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奢華的魏宮裏麵, 公子卬和魏王討論了許久圍獵的事情,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準備回府,在各國君主來大梁的時候彰顯國力, 雖然事情麻煩了點,但也是個揚名天下的好機會。

要是龐涓這會兒在大梁, 這麽好的活計肯定落不到他手上, 還好西邊秦國突然出兵把那家夥牽製住了。

老天都讓他接下這麽個好機會, 不接豈不是太不給老天爺麵子了, 公子卬的喜色沒有遮掩, 就這麽大大方方的表現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離開王宮, 府裏下人就急匆匆找過來了。

公子霽忽然昏迷不醒,府上疾醫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趕緊來宮裏尋人。

如果病的是後院其他人, 公子不在還能去找夫人, 但是公子霽的身份在那兒放著, 萬一有個閃失誰都擔待不起。

公子卬剛才在殿裏把話說的極滿,現在還沒離開王宮就聽見人出事兒的消息,臉色一沉嚇人的厲害,“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多長時間,怎麽會忽然生病?”

前來傳信的下人頭低的更厲害, 強忍著心中懼意努力把話說明白,“疾醫……疾醫說公子霽是憂思過重、鬱結於心……是心病……”

“一群廢物。”公子卬一腳將人踹到一邊兒, 讓人拿著他的令牌將宮裏的疾醫全帶去府上,“趕緊把馬牽過來!”

庸醫誤事,肯定是庸醫誤事, 霽兒在他府上這麽多天,雖然性子安靜了點兒,可怎麽也不至於鬱結於心,肯定是底下的下人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將人怠慢了。

王宮離他的府邸沒有多遠,快馬加鞭眨眼間就趕了回去,偌大的府邸不見往日的熱鬧,連最受寵的美人也不敢在這時候出來玩鬧。

雖然公子霽住在他們府上,雖然他們家公子對人家的確有點小心思,雖然大家夥都知道人家住在這兒究竟是怎麽回事,但畢竟魏國和衛國不是敵對關係,衛公對這個弟弟疼的厲害,連公子卬都不敢對他說重話,府裏其他人就更不敢說什麽了。

天色漸晚,院子裏已經點上燈火,公子卬翻身下馬衝進房間,看著床榻上雙目緊閉臉色煞白的少年人,拳頭捏緊又放下,好在還知道不能在屋裏鬧出太大動靜,轉身出去後才甩開馬鞭打在身邊的下人身上,“疾醫呢?滾過來!”

魏人都知道公子卬脾氣不好,疾醫擦了把額上冷汗,聽見外麵的怒吼心下不願,卻還是挪著步子走了過去。

公子卬脾氣再不好也不會把鞭子甩到疾醫身上,但是免不了被罵幾句,整個大梁的疾醫都知道來公子卬府上看病不是什麽好事兒,可誰讓他們給的銀錢多呢。

王宮裏的疾醫也很快趕到,得了命令一股腦兒全進了房間,小甲氣的直接拿著匕首將人堵在外麵,隻放了一個進來,其他的全在外麵等著。

他們家公子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這些人嘰嘰喳喳全進來是嫌公子還不夠難受嗎?

公子卬府上平時有點事情就鬧騰的跟天塌下來一樣,疾醫也習慣了這府上隨便哪個受寵的美人有個頭疼腦熱宮裏的記憶就全被拉過來的陣勢,原以為這次和以前一樣,在看到閃著寒光的匕首時終於反應了過來。

敢在公子卬府上亮匕首,肯定不是公子卬後院的人。

唯一一個被放進去的疾醫把藥箱放下,剛想過去把脈又被另一個冷著臉的少年攔下,“去淨手。”

疾醫:……

公子卬在旁邊站著,知道這倆隨從現在都提心吊膽,也就放任他們在自己麵前放肆,揮揮手讓疾醫按照他們說的做,然後看著床榻上身體孱弱的少年人心疼的不行。

霽兒就是霽兒,天底下再沒人能比得了他,就是病著也依舊讓人挪不開眼睛,若非衛公過幾天就要到大梁,他真舍不得將人送走,有機會還是得和他哥商量商量,衛國區區小國,將公子霽送到大梁為質魏國才能更好的保護他們不是?

小甲冷眼看著公子卬捶胸頓足,轉著手中的匕首低頭不語,要不是他們家公子現在需要疾醫,他真恨不得直接將人殺了一了百了。

*

衛霽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三天,任疾醫怎麽看也看不出來他為什麽不醒,隻能一套說辭說到底,憂思過重鬱結於心,心病還需人開解,隻吃藥沒有多大用處。

公子卬被這套說辭說的頭都快炸了,他倒是想開解,那也得人醒了之後才能開解啊,現在人還昏迷著,他哪兒那麽大本事去開解?

