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外麵雪花紛飛, 屋裏爐火融融,身邊沒有鬧騰不休的臭小子們,再加上溫好的烈酒, 公子虔看著眼前乖巧嫻靜的少年人,覺得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感覺了。
他怎麽就養不出來這麽可人疼的小孩兒呢?
衛霽將剩下半杯的熱茶放下, 看旁邊這人莫名其妙感歎個不停撇了撇嘴, 為了防止他再胡思亂想便開口問道, “長公子, 新軍訓練的怎麽樣了?方便說說嗎?”
他的窩冬是窩冬, 衛鞅和孫伯靈的窩冬是幹活, 連王詡老爺子在天冷下來之後也不常出門, 他之前好奇心起去隔壁看看,好家夥,三間房三個人都在奮筆疾書。
為了不耽誤他們的正事兒, 衛霽隻好叮囑廚子每日按時過去送飯, 自己則是在房中煮茶賞雪消磨時間。
畢竟隻有小孩子才要被長輩壓著學習, 大孩子是不需要埋頭苦讀噠。
不過話雖如此,該看的書還得看,尤其在為了氣孫伯靈而拜了老爺子為師之後,需要看的書就更多了。
唉,既然當了老爺子的徒弟,出門總不能墮了鬼穀門生的名頭, 就算老爺子可能隻是為了收徒後更理直氣壯的讓他搗鼓好吃的也一樣。
如果他太差勁,在一群才能足以經天緯地顛倒乾坤的師兄弟們之間就顯得更突出了, 不管是用他來襯托同門的優秀,還是用同門來襯托他的差勁,最終丟人的還是他自己。
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 還是得多讀點書的,隻是鬼穀先生給他的書簡都是自己所著,縱橫捭闔奇謀征戰,和他以前所學幾乎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麵,陡然接觸實在是有難度。
在沒有人催促的情況下,就算整個冬天都用來看書,他也沒法像兩位師兄一樣進展飛速。
在孔夫子“有教無類”打破教育壟斷之後,庶民也有機會讀書學習,而且學習的時間一般都放在冬天。
為什麽後世的著作中那麽多“足膚皸裂而不知”“四肢僵勁不能動”,因為夏秋兩季農忙,再小的孩子也得幫忙幹活,隻有把地收了才能交得起束脩,就算想在夏秋學習也沒那個錢財。
不過這說的都是庶民,對原本就必須要學習的世家貴族來說,一年四季都是讀書學習的好時節。
鬼穀老爺子教學生很是隨性,將書給了就算教了,有什麽問題找他去問就行,他會很耐心的解答問題,卻不會浪費時間盯著學生讀書。
能被他收做徒弟已經是幸事,整日無所事事不好好學習甚至還要被老師催,這是想著被趕出師門嗎?
當然,這是衛霽入門之前的情況,老爺子對他沒什麽要求,把身體養好,時不時搗鼓點好吃的,要是心情好能想起那虛無縹緲的隱世大才說過什麽話寫過什麽文章那就更好不過了。
別人家的小孩兒讀書時間少了要挨罵,他就不一樣了,他哪天看書看的太晚,第二天醒來就會看見一群板著臉的大人外加一個滿眼興奮的老疾醫。
一睜眼就看到這麽一副場景,沒被嚇死那是他承受能力強。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日子過得比公子虔府上幾個小娃娃愜意多了,說是勞逸結合,其實還是閑著的時候多。
孫伯靈不是每天都在家奮筆疾書,而是隔幾天就去軍營一趟,大營離櫟陽城不遠,過去回來一天的時間足矣。
公子虔大口喝著酒,感受著烈酒燒喉的痛快,將酒樽放下然後歎道,“孫軍師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衛霽:……
他一時間竟然聽不出來這是在誇人還是罵人。
孫大軍師的確是個人才,為了出門在外方便行事,他在軍中的時候自稱孫臏,說是因為受過臏刑所以才叫孫臏,其實所有知情人都知道,他其實就是在記仇。
秦軍單兵戰鬥力驚人,但是排兵列陣和中原相比差距很大,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秦人性子太烈,暴躁起來什麽都不怕,這在打仗的時候的確能一往無前,可打仗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將兵法陣數運用到極致,即便是老弱殘兵也能以一當十。
孫大軍師訓起人來六親不認,要不是每次都有公子虔跟在旁邊當保鏢,他那張嘴在第一天就當讓他當場血濺大營。
一個連走路都做不到的孱弱小子,敢來他們秦營指手畫腳,這是不想活了嗎?
