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塵往事
雷母忙不迭地點頭：“我才沒有那麽傻，還不是你那媳婦，像沒長腦子一樣。唉，剛子，你快去洗澡吧，你看你也累得夠嗆。”
雷剛唔了一聲：“我去澡堂洗，這會兒門還沒關。”
許靜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其實心髒砰怦亂跳，她忽然想到了前幾天翻大衣櫃時，在裏麵看到的東西……
她等到雷剛離開兩分鍾後，一下子站了起來，衝進臥室抓了件衣服再衝出來：“媽，雷剛忘了拿換洗衣服，我給他送過去。”
她要找到孟母，仔細問一下孟慶紅的事，從剛剛雷家人的反應來看，他們並不像外人傳言的那麽和善，明顯地做了什麽虧心事。
才開始回來那兩天，雷家隨時鎖著門，後來雷剛看他們沒有再跑的意思，才把鎖打開了。所以這會兒許靜跑出去是暢通無阻的。
她一邊跑，一邊觀察前方，生怕撞上雷剛…好在一路上人煙稀少，並沒出什麽狀況。
空氣中彌漫著隱約的糞水味。礦山的工人都會在房子周圍開荒種地，所以公廁也成了他們天然的肥料池，他們會用廠裏發的安全帽綁在棍子上做成糞勺，灌溉莊稼。
許靜穿過一條又一條的田埂，一路疾行著去追孟母，很快，她跑到了籃球場，那裏有幾個人圍在那裏下象棋，還有兩對情侶模樣的人手牽手在散步。
從籃球場到礦山外的路就那麽一條，這麽晚了，偶爾有大貨車閃著大燈開過去，行人卻是沒見著。許靜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前方那個步伐蹣跚的身影。
她急忙追了上去：“你等一下……”
孟母回過頭來，反感地看著她：“追我幹啥，還想再罵幾句嗎？”
“不是，你誤會了。”許靜拿出手裏捏著的紅圍巾：“這是你女兒的東西是不是？”
孟母驚訝地看著圍巾，一把拽了過來，仔細看看又貼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是我們慶紅的，是她的……你……在哪兒看到的？”
“就在臥室的大衣櫃裏。看見你來了，就想把這個交給你。”許靜沉默了一下：“我也是當媽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
孟母捏著紅圍巾，歎了一口氣：“你看起來是個講道理的。聽我勸一句，早點離開雷家，他們不是東西。”
許靜走過來，拉住了孟母的手：“我們去那邊坐坐吧。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兩人找了一處能避開人又安靜的地方坐下來，許靜開門見山地說：“如果你想知道女兒的下落，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比如他們怎麽結婚的，相處的情況，你女兒私奔前發生了什麽。”
孟母不答反問：“小馮啊，你為什麽要幫我？你和雷剛不是才結婚嗎？”
“一言難盡。”許靜坦言道：“我不是心甘情願嫁給雷剛的，我也感覺這人不太對勁。”
孟母瘋狂點頭：“對對，別人都說他雷剛是個正人君子是個大好人，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孟母說，她女兒孟慶紅知青返城後，聽從街道安排，來了大三線礦山機修廠工作。沒兩年就在這邊成了家。
前夫人好但是命不好，孩子才兩歲，他就因為工傷去世了。
孟慶紅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到了五歲後，在單位同事的介紹下，認識了雷剛。孟慶紅對雷剛一見鍾情，兩人接觸了幾次後，就談婚論嫁了。
“一開始，孟剛對我女兒還不錯，我和慶紅她爸也來礦山住過一陣子，幫著看孩子做家務。那時慶紅總是說，她要給孟剛也生一個。”孟母低聲說。
“後來呢？”
“後來一直沒懷上，慶紅各種尋醫問藥，找偏方，還是不行。”
許靜心裏悄悄咪咪想，雷剛怕是真的有問題，懷得上個屁。
“沒有就沒有唄，孩子也不是非要不可。”許靜說。
孟母憤怒地說：“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們為了這事，三天兩頭吵架，有一次吵得厲害，雷剛把中藥罐都砸了，我們去勸，他直接讓我們滾。”
孟父孟母當時氣得不輕，馬上就收拾東西回老家了。沒多久，就收到了孟剛寄來的信，說女兒和人私奔了。
“我們肯定不信啊，慶紅不是那種人！而且她有工作還有兒子。怎麽可能為了個野男人私奔？”
“就算私奔，也不可能不和父母聯係。”許靜低聲說。
孟母抹著眼淚：“是啊，我們慶紅一直是個孝順孩子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不瞞你說，我今天來是為了慶紅她爸。她爸爸得了癌，晚期了……一直念叨著想在走之前見到女兒和外孫。”孟母低下頭哭了起來：“我想著來求雷剛，可是剛剛……還是沒忍住。”
孟母說，他們在礦山外有個親戚，她會在那裏住兩天。然後就得回老家了。
許靜聽後心裏也挺犯堵的，她伸出手拍了拍孟母的肩膀，以示安慰。
“阿姨，我也不敢保證……我會努力找找看有沒有你女兒的線索，你給我留個地址吧，有消息我通知你好嗎？”
孟母感激地握住她的手：“那太好了，太好了，小馮，謝謝你。”
孟母給了她地址：“有什麽緊急的消息你就去這裏找貨車班的小張，他是我遠房侄兒，他能把消息帶給我。”
許靜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太晚了不好交代。”
確實很晚了，從雷家出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許靜與孟母告別後，急忙往回走，在籃球場上遇到了一臉陰沉的雷剛。
許靜先下手為強，衝上去就問：“你跑哪兒洗澡去了？我給你送衣服，等了半天不見人影。”
“你送衣服？”雷剛諷刺地看著她：“你在哪兒等的？”
許靜指著廠區的方向：“就廠裏的澡堂啊！我等了老半天，就中途上了個廁所。”
雷剛似信非信地哦了一聲：“我也沒看見你。不過，你怎麽會好心來送衣服？”
許靜昧著良心：“雖然之前鬧得不愉快，但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就好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