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救下玫姨

這是一處別墅群。

雜草叢生。

到處是殘垣斷壁。

隻除了在別墅群中間重新修葺過的幾棟別墅,這裏就是一片廢墟,因而這幾棟窗潔明亮的房子出現,便越發顯得詭異,就像是存在於陰暗森林裏的城堡,處處透出那麽一抹不尋常。

才從厚厚雲層降下來的十艘星艦懸浮在房屋上空,形成包圍之勢,然後迅速從戰艦裏空降數名聯邦戰士,全副武裝,不但手裏拿著武器,肩膀還架著武器,身後還跟著一架負責衝鋒和補刀的戰鬥AI。

藍星自打有人住在上麵,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這樣一隻精銳的部隊降臨。

厚實敦勁的戰靴踩在野草上,碾碎了一地的碎石,這些聯邦戰士維持著隊形,小心翼翼地朝著一棟紅瓦白牆的兩層別墅走去。

走在最前麵的應該是這個隊伍的小隊長,他抬手,握拳,於是戰鬥AI上前,“嗖嗖嗖”的一通打擊,整麵牆瞬間如同被高溫融化的冰淇淋,流淌了一地的銀色金屬。

屋裏沒人。

“繼續前進!”

隊長開口命令。

戰鬥AI一路推進,見門拆門,見牆毀牆,轉眼間整棟別墅就拆成了一地的水兒,保證不會有任何一處的漏網之魚。

“報告隊長,推進結束,地下掃描出隱蔽空間。”

不等這位隊長回答,時刻連線的星艦長元皋突然開口說道:“繼續拆啊,廢什麽話?”

這位小隊長藏在微型機甲後的嘴角抿了抿,卻沒有說話。

戰鬥AI得令,繼續往別墅下層推進,推開一層沒有,推開第二層還是沒有,元皋在指揮艦裏大叫:“繼續繼續!藏的這麽深,東西肯定在這裏,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但毫無危險的推進,在這裏終於停了下來。

AI機器人的武器無法破壞下麵一層的牆體,他們甚至連門都進不去,小隊長站在門外說:“報告艦長,這裏無法強拆,需要網絡入侵,請幫我聯係“天父”,我們需要“天父”的幫助。”

“嘖。”元皋倒也沒說什麽,隻是腳下蹬動地麵,旋轉座椅,按下艦長按鈕說道,“你好“天父”,我是元皋……”

就在元皋聯係“天父”的時候,並不知道此刻正有五艘小型戰艦懸停在他指揮艦的正上方。

這些小型戰艦肆無忌憚地懸停,聯邦軍團的雷達根本無法偵測他們的存在,甚至被切割開外殼,也毫無察覺。

一隊穿著黑色微型戰甲的戰士就那麽從容的從指揮艦背部,被切開的洞口跳了進去,輕易地進入了指揮艦的內部。

一共就五個人。

他們肩膀上沒有扛武器,手裏也隻有精致便於攜帶的武器,甚至隻隨身攜帶了冷兵器,身後根本沒有跟著他們戰鬥的戰鬥AI,但走在敵人的大本營裏,他們卻走的大步流星,從容不怕,直至來到拐角處,與對麵巡邏的一隊戰士迎麵對上。

對麵的人看見這群與自己完全不同的戰鬥服,都是一愣。

但這時,這些潛入者卻已經動起來了。

隻見他們有的往前疾跑,有的一腳踏上牆壁借力,有的甚至隻是往前一跳!

眨眼的功夫這群人就來到了巡邏隊的中間,“嘭”的一聲,幾乎是整齊劃一的悶響,巡邏隊的人全部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站著的隻有這群入侵者。

他們看著這些倒下的人,臉和身形連連變化,下一秒就變得和被自己擊倒的人完全一樣。

勝利的太輕鬆了。

但也理所當然。

一群S級的戰士與這些最高不過A級的聯邦戰士迎麵對上,答案不可能有第二個。

毫無疑問的,這些人自然是一路尋下來的於哲等人。

隻是這裏隻有五個人,還有五個人不知去向。

於哲負責對養父母的營救工作,在入侵成功後,吩咐道:“留一個人掃掉痕跡,剩下的跟我走。”