還好公子虔的威懾力夠強,又有秦公耳提麵命讓他聽軍師的話,不然隻怕第一個動手的就是他。
就算有一起搶飯的感情也不行,敢說他帶出來的兵亂七八糟這能忍?
反正不管能不能忍最後都得忍,公子虔頂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到底還是聽從安排將其中一營的兵重新訓練。
孫大軍師張嘴不饒人,練兵的本事卻是真厲害,公子虔一拍大腿,看旁邊的小孩兒感興趣就開始說個不停。
兵者,國之大事,練兵這種事情按理說不應該輕易泄露,但是衛霽不一樣,他自己對秦國來說就比什麽都重要,能讓人吃飽住暖就是救命,知道些要緊的事情不算什麽。
衛霽饒有興致的聽這人吐槽,對現在沒有瓜子很是遺憾,吃瓜群眾沒有瓜也沒有瓜子,他這個吃瓜群眾當的實在是太慘了。
公子虔會聽話的孫伯靈說什麽他就幹什麽不光是因為秦公的命令,也不是他是鬼穀子的學生,其中很大一部分,孫伯靈是孫武的嫡係子孫。
自孫武出世,後世為將者沒有人敢對他不敬,身為兵家鼻祖,即便是前些年大出風頭的吳起在他麵前也會黯然失色。
孫伯靈身為孫武子的嫡係子孫,自幼熟讀兵法,在外出遊學時能被鬼穀子看中收為親傳弟子,足以說明他不會埋沒祖先的名聲。
吳起曾經幹過帶著兩萬魯國軍隊打退齊國入秦的戰績,孫武就不一樣了,他敢帶著吳國直接把當時正在強盛時期的楚國按在地上摩擦。
後世尉繚子有言,“有提十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桓公也。有提七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吳起也。有提三萬之眾而天下莫當者,誰曰武子也。”
吳起以魯國之兵擊退齊國,當時的齊國還沒有強盛起來,孫武以吳國之兵攻打楚國,還是在楚國如日中天的時候,如此對比,誰更勝一籌足以見之。
不是說吳起不厲害,而是說孫武更厲害,甚至厲害到近乎妖孽的地步。
當時吳國為君者是吳王闔閭,吳國地處南方,和楚國比起來隻是偏居一隅的小國而已,偏偏就是這麽個小國,在孫武的率領下,以三萬之兵,一舉打敗了楚軍二十萬主力,甚至**直接破了楚國國都。
攻打楚國這種事情不是沒人幹過,在孫武攻楚之前,晉國就曾聯合了十七個國家,組成了十八國聯軍率兵三十多萬攻楚,看勢頭如此之大,最後卻是黯然收場,別說攻破王都,連打都沒打就直接散了。
說起晉國率領十八路諸侯攻楚,就不得不說統帥對大軍的重要性了。
春秋年間,齊秦晉楚先後強大,但是齊國和秦國都是曇花一下,在齊桓公和秦穆公之後很快又低迷了下去,晉國和楚國才是勢頭最盛的兩個國家。
這兩個國家既然勢頭盛,那就免不了要起爭端,晉楚兩國之間基本就沒停過摩擦,其中最出名的一場城濮之戰,嗬嗬,那是在他衛國的地盤上打的。
兩個強國打架,周邊的小國吃虧,其中最容易被波及的就是衛國這個富庶而又沒有自保之力的小可憐。
衛霽想到他可憐的哥哥治理的究竟是個怎樣惹人覬覦的大肥肉時就忍不住要吐槽,在心裏碎碎念了好一會兒才又回過神來。
哦,他們在說孫伯靈,說孫伯靈的時候說到了孫武,說孫武帶兵打到楚國國都的時候說到晉國聯軍攻楚,說到晉國聯軍……那就要先仰天長笑,先笑他三聲再開始說。
晉國堂堂中原第一大國,召集起十八路諸侯攻打楚國,沒開始打就先退兵班師回國,原因竟然是因為主帥沒有從路過的國家身上要到回扣,這敢信?
