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星長宴會

他走到門口,門一開,就看見了裝酷壞笑的仁霆,騷氣十足地甩著頭發說:“驚喜嗎?感動嗎?想不想哭?想不想抱一下?”

“你怎麽……”於傾困惑開口,但話沒說完,他的脖子就被那人吊兒郎當的勾住了,被他帶著,搖搖晃晃地進了屋。

仁霆去而複返,於傾說不出心裏究竟是個什麽滋味兒,但總之看著眼前的人是格外愉悅,好像他應該坐在這裏,本該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樣。

過去一周的相處,讓他就那麽的習慣了仁霆在身邊嘮叨的日子。

仁霆進了屋,把身上的短風衣往沙發上一甩,就極其自然地坐在1了沙發上,然後拍著自己的身邊說:“來來來,我們來談談要怎麽個共患難法兒。”

於傾卻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問:“怎麽回來了?”

仁霆坐沒正形地靠在沙發扶手上,手托著下巴,說:“是你腦子不好,還是我表達不清楚,不都說了嗎?回來陪你的。”

“工作?”

“晚一天死不了人。”

“死的了。”雷霆幽幽開口。

仁霆閉嘴,做了個鬼臉。

雷霆說:“後天早上有行動,你最遲明天中午必須回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好煩,比我媽還煩。”

雷霆卻說:“於傾請你監督他,最遲明天早上七點必須離開,他會聽你的話……”

仁霆突然從坐著的姿勢跳了起來,暴躁說道:“閉嘴,信不信我馬上把你格式化了!”

雷霆倒是不說話了,於傾卻發現仁霆的耳廓在自己注視中漸漸蔓延出緋紅的血色,那紅色往脖頸下麵蔓延,一小塊一小塊的連續在一起,是淡淡的粉色,一直消失在衣領的盡頭。

於傾突然有點好奇,想要掀開了仁霆的衣服看看那剩餘的顏色。

仁霆抓著耳朵笑,從笑的尷尬到笑的自然也不過眨眼之間,接著就沒臉沒皮地攤在了沙發上,往於傾身邊扭了扭,然後說道:“不過他的話也沒錯啦,你看,我是你男人嘛,我不聽你的,聽誰的?你說,是嗎?”

於傾嘴角一抿,輕笑:“別開玩笑。”

“什麽叫開玩笑?”仁霆看著他的臉說:“不過你笑起來真好看。”

於傾嘴角的笑容瞬間散了。

仁霆懊惱:“小氣!多看一眼能死?”

仁霆又逗於傾一會兒後,這時窗外的天空光霞漸暗,又到了傍晚時分。仁霆從包裏拿出一顆奶糖咬在嘴裏,還遞了一顆給於傾,見於傾搖頭不接,他便把這顆糖也剝在嘴裏,於是兩邊的腮幫子鼓出小小的弧形,像隻倉鼠一樣看著於傾。

“其實也不用擔心了,這個沙比就是蹭你流量,他一個A級被你一拳打飛,這都敢在網上宣傳,也真是想出名的瘋了。”

然後他擺擺手:“不用擔心,回頭法院那邊的檢察官會過來測你細胞活力值,對了,你究竟是什麽級別?”

於傾問6789:“我級別?”

6789說:“B級,B+。”

“B+?”記得出去前他還是個B-。

“對啊,那個古雷鰻王好補啊,以後多找這種生物能量充裕的,對你有大好處。”

“……”

仁霆知道他在和助理AI交談,在一旁聽了會兒,才道:“A級告B級,從法律上就不合規矩,弱者保護法了解一下。但他很聰明,咬準了你含恨出手這一點,所以才會讓咱們這麽被動。”

於傾眼眸閃動,被“咱們”這詞觸動。

仁霆頓了頓又說:“所以你的體質級別很重要。B級是含恨出手,A級你又不享受弱者保護法。換句話說,你不能到A級,但是你即便在B級裏,也不能太弱,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唉,好吧,其實我也說不明白……”

仁霆撓了撓頭,有些苦惱,誰知於傾卻說:“我懂。”

“你懂,你真懂了才好。我呀……對你的理解力不抱希望了。”仁霆一想起在地下河裏這木頭的反應,他就一陣陣絕望。

我說解毒就是解毒嗎?

