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陸成澤住到了盛家
跟佟浩分別,盛啟暉往家走。
進了家門,家裏卻隻有盛奶奶和盛佳在,不見蘇舸和盛銳的身影。
“蘇舸和小銳呢?”
盛奶奶正著急地等著,看見他回來,趕忙上前。
“你趕緊去看看吧,小銳說陸同學家出了事。他下午給送炸丸子和酸菜,結果去了好半天才回來,回來就拉著蘇舸走了,說是陸同學奶奶過世了。”
盛啟暉一聽,就知道盛奶奶口中的陸同學,是陸成澤。
那孩子的奶奶過世了?
怎麽這樣突然?
之前他聽盛銳和蘇舸提起過,陸成澤和奶奶一老一少相依為命,他父親被下放到大西北,離著幾千裏地,根本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們說沒說陸成澤家住在哪兒?”
“在錦陽胡同。”
“姑奶,您帶著小佳在家裏等著,我去看看。”
盛啟暉囑咐一句,匆忙出了門。
此時的錦陽胡同,蘇舸和盛銳趕到陸成澤家,剛進陸家的家門,蘇舸不由一陣心酸。
陸家住的根本不是個正經房子,是在耳房旁邊接出來的一間小屋子。
牆壁是很薄的木板,屋頂鋪的秸稈,隻有一麵牆壁上開了一扇小窗戶,窗戶上沒有玻璃,貼的是高麗紙。
春節這會兒,雖說已經立春,但春寒料峭,天氣依舊十分寒冷。
難以想象,陸成澤和他奶奶是怎麽在這間住處熬下來的。
他們趕到的時候,陸成澤奶奶人已經斷了氣,陸成澤趴在旁邊哭得滿臉淚花,抽噎著跪在床邊。
陸家所住的也是個大雜院,隻是這裏結構要比盛家所住的大雜院雜亂許多,也破舊許多。
一個大院,裏麵被隔成了六七個小院,每個小院都擠擠挨挨地住了十多戶人家。
總之,院子裏亂糟糟的,住的都是條件比較困難的人家。
陸家因為成分問題,大院裏的人和他們來往很少。
但管事大爺和幾個熱心鄰居還是來了,大家都唉聲歎氣,為陸成澤犯愁。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親戚了,他一個孩子自己住可不成。”
有大媽說。
另一個大媽搖頭,“他就他奶奶一個親人,哦,對了,還有那個……他爸,根本就指望不上。”
“以後可怎麽辦呦,真是愁人。”
這些鄰居自己家過得緊巴,看陸成澤可憐,卻實在愛莫能助。
見蘇舸進來,幾人都朝她看過來,竊竊私語,互相詢問這個大肚子孕婦是誰?
從來沒在陸家見到過,是遠房親戚嗎?
管事大爺上前,問明蘇舸身份,得知她是陸成澤同學的小嬸後,管事大爺臉上露出失望神色。
他本來抱著一線期望,以為是個親戚啥的,至少陸成澤能有個托付。
結果,竟然隻是同學小嬸。
這關係拐著九曲十八彎,壓根依靠不上。
“您過來是?”
管事大爺問。
蘇舸道:“我侄子和陸成澤是要好的朋友,聽說他奶奶過世了,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
“您心腸可真好。主要是得盡快把他奶奶的後事辦了,不過現在大過年的,到處都休息,這個時候真是不好辦。”
蘇舸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過年期間辦事和平常不是一個價,價錢更高。
眼下陸家這情況,明顯拿不出這筆錢來。
這個大院裏的人都苦哈哈的,也都不可能掏這筆錢。
蘇舸從衣兜裏拿出二十塊,給了管事大爺。
“這些您先拿著,錢的問題我來解決,但需要大院裏的人幫幫忙,給操持一下。我也知道大過年的,實在麻煩大家,但事出突然,請大家多擔待。”
管事大爺沒想到眼前這位陸成澤同學的小嬸,二話不說就拿了二十塊出來,登時有些驚訝。
不過他巴不得有人願意出錢,自然不會多說什麽,一口答應下來。
管事大爺帶著幾個人忙活陸奶奶的後事,蘇舸去看陸成澤的情況。
陸成澤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腫老高,這會兒還在抽抽搭搭,眼淚禁不住地往下掉。
盛銳陪在他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求助地看向蘇舸。
蘇舸走過去,掏出手絹幫陸成澤擦眼淚。
“想哭就哭吧。有我和盛銳陪在你身邊,記得,你不是一個人。”
她溫柔的語氣,令陸成澤眼淚掉的更凶。
蘇舸歎口氣,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父母三歲時就因為車禍雙雙離開,給她留下一筆不菲的遺產。
靠著這筆錢,她生活無憂,但從小到大,卻體會不到親人的溫暖。
她所麵對的,隻有那些虎視眈眈,想把財產從她手裏搶走的惡狼般的親戚。
因此每每見到陸成澤,她總會想到過去的自己。
等到陸成澤哭累了,終於止住了眼淚時,盛啟暉也趕過來了。
蘇舸讓盛銳陪陸成澤待一會兒,過去和盛啟暉商量起他的事。
“才十一歲的孩子,一個人住在這裏叫人不放心。再者,這個環境根本沒法住,也不知道他和他奶奶這麽多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盛啟暉一進屋就看清了屋裏的環境,住在這裏確實太遭罪了。
“你怎麽想?把他接到咱們家去?”
“可以嗎?”
蘇舸是這樣想的,但她一個人拿不了主意,還得看盛啟暉的意見。
“當然沒問題,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小銳的床足夠大,他倆晚上可以睡一張床。一會兒我跟陸成澤說,你臉色不太好,先回家休息,這邊有我。”
蘇舸一路奔波過來,情緒又經曆起伏,確實有些疲憊。
她沒逞強,把後續的事交給盛啟暉,先回家了。
晚上,盛啟暉拎著陸成澤不大的行李,領著他回了家。
盛銳跟在後麵,得知陸成澤以後要住在家裏,兩人可以天天待在一起,眼底難掩興奮,但小臉卻緊緊繃著,不敢在陸成澤傷心的時候表現出來。
盛奶奶去把盛銳的床收拾了一下,換了一床大些的被子,足夠他們兩個蓋。
盛家領回個孩子的事,很快大院其他人家就知道了。
愛嚼舌根的孟寡婦和許大媽湊到一起,嘀咕著盛家人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自己家人都養不過來,還要養別人家的孩子。
盛奶奶路過,恰巧聽見兩人的對話,嗬嗬道:“怎麽,被你們兩個踢的嗎?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關你們屁事!”
然後施施然走了。
留下許大媽和孟寡婦,兩張老臉憋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