那時候如果有報紙,肯定會用最大的版麵來寫:驚!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十八路諸侯攻楚為哪般?楚國不費吹灰之力擊退晉國十八路聯軍原因何在?
退兵這等需要花生瓜子小貓咪的事情暫且不說,反正出兵的理由是挺淪喪的。
楚國身為當時天下的兩大強國之一,相國囊瓦貪得無厭,在唐成公和蔡昭侯來郢都朝見楚王的時候聽說他們有寶馬寶玉,看中了之後便直接開口索要,唐成公和蔡昭侯怎麽說也是一國之主,隨身攜帶的東西定然都是心愛之物,豈會輕易送人?
囊瓦隻是個靠阿諛奉承上位的家夥,憑什麽管他們要東西,還一要就是最心愛的寶馬和貼身的玉佩,當他們好欺負嗎?
事實證明,在囊瓦眼中,他們的確好欺負。
吳國就在楚國旁邊,兩國的關係也一直不咋滴,沒有討到寶馬玉佩的囊瓦直接向楚王進言,說唐成公和蔡昭侯將來會為吳國攻打楚國的時候提供便利,楚王一聽,這還得了,直接把前來朝拜的兩個君主給關了起來。
唐公蔡侯無緣無故什麽事兒也沒幹就被關了起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算消息傳出去自己國家的士兵沒沒有實力來楚國將他們搶回去,被關了三年之後想著不能這樣,最後隻能破財免災,把寶馬玉佩給了囊瓦才得以脫身。
蔡侯回到自己的地盤後越想越氣,他怎麽說也是周天子親封的諸侯,楚國南蠻之國,上下皆是無禮之徒,仗勢欺人搶東西也不怕遭報應。
晉國身為中原第一強國,與楚國向來有爭端,蔡侯為了報仇,咬牙狠心把長子送到了晉國當質子,別的不求,就想晉國為他出頭雪恥。
蔡國弱小打不起,中原老大哥晉國來打,看你們還敢不敢搶東西,事實證明,貪財的臣子不隻楚國有,晉國也有。
晉國和楚國打了那麽多年,在蔡侯哭訴後覺得這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攻打楚國的好由頭,不過楚國不能隨便打,畢竟是打了那麽多年的老對手,得給他們足夠的尊重。
於是,晉公向周王說了楚國的流氓行為,然後大手一揮召集了十七個諸侯國,加上他自己,一共十八路諸侯,旗幟一揮便浩浩湯湯朝著楚國而去。
蔡侯聽到晉公發兵的消息那叫一個激動啊,十八路諸侯,三十萬大軍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楚國給淹了……額……楚國占地幾千裏,這點似乎有點困難,反正不管怎麽說,背靠十八個哥們三十萬大軍的蔡侯這次非常有底氣。
大軍即將開拔,大戰一觸即發,按照晉公和蔡侯的設想,接下來便是大軍**勢如破竹,將楚國打得跪地求饒,賠錢賠地賠禮道歉,待時機成熟,晉國就能一舉拿下楚國,徹底滅了這個老對手。
參戰的十八路諸侯想法都差不多,楚國的確強大,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十八路諸侯齊出,楚國還真扛不住他們聯手。
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問題是,晉公任命的統帥範鞅和副統帥中行寅,兩位晉國重臣,都和囊瓦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貪財。
蔡侯怎麽也沒想到,他一個苦主以兒子為代價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請來了幫手,重拳沒能打到楚國身上,卻先朝著自己而來。
範鞅和中行寅在召陵匯合,兩個統帥想著既然出兵是為了給蔡侯出氣,那蔡侯就應該給他們出錢出力慰問,不然這一仗打下來不知道損失多少,他們豈不是白做工?
