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靳塬還是第一次加主播為好友。.

雖然這個……也算不上主播。

靳塬在那個綠帽子小人的頭像上點了點,網名:One,地區:北城。

沒想到和自己一個城市。

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三天前——【娃隊第二TAT,靳塬狗賊害我!】

???

靳塬再看了一遍,確定此娃隊是彼娃隊,此靳塬狗賊……

正是在下。

所以我是給自己的黑粉砸了小十來萬禮物?

他退出朋友圈,看到這位One已經發來了第一條消息。

One:【滴,老板。】

靳塬:【……】

One:【轉賬300.00】

One:【老板笑納。】

靳塬把房間裏燈關了,手指撫上眼睛,突然無奈的笑了一聲,在空**的房間裏顯得異常清脆。

“這傻憨憨……”

屈一爬上床,腿越過中間的欄杆踹了洪建國一腳。

“誒操!你幹嘛啊!”

屈一:“我的腿太長,無從安放。”

“滾!”洪建國蹭著床單過來踹回他一腳,“聯係上那個老板了沒?”

“一一,小心一點,那些會在網上砸巨額禮物的人,一般都不太簡單。”聞桓成語氣嚴肅。

屈一翻了下聊天記錄:“他回了我六個點,就沒說話了,估計比較忙吧……”

“不然我先借你,還了錢,把那人刪了吧。”聞桓成說。

屈一搖頭:“又不是小錢,我這周末應該能拿到畫室的工資,編輯那邊……甲方下個月應該也會付一部分錢過來。到時候我多還一些給他吧。”

“你說你這運氣,開個直播還能碰到大佬。”洪建國說。

說話間,手機震動了一下。

老板:【地上有一毛錢,你想不想撿?】

屈一把手機拿遠了:“什麽意思?”

他想了想,蚊子再小也是肉,按理說自己會撿的,但是撿了又好像不會用,回來也是被扔在角落裏,所以還是不撿吧。

屈一:【不想撿】

老板:【同理,你這個錢我不想收。】

“我靠?”屈一從**彈起來,看著這條霸總氣息十足的回複連續臥槽了好幾遍。

聞桓成和洪建國緊張得坐起來:“怎麽了?”

屈一扭過頭看他們:“我在哭。”

“你在哭?”洪建國準備開燈。

“不要開燈,”屈一躺回**,“我不想讓你們看到我貧窮的淚水。”

聞桓成鬆了口氣,無奈地鑽進被子裏,洪建國則是反應了半晌,氣的俯身去抓他的腳踝:“我今天就要把你扔到門外去打地鋪,讓你知道什麽叫寒冷的淚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屈一怕癢,蜷起腿,“不是啊,這裏有個逼王……”

洪建國倒回去:“這世界上還有超過你的逼王?”

屈一樂得在**打了個滾,一邊回答洪建國一邊打字:“這是逼——操!”

“別演了,你操成哥我都不會爬起來看你一眼。”洪建國懨懨地說。

“你說誰操誰?”聞桓成淡淡出聲。

屈一沒理他們,看著屏幕上自己發出去的一條信息:【你這個逼】

立即撤回。

但是老板回複:【嗯?】

“啊啊啊……我就不應該邊說話邊打字!”他抓狂地撓了撓頭,指頭在鍵盤上敲著。

屈一:【我剛想說的是,你這個逼真的比喻,真是恰到好處啊。】

老板:【哦】

屈一手抖了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財大氣粗,脖帶金鏈,手夾雪茄,翹著二郎腿的西裝男子,並且西裝男子看了眼手機以後,盤了盤手裏的核桃,衝皮衣殺手雲淡風輕說道:“乃伊組特。(幹掉他)”

