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亡現場

“馮秀萍,你怎麽也來了?”她又重複起來,這一次,她微微側身,露出了大衣裏的紅色布料。

那是一條紅圍巾……許靜目瞪口呆,一字一句喊出了她的名字:“孟慶紅……”

孟慶紅咧嘴笑,露出了紅紅的牙齦:“你找到我了呀。”

許靜頭皮發麻:“你在哪裏呀?我沒找到啊。”

她驚訝地搖頭:“我就在地上呀,我都看見你了。”

許靜大喊起來:“你到底在哪裏呀?”

她喊的時候,發現身旁有個人不停地推自己,力氣還越來越大。

許靜側過身一臉不耐煩:“推什麽推,沒看見我和人說話嗎?”

“媽,你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許靜睜開眼睛,看到了麵前的趙曉雲,她滿頭是汗,正緊張地盯著自己。

許靜抬頭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鍾:“幾點了?我剛剛睡著了。”

“十一點半了。”趙曉雲撇撇嘴,壓低了聲音:“老太太還在等著我們做午飯呢,她現在成了隻顧享受的皇太後了,每天啥也不幹。”

許靜反感地說:“她也享受不了幾天了。”

許靜坐了起來,想到了剛剛做的夢:“曉雲,你在家裏有看過孟慶紅的照片嗎?她到底長啥樣?”

趙曉雲搖了搖頭:“沒有呢,沒看見過。”

許靜想了想,把上次孟母給的地址拿出來:“你去找趟貨車班的小張叔叔,讓他帶一張孟慶紅的照片。”

許靜總感覺,夢裏那女人就是孟慶紅,她很想證實這一點。

趙曉雲領命而去,客廳的雷母問了起來:“去哪兒啊?”

趙曉雲很機靈:“我去商店買墨水和橡皮,馬上就回來。”

老太婆不高興地說:“快去快回,中午的飯還沒著落呢。你那個媽太懶了,天天除了睡就是吃,真是廢物一樣。好在你還有點用。”

許靜無語,她真以為自己該享福了,等著人伺候她是吧?

聽見趙曉雲走遠了,許靜也從**坐了起來,準備把兩件換下的髒衣服洗洗。

她剛剛端起盆子,就聽見了開門聲,回頭一看,居然是雷剛……他大中午的還殺了個回馬槍。

隻不過他沒進屋,正和雷母站在門口小聲地說著什麽,隔得太遠也聽不清。

許靜放下水盆,躲著他們的視線朝門口走,遠遠地隻聽見雷剛說的幾個字:“門……鎖好……”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一直盯著呢。”雷母保證道。

“行,那我走了,晚上再回來。”

站在院子裏伸長了耳朵偷聽的許靜,隻覺得雲裏霧裏,這破房子裏哪還有什麽門啊!

她端著盆子慢慢洗著衣服,眼神一一掃過這二十來平的院子,恨不得變成X光,將一切透視個清清楚楚。

這邊的雷母餓得不行,看見許靜沒有做飯的意思,隻能一邊罵人一邊自己下廚,煮了一鍋鹹乎乎很是軟爛的麵條。

許靜端起一碗就往嘴裏扒拉,順便給她洗腦:“你做飯雖然味道一般,但還挺利索。”

雷母呸了一口:“你一個家庭婦女不煮飯,以前是怎麽活出來的?”

許靜笑了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剛剛好像聽見雷剛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對了你那大丫頭呢?”

雷母正問著,趙曉雲進了屋,手上拿了兩樣文具,放下後,也過來坐下吃麵。趁著雷母不注意時,她朝許靜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照片到手了,放在枕頭底下。

許靜心裏激動得很,急於驗證夢裏的那張臉,所以三下兩下吃完了麵就進了屋,摸出了枕頭下的黑白照片。

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可是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時,仍是心跳如鼓。

略塌的鼻子、豐滿的嘴唇,一頭卷曲的黑發亂亂地貼在頭皮上,這正是夢裏那個可怕的女人,這也是孟慶紅。

這太令人震驚了!此時的許靜很確定這些不是巧合,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夢都是原身的外婆給出的提示,她這是在指引自己呢!

這麽說起來,孟慶紅應該是死了,屍體被藏在了某個地方,這才會有那股難聞的氣味。可如果是死了,雷剛為什麽還要屢次接觸她呢?

這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點了。

許靜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似乎隻有一層薄薄的霧,隻要一散去,一切都會浮於表麵。

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然後把它藏在了床墊

當天晚上,雷剛喝酒到晚上九點才回來,他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一進屋就癱在沙發上,打呼打得像頭豬一樣。

雷母心疼得又是煮醒酒湯,又是給他擦臉,一邊幹還一邊罵許靜:“你這女人真不知道心疼人。”

許靜敷衍地扶了他一下,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臭味後,莫名有些反胃。

“剛子,你要不要喝點稀飯呀?喝了能舒服一些。”雷母殷勤地問。

雷剛不耐煩地擺手,嘴裏打著酒嗝嘟嘟囔囔著:“端下去算了。”

雷母沉默兩秒後冒出一句:“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雷剛很快就鼾聲如雷了,許靜厭惡地在客廳坐了好久,才回去躺下。她隻躺在床鋪角落的一點位置,盡量避免與雷剛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她遲遲沒有睡著,明明身體很疲倦,腦子卻一直很清醒。她反反複複想著外婆從前的事……

自己親媽對那些往事閉口不提,所知的一切都是從老舊的報紙、傳聞中聽說的。

據說當時雷家傳來了巨大的聲響,鄰居發覺不對勁前去敲門時,又聽見裏麵傳來了砰砰砰剁肉的聲響。

鄰居越聽越覺得嚇人,馬上把巡夜的人叫來,他們用力撞開了木製房門後,看見外婆馮秀萍一身鮮血地坐在客廳裏,手裏舉著斧頭正在砍再婚丈夫雷剛的屍體。

那具屍體已經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了,鮮血淌了一地,骨頭渣、肉沫濺得到處都是。雷剛的頭也被砍了下來,扔到了廚房裏,他母親倒在旁邊暈死了過去。

大家大喝一聲,又是堵門又是讓鄰居叫人來。一直到警察趕到時,馮秀萍都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一點要跑的跡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