這人就不能單純的有點兒底線。

仁霆壓下火氣,繼續說道:“劉五那人一個垃圾A-,細胞活力最多千噸合金力,多給他一百都算我輸,所以你的體質能上九百噸,把他踢飛倒是合情合理。”

於傾蹙眉:“九百噸?”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知道。”於傾想起來了。

S、A、B、C是對人類體質的一種官方簡體稱呼。同時還有一種計量單位為標準的正式稱呼。

計劃者可以通過特殊的儀器檢查,知道自己體質的具體數據。

“合金力”並不是真的合金力,隻是一種單位,以及為了方便稱呼,才有了百噸千噸合金力這樣的說法。ABC三個等級因為標本眾多,所以數字劃分的非常明確,而S級是因為始終沒有SS級的出現,所以隻是標了一個可能的上限,S級又被稱為萬噸合金力。

所以仁霆給出的九百噸數字,就是指於傾的體質最好無限接近A級的起始數字1000,這才能夠解釋,為什麽一個B級可以輕易打敗A級,同時又讓於傾可以享受弱者保護法,進而讓對方的起訴無效。

於傾知道自己B+,但具體數值並不清楚,正準備問6789,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叩叩叩。”

仁霆揚眉:“有人找你啊,你還挺忙的呢。”

於傾隻能起身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合身筆挺的中年男性,一絲不苟的頭發朝後梳高,露出有著兩道皺紋的額頭,他的嘴角很薄,但笑容得體大方,開口就說:“於傾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於傾認得對方,招呼道:“您好,管家先生,有事?”

來人,正是瞿斐星主府邸的管家。

老管家盈盈笑著說:“之前來過一次您沒在家,星長得知您回來,安排我來邀請您共進晚餐,您還沒有吃飯吧?”

於傾搖頭,說道:“我有朋友,去不了。”

“朋友?是楊先生嗎?”

“不是。”

“無妨,您可以帶著您的朋友一起,我們斐星長是個好客的人,屆時還會有很多的計劃者也受邀前往。”

於傾並不想去,正準備開口拒絕,身後傳來仁霆的聲音:“好啊,我去。”

老管家就像他說的,並不在乎多一個於傾的朋友,隻是對於傾笑著,耐心等待他的回答。於傾嘴角抿緊,最後點了一下頭。

“那太好了,晚上期待您的蒞臨。”

門關上,於傾轉身回到房間裏,仁霆已經從沙發上坐起來,見他就笑道:“瞿斐那裏應該會準備一些高級食材吧?我餓了,不吃白不吃,當然要去。”

於傾簡直想要問他一句,你是豬嗎?

半天前你才吃了五條價值三十萬聯邦幣的古雷魚啊!

深呼吸……於傾懷疑沒有人能夠養得起仁霆。

仁霆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糟糕,沒帶禮服過來,你有嗎?我們身材差不多,我穿你的吧。”

於傾搖頭。

仁霆站起身:“走,陪我買衣服去。”

“麻煩……”這麽麻煩還要花錢,還不如不去了。

仁霆拉著他往外拽,總是精力十足的模樣,笑眯眯的眼眸閃亮,於傾閉上嘴,順著仁霆的力氣出了門去。

仁霆通過電梯裏的商場檢索去了999層,比健身房高一層電梯按鈕鑲嵌了華麗的好似魔法陣一樣的花邊,時而迸發的火花代表了其與眾不同的地位,於傾在藍星的良民大廈裏甚至沒有這個按鈕,但是他知道這是奢侈品牌的標誌。

奢侈品無論在什麽年代都是窮人心裏的白月光,富人心裏的朱砂痣,因而前往這個樓層同時代表了特權的享受,於傾和仁霆“包機”直接到了999層。

電梯打開,也露出了於傾從未見過的奢華世界。

氣泡組成的座椅飄過來,將他的身體溫柔地托起,帶著他飛進了一個綠色環繞的森林裏,參天古木並沒有遮擋光線,一縷縷的陽光灑落下來,遍布視野的都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綠。

然後一個宛若精靈一般的女士出現在樹枝上望著自己,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裙,頭戴王冠,對自己拋出飛吻。再一轉眼,在另外一顆樹上又出現了肩膀做得好像翅膀一樣的男士,黑色寬肩的大衣服是當下的潮流,於傾看的時間長了一點,那男士的臉就變成了自己的,就連身材也完全複製了過去。

於傾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全息投影技術下的奢侈品模特展示,他可以選擇退出,也可以選擇留下繼續觀看。於傾選擇了前者。

抬手一揮,眼前的投影紛紛消散,他還是坐在氣泡上,正從電梯緩緩漂浮出去,仁霆就在身邊對他笑。

“我不喜歡森係家的衣服,太誇張了,現在那些貴族們的喜好越來越奇怪,你呢?我覺得我們喜好應該比較類似,走吧,就不耽擱了,直接去適合我們的品牌店吧。”