“是。”親衛隊的隊員回答。

他們在指揮艦裏自由行走,走過重重防護,卻被視若無物,待得他們找到被抓走的養父母時,輕鬆的不像是在敵人的指揮艦裏行走,那從容自然的姿態,就和上街找人也差不多了。

於哲最後將緊閉的大門打開,就看見了裏麵的一幕,一共八個孩子都在,最小的才出生三個月,孩子們驚惶地依附在母親的懷裏,但養父並不在這裏,他從養母的臉上看見了很多的血。

有陌生人進來,養母和孩子們都縮了縮肩膀,驚恐地看著他。

於哲真的對這對養父母沒有什麽太深的感情,但這一刻依舊覺得心口悶極了,尤其是看見大點的弟弟妹妹們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有著傷,他的眉心蹙緊,大步邁進房間。

養母抱緊懷裏的嬰兒,垂下眼睛不敢看向於哲,做出一副柔順的模樣,說道:“長官,你看我們家庭的狀況你也清清楚楚,於傾是我們家的孩子不錯,但他獨自在外闖**,遇見了什麽人,或者是被什麽人騙了去,我們離得遠了,也實在管不了。要不您把於傾帶來,我會好好教導他,該賠不是的賠不是,該賠錢的我們賠,他還是個孩子,若是真說錯做錯了什麽話,還請您給個改正的機會……”

於哲來到他麵前,彎腰要就抱起站在最前麵敦實的小男孩,說:“阿姨,是我。”

養母聽出聲音,愣了一下。

於哲卻收回了要抱起龍龍的手,這小子長著一口奶牙,竟然還想咬他。他轉手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提拎了起來,在龍龍齜牙咧嘴的凶相中,臉上的模樣連連變化,最後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龍龍掙紮的動作停止了,怔怔地看著於哲。

於哲對他笑:“愣什麽呢?不認識人了?”

龍龍癟了癟嘴,一把撲到於哲的懷裏,哇哇的就哭了:“二哥!”

其他的弟弟妹妹聽見聲音,絕望的臉上都倏然展現光彩,就像是一隻隻小乳燕一樣,紛紛撞進了於哲的懷裏。

“哥!”

“二哥!”

“嗚哇哇——”

於哲被一圈圈圍住,雙手竟然抱不過來,狼狽的左右轉身,看著那一張張信賴喜悅的臉龐,於哲隻覺一股熱血衝上頭頂,心髒跳得亂七八糟,鼻子竟然有些微微的酸澀,眼眶也跟著紅著。

孩子們是敏感的,往日裏,父母說話辦事都要征求二哥的態度,讓他們很清楚家裏的頂梁柱是誰,這一刻於哲突然在他們最絕望的時候現身,就像是用身體為他們撐起了一片天空。他們仰著頭,小臉上都是崇拜的目光,一口一個地叫著二哥,大的孩子摟著於哲的脖子手臂,小點的就抱著他的腿,所有人都在哭,笑著哭。

二哥回來了。

一定能夠救我們出去。

於哲的嘴角抿的很緊,摸摸這個腦袋,拍拍那個肩膀,最後將最小的兩個弟妹,一手一個抱了起來,臉上還被親了一口。

柔軟的小嘴唇上掛著燙熱的淚水,軟乎乎胖嘟嘟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這依賴的姿態,讓於哲的心裏酸軟的不得了,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疼痛。

於哲第一次發現,於家的養父母,還有這些弟弟妹妹們,並不是一個“接頭人”的代名詞,更不是工具,他們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在過去的十年裏,養父母照顧自己,尊重自己,而弟弟妹妹們則信賴著,深愛著他。

缺失的一塊,突然間就被彌補了。

於哲的臉上掛著疼惜的笑容,在兩個小家夥的額頭上各親了一下,然後這才看向養母,問道:“父親呢。”

養母視線在於哲身後那群人的身上繞了一圈,眼底閃過遲疑的光芒。直到於哲說了暗號,養母臉上的最後一點防備終於散去,紅著眼眶說道:“被他們帶走了,阿哲……”頓了頓,她改口,“總長大人,求求你快去救他。”

