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震驚!他竟對兄弟有這種念頭?!

許熙然又一次發燒了。

當晚,他進入賢者時間後躺在**茫然無措發了很久的呆,接著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洗完依舊覺得大腦亂糟糟一片靜不下來,幹脆把整個腦袋埋在水龍頭下衝了衝。

那之後,他坐在馬桶上安靜地思考人生,一直到天光微亮濕淋淋的頭發被體溫自然烘幹。

等終於爬回**,一覺醒來,身子沉得仿佛被嵌進了水泥裏。頭痛欲裂,整個人昏昏沉沉,太陽穴一跳一跳。

手機就放在枕邊,但因為昨晚心慌意亂忘記充電,已經自動關機。

許熙然閉著眼睛伸手在床邊的櫃子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充電器。順利開機後,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他這一覺,把今天所有該上的課都睡過去了。

身體不適的時候情緒會變得低落且遲鈍。許熙然軟綿綿的大腦艱難而又緩慢地運轉,思考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了錯過的究竟是什麽課,接著又開始回憶老師都是什麽樣的人,到底好不好說話。

想到一半,大堆消息一股腦兒湧了進來。

不止一個同學向他傳來噩耗,告訴他今天老師心血**搞了個隨堂小考。這無疑是個糟糕消息。許熙然平日裏一貫是個老實學生,極少缺課,幾乎全勤。難得因病缺席,竟遇上這種事,簡直倒黴透了。

他躺在**,眯著眼睛看著手機屏幕,卻全然沒有心思去考慮該如何挽救這出悲劇。

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的被另一條消息吸引了。

“一起吃午飯嗎?”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含義平凡,卻因為發信人的特殊也變得特殊了起來。

這是方默在兩個半小時以前發來的。許熙然在這段時間裏全無反應,他竟也沒有再追問幾句。

他怎麽這樣啊,許熙然想。

躲了他那麽久,好不容易主動找他了,為什麽不多關心一下呢。大白天那麽長時間不回消息,多反常,方默就不會擔心他嗎?就算手機打不通,離得那麽近,也可以過來看看嘛。

看了就知道他生病了。

然後他就可以享受方默的照顧。

許熙然摁滅了屏幕,閉上了眼,又拉起被子捂住了頭。

還是別來關心了。他現在有什麽臉去麵對方默,昨天晚上他還想著人家做了那種事。他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可無論是夢中的場景,還是醒來後那諸多腦補,如今回憶依舊無比清晰。

再遲鈍也該發現自己對方默的感情不對勁了。

關心在乎,想要保護,總是掛念,見到就高興。這些或許尚能歸類為過於黏糊的友情的表達方式。

但友情是不會產生欲望的。

他想親吻方默,想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想接觸他的每一寸皮膚。想對他做很多很多特別過分的事。

他對他有非分之想。

許熙然在黑漆漆的被窩裏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忽而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

方默會不會是已經發現了?

自己昨天的表現如此奇怪,種種行為如今回憶起來幾乎要被羞恥感徹底淹沒。方默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吧,所以才對他冷淡。

他因為慌張而心跳加速。

怎麽辦,他會不會因此徹底失去他?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總是對他笑、給他很多很多關心、偷偷為他準備小驚喜、總是陪在他身邊。

怎麽辦。

一切不安情緒被一陣敲門聲所打破。

“許熙然,你在嗎?”方默的聲音隔著房門,聽著有點悶,又無比動聽,“還在睡嗎?”

“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方默好像有點生氣,“才過了多久,怎麽又來了。昨天我問你是不是發燒了你還不承認!”

因為昨天那時確實還沒發燒。

許熙然坐在床沿上,低著頭。他想看他,又因為心虛而不敢。

“你要麽把衣服穿上,要麽躺下把被子蓋好,”方默凶凶的指揮他,“還嫌燒得不夠厲害嗎?”

許熙然抿著嘴唇,乖乖挪上了床,拉起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蓋住了。

方默的聲音語調和昨天夢裏完全不同,既不甜也不溫柔。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能讓他少些胡思亂想。

可當他有了這個念頭,便已經在亂想了。

方默站在床邊,微微俯下身來,把手蓋在了他的額頭上。

“好像沒上次那麽燙……”他低聲說完,問道,“我那天拿來的溫度計還在吧,你收在哪兒啦?”

許熙然沒回答。

他的視線落在方默的胸口,腦中又一次出現了奇怪的畫麵。現實中,隔著寬鬆的外衣,男生的胸口自然是不可能看出任何異樣的。可許熙然卻忍不住暗暗腦補那小東西因為刺激而微微挺立起來把衣服頂出一個細小弧度的模樣。當那畫麵在他腦海中變得逐漸具體,他覺得自己好像燒得更嚴重了。

見許熙然不吭聲還一臉暈乎乎,方默越發擔憂。他放棄追問本人,自行打開了許熙然的櫃子翻找起來。所幸,溫度計就放在床頭櫃第一個抽屜的最外麵,輕鬆就找到了。

許熙然燒得不算厲害,至少比上次好很多,三十七度九。

“要不要去醫院啊?”方默征求許熙然本人的意見。

“不用吧,”許熙然扭著頭看向另一邊,“上次的退燒藥還沒吃完呢。”

“可是……”方默一臉放心不下。

短時間內連續兩次發燒,難免會使人多想。

“真的不用,”許熙然說,“我……昨天晚上冷水洗頭,所以著涼了。喝點熱水吃了藥就會好了。”

“……你為什麽要用冷水洗頭,”方默皺著臉,“我看你是腦子有問題。”

許熙然沒否認,把被子拉得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小心地看他。

方默被那可憐巴巴的視線鬧得沒脾氣。他歎了口氣,問道:“那你餓不餓?吃藥前總要墊墊肚子。”

不問不覺得,聽他一提,許熙然的肚子空虛感漸生。都下午了,一整天顆粒未進,就算生著病食欲不佳胃也會難受。

“有點兒。”他點頭。

方默伸手,在他頭發上輕輕揉了兩下,說道:“那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一個人乖乖的,可以吧?”