手機震動,老板發來消息:【你和室友賭什麽了?】

屈一從腦洞裏醒了神,從善如流地回答:【我們看PGI預選賽最後一局,打賭2UTen能不能贏。】

他等了幾分鍾,見老板沒回複了,準備發個晚安然後睡覺,不想“晚安”兩個字剛打完,老板就說:【你是說,2UTen能贏你直播吃X?】

屈一:【……老板高見。】

老板:【你討厭靳塬?】

屈一側躺著打字:【這個……說來話長,不算討厭,但也不算喜歡。】

又是兩分鍾沒有答複,屈一這次快速把晚安發出去了,原因無他,真的困了。

靳塬把對話框裏:【話長不要緊,說來聽聽】給刪了,重新輸入:【晚安】

靳塬皺著眉頭,心想這憨憨竟然真是自己黑粉……

自己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無非就是每次比賽說說垃圾話,難道這不算是一種優秀的語言組織能力嗎?

沒來得及問到原因的靳塬心癢癢,過了會兒又覺得自己和一個網友這麽較勁也有點沒來由,索性關了手機眼睛一閉。

靳塬本來因為Waste退役焦慮到睡不著,沒想到這會兒竟然不到半分鍾就困得意識模糊,緩緩沉入夢鄉了。

*

“一一啊,上個月的工資我打到你銀行卡上了。”

屈一洗幹淨手上染著的顏料,抬起胳膊蹭了蹭太陽穴邊的汗水,笑著說:“嗯,謝謝李哥了。”

“有個事想和你說一下……就是咱們畫室吧,這個學期生意也不是很好,來學油畫的小朋友比上學期少了一半……所以可能下個月,這個……就不需要這麽多油畫老師了。”李哥語氣有些抱歉。

屈一頓了頓手:“李哥,素描和水墨我也可以教的。”

“可是這兩個班老師都夠了……你過去……我也很為難啊。”

屈一用紙擦幹手,脫下身上的圍裙整齊掛好:“沒事,那謝謝李哥這段時間的照顧了。”

“沒有,你一直都教的很好,辛苦你了。”李哥說。

屈一衝他笑了笑:“我過去和孩子們打個招呼。”

“哦……去吧去吧。”

畫室裏的小朋友們還坐在小木凳上等著父母來接,屈一進來的時候幾個小姑娘就拍了拍手:“一一哥哥!”

屈一蹲在畫室中央:“哥哥要和大家說一件事,明天起哥哥就不教你們了,會有新的老師來帶你們上課,你們一定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朋友們就鬧了起來:

“我不要新老師!”

“不要新老師!”

“一一哥哥不能走!”

他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一一哥哥也要上學,沒有空啦。”

小朋友們情緒簡單,不高興就哭,開始還是一個女孩子哭,後來所有人都跟著哭,到最後就是扯著嗓子一邊哭一邊喊。

“一一?這是怎麽了?”李哥的女朋友推開門問。

“沒事雯雯姐,”屈一給小朋友們擦眼淚,回過頭小聲說,“我和他們告別一下。”

雯雯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你要去哪兒?”

屈一抬眼看她,心想原來她也不知道。

等到家長把小朋友們都接走,屈一才拿了沙發上的書包,到辦公室去和李哥說再見。

準備敲門的時候,裏麵傳來男女的爭吵聲。

“你讓屈一走,和我商量過嗎?”

“這沒什麽好商量的,油畫班老師多了,他一個兼職學生,又不長期,讓他走有什麽奇怪?”

“油畫班老師夠?夠的話你為什麽每次周末都給他排滿一天的課時?他來的時候我和他說好,周一到周五晚課,周六日半天課時!”

“我是你男朋友還是他是你男朋友?你那麽關心他幹什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來了你就一天到晚往油畫室躥!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我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

“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有意思嗎?我……”

屈一懶得再聽這些情侶間的爭吵,背著包轉身下樓,晚風吹拂過臉頰的時候,他輕輕歎了口氣。

不知道李哥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他是真沒感覺到雯雯姐經常到他畫室來。

突然丟掉一份兼職讓他感到苦惱,走在路上都一些心不在焉。

手機在口袋裏震了一下。

老板:【兒子,今天的300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