孩子們對這個稱呼沒什麽反應,倒是於哲有點小小的不自在,他將龍龍和朵朵放在地上,重新直起身來的時候,他對養母點頭:“交給我。”

於哲留下其他人保護這一大家子的大大小小,自己則獨自出門營救。

他是總長,是少帥的私人親衛隊長,但帝國因人而異的訓練係統,顯然他更適合刺客的路線,獨自一人,一雙匕首,遊走在生死邊緣,對於其他人顯得會格外不安艱難的戰鬥方式,卻是於哲所鍾愛的,而且也格外的有天賦。

沒有了親衛隊員的跟隨,獨自一人的於哲發揮的更好,像一抹青煙,忽隱忽現,自由自在的出沒在敵方的大本營裏,當他再次回到那個房間裏的時候,肩膀上已經架著一個中年男性。

“爸爸!”

“老公!”

營救成功。

受傷的男人勉強打起精神來回應妻兒的擔憂,於哲站在一旁淺笑,這時沒能擠進去的龍龍來回看了一眼,最後撲進了於哲的懷裏,抱著他的腿,仰頭說:“二哥好厲害,我以後長大要像二哥這麽厲害。”

於哲的心裏顫了顫,他蹲下身子捏了捏小胖子的下巴,聲音溫柔的幾乎能夠掐出水來,“好,二哥教你,都教你。”

龍龍咧嘴笑開,脆生生地“嗯”了一聲。

有些人因為理想而強大,有些人的強大則是因為想要去保護。

於哲按著小胖墩的腦袋站起來的時候,看見一雙雙望過來的希冀目光,他竟前所未有的覺得眼前的這群人格外的鮮活,色彩飽和的幾乎要從他的視野裏溢出來,那麽的清晰。

他吞了口口水,難得的有點小緊張,說道:“我保證會帶你們出去,隻是要等一會兒,我接下來要配合你們大哥完成一個任務,我保證很快。”

“大哥?”

“大哥也來了?”

“大哥在哪裏?”

隻有於氏夫婦麵麵相覷,最後是養父說道:“他……也來了?”

因為不知道怎麽稱呼才合適,養父的問話顯得遲疑,吞吞吐吐。但於哲知道他的顧慮,並沒有詳細解釋現在的情況,隻是說道:“你們在這裏稍等,我要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於氏夫婦點頭。

於哲按了下小胖子的腦袋,龍龍終於想起鬆開了他的腿,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就聽見龍龍在身後說:“二哥好帥,宇宙第一帥。”

於哲的脊背挺的更直了。

……

而此時,元皋正在指揮台上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眼前的虛擬屏幕。

在“天父”的配合下,地下密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先是戰鬥AI衝在最前麵,然後是地麵部隊魚貫而入,兩人一排,全副武裝,拉了一個長長的縱隊穿梭在地下密道裏,不算留在外麵警戒的戰士,足有三百來號人。

聯邦的軍人幾乎都來自上城區,在精英政策下培養出來的戰士們,最喜歡使用的戰鬥風格就是AI衝鋒,然後他們一擁而上,最好一局定勝負。

這一次的行動也和之前一模一樣。

在與黑城的對抗中,聯邦軍團還是很有經驗的,這一次抓捕藍星黑城大姐大,在很多人心裏也不過就是一次例行的“掃黑行動”。

直到他們打開了第二扇們。

第一次發現,自己這次任務需要解決的對手,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兵工廠,流水線的作業,完美的磨具,還有那些不停工作的機械手臂,在他們的眼前帶來了震撼的一幕。尤其是當他們看清楚正在生產的武器類型,這些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反恐戰士”們,都紛紛地吸了一口涼氣。

KA291微型衝鋒槍,漆黑的槍身躺在流水線的平台上,就那麽從他們的眼前的緩緩滑過,很多戰士都免不了低頭了看一眼自己手上的槍……至少從外觀上來看,幾乎是沒有什麽差別的。

黑城竟然可以生產出警用的槍械,簡直細思極恐!

這些槍的圖紙哪裏來的?

生產出的武器又流往了哪裏?

而且這麽大的一個地下兵工廠,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見,究竟是怎麽壯大到這個地步?多少年了,竟然始終沒有聯邦的軍團出兵清繳?