於傾看他。

他以為隻是陪仁霆來買衣服。

當然,如果是上次見麵,他一定會馬上拒絕仁霆這麽明顯的饋贈,但自從和仁霆去了一趟暗河後,他就知道仁霆根本不差錢,而自己……似乎也終於找到了賺錢的法子。

當金錢有了來路,於傾不再那麽窘迫,也試著想要擺脫自己的斤斤計較,雖然這可能很難,但他依舊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夠更加從容。

沉默的跟著仁霆走過一家家的奢侈品牌店,並不算遠,仁霆停了下來,對他笑了一下,從氣泡座椅上跳下來,直接走了進去。

於傾慢了一步,氣泡座椅已經帶著他進入了賣場的虛擬環境裏,瞬間眼前畫麵一變,陽光沙灘海浪的美好景色出現在了於傾的眼前。

遠處天空蔚藍,海水碧波萬裏,浪花層層疊疊,一隻海鷗從遠處飛來,帶著於傾的視線移動,然後落在了正在海邊舉行的一場婚禮上。

穿著複古白色婚紗的新娘挽著新郎的手臂,手捧花束從紅毯的那頭走來,她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在結婚曲的浪漫鋼琴曲中,兩人來到神父的麵前交換了戒指,參加婚禮的賓客都站起身來,為他們的婚禮鼓掌。

賓客們身上穿著筆挺的西裝,款式和顏色各異,但總有那麽幾個特別出挑的抓住於傾的目光,無論是純黑色胸口放著白色手絹的西服,還是全身深藍卻格外收腰的一套,襯得雙腿就筆直修長,身材筆挺氣質卓然。於傾看的時間長了,自己就穿上了黑色的西裝,手在胸口的布料上摸了一下,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種光滑的手感,和腰部特殊的緊致。

“鐺——鐺——”遠處傳來鍾聲,他視線移開,於是畫麵移動,他來到了一處教堂門外的草坪上。

兩名女性都穿著繁複的複古婚紗從教堂裏走出來,然後一起邁上了一輛純白色的車。伴娘團們在身後揮手,合身簡潔的小禮服穿在女孩們的身上個有千秋,有的嬌俏,有的可愛,有的幹練。

顯而易見,這是女士服裝的專區。

於傾並沒有在女士服裝這裏停留,看過一眼後就將目光移開了,畫麵瞬間變化,自己來到了一個晚會現場,這是一個高雅的場合,缺少現代貴族那種誇張的審美,整個現場裏無論男女的服裝都裁剪的簡單幹淨,貼身修身,確實符合於傾的審美。

他看著其中一套藍色禮服時間長了一點,於是自己就穿上了這套禮服,他活動手腳,感受天網投影的虛擬觸感,再一抬頭,就看見另外一個自己走了過來,這個“於傾”是最早在海邊婚禮的時候被自己注視太久的那套衣服,兩“人”麵對麵站在一起,於傾通過自己的雙眼,可以更加直觀地看出了哪一套更適合自己。

就在於傾選定想要退出的時候,對麵的“於傾”突然伸出手來,說道:“跳舞嗎?”

於傾愣了一下。因為不熟悉奢飾品的選購方式,他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必須的步驟,但猶豫了一下後,他選擇伸出了手。

“於傾”將攤開的手翻過來,搭在了於傾的手心上,然後上前一步,摟住了於傾的腰。於傾的另外一隻手無處安放,就隻能放在了身側。

薩克斯風的音樂在耳邊吹出低沉的樂曲,鼓點聲傳進耳膜落在腳下,兩個於傾在舞池裏旋轉,舞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在那曖昧暗沉的燈光裏,於傾從“於傾”的眼底看見了那個總是狡猾搗蛋的靈魂。

於傾恍然大悟,繼而無奈,正準備說話,突然“於傾”手臂用力,上前一步,將他緊緊抱住,額頭抵靠在一起,鼻尖親昵地觸碰著,“於傾”勾出壞笑,吐氣如蘭:“呐,原來你自戀啊。”

“……”

於傾無處安放的手甩了一下,像是一把扯碎了巨大的畫卷,虛擬投影變得扭曲,進而消失。

他看見了仁霆放大到了極致的一張臉。

他們很近,就像於傾和“於傾”那麽近。

額頭抵靠。

鼻尖貼合。

嘴唇……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從他的角度,甚至可以數出仁霆的睫毛根數,他輕輕的呼吸,鼻腔卷進了對方淡淡的龍舌蘭體香,在肺腑打著旋,最後沉下來,融進了自己的身體。

仁霆有著職業軍人狂野率性的一麵,但內核卻始終有著上城區的優雅矜貴,他氣質出眾,眼神桀驁,還有佩戴些小飾品的習慣,包括這種淡淡體香,都是一種生活精致的證明。

於傾將頭微微抬起,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抬眸看他。

仁霆開口的聲音有些沉:“喜歡這兩套衣服嗎?”

