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拱得一手好白菜
方陌父親剛下火車就看到了在站台上的方陌，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方陌有些不一樣了，可要說到底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方陌也看到了父親，心情更加複雜。
前世父親為了給自己討一個公道，東奔西跑，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威脅，甚至還被陳鋒的狗腿子打得鼻青臉腫，當時他內心是充滿內疚的，可是現在，這份內疚已經深深埋在心底，如果不是看到父親，恐怕要永遠埋藏下去。
可就算當麵見到父親，當時的內疚也僅僅是對他有一些影響而已，前世的悲劇並沒有重演，這份內疚也將會隨著時間終將消散無蹤。
千年時間，淡忘了親情，更讓他忘記了人世種種。
父子兩人麵對麵，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微妙。
周涵茗在路上就已經做了討好方陌父親的打算，快走兩步迎上去，“叔叔你好！我是方陌的朋友，我來幫你拿行李吧。”
方父有些驚訝過來迎接自己的女孩，這可真是漂亮的過分了，難道是方陌的女朋友？
可她剛才說隻是方陌的朋友？
莫名的失落。
“怎麽能讓你拿行李呢？小陌，快過來！”
方陌終於還是走過去從方父手裏接過行李，“爸，你怎麽來了？”
語氣平淡，沒有驚喜，沒有埋怨。
“你都多長時間沒回家了？你媽媽早就想你了，非得讓我過來看看。包裏都是給你準備的吃的，你媽媽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了。”
方父的話裏帶著幾分埋怨，但是語氣卻很高興。
“……我媽身體怎麽樣？”方陌開始找話題。
“還是腰疼，老毛病了。還是當初生了之後落下的毛病，好不了了。你媽媽說了不要總惦記她，照顧你自己就行了。”方父總是不由自主地多說幾句。
“嗯，我在這挺好的。”
方陌不知道說什麽了，已經好長時間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說話了，也好長時間沒有重溫和父母在一起的感覺了，突然體會到父親話語中的關心，他還有些不適應。
周涵茗在後麵聽著父子兩人的對話，心裏平衡了一些，原來他對所有人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態度，並不是針對誰，而是所有人在他這裏的待遇都一樣。
方父感覺出來方陌不想說話，以為他是不是不舒服，伸手去摸方陌的額頭，卻被方陌下意識躲了過去，抬起的手懸了半秒，略帶尷尬地放下去，神色有些落寞。
這才幾個月沒回家，就已經開始疏遠我了？
周涵茗注意到方父的神色不對，急忙說：“叔叔，方陌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跟誰都不怎麽說話。走吧，咱們先回去。”
“我兒子我還不清楚？他就這個脾氣！”方父笑了，可心裏的想法卻是，我是他爹，還用不到你來開導。
說罷，方父快走幾步趕上已經走到前麵的方陌，一把摟住方陌的肩膀，這次方陌沒有躲。
“你小子跟我說實話，後麵那個女孩是不是你女朋友？”
方陌壓下心裏的不適，解釋道：“她叫周涵茗，是大學的輔導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剛好也在，就開車過來了。車在那邊。”
方父順著方陌指的方向看過去，法拉利！
你小子大概沒有騙我？哪有開法拉利來車站接人的？還特麽是雙座的，當你老子是傻子？
方陌也注意到法拉利隻有兩個座位，轉頭對周涵茗說：“你的車先借我開幾天，你打車回去吧。”
方父：“……”
這，不合適吧？
周涵茗：“……”
可以！這很方陌！我早該想到了！
方陌沒有開過跑車，靠著前世的記憶花費半個多小時終於回到出租屋，方父心裏想著方陌的變化，也沒有說話。
“這是我租的房子，剛租沒幾天，還沒來及收拾。我先給你把房間打掃一下。”進門之後方陌就找借口，他怕和父親在一起卻沒話說顯得尷尬。
哪怕他曾經是執掌無數人生殺大權的一方仙尊，在父母麵前也是孩子，隻是一時適應不了這個角色而已。
“等一下！小陌，你先坐下，我問你點事。”方父坐到沙發上，方陌也隻好坐下來。
方父：“在學校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我覺得你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方陌：“沒有，我挺好的。”
“……你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說出來，千萬別一個人扛著。我和你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方陌心裏生出一陣漣漪，前世的父親，就是這麽做的，哪怕是麵對一個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也是一樣。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上了大學之後，想的東西多了，就跟以前不一樣了。”方陌終於找了一個借口。
方父點頭，“大學跟高中不一樣，大學就是半個社會，脾氣有些變化也正常，好吧，是我多想了。不過剛才那個女孩，不光是輔導員吧？我還沒見到哪個大學輔導員開法拉利呢。”
方陌解釋道：“她家裏是開公司，去學校當輔導員就是隨便玩玩。要不然她也不會閑得沒事跟我開車去車站了。”
“可是，我看她對你很關心，還有外麵那輛車，這麽貴的車，她就這麽放心讓你開回來？你還讓人家打車回去，我都覺得不合適！”
“沒什麽不合適的，我跟她關係不錯。”方陌再次找了一個借口。
“朋友也不能這樣啊！這樣吧，晚上你把人家約出來吃頓飯，好好謝謝人家，別讓人說你不懂事。”方父眼珠一轉冒出一個想法，小陌歲數也差不多了，上了大學該找對象了。
養了快二十年的豬，總得會拱白菜才行。
“……好吧。”方陌這次懶得再找借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種事不能解釋，越解釋越亂。
方父還想說話，卻聽到有人敲門，方陌起身開門，周涵茗走進來一臉笑意地跟方父打招呼，“叔叔好！你剛來石城，我怕你住不慣，方陌一個男生，心思肯定不如我細，我就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方父。
這小子，白讓老子擔心了！真特麽拱得一手好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