接連被兩位統帥造訪討要慰勞費的蔡侯懵了,他尋思著打下楚國之後幾千裏的地盤還不夠你們分,至於再欺壓他蔡國一個小國嗎?
蔡國沒有衛國富庶,也沒經曆過這種雁過拔毛的勒索,蔡侯被搶了玉佩都能扯出這麽大的事兒,按理說軍隊想從蔡國經過應該給他們過路費,他看在是為他們出頭的份兒上就不收了,還另外給慰勞費算什麽事兒?
蔡侯很不高興,範鞅和中行寅誰也沒討到好處,時至春天,中原地區春雨連綿,聯軍的兩個主帥沒拿到慰勞費也很不開心,私下裏一合計,雨天不好行軍,南方又多疫病,要不咱就不打了?
說不打就不打,統帥下令,士兵自然無所不從,十八路諸侯剛剛匯集,還沒有開始打,帶頭的老大就單方麵撤兵了,其他的小國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到底是啥情況,等了幾日發現晉軍沒有回來的意思,也都滿頭霧水的退了。
蔡侯:???
合著你們大老遠跑過來就是來玩兒的?
有史以來第一次,大軍集合完畢,因為主帥沒有討到好處而各自退兵分道揚鑣的大戰,到此結束。
楚國不戰而勝,幾年後,吳起帶著三萬吳軍橫衝直撞直接打下了楚國郢都,更是惹得天下震驚,終於將吳國這一南蠻小國放進了眼裏。
在伍子胥和孫武的輔佐下,吳國迅速崛起,越戰越勇逼的楚國遷都,而後吳王闔閭將目光對準了南邊的越國,又開始了伐越之戰,隻是戰中受傷不治身亡。
夫差繼位後為報父愁打下越國,可惜太多的勝利讓他逐漸放鬆,非但不聽勸留下了越王勾踐,還聽信讒言殺了伍子胥。
孫武在伍子胥死後便歸隱不出,如果不是吳王夫差自己作,他甚至能憑借吳國那三萬軍隊打遍楚國,在南方諸多部落國家中轉一圈然後統一整個南方,人數從來不是兵法的限製,他手下的吳軍能夠輕鬆進入郢都,將來未必不會出現在中原。
在中原諸侯聞之色變的時候,萬幸,吳王夫差先替他們把這個大麻煩給解決了。
孫伯靈身為孫武子嫡係子孫,自幼研習孫子兵法,又有鬼穀子這等大才教導,秦軍雖然如今問題很多,但是將來必將能大出於天下。
公子虔是個武將,還是個罕少遇到敵手的武將,因此他對孫武的本事更為了解,隻是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和戎狄征戰,和魏國的戰事雖然勝多敗少,卻每次勝都是慘勝,身為勝利的一方損失甚至比魏國那個戰敗國還大。
隻看勝負秦國根本不吃虧,可是他們這個經常打勝仗的國家越打越窮,魏國卻越戰越勇,寧可打敗仗也要和他們耗,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不管打贏打不贏最後受益的都是他們!