於傾問,“你呢?”

仁霆的手又用了一點力,聲音又輕又柔還冒著火星兒:“問你呢?選好了嗎?”

於傾點頭。

仁霆緩緩的把手臂鬆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笑:“第二套衣服非常適合你,我都快被你迷死了……真的。”

奢侈品店的銷售人員都由真人負責,經過嚴格培訓的服務員這時才笑容滿麵地走過來。

“AU的服裝都以複古簡潔為主,尤其是男士的禮服都是古時候成功人士的標配,是永恒的經典,即便現在各大晚宴聚會裏都經常出現,我們服裝的風格就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兩位穿在身上能夠很好地詮釋出你們內心的格調,保證服裝不會喧賓奪主,在兩位出色的顏值下,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就這兩套可以嗎?兩位的眼光真的很好,看中的都是本周C位新品,一旦成功售出,我們會全宇宙下架,保證您不會見到第二套同款服裝,保證您品位的獨一無二。”

“回頭送到他房間裏。”仁霆擺了擺手,意思就是買下來了。

不需要再多的交易環節,助理AI自然會和店鋪溝通,賬也就轉了過去。

“歡迎再次光臨。”

兩人離開服裝店,又去買了皮鞋,領帶等等一係列的用品,因為看不見價格於傾也沒有太大的負擔,在他的理解裏,這裏的衣服再貴也不會超過一條古雷魚的價錢吧?

於傾打算等有空自己租車去抓古雷魚,錢總會越賺越多。

賣完之後,兩人回到家裏,送貨的依舊是人工,人工服務才是貴族的享受。

一去一回,時間已經有點晚了,距離星長宴會越來越近,兩人回去稍作準備就必須出門。

於傾穿好衣褲鞋襪,卻被一條領帶為難,一頭款一頭窄的長布條,明明看見別人戴在脖子上似乎很簡單,但到了他的手裏卻刁鑽古怪,無論怎麽係都不像樣。他隻能上網現學教程,正準備按照教程一步一步地學習,一雙手就伸了過來。

很明顯的屬於男人的手,修長,骨節分明,麥色的膚色上,隱約能夠看到一些白色的長痕,不知道都是多少年前留下的傷疤,看起來很有力的手卻輕輕的將他的手撥開,然後接管了領帶。

脖子上驟然傳來拉扯感,於傾抬眸,看向了眼前的仁霆。仁霆的頭微微垂著,視線專注在手上的動作,因而濃長的睫毛半闔間遮擋了眸底的光澤,大約是無法看的真切,因而便顯得神秘深邃。但仁霆實在太喜歡笑了,嘴角總是勾起一個弧度,因而顯得整個臉龐明亮好似有光彩。

“看什麽呢?”仁霆的頭頂上似乎有眼睛,在將領帶係緊,並且一點點往上推的時候,他也隨之抬頭,直視於傾的眼睛,“是不是我太帥了?看的你口幹舌燥了?”

說完,仁霆打了個響指,天網美顏瞬間關閉,露出他俊美的極富有攻擊性的麵孔,他拉著於傾領帶的手微微用力,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低沉地說:“是不是迷的不可自拔,快要瘋狂了?”

於傾:“……”

仁霆逗著於傾,自己卻先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一邊將於傾的領帶順著胸口按平,然後又為於傾係上上衣的扣子,最後他抬起於傾的手,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一顆黑玉石的袖扣,一邊係著袖扣一邊說:“好了好了,你也很帥行了吧,雖然就比我差一點,但也不要生氣嘛,大不了以後我顧慮你的自尊心,少說一點就是了。”

於傾看著眼前穿著紅色禮服的男人,暗沉的紅色並不張揚,隻在衣領的部分做了亮光的設計,仁霆的身材高挑修長,在紅色禮服的襯托下,就好像正在醞釀的火山,時刻可能爆發出濃鬱的熱量。然而這些熱情又被他自己極力的約束著,因而呈現出一種極富有衝突性的氣質。

他想:仁霆很適合紅色,非常。

兩邊衣袖都被放上袖扣,仁霆這才放開於傾,又退後打量一番,勾了勾手指:“走吧,星長宴會,我要大吃特吃一頓了。”

於傾收回目光,跟在仁霆身後走出了門。

這是於傾第二次來到星長府邸,他對瞿斐的印象始終很糟糕,所以他和仁霆到了宴會廳裏就奔著食物去了,等著仁霆開始挑剔地品嚐美食,於傾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人還是比較多的,而且也確實都是計劃者,不過受邀前來的也大多是比較有名氣,排名靠前的計劃者,就比如丘子湛和其樂,還有維京等人,但於傾沒有看見孤蒙和X……也就是於哲。

第一輪比賽比宣布淘汰後,於傾也不知道於哲去了哪裏,以及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麽。隻知道於哲應該在做一件大事,而且有一定的危險性……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那個手下失誤的一個稱呼,“總長”還是“隊長”,於哲的身份好像越來越複雜。

想到這裏,於傾轉頭看向仁霆,低聲問道:“前朝帝國,還存在嗎?”