眼看著四國君主就要到大梁,公子霽要是還不醒,難保衛公不會鬧出來什麽事情,宮裏的疾醫出來,他哥那兒肯定瞞不過去,這幾天天天被喊過去詢問情況,昨兒甚至已經說出把人接到宮裏醫治的話了。

在他府上好歹還能看兩眼,去宮裏的話再見可就沒現在這麽簡單了,公子卬煩躁的不行,卻還不能反駁魏王的意思。

他在魏國能管兵馬能理朝政都是因為魏王看重,惹了魏王不開心,就算他們是兄弟接下來也沒好果子吃。

魏王兄弟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幾個能留在朝堂上的,有沒有本事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兄弟間感情得好。

在公子卬火急火燎恨不得將天下的疾醫全抓來大梁的時候,睡了許久的衛霽終於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房間之中,少年人臉色難看的厲害,長長的睫毛抖了兩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如今是怎麽回事兒,漂亮的眼睛看著上方的帷幔,好一會兒眼中才又有了光彩。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稍一動彈便是天旋地轉,這種感覺難受的厲害,從他掌控這具身體後就沒怎麽出現過了。

少年人額頭滲出些汗珠,渾身都不好受,好不容易睜開眼睛,身上卻沒有半點力氣,“小甲……”

沙啞的聲音弱的離遠一點兒就聽不到動靜,衛霽有些痛苦的悶哼一聲,控製不住的又開始咳了起來,不光身上沒有力氣,連嗓子也火燒火燎的難受的緊。

小甲小乙不眠不休的在旁邊守著,聽見動靜後立即跑了過來,看人終於醒了眼眶瞬間紅了一圈,隻是為了不讓他們家公子擔心,都忍著沒有掉眼淚。

倆人一個急匆匆跑去倒水,另一個過來小心翼翼幫他們家公子平複呼吸。

醒了就好,等君上過來,他們就再不用在這裏受罪了。

衛霽強撐著坐起來,看著要哭不哭的倆人啞著嗓子吐出幾個字,“怎麽了?”

他好幾天沒有說話,嗓子幹澀的厲害,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發不出聲音了,小甲又倒了杯水過來,一點一點將水喂完然後低著頭在旁邊跪下。

衛霽靠在床頭上,看著二話不說跪到旁邊的小護衛低聲歎了一口氣,讓小乙將人弄起來然後問道,“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您要是再不醒,魏王就要派人把您帶去王宮了。”小甲小聲回著,出去把窗子關了然後才又走了回來,“公子,君上馬上就要到大梁了。”

衛、魯、宋、韓四國國君都到大梁來朝見魏王,消息傳出來後天下震驚,大梁城中更是熱鬧非凡。

從來都是諸侯國商定好去某一城池進行盟約,除了周天子,還沒有哪個諸侯能有如此殊榮令其他諸侯相約朝見。

帝丘和新鄭離大梁不遠,衛公和韓侯應該是最先過來的君主,如果以正常的速度,衛公這時候應該已經到大梁了,但是君主儀仗和普通商隊不同,他這次過來是代表著衛國,即便恨不得立馬飛到大梁,也還得在馬車上慢吞吞的往這裏走。

衛霽抬手捶著沉的不行的腦袋,胸口又開始有了發悶的感覺,“他想幹什麽直接派人和魏王說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親自過來?”

一國之君離開國都不是小事,就算他被扣在大梁也不能就這麽跑過來,萬一都被留在了這裏回不去,到時候該怎麽辦?

扣留別國君主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魏王辦事兒不比楚王好多少,如今魏國試圖染指天下,這不是直接送上門來嗎?

“公子,這次來的不隻君上,還有韓侯魯侯宋侯,您別擔心,君上肯定不會讓自己有事。”小乙放輕了動作將人扶住,就怕他剛醒過來就又急出個好歹。

衛霽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感覺沒那麽難受了才又睜開眼睛,看著旁邊兩個緊張的不行的少年人,咳了兩聲啞著嗓子問道,“河西那邊怎麽樣了?”

他哥如果是自己來大梁,那可能是倉皇失措沒想過後果,現在幾個國君一起過來,應該是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決定了。

沒有哪個君主願意到別人的地盤俯首稱臣,即便來大梁朝見算不上俯首稱臣,卻也和認對方當大哥意思差不多了。

他一直以為他們衛國在中原就是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沒想到另外幾個君主會和他哥一起來大梁,看來他之前還是知道的太少了。

他記得小甲之前說公子虔帶兵在河西和龐涓對上了,數萬裝備精良的魏武卒駐守河西,他們是瘋了不成?