許熙然覺得他的語氣態度仿佛在跟幼稚園小朋友講話,心裏別扭,不禁抱怨:“你真的當我腦子有問題啊。”

方默麵露不滿。

“你這次怎麽那麽正常啊?”他問。

“啊?”許熙然不解,“什麽意思?”

“……你上次發燒不是這樣的。”方默說。

自己上次燒糊塗以後是什麽模樣,許熙然已經記不太清了。畢竟那次燒到將近四十度,大腦都快沸騰,人早就糊塗了。

見他一臉傻樣,方默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等方默回來的時候,許熙然已經起床穿好衣服了。

方默在學校裏的便利店買了即食熱粥,已經加熱過,捧在手裏暖呼呼的。

許熙然坐著喝粥,他就無所事事地趴在一邊的寫字桌上仰著頭看他。

“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通。去你上課的教室也找不到人。要不是遇到你宿舍的人,告訴我他走的時候你還在睡,我都要擔心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我了。”方默說話的時候依舊看著他,“後來想想,你昨天就不太對勁,肯定是又病了。”

許熙然不敢說話,逼著自己專心於麵前的粥。

他心裏有些不安,與此同時又覺得十分高興。無論如何,方默終歸還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那麽容易生病,白長那麽大的個子了。”方默說。

許熙然不說話,偷偷抬起眼來看他。

秋日臨近傍晚時的陽光是金黃色的,斜斜照進來,沿著寢室窗框的輪廓,在方默臉上染下一小片邊緣整齊的亮色。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許熙然有錯覺自己能借著那層光亮看清方默麵頰皮膚上細小的絨毛。

看起來如此柔軟,如此充滿**。

許熙然後知後覺地想著,好像從來沒見過有那個男生皮膚像方默那麽好,光潔無暇的。

好想碰一碰啊。

但不可以。

許熙然收回視線,仰頭把剩下的粥全一股腦兒喝進了肚。

方默坐直了身子,低頭看了看手機:“好了,再過十分鍾吃藥。”

許熙然點頭:“我會記得的,你先回去吧。”

“……幹嘛,趕我走啊?”方默不樂意,“我呆在這兒,萬一你有什麽不舒服的,我還可以幫忙啊?”

許熙然心想,你留著本身就讓我不舒服了。

方默害他心跳得毫無規律,還不斷提醒著他讓他回憶起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麽。他讓他慌張還讓他罪惡感無限膨脹。

“能有什麽要幫的,我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了。”許熙然說。

方默沒吭聲。他皺著眉頭,不看他,抿著嘴唇往腮幫子裏鼓氣,再咽下去。

許熙然覺得這未免太過分。一定是因為這個人老是毫無自覺地做一些特別可愛的動作,才害得他走上歧途。

鄒瞬之前說,方默是個直男殺手。許熙然可以親身作證,半點沒錯。可這殺手管殺不管埋,一點道理都不講。

“我燒得又不厲害,”許熙然試圖把他勸回去,“有人在我也休息不好。”

方默用鼻子噴了口氣。

“隨便你吧,”他說著站起身來,“那我走了。”

許熙然目送他一路慢騰騰挪到寢室門口,心裏忽然怪舍不得的。就算燒得不高,生病的時候人難免脆弱,會更希望喜歡的人能陪著自己。

對哦,喜歡的人。

許熙然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又一遍默念,喜歡的人。

方默突然轉過頭來。

“你真的不要我陪啊?”他問。

許熙然張了張嘴。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中兩股念頭已經鬥爭了三百遍。

“真的不要啊?”方默又問。

“……你想留下就留下唄。”許熙然說。

方默立刻衝他笑了:“我先下去把電腦搬上來,你等等我。”

許熙然吃過了藥,昏昏沉沉躺在**,看著方默的背影,聽著耳邊劈裏啪啦打字的聲音,逐漸犯困,卻又舍不得睡。

“方默。”他小聲喚道。

正忙著趕作業的方默聞言立刻回過頭來:“怎麽啦?”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他問。

方默一愣。

“為什麽?”他又問了一遍。

“……我就是這麽重情重義的一個人。”方默說。

“你會對鄒瞬也這麽好嗎?”許熙然又問。

方默聞言竟笑出了聲:“他現在哪需要我對他好啊。人家甜蜜著呢,都不稀罕搭理我了。”

“哦,”許熙然說,“他不理你,你才對我好。”

方默整個身子都回了過來:“你怎麽回事,一生病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

因為我得的是另一種病,許熙然心想。

可能是不治之症。

他又不依不饒問了第三次:“所以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

“因為……”方默低下頭,抬手撓了撓下巴,臉頰隱隱泛著紅,“我們……我們是好兄弟啊。”

許熙然沒吭聲。

“感動嗎?”方默問他。

“嗯,”許熙然點頭,“感動。”

感動之餘,又覺得失落。

方默真的很好。如今懷著這樣心思的自己,簡直不配被他這樣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