“咳!”仁霆咳了一嗓子,然後瞪眼,“不想活了?”

於傾蹙眉,也知道聯邦對前朝帝國的存在諱莫如深,天網屏蔽了所有關於前朝的內容,全宇宙的教科書做過一定的扭曲,年幼的孩子甚至以為聯邦統治宇宙已經好幾千年,包括自己上過的曆史課……於傾愣了一下,對啊,自己的曆史課本都沒有提到前朝帝國,自己又是從哪裏得知的呢?

仁霆在耳邊低語:“呐,這種事等回到家裏,進了被窩,咱們慢慢聊呀。”

思路被打斷,等回過神來,於傾已經想不起自己之前想到哪裏了。

就在這時,下午才見過的管家穿過人群,站在高台上,用勺子敲了敲自己的酒杯,待得現場安靜下來後,說道:“感謝各位應邀參加星長晚宴,各位作為名望斐然的計劃者,相信在參加過初賽後都各有想法,因而今天的晚宴的主題名為初賽複盤。我們將會在晚宴進行時播放每個計劃者的精彩瞬間,稍後也希望各位對“超人類計劃”踴躍發言,我們一起展望未來,為“超人類計劃”的明天共同努力。”

“與此同時,斐星長也會邀請一些計劃者單獨見麵,探討比賽期間的得與失,沒能與星長單獨見麵的計劃者也不用著急,稍後斐星長會出現在宴會現場與各位麵對麵的交流。”

“好的,接下來,有請“超人類計劃”的主任上台說話!”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

在吵雜的聲音裏,於傾聽見仁霆說:“這個瞿斐活得比元尋槐還要華而不實,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燈光下的藝術品,元尋槐給他起了一個外號,聯邦嬌花,哈哈哈哈。”

仁霆笑的樂不可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在於傾麵前暴露了底細,甚至還希望於傾能夠對他好奇,問的更多。可惜於傾似乎和他一樣,都有一個奇怪的毛病,看不上眼的人懶得去了解,看上了眼的人就更不需要了解,人與人的交往貴在品性和真誠,所以於傾沒朋友,而他……除了一群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戰友,也沒有那些華麗的好像水晶燈一樣的朋友。

仁霆餐盤裏堆得滿滿的肉,卻像是吃果凍一樣的直接吸,上菜的AI機器人在桌子邊上站了一排,裝了美食的盤子才上桌就變得空空如也,AI機器人急忙將盤子收回來又急急忙忙的跑去裝菜。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麵,所以幾乎沒人看見十個機器人擠成一團上菜的精彩場麵。

就這樣,仁霆還在抱怨:“盤子一米寬,中間擺個玻璃彈珠大小的一塊肉,擺盤講究成這樣,是怕被吃窮嗎?”

於傾看看累壞了的機器人,難得有點兒想吐槽,但沒等念頭具體生出來,就看見才從高台下來的管家先生在不遠處對自己笑著,待走到麵前說道:“於傾先生,斐星長邀請你過去。”

仁霆正吃著的動作頓住。

臉上的笑容淡了。

管家先生對著仁霆笑了一下:“今天我們為各位計劃者準備了很多的美食,您盡管盡情享用。於傾先生,這邊請。”

於傾放下餐盤,看了仁霆一眼,然後這才跟了上去。

仁霆看著於傾離開的背影,突然間,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四處觀望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窗戶的位置,身體虛晃了一下,下一秒消失不見。

上菜上的手忙腳亂的機器人動作倏地一緩,好似紛紛長噓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於傾跟著管家先生往宴會廳的左側走去,最後來到一扇門前,門被打開,裏麵是一個較為正式的小型會客廳。當他看見穿著正式禮服的瞿斐坐在沙發上時,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上一次瞿斐竟然是在自己的臥室裏見的自己。

那身隨意的打扮,顯然不符合上層貴族的待客禮儀。

“婓少,於傾先生到了。”

“謝謝。”

門在身後關上,於傾站在門口看向瞿斐。瞿斐也在看他,表情複雜,最後比了個手勢,示意於傾在他身邊的單人座椅坐下。

於傾才一坐下,就聽瞿斐說道:“這次比賽中間發生的那件事,因為突然,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很抱歉。”

於傾看他,不語。

瞿斐說:“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可以補償你的損失,同時我認為單純的補償並不足以換回你的名譽損失,所以我可以把你簽約在我名下的娛樂影視版塊,我們可以通過日後有目的性的知識性真人秀娛樂節目,引導民眾區分**與直銷的差別,並且我們可以以直銷的方式完成一係列的任務,這樣的銷售方式不但有力於瞿氏集團的口碑傳遞,對你個人聲望也有巨大的好處。”

瞿斐說到這裏頓了頓,見於傾並不開口,隻能繼續說道:“還有劉五那件事,我也得到了消息,如果簽約我的公司,我可以為你無條件提供法律幫助。”

“於傾,你覺得呢?”

