心有餘悸,如今,二妹的話多少揮散了她心底的陰霾,她覺得二妹說得挺對。不要怕,隻要一家人在一起,什麽都能麵對。

……

敲門聲響起的一瞬間,許靜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劉師傅不會殺了個回馬槍又回來了吧?

她正想去開門,雷剛站起來,伸手攔住了她,投以警告的眼神:“你在緊張嗎?”

“我緊張什麽?”許靜捏緊了拳頭:“不要胡亂猜測了。”

門一打開,許靜眼睛都直了……她想過劉師傅來,甚至想過宋老師、宋巧會來,可是萬萬想不到大姨和親媽怎麽回來了。

她憎恨雷剛把人送走,可轉念一想,在外麵或許更安全。所以目前的狀況,她有些懵圈。

“媽,雷叔叔,奶奶,我們回來了。”趙曉雲站在門口,淡定地打著招呼。

雷剛眉心皺成了川字:“你們學校管理鬆到了你們可以任意進出的地步嗎?”

趙曉雲看向他:“雷叔叔,那個學校管得挺嚴的,我們這次回來,是礦山子弟學校的校長找他們特批的。”

趙曉卉也說:“是啊,是宋老師接我們回來的,他說大姐的成績好,在那裏可惜了。”

雷剛聽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緩緩轉過身,看向沙發上的許靜:“馮秀萍,你怎麽解釋?”

許靜冷汗直冒:“我怎麽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和宋老師根本不認識,也沒接觸過。”

“沒接觸過?”雷剛嗬嗬冷笑出聲:“沒接觸過人家能跑到市裏接人?人家能為你這麽上刀山下火海?”

許靜站了起來:“我真的沒……”

雷剛憤怒地打斷她的話:“你還要撒謊多久?我就說那個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是想做什麽,原來你們私下早就勾搭成奸了!”

趙曉雲一聽,嚇了一跳,走上前解釋:“不是的雷叔叔,宋老師確實不認識我媽媽。”

“你知道個屁!”雷剛一巴掌朝她臉上打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後搞的鬼。”

趙臉雲的臉上,瞬間通紅一片。許靜和趙曉卉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一個擋著雷剛,一個護著姐姐。小臥室躲著的趙曉東也嚇得馬上跑到她們後麵站著。

趙曉卉眼淚狂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和你解釋了又不聽,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嗎?”

一向老實的趙曉東也嚇哭了:“媽,我不要在雷叔叔家待了,你們快離婚,我們走吧!”

雷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一把揪住趙曉東的衣領,將他整個兒提了起來:“你從哪裏聽來的?是不是宋老師那裏?”

趙曉東的腿吊在空中用力掙紮著:“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要我爸爸……”

“你爸爸早特麽地死了,那個窩囊廢屍體都燒了,屁都不是了。”雷剛諷刺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徹底激怒了趙家三個孩子,趙曉卉衝了上去,拚命打他:“不準你說我爸爸,我爸不是窩囊廢!”

趙曉雲瘋狂地去拉弟弟,想把他拽下來。而這邊的許靜,忍住心裏的憤怒悄悄走到門邊,轉動著門鎖。

剛剛雷剛沒來得及鎖門,所以此時可能是她們唯一的機會了。逃跑,他們四個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如果引來鄰居,礦裏應該會幹涉……

會有鄰居嗎?這棟樓根本沒幾戶人家居住啊,隻能試試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她剛剛轉動了一半,雷剛就發現了。

他一把扔了哭得快背氣過去的趙曉東,走過來揪住了許靜的胳膊:“你想跑很久了吧?你早就嫌棄我是不是?”

許靜再也忍不住了……她壓抑了太久太久,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恐懼與憤怒,此時如同洪水傾瀉而出。她衝過去死死抱住雷剛的腰,大聲喊了起來:“快,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她顧不了勝算有多大,也不敢想後果有多嚴重,隻能抱著必死的想法與雷剛糾纏,隻要他們三個活下來就行。

不過她沒能成功,雖然她死命拖住了雷剛一小陣子,但是三個孩子一直哭著拽她不願意先走,加上老太婆眼疾手快鎖住了門,這邊的雷剛也很快反殺,掙脫掉後對她一通拳打腳踢。

這具身體太瘦弱,一米六幾的個子隻有九十多斤,很快就被踢倒在地。那些拳腳一下又一下密集地砸在皮肉身上,砰砰作響。

趙曉東尖叫著狂哭,趙曉卉來拉時被一腳踢開,老太婆也死死地拖住趙曉雲,雷家亂成了一團。

許靜已經無力掙紮了,她腦袋撞到了家具上,意識都有些不清楚,劇烈的疼痛從各個地方傳來,唯一的念頭是努力蜷縮起來,保護好自己的內髒和頭部。

劇痛中,她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快要死了,馬上就要和地窖裏的人埋在一處,成為豬狗不如的牲畜,永世不得超生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