這裏麵可以細思的貓膩太多了,小隊長開口的時候,聲音甚至有些微微的沙啞:“總隊長,確認目標,完成目標。暫時沒有發現仁玫蹤跡。”

聽見耳機裏的聲音,有些戰士已經鬆下一口氣,有個別人甚至忍不住隨手拿起流水線上的KA微衝,嚐試對比和自己手上這一把的差別。

這時,就聽見星艦長元皋在耳邊說道:“這不是任務目標!繼續往深處探索!重複一遍,這不是任務目標!”

很多戰士都愣住了。

小隊長說道:“請明確,任務目標究竟是什麽。”

元皋回答:“這是秘密任務,你們一旦發現,我會宣布任務結束。現在繼續往深處探索。”

小隊長抿了抿嘴,開口:“全部都有,繼續前進。”

當聯邦的軍隊再繼續往深處走的時候,此刻躲在下一個密室裏的仁玫,臉白了。

喃喃自語:“他們真的是衝著戰神祭天來的。”

本以為主動暴露兵`工廠,能夠轉移這些人的目標,但當他們不再在兵工廠停留後,仁玫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戰神祭天”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留在聯邦宇宙的終極任務,元甲終於順藤摸瓜,找到了蛛絲馬跡,要不是萬分確定“戰神祭天”就在她這裏,絕不可能直接出動警衛特戰隊進行這次的任務。

甲哥看著投影屏幕裏的畫麵,說道:“小姐,你先走吧,我留下,隻有見了血,他們才會相信這裏再沒有路。”

仁玫苦笑:“兩人進來,我卻沒了,你當他們和你一樣都是傻子嗎?別說了,我們隻要留在這裏,他們就不會再找了。”

“可是……”

“沒那麽容易死,楚辭這家夥雖然老是優柔寡斷,但我相信他會想辦法救我出去,也是時候讓他醒一醒了,兩百多歲的人,總是抱著那份天真活著,惡不惡心啊。”

甲哥垂眸,並不接話,隻是看著那些漸漸摸過來的聯邦戰士,眼神黯淡……被抓了哪有在外麵自由自在的痛快,困入囹圄,命都捏在別人的手裏,刑訊、審問,哪樣是小姐這嬌滴滴的身子能夠承受的。隻是明知道身後就是逃出生天的活路,小姐卻不願意走出去,這份忠誠的傻勁兒,真的和老爺夫人一模一樣。

想起當年,甲哥嘴裏發苦,那麽興旺的一個家族,說沒了就沒了,剩下個無父無母的女孩兒流落在這樣的偏遠星球,卻承擔著複興整個族群的重任。

老天爺就不可憐可憐這一家人嗎?

他們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不該再受這樣的磨難了。

甲哥心口發堵,然而千言萬語卻最終隻能長歎一聲,垂眸不語了。

“嘭”的一聲。

門被暴力拆開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仁玫從座椅上站起來,脊背挺的筆直,說:“既然被找到了,我就不說什麽了,你們和我一起死在這裏吧。”

聯邦戰士愣了愣。

繼而,身後傳來“啊!”的慘叫聲。

眾人回頭,才看見流水線上的機械臂手裏拿著武器,手臂上的紅眼就像惡魔的眼睛,瞄準一個人,手中扣動扳機,一梭子的激光就射了出去。

空氣裏頓時傳來焦糊的血腥味。

戰鬥瞬間開始!

聯邦戰士們也算是身經百戰,馬上就做出了有效的抵禦,而走進暗室裏的特戰隊員的小隊長則上前一步,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抓住了仁玫的頭發,強迫著她抬頭看過來,低吼:“馬上命令停止攻擊,否則我就動手了。”

絕豔的一張臉,這樣被迫仰頭望來的時候,在暗光之下,那驚心動魄的美,竟隱約可以看見一抹熟悉的痕跡……這名小隊長愣了一下,隻覺得那雙眼睛的輪廓眼熟極了,簡直像極了他們的楚霆軍團長。

“呼——再狠一點。”耳機裏傳來一種嘶啞的莫名猥瑣的聲音,激動高喊著,繼而又像是刻意壓下了情緒說,“讓她停下來,停止攻擊。”

小隊長蹙眉,低沉:“仁玫!聽見了嗎?”