“抱歉,我目前沒有簽約的意思。”於傾直接開口拒絕。

瞿斐額前的卷發微微搖晃,嘴角抿緊:“簽約的條件可以談,我可以答應給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於傾搖頭。

瞿斐的臉色難看:“你確定嗎?你知道瞿氏傳媒的市場份額有多大?更不要說我們還有天網股權,以及成熟的運營一條龍。你知道《創世》吧?那裏可是被稱為第二世界,一旦成為公司的重點藝人,你能夠獲得多少的資源?於傾,你現在確實有點名氣,但恕我直言,這並不算什麽,在專業的包裝下,我可以讓你獲得百倍的回報。”

“……”

“於傾?”

於傾看他:“我認為我拒絕的,很明顯。”說完,於傾站起身來,對著瞿斐頷首,“如果隻有這些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瞿斐的拳頭猛地捏緊,麵帶寒霜,再一次的在於傾麵前失控,叱喝:“於傾!你站住!”

於傾確實站定了,就看見瞿斐繞到他的麵前說道:“首先,我沒有必要自戀,也不認為全宇宙人都應該尊敬我隻聽我說話,但是我認為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禮貌是謙遜和耐心,當我真誠邀請你的時候,即便你有別的選擇,也請你給我一個至少不是那麽敷衍的理由,更不要提是這樣毫不遲疑的拒絕。我是不是可以假設,我們之間是否存在什麽誤會,讓你對我有我所不知道的意見,如果你願意談,我很樂意和你坐下來分析,我們之間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於傾看他,蹙眉:“我和你,你確定?”

“為什麽不確定?”

“下城區,和貴族,難道不是兩個平行線?”瞿斐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於傾又說道,“還是說,你對每個下城區,都有這樣的耐心?”

瞿斐揚眉。

於傾深深地看他:“不如你想一想,為什麽隻針對我。”

“因為……”瞿斐蹙眉,猶豫,沉默了很久,表情變得愈發古怪,最後甚至咬住了下唇,抬頭眸光複雜地望著於傾,一點點的就連耳廓都紅了,他張嘴,想要說話……

“呼啦!”

突然會客廳靠近他們的一扇窗戶,像是遭到了可怕的攻擊,整個碎裂,一陣颶風掃過,將瞿斐那句“我可能認識你”的話語吹散,消失在唇邊。

於傾和瞿斐同時看去,隻看見整扇窗戶連著窗戶框一起脫落,甚至就連合金打造的牆壁都像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攻擊,變得翻卷扭曲。

粉色的月掛在窗楣上,安靜地釋放著微弱的光芒。

“嘟——嘟——嘟——”大樓裏響起了警報聲。

大門外傳來管家焦急的敲門聲:“婓少,您沒事吧?”

瞿斐抿著嘴角走到了門邊上,一邊開門一邊示意於傾走到他身邊,命令道:“去查一下誰混上來了?剛剛外麵有人。”

“是。”管家得命離開,隨後魚貫進入一群防護機器人將於傾和瞿斐團團護住,還有不少保鏢也衝到了窗戶邊檢查尋找。

房間裏很亂,可能宴會廳裏更亂,於傾想起仁霆還在那裏,他得回去。

但被人群簇擁的瞿斐卻還在說:“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麽誤會,我從來沒有針對你,也沒必要針對你。於傾,你不了解一個大貴族究竟有多麽可怕的力量,捧起一個人,和讓一個人消失,都隻是在我的一念間。我想簽你是真心實意的,不如你想想自己的拒絕,是不是你那無處安放的自尊心和自卑心在作祟,低頭並不可恥。”

於傾嘴角抿緊,看著眼前高高在上的“大貴族”,眼神微冷:“我很確定,我們不能合作。”

瞿斐冷笑:“好吧,是我錯了,沒想到你頑固的就像塊石頭。”

“所以與您無法同流。”說完,於傾撥開AI,轉身走去。

瞿斐是一彎溪流,順勢流淌,綿延千米。於傾隻是塊石頭,矗立在高山上千萬年,他不需要會從腳邊流走的水,隻想要另外一塊石頭與他一同屹立千萬年。

屬性本就不同,身份地位的差距更是讓兩人的心理世界差距何止千萬裏,就像於傾不明白瞿斐為什麽要處處為難,針對自己一樣,而瞿斐也不明為什麽自己的滿腔好意總是被人棄若敝履。

第二次的談話,再次不歡而散。

於傾回到宴會大廳,這裏的秩序已經恢複了,也有人自忖本事,更想要討好瞿斐,所以暫當護衛,樓前樓後的尋找可疑分子。

他一露麵,馬上就被四個人圍上,中間一人問道:“你剛剛去哪兒了?”

