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攻氣十足
幾天後，礦長夫人專門抽了空來食堂，和她敲定了見麵時間。
“我原來想著今晚在家做飯，讓我那遠房弟弟和你就在家裏吃個便飯，可是我家老魯說那樣太刻意，萬一讓你有心理壓力就不好了。所以嘛，就約在俱樂部吧，你看怎麽樣？”
“行，我都可以。”黃珍珍馬上就答應了。
她對這些不太講究，反正也沒抱希望，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當天晚上，她洗了個頭隨便換了身衣服就去了。那套白色帶藍花的棉衣穿了好幾年了，看起來一股子複古的陳舊感……這話是秀萍姐說的，她的話很奇怪，但莫名的又很貼切。
黃珍珍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在俱樂部門口等了好久，都沒看到目標人士。
礦長夫人說了，她遠房表弟個子很高，然後手裏會拿一本書……可這一堆堆進去的人中，就沒一個拿書的。
身後傳來了歡快的音樂聲，俱樂部每周三、六是固定的舞會時間，也是礦上年輕人最喜歡的娛樂活動。今天恰恰就是周三。
她等啊等，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眼看著舞會都開場了，那人居然還沒來。
黃珍珍有些火大，心想不會是被放鴿子了吧？就算不來，也得說一聲啊，這人真是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她冷哼一聲轉身想走，玻璃門被推開了，一個身著軍裝個子高高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了一本雜誌急切地往這邊走來。
“你好，請問你是黃珍珍同誌嗎？”他低下頭來，溫和地問了起來。
他目光投下來的一瞬間，黃珍珍懵了……她沉迷在了這人的視線中。
老實說，他的長相不是特別好看，也隻能說五官端正罷了，但是卻透著一股子剛毅清冷，配合著黝黑的皮膚、溫和的眼神，又顯得不那麽難以接近。
而且，他穿的是軍裝哎，這衣服給他增添了不少魅力，讓他在人群中一下子出類拔萃起來。
黃珍珍一直對軍人有著特別的好感，所以此時此刻，她不免有些害羞起來：“嗯，我是黃珍珍，你就是魯礦長夫人的親戚吧？”
“她說我們是親戚嗎？”年輕男人有些疑惑，隨即介紹起自己來：“你好，珍珍，我叫謝程。抱歉今天來晚了，原本六點就該到了，可是列車晚點了，所以一路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黃珍珍平時對男人無感的，可這會兒與他握手的時候，忽然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臉也覺得有點發燙。
“那我們要進去嗎？”黃珍珍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謝程笑了笑：“我們出去走走吧，裏麵太吵了。”
這正合黃珍珍心意，她一向不喜歡跳舞的，和那些陌生男人摟在一起跳舞這種情況特別難受，就是想跑，還得等到一曲結束。
推開俱樂部的玻璃門，寒風嗖嗖地吹了過來，黃珍珍下意識就把棉衣裹緊了一些。再看一旁的謝程，他似乎不怕冷似的，那身軍裝看起來也並不厚啊。
“聽我……遠房的姐說，你是在食堂工作是吧？”
黃珍珍點頭：“嗯，我原本在生產崗位，後來和一個朋友承包了食堂，已經一年多了。”
“真不錯，女孩子中像你這麽能幹的真不多見。”
黃珍珍驚訝了：“你真覺得嗎？好多人都覺得這不是女的該幹的事。他們認為女人就應該相夫教子，守好本分。”
“那種思想太迂腐了，現在是新社會了，女人也能頂半邊天，我們部隊上，也有不少女軍官呢。包括我們政委，也都是女的。”謝程笑了笑。
他不笑的時候很嚴肅，笑起來又讓人很親切，黃珍珍瞄了他一眼，心裏覺得挺歡喜的。
她也找了個話題，想要了解他：“那你呢，你在部隊上是做什麽呢？”
“我之前在部隊服役三年，後來上了軍校，畢業後分到了原部隊，目前擔任步兵連連長。”謝程介紹起來：“我今年29歲，未婚。”
這一本正經的介紹讓黃珍珍心裏偷笑，心想他真的很像向領導匯報工作。她小小聲地說：“我今年27了，比你小不了兩歲。而且，我隻讀過兩年高中……”
“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隻要你想的話，以後還能繼續深造讀書。”謝程對她笑笑：“你也還很年輕呀。”
黃珍珍有點不好意思，她每次相親，別人都說她年齡大，幾乎沒有說她年輕的。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到了小商店的時候，黃珍珍問他吃不吃糖葫蘆，謝程正想要拒絕又明白了什麽，馬上跑去給她買了一根。
“你不吃嗎？”黃珍珍咬了一口，驚訝地看著他：“這個很好吃，酸酸甜甜的。”
“我平時不太吃甜食，不過看著你吃也挺高興。我妹妹和你一樣，可喜歡吃這些了。”
兩人站在籃球場邊，小聲地說話。今天是周末，球場上打球的年輕人還挺多，角落裏又有幾桌下棋的中年人。
有幾個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黃珍珍挺直脊背，裝作不在意。
兩人在那裏說了一陣話後，也將近九點了。黃珍珍覺得時間過得挺快，但又感覺兩人除了閑聊，也沒說什麽重要的話。
謝程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最後送她回去時，坦白道：“有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什麽？”黃珍珍心裏一緊，閃過許多不好的念頭。比如他已婚或者離婚帶娃，比如他並不在意這場相親。
謝程深吸了一口氣：“其實礦長夫人並不是我的遠房表姐，還有，我可能不會轉業，會一直留在部隊。”
“這沒什麽啊，你自己就很優秀，不需要靠著他們的關係。還有，你留在部隊上也很正常啊。”黃珍珍馬上說。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如果你也看得上我，以後我們結婚了的話，可能需要隨軍或者兩地分居，你……你會願意嗎？”謝程說的時候，耳朵有些發紅。
黃珍珍聽後，一向臉皮厚如山的她也紅了臉，這才第一次見麵，怎麽就說到結婚了？還問自己願不願意，這人究竟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