仁玫抿嘴一笑,充耳不聞,甚至將眼睛緩緩閉上,紅豔的嘴唇,白玉修長的脖頸,就像是一隻瀕死的天鵝,仿佛藝術品。

“扇她耳光!”耳機裏,元皋在命令。

小隊長做不出來,選擇了沉默。

“動手啊!這可是黑城的軍火商,這個時候憐個什麽香惜個什麽玉,揍她一頓就老實了。”

小隊長完全無視耳機裏的命令,隻是反手將仁玫的手腕在身後係上,然後將她推倒在沙發上,留下人看管,就急忙往外走,隻留下元皋在耳邊的持續叱喝聲。

外麵的戰鬥還在繼續。

機器臂的戰鬥力不錯,確實是一道很好的戰線,但在聯邦軍團的眼裏還不算什麽,在一開始意外遭到攻擊後,他們很快就進行了有效的反擊。

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一半的機器臂在戰鬥AI和戰士的配合下都報廢了,剩下的反擊零零星星,不成氣候。

幾乎大局已定。

小隊長走出門外,加入戰鬥,卻聽見耳機裏那個廢物星艦長還在叫喚:“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招呼這個臭娘們兒,狠狠打一頓,然後把人送我這裏來,我有話要問她。”

“快點兒,猶豫什麽呢?”

小隊長眉心蹙緊,猶豫了一下,見場麵已經完全控製,便轉身回到密室裏。

這一看,就冒火了。

仁玫此刻蜷縮在沙發下麵,頭發淩亂,臉上有紅痕,捂著肚子,似乎疼的渾身顫抖,蜷成了一團。還有一個戰士抓著起她的頭發,還想要打她。

一旁的光頭氣得嗷嗷吼叫,卻被打的更慘,已經吐血了。

“夠了!”小隊長開口。

他這次帶了一個小隊出來,執行這次強度較高的突擊行動,其餘的人卻都是星艦上的普通衛兵,算是元皋那一邊的人,說什麽就做什麽,還真是聽話動手了。

小隊長實在不喜歡這樣動用私刑的感覺,尤其元皋說話那語氣惡心的不得了,就好像是故意要欣賞仁玫受辱後的模樣,太猥瑣了,那種邪惡的氣息幾乎從耳機裏鑽進他的胃裏,讓他無端端的想要嘔吐。

小隊長衝上前攔下了那個戰士的攻擊,擋在仁玫前麵,正色:“可以了,請不要在正式的審問前傷害嫌疑犯,也不要挑戰軍事法庭的權威。”

這話,是對麵前助紂為虐的戰士說的,也是對耳機那邊的主謀說的,他希望元皋克製一點。

元皋嗤笑一聲:“蠢貨,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蠢!”

總是被父親罵成蠢貨的元皋,罵人最喜歡用的字也是“蠢”,而且因為知道的更多,所以他有種洋洋得意的驕傲感,似有若無地透露著:“你知道這次這個任務為什麽是我來嗎?什麽軍團長,什麽星艦長,隻要完成這次任務,以後我想當什麽不能當!你該感謝我讓你參與這次的任務,沒有人會讓我上軍事法庭,沒有人!”

小隊長抿緊嘴角,並不說話。

他什麽都不知道,既不知道這次行動的真正目標,也不知道元皋在得意什麽,隻是元皋的叫喊聲太大了,遮擋了他對身邊環境的判斷。

門外的戰鬥,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

安靜下來的戰場卻並沒有帶來安靜祥和的氣氛,反而有種死神降臨的冰冷恐懼,正在朝這個房間蔓延。

元皋還在說:“嘖!算了,我不和你這個蠢貨解釋了,你有什麽資格知道,不過是一把不需要腦袋的刀罷了。”

頓了頓,他說:“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抓上來,馬上!”

元皋的戰士們聽話的回應著,毫不客氣的將仁玫從地上拽了起來。其中一個人似乎領會到星艦長的喜好,抓著仁玫的時候故意用大了力氣,將仁玫抓的眉心蹙緊,發出隱忍的痛呼。

元皋在耳機裏的呼吸粗了一些。

小隊長看見這一幕,卻無能為力,隻能將目光移開,讓開了出去的路。

但這一回頭,他才發現不對勁兒。

門口站著的人……不是他們的人!