於傾看他。

這人他有印象,與他同一艘星船過來,曾經是文禮果的朋友。

當然現在已經不是了。

“問你呢,你剛剛在哪兒?”

文禮果的朋友叫朱少休,作為聯邦的一個小貴族,卻一門心思要抱大貴族的腿,因而也最是積極搜尋偷襲者。他攔下於傾,跟著他的人便一同將於傾團團圍住,朱少休上下打量於傾,“說話呀。”

於傾將目光從這四人臉上移開,掃了一圈卻始終找不到仁霆的身影,雖然沒證據,但於傾幾乎可以確定剛剛襲擊瞿斐的就是仁霆……畢竟這麽可怕的攻擊力,除了S體質的仁霆,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隻是為什麽過去,又為什麽動手……唔……好想也不是很難猜。

這樣想著,於傾焦急地敲了敲耳後,問:“仁霆,在哪裏?”

“門外花園。”

“我去找你。”言簡意賅,說完於傾就要走。

“我讓你走了嗎?”朱少休攔住於傾,桀驁說道,“今天你不說明白,哪兒都去不了。”

“對!你別想走。”

“星長遇襲這麽大的事,一定要查個明明白白。”

攔著自己的這群人實力並不強,全都是B體質,最多朱少休是個B+,憑他們想要攔下於傾可沒那麽容易,但場合不對,於傾也不好大動幹戈,隻能退後一步,試圖繞過這群人。

他不退還好,這一退,就讓對麵的人感覺到了自己氣勢上的“碾壓”,頓時狂妄至極。

“怎麽的?心虛要跑?”

“你哪兒也去不了。”

“肯定是你了!”

於傾再次被攔下,眸色徹底冷凝,最後解釋道:“剛剛是星長邀我過去。”

“星長邀你過去?星長怎麽會邀你過去?”

“那就對了,你剛剛就在星長身邊,肯定就是你動的手。”

這些人為了為難於傾討好朱少休,已經徹底放棄了智商,但事實就是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就是要針對於傾。

朱少休當然不能是個傻的,他抬手示意,待得安靜下來才說:“剛剛你和星長在一起?好,我找個人問問就知道。”

“不用問,我證明。”有人說話,大家轉頭看去,頓時表情一變。瞿斐的管家就站在他身後,笑容滿麵,但眼底都是利光,保持著禮貌說道,“於傾先生剛剛和星長在一起,也一同受到了襲擊,我可以作證。”

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滿臉的尷尬。

於傾對管家感激的點了一下頭,繞過人群就往外走。

管家卻開口喊住於傾,在眾目睽睽下說道:“於傾先生,星長是真心想要和您合作,星長常說您的價值高於您的想象,您隻是需要一個伯樂,即可寰宇奔騰。所以……請您務必再認真思量。”

管家說完,四周圍安靜一片,他並不管自己這話有多麽的駭人聽聞,隻是看著於傾笑,笑的真誠友善。

於傾眉心微微一蹙,第一次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對瞿斐有什麽誤會……但又能如何呢。簽約?當明星?是,確實賺錢,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就在今天,有人邀他探索宇宙,他已經點頭答應,那樣的未來才是他的人生。

所以於傾搖了一下頭:“謝謝星長厚愛,但可能千裏馬隻需要一片草原,便心滿意足。”

管家笑容不變,對著於傾點了一下頭。

於傾轉身離開。

待得管家也離開後,安靜到幾乎窒息的大廳這才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婓少要捧於傾?”

“於傾沒答應?”

“瘋了嗎?被婓少看上,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還會有人拒絕?”

“看把於傾狂的,還千裏馬,還草原足以,我看他早晚會後悔。”

酸唧唧的氣味在會場裏彌漫開來,一時間抓捕偷襲者的腳步都慢了下來,很多人都隻顧著變身檸檬精,酸的滿臉扭曲。

於傾將這些丟在身後,大步流星的出了門,然後就在台階下的水池邊上看見了仁霆。

上一次,他也是站在這裏,看見於哲被維京攔下,驚險交手,卻對麵不識,生生錯過了相認的時機。這一次,他還是站在這裏,卻在看見仁霆笑顏的瞬間,快步邁下樓梯,迎麵走了過去。

“什麽?”仁霆眼眸彎彎地看他。

於傾嘴巴張了張,卻又覺得沒有必要刨根問底,是仁霆能怎麽樣?不是仁霆又能怎麽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護著仁霆,相信仁霆更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最後,於傾轉口說道:“吃好了?”