小甲愧疚的低著頭,看著腳尖小聲說道,“公子,河西還沒有打起來,隻是秦兵現在在函穀關外排兵列陣,正在和龐涓對峙而已。”

他總覺得如果不是他說河西那邊打起來了,他們家公子也不會急出病來,有孫軍師在,公子虔肯定不會不要命的帶著秦軍和龐涓開戰,要不是他急吼吼的回來和公子說這些,也不會有這些天的事情了。

衛霽慢慢點了點頭,隻要不打起來就好,有秦公和孫大軍師在,公子虔再大的脾氣也能被摁住,想打魏國不急這一時,現在暫避鋒芒,將來有的是幾乎把魏國打到爬不起來。

他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想要下床,隻是腳步虛浮走的費勁,到底還是讓人扶著回到床榻上坐下,“小甲,你方才說,魏王要讓我們去王宮?”

“之前在外麵聽公子卬提了幾句,他不想讓您離開,所以正壓著疾醫想辦法讓您趕緊醒過來。”小乙小心將人攙回**,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隨著說話顯出來,公子剛醒,現在身體還虛著,不能再耗費心神了。

王宮和公子卬府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區別,就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公子卬是什麽人他們好歹心裏有底,魏王什麽脾性他們不知道,萬一再是個好男色的家夥怎麽辦?

相比而言,還是留在公子卬府上更安全。

衛霽垂眸不語,好一會兒才讓小甲出去告訴公子卬說他醒了,他哥馬上就到大梁,魏王也不想讓他出事,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王宮和公子卬府他哪個都不想待,他國君主來大梁,這裏肯定已經安排好了住處,他可以直接去準備好的驛館住著,總之不管怎麽樣,都比繼續住在這裏強。

小乙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們家公子,張了張嘴還是開口說道,“公子,公子卬還沒有放棄讓您留在大梁當質子的念頭。”

衛霽唇角微抿,衣衫半掩更顯得弱不禁風,“他也隻能想想了。”

魏國想吞並秦國想了幾十年,現在秦國不還在西邊兒存在著,他們魏人想幹的事情多了去了,天底下哪兒有心想事成這麽好的事情?

他哥既然親自來了魏國,那就絕對不會讓公子卬的心思得逞,隻是四國君主一同來到大梁為魏國造勢,如果單純隻是為了讓他回到衛國,那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也不知道他哥是怎麽說服其他三國君主一起過來的,魏王將他扣下不隻是因為公子卬的私心,更是因為衛國內部的權利鬥爭,如果因為他而讓步壞了大事,他還有何顏麵回去?

原本以為過去那麽長時間,公子卬對他應該沒什麽念想了,為了能盡快回到帝丘,所以才走了路過大梁的這條路。

商隊來往各國都是挑大路走,這樣萬一遇到山匪抵抗不了,離城池近的話快馬加鞭或許還能搬到救兵。

大梁城中來來往往的商隊數不勝數,隻要他不拋頭露麵,不會有人知道他在裏麵,連衛國帝丘都沒多少人見過他,更何況沒怎麽來過的大梁。

然而想的很好,結果還是在這裏翻車了。

公子卬正在書房聽人匯報四國公侯來大梁後的住處安置,聽到公子霽醒了的消息當即讓所有人都退下,扔了竹簡直接大步走了過去。

天可憐見的,總算是醒了,再不醒他可就真得把人送到王宮去了。

被扔下的一眾官員麵麵相覷,將地上的竹簡撿起來然後走到一起小聲說話,公子卬之前明明很踏實很能幹,怎麽最近這麽焦躁?

那公子霽也是,別國公子住在驛館不就行了,就算私底下關係好,也不能住在他府上那麽長時間,那又不是被驅逐出境的小國公子,人家身份尊貴著呢。

衛公明兒早上就能到大梁了,他們還是趕緊商量怎麽迎接吧,大梁不是雒陽,他們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有接待別國諸侯的經驗,現在先把可能出現的情況說清楚,到時候就不至於手忙腳亂不知道幹什麽是好了。

另一邊,公子卬急吼吼衝進房間,看著半躺在床榻上的身體孱弱的少年人喜色盡顯,“終於醒了,你說你在這兒好吃好喝住著多好,幹什麽鬱鬱寡歡還把自己弄病了?”

小甲小乙掩下眸中情緒,把東西收拾後便去門口守著,動作很輕沒有弄出半點動靜。

公子卬說話他們聽著實在惡心,要不是他帶人把他們家公子從商隊劫到大梁,公子至於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結果到他嘴裏可好,成了公子自己沒事兒找事兒把自己折騰病了,他哪兒那麽大的臉覺得這事兒和他沒有關係?