身為秦國地位最高的將領,公子虔原本應該對孫伯靈插手軍中之事出手阻攔,即便有秦公的叮囑在前,到軍營之後他想幹什麽也沒人懶得了。
說句實話,秦國幾十萬大軍,如果他和秦公有矛盾,半數以上士兵選擇的會是他而不是秦公。
然而他帶兵能打勝仗,卻沒法從魏國手上討到好處,孫伯靈若真有能耐,他便放權讓這人訓練出和當年孫武子手下吳軍一般如臂使指戰無不勝大軍。
身高體壯的秦國漢子越講越激動,一拍案幾發現酒沒有了,然後眼巴巴的看向旁邊管酒的少年人,“霽兒,還有嗎?”
剛還豪氣衝天仿佛下一刻就能衝出函穀收複河西的猛將,瞬間變成樽中見底可憐兮兮討酒喝的普通大漢,反差如此之大,還好衛霽早習慣這人的性子,看酒壇空了直接給他換了水杯倒熱水,“沒有了。”
“這小氣巴拉的,在秦國就該和老秦人一樣大方,也就仗著我們慣著。”公子虔看著放到手邊的水杯,回味著口中烈酒的味道,抱怨了兩句將水喝幹然後起身準備離開,“時候不早了,再有消息我會過來通知你,在家好好窩著別亂跑,外麵天寒地凍不適合你。”
衛霽對這人哄小孩兒的語氣很不服氣,外麵怎麽就不適合他了,想當年他也是冰裏來火裏去哪裏都能跑的崽,等將來他身體養好了,親自跑遠給你們看。
少年人裹上厚厚的鬥篷將人送出去,待人上馬後才小聲念叨著回去,旁邊院門中,因為積雪被門檻擋在裏麵的孫大軍師咳了一聲,看有人注意到他了然後笑眯眯說道,“公子與長公子方才可是在討論伯靈?”
公子虔那個大嗓門,說到激動處就算想當做聽不見都不行,沒想到平時在軍營對他橫眉冷眼,私底下竟然還會誇他,實在難得。
衛霽喊了小甲過去將人弄出來,回屋在爐子前暖了好一會兒才搓著手說道,“長公子說師兄很厲害,他心裏其實特別佩服。”
孫伯靈對此隻是笑笑,就公子虔那脾氣,佩服他祖宗孫武子還差不多,那人在軍中助他立威,其他人不在的時候沒少損他,哪天真改了脾氣對他好聲好氣說話那才是嚇人。
“師兄,明年開春秦公是不是要開始著手推行新政了?”衛霽解了鬥篷回頭問道,待人在旁邊坐好然後開口,“等天氣暖和,我哥就該喊我回帝丘了。”
他們出來前說好的,不管秦國有什麽事情,開春就要回去住幾個月,到時候秦國如果開始推行新政,他得讓商隊多注意些。
孫伯靈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昨日秦公召衛鞅入宮,那小子在朝會上和秦國一群老臣吵了起來,將他們說的啞口無言才算作罷。”
隻是想著那種場麵都覺得精彩,可惜沒能親眼去看,聽人回來複述總覺得少了些味道。
衛霽了然的點了點頭,商鞅舌戰群儒啊,這個他知道,畢竟是課本上的大場麵,身為一個曾經頭懸梁錐刺股隻為了能讓自己不要睡著的好孩子,他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呢?
“看來的確準備動手了,不然秦公不會讓朝會上發生這種事情。”
太子駟如今還養在公子虔府上,那小子雖然皮實,但是還沒到能搞出大亂的年紀,如今變法還未開始,公子虔應該沒什麽危險。
怎麽說也是秦國危難之中的中流砥柱,怎麽能因為受刑而毀了一生,回頭也得和衛鞅師兄說說,刑罰不那麽嚴不行嗎?
重罪重罰便罷了,輕罪也重罰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他知道新政需要立威,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公子虔沒了鼻子,他實在心有不忍。
這大概就是別人能幹大事,他卻隻能窩在家裏烤紅薯的根本所在吧。
如果他和小太子能和現在一樣整天樂樂嗬嗬多好,也省的他去做這些不知道好還是不好的事情。
為了公子虔的鼻子,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