“還行。”仁霆抿了抿嘴,“瞿斐長的好看嗎?聯邦嬌花呢。”

“你沒見過。”

“見過啊,也就那樣兒吧,貴族的氣質捏得死死的,和他交流很有壓力。”

“聯邦嬌花好看嗎?”

仁霆被反問,愣了足足三秒,繼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最後抬手搭上了於傾的肩膀,說:“對對對,咱們都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什麽嬌花野花的,能陪著咱們鑽暗河去地下,吃生食睡帳篷,血淋了一身當洗澡嗎?有些人啊,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於傾嘴角微勾,輕笑,算是默認了。

仁霆心情大好,摟著於傾的肩膀用了幾分力,最後在於傾耳邊低聲說道,“這宴會怪無聊的,我吃飽喝足,你也見過星長,不如我們溜了吧。”

於傾點頭。這提議正合他意。

然而兩人想走,卻沒那麽容易,偷襲者還沒有抓到,整個星長府邸戒嚴,不準進出,於傾還想再問,仁霆卻拉著於傾往回走。

邊走邊說:“一群AI,浪費口水,跟我來,我帶你下去。”

說話間,他們回到水池邊上,這次卻往左邊的花園迷宮走去,穿過迷宮,來到出口,眼前是一片花園,栽種著各種聯邦名貴的花卉,花園裏還矗立著十多個雕像,每一個雕像都是同一張臉。

“瞿斐這個自戀狂。”仁霆抱著膀子顫了顫,說,“總是覺得自己是聯邦第一天才,第一美人,第一富豪,看似親民隨和,其實心裏孤高至極。元尋槐你知道嗎?總統元甲的寶貝女兒,聯邦第一千金。當年瞿斐就說過,元尋槐除了出身尚可,沒一處優點,他瞿斐絕不會和元尋槐聯姻。”

聯邦大貴族間的辛秘就這樣被仁霆隨口講出來,講的人沒上心,聽的人也不上心,就像茶餘飯後的笑話,一帶而過。

路過其中一個雕像,仁霆隨手抓起那雕像頭頂上的帽子戴在了於傾頭上,於傾取下來丟給他,又被他丟了回來,於傾無奈,隻能將帽子隨手掛在一個姿態優雅迷人雕像高舉的手上,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眼前這男人的身上。

在仁霆的身上,實在很難看見聯邦軍人的氣息,好像身體裏永遠充滿了快樂的因子,幼稚的厲害。他倒退著,腳下像是踩著音符,粉色的月在他的身後冉冉升起,他笑的眉飛色舞。

“瞿斐啊,就是天生命好,住在他的象牙白塔裏,就像這個星長府邸,他住的很高,看的確實也很遠,但他能看清楚幾分?中城區在夾縫裏求生,他當成阿諛奉承欺上媚下,下城區的艱難沉淪,他當成不知上進自甘墮落。他一個貴族大少爺跑到新宇宙,美其名曰舉辦比賽,卻不知道這片星空下究竟藏著什麽樣的魑魅魍魎。新宇宙太亂了,亂得超乎你的想象,你以為比賽為什麽能夠順利進行,要不是聯邦軍團在外太空駐紮了一個軍,這裏早就被流民和反叛軍攻破。”

他們來到花園的邊緣,在草木護欄的外麵就是萬米高空,仁霆站在這裏按了幾下手腕,懸浮島的防護罩被他撕開了一個口子,狂風瞬間湧入,掀得兩人衣袂翩翩,發絲狂舞。

仁霆站在裂口邊緣對他笑道:“雷霆會安排車來接我們,我們得跳下去,敢嘛?”

於傾點頭,沒什麽不敢。

仁霆深深地看著於傾笑,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手指往下摸索,直至插進了於傾的手指縫。

十指交握。

仁霆抿著嘴笑,夜光下的眼眸亮的逼人,猛地握緊於傾:“跳。”

刹那間月影清輝,兩道人影攜手跳下了萬米高空。

風,在呼嘯。

背後仿佛長出了翅膀。

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在那個黑暗的夜裏,他一頭跳進黑城的雲霧之中,在他身邊,也是這個人。

但這次……於傾的手微微收緊,將那燙熱的手掌扣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仁霆突然轉頭看他,眼眸明亮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