這些人穿著一套純黑的微型戰甲,從頭裹到腳,即便看不清楚臉,卻還是散發出一種毛骨悚然的威脅感。這是一群健壯強大的成年男性,他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甚至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小隊長心裏咯噔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糟糕!

外麵!

但對方並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這群人就動了起來。

速度快極了!

有的身形飄逸,如風靈動,有的迅疾如電,好似雷霆。他們衝上前來,就好像老虎撲進羊群,別說元皋的那班仗著裝備逞能的廢物,就連體能A+的小隊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對方一招製住。

小隊長一聲痛呼,被壓著肩膀單膝跪在地上,最後一刻他大喊一聲:“星艦長,地麵部隊申請支援!”

“星艦長……”

然而剛剛還在滔滔不絕說話的元皋,這個時候卻發出了更加慘烈的叫聲。

“你是誰?你要幹什麽?別過來!來人啊!救命!”

小隊長的心,往下沉。

密室裏倒了一地的人,還站著的隻有穿著黑色戰甲的五個人,以及跪著被製住的小隊長,他痛苦地抬頭去看,實在不明白這些人都是從哪兒來的。

仁玫的手下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

這些人身手了得,其中有一個人最少是S級。

“少帥,這個是小隊長,要留下嗎?”押著小隊長的黑衣戰士問道。

小隊長痛苦地蹙眉,“少帥”這稱呼太陌生了,他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聯邦裏有什麽樣的組織會有“少帥”這個稱呼,最關鍵是有這樣的戰鬥力,僅憑五個人就能夠輕易將他們擊敗。聯邦的戰士,聯邦的武器,聯邦最身經百戰的特戰隊,在這些人麵前,簡直就像是個弱小的孩子。

沒等那所謂的“少帥”說話,先說話的卻是仁玫。

仁玫一邊起身理著衣服和頭發,一邊淡淡說道:“挺好的一個人,打暈得了,別讓他礙事就行。”

小隊長鬆了一口氣。

下一秒,身體一麻,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仁玫才看向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高大男人,笑顏如花:“這個聘禮我收了,你要叫我什麽?”

男人臉上的頭盔迅速朝後收縮,露出了於傾英俊的麵孔,笑的有些尷尬:“玫姨……”

“玫姨?”仁玫眉梢一揚,丹鳳眼微微一眯,“好吧,就讓你再羞一羞。”

“……”於傾無奈。

說話的功夫,裏外的戰場幾乎打掃好了,聯邦的戰士基本都失去了戰鬥能力,除了一開始被機械臂攻擊受傷的個別人,其他人都隻是進入來了昏迷狀態。

這種充滿了仁慈和人權的戰鬥方式讓仁玫唏噓又懷念,走過戰場一圈,大概看了一眼情況,再回來的時候,高跟鞋的尖細後跟踩在了打她巴掌的戰士手心上,又刻意地擰了兩下,即便在昏迷中,那戰士都痛苦地蹙緊了眉心,稍微解氣的仁玫這才離開。

再回到於傾麵前,她仰頭看著眼前高大帥氣的男人,笑:“你們來了多少人?”

於傾說:“十個。”

“十個?”仁玫垂眸想了想,“夠了,人呢?”

“在上麵,聯邦出動了“人”級的指揮艦。”

仁玫揚眉,繼而問道:“上麵的是誰?總長?”

於傾點頭。

“等會兒抓到了上麵那個發布命令的長官,麻煩讓你的總長把他帶下來一下,有私仇要報。”

於傾看著仁玫臉上的手指印,還有嘴角的血痕,眼底泛起冷色,點頭。

“於哲,怎麽樣?”於傾微微側頭,開口問道。

耳機裏傳來於哲的聲音:“沒問題,指揮艦已經在我們的控製之中。”

“養父母還好?”