若非……算了,等將來他們自己強大起來,魏國和公子卬一個都逃不掉。

衛霽攏了攏外衣,忍著這人露骨的目光淡淡開口,“我哥這幾天就到大梁,城裏的驛館應該已經收拾好了,我要搬到驛館去住。”

“驛館有什麽好的,不準。”公子卬臉色一變,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衛霽早知道這人會是這般反應,他也沒有著急,墨色長發散散的披在身後,眉眼間帶著病氣更顯得清雅嫻靜,“或者……你想讓我哥過來後看到我的屍體……”

公子卬腳步一頓,看著床榻上似乎接下來就會繼續一病不起的少年人想發火兒卻發不出來,“霽兒,我對你夠好了,你別太過分。”

衛霽抬眸看著這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家夥,神色淡淡繼續說道,“所以你想讓我死……”

雖然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脅人有點不那麽男子漢大丈夫,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能讓他離開這裏的辦法就是好辦法,是不是大丈夫已經無所謂了。

公子卬抬手指了他半天,到底不敢讓他真在自己府上出事兒,發現不管他說什麽衛霽都沒反應,一拳砸到門框上隻能遂了他的願。

他就搞不明白了,留在他府上不好嗎?

帝丘有什麽好的,他們大梁如今繁華富庶,將來更是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大城池,這裏有魏國重兵守衛,帝丘有嗎?

中原沒有哪個城池比得上他親自督造的大梁城,更不用說山溝溝裏的櫟陽了,能在櫟陽住那麽多天,為什麽不能留在大梁?

隻要他點頭,有魏國的庇護,以後誰敢欺負他就要麵對魏國最強大的騎兵,這麽好的事情他怎麽就不願意呢?

公子卬不說櫟陽還好,聽他說起櫟陽,衛霽眸光一頓,靈光一現似乎知道這人為什麽能那麽準確的從那麽多商隊中把他截住了,“你們在秦國有細作?”

“這是自然,天下各國,就沒有我大魏國不知道的事情。”公子卬一直覺得麵前是個柔弱無知隻能靠兄長的庇護才活下來的少年人,在他麵前也沒那麽多顧忌,雖然心情很不好,不過還是一臉不屑的說道,“櫟陽來報說你在那裏,兄長還說秦衛兩國密謀想幹什麽事情,也不相信你一個半大孩子,就算有事兒衛公也不會讓你過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想的。”

衛霽心裏一緊,下意識抓緊了手裏的被子,是了,現在衛鞅剛開始變法,櫟陽很少有別國商隊,但那也隻是很少,不是沒有。

在衛商穿過函穀關進入秦國之前,魏國和楚國是唯二兩個進入秦國經商的國家,如果有細作混跡其中,秦國根本分不出究竟誰是細作誰是商人。

就在衛霽以為公子卬會說出因為他們注意到秦國正在試圖變強,所以才把他扣下來時,這人接下來的話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就你生病那天,衛公遣使來大梁,說要和韓侯魯侯宋侯一起來朝見我王,衛公能做到這個地步,肯定不會和秦國有什麽關係。”公子卬嗤笑一聲,看著皺起眉頭的少年人不甚在乎的說道,“就算以前可能有關係,衛公在秦國陳兵河西時來朝見我大魏王,讓我大魏國又重啟父祖輩的輝煌,你們接下來也不會有機會再合謀幹些什麽。”

衛霽哦了一聲,他知道公子卬是在警告他,可是這話現在說有用嗎?

魏國從魏王到公子再到大臣都如出一轍的傲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他們該學學了,秦衛兩國以後不會有機會合謀幹什麽?

嗬,笑話。

他之前腦子一片混沌,隻顧得擔心他哥來大梁會不會有危險,經過公子卬這麽一提醒才反應過來他哥究竟想幹什麽。

魏國在文侯武侯兩代極其強盛,天下諸國莫敢與之爭鋒,當今魏王繼位時和經曆了一番波折,趙國要除掉當時還是太子的他立公子緩為魏王,在公子緩繼位之後割幾個城池給他們,但是韓國不同意,韓國的打算是讓公子緩和當今魏王都繼位,把魏國一分為二,這樣魏國將來就不會再對韓趙有威脅。

韓趙兩國意見達不成一致,爭執之下誰也不肯讓步,最後韓國一個不高興,直接帶兵撤出了魏國,如此魏王才得以保住君位。

大魏王一直覺得他能在君位之爭中勝出是天命所歸,繼位第二年便對韓趙兩國發起反攻,兩戰皆勝後更是覺得自己是罕見的強國之君,即便三晉之間的聯盟自此徹底破裂,以魏國的實力,他們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靠著聯盟才能生存。

殊不知如今已經不是魏國獨霸天下的時候了,他們覺得魏國有別國君主來朝見是奪回霸主地位的契機,可是同樣,這樣也會讓齊國趙國楚國都看不順眼。

尤其這些年齊國漸漸強大,魯國宋國離他們更近卻轉頭認了魏國當老大,說心裏不會不舒服,可能嗎?

少年人無甚力氣的靠在床頭上,看著揚起下巴說個不停的公子卬,眸中隱隱可以看出幾分嘲弄。

天要讓其亡,必先令其狂,嘖,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