“很好。”

“你下來一趟,把指揮官帶下來。”

“好。”

稀鬆平常的對話,代表了於傾心態的平靜。

帝國的科技太強了,尤其是在SS級率領的S級的小隊行動裏,這樣的入侵行動本就應該輕而易舉。其實以帝國的實力,和聯邦開戰想要獲勝並不難。隻是宇氏天生的寬容和仁愛阻擋了帝國的鐵蹄征踏這個宇宙,老百姓是無辜的,宇泰始終在等待一個一錘定音的戰局。

元皋被於哲推著跪在仁玫眼前的時候,都快嚇尿了。

穿著白色旗袍的女人重新梳好了頭發,白色的皮草大衣裹著她明豔的一張臉,她嘴唇的顏色極紅,因而襯得一張臉雪白幹淨,黑的眼眸也就越發的清晰明亮,懶洋洋靠在沙發的上模樣,當真是慵懶極了。

就像一條盤著的白蛇。

元皋吞了吞口水,視線落在一坐一站的另外兩個男人身上,他知道不多,但也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應該是宇氏舊部的戰士。畢竟他的叔叔有非常明確的證據確認,楚霆肯定是和宇氏舊部勾搭上了,否則這世上哪兒來的那麽多的SS級體製,甚至判定楚霆的SS級體製也是宇氏的科技。

因而順藤摸瓜,最終從仁玫的蹤跡查到了“戰神祭天”的蛛絲馬跡。

“戰神祭天”究竟有多厲害,元皋不知道,但很清楚他的叔叔對“戰神祭天”有多麽的瘋狂,誌在必得。要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叔叔說不定會親自帶兵過來,所以這個重任交給了最得叔叔信任的他來完成。

到底是失敗了。

而且一想著宇氏舊部對元家人的仇恨,他就嚇得想哭,站不起來。

“我……我……我就是執行命令的普通聯邦軍官而已,求各位冷靜下來,殺了我也沒有用,真的,大家都是軍人,我們應該可以體會軍人的身不由己……”

“嗬!”仁玫輕笑,“長官的意思是,軍人和軍人之間還得惺惺相惜唄。”

“對對對!”元皋當然懂仁玫的嘲笑,但為了活命,他不介意扮演小醜。

仁玫眼眸流轉,看向於傾說道:“我呢,有點兒私怨,可以把他帶走一會兒嗎?”

於傾點頭。

仁玫站起身往隔壁屋走去,身後跟著鼻青臉腫的甲哥,直到到了門口,仁玫突然問道:“隻要他能說話就可以了是嗎?”

元皋嚇的臉色變化,連連大叫:“你們不能這樣,這樣是虐待戰俘,我願意交代一切,你們必須保護我!”

於傾卻在那樣的聲音裏回答道:“不能說話也無所謂。”

元皋聞言,掙紮的更凶,但最後還被絕望的拖進了屋裏。於傾在屋外隱約聽見仁玫的笑聲:“我呢,怕疼,誰要是讓我疼了,我就會想著法兒的十倍百倍還回去……”

“嘭!”

門關上了。

完美的隔音設施也隔開了元皋鬼哭狼嚎的求饒聲。

於哲站在於傾的背後,將目光從門上收回來,微微低頭,問:“你說來找武器,究竟是什麽?就在她手裏嗎?她是誰?”

於傾說:“黑城的軍火商,玫姨,仁霆的母親。”

於哲揚眉,眼珠子連連轉動,一時間想了太多太多,竟不知道從哪裏問起,最後隻能怔怔重複:“仁霆的母親?”

“嗯。”於傾點頭。

當初他聽父親說出玫姨身份的時候,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他現在還用著玫姨送他的乾炎內甲,十年前的東西,如今還領先於聯邦的科技,毫無疑問是宇氏的出品。

玫姨和宇氏有關係,他知道。

隻是沒想過那麽深,那麽緊,那麽的讓人唏噓。

而他和仁霆因此徹底變化的身份關係,更是讓於傾的心口在顫動,仿佛真相在自己眼前一點點的揭開同時,他湧出的熱血也在沸騰。

於傾在思考,於哲也在沉思,終於那緊閉的房門打開,仁玫踩著三寸的高跟鞋施施然地走出來,未語先笑:“走,帶你們去看個大寶貝兒,你們會愛死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