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違禁詞
此刻。
賽場內。
距離第二輪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明明是在深夜,卻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計劃者們在相互交流,奔走相告。
“走!孤蒙在招募商會成員,這麽大一顆樹抱上,這場比賽就不愁了!”
“真的?走!在哪裏,帶我去!”
“孤蒙先生嗎?老天爺,我竟然可以近距離看見孤蒙先生了,激動到快要暈倒了。”
也有一些理智的計劃者壓下火熱的心,保持理智地問道。
“等等,可以隨便進孤蒙的商會嗎?有什麽附加條件嗎?”
“好像有吧,聽說要選擇贈與,然後才能加入商會。”
“什麽?還要贈與?那不是完全沒有個人資產了?我不去!”
“你傻啊?那可是孤蒙!”
“孤蒙怎麽了?我被淘汰了他能負責嗎?”
“你不靠大樹,難道單打獨鬥?死的更慘啊。”
“怎麽可能!當然要加入商會,這個階段的內容不就是商會嗎?但是比起孤蒙那邊隻要贈與,最後我一點資產都不剩,我情願去於傾的商會。”
這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瓦亮,像是等待了很久就為了這一刻一樣,像倒豆子一樣激動地說道:“於傾那邊隻是友好同盟關係,加入商會自己還會保留一半個人資產。而且一旦加入,就會享受商會的福利待遇,每加入新成員我們都會有商會分成。你想想,旅店還是我們的,隻是掛在商會,享受商會經營福利。而我們在保留一半的資產下,每時每刻都會有錢進賬,如果說加入商會無法避免,但是最終的比賽卻依舊是看個人資產,你說,是去孤蒙那裏好,還是去於傾那裏好。”
“……讓我想想,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於傾這裏更地道,孤蒙的法子太狠了,根本就是把我們當成肥羊在窄。但是於傾畢竟是下城區的……”
“多的不說了,我就問你,以於傾的能力和人氣,你說他會一輩子都在下城區嗎?”
“這倒不會……”
“那就對了,於傾早晚是咱們自己人,我們不過是提前買股嘛。”
“呃……雖然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我還是很猶豫。”
“猶豫個屁!快點兒吧,我說的話能有錯?咱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啊!”
“好吧……那,於傾在哪兒?”
“不用找於傾,我邀請你夠了,快點,我發過去了,你按下就可以了。”
這兩人就站在街道口聊著,手指滑了一下,“1商會”裏就又多了一個人成員,公會資金也瞬間又充盈了許多。
才加入公會的人來不及心疼自己丟掉的一半個人資產,點開公會信息就迫不及待地查看了起來。
商會名稱:1
會長:於傾
副會長:楊文成
成員:張家、周越勇、趙甲、錢乙、李丙
商會資金:2098350(元)
商會資產:104間
一分會:
分會長:……
分副會長:……
成員:……
……
二分會:
……
三分會:
……
十一分會:
……
二十分會:
“嘶!”新人吸了口涼氣,甚至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心驚膽戰地說,“這才一個小時,於傾的號召力有那麽強嗎?竟然都一百多人加盟了?”
加人的這個滿意地看著個人賬戶增加的1224資金,也同樣壓低了聲音笑道:“他的號召力是怎麽樣我不知道,但大家一起發財就沒錯了?”
“什麽意思?”
“其實我沒告訴你,我加了你,我可以拿到你個人總資金的0.5,你總數是24480對吧?。”
“什麽!?”
“噓!”這人左右看一眼,說道,“算上你我總共加了三個人,這會兒分出去的錢就差不多回來小半了。別瞪我,我不會害你,你加人進來也有這樣的福利,0.5呢。”
新人眼睛一睜。
這人點頭:“你快去找認識的人吧,加的越多賺的越多,我就不耽擱時間了。現在可是加人黃金期,再晚點大家都知道了,誰還願意落在後麵。”
新人略微是說,訥訥道:“一個賽區還剩下2000人,如果我能夠加2000……不對,隻要能夠加200人,我能夠賺多少?”
“你說呢?”
“嘶!兄弟謝謝你!我這就去招人。”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你招的人再招人,你就可以賺0.1個百分點。這可都是商會讓出的利啊!”
“臥槽,幹勁十足,不說了!”
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對話比比皆是,像是病毒一樣,在利益的**下,迅速地擴散繁衍。
而此時那些等著別人贈與的強者們,明顯地感覺到來的人少了。
“怎麽沒人來了?”
“大約太晚了,消息還沒傳出去吧。”
“對對對,要不您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們親自跑一趟,相信大家一聽是您的名字,肯定會歡天喜地過來的。”
孤蒙說:“都睡去,明天精神一點。”
大佬們成竹在胸,紛紛睡下,而觀看天網直播的粉絲們急在心裏口難開,各個都是咆哮體,卻就是無法傳進自家愛豆的耳朵裏。
“別睡了!臥槽!那邊已經在放火!”
“急死我了,孤蒙怎麽會這麽大意?他和於傾在一個賽場裏,就不能警惕一點?”
“瞬間被於傾商會的資產震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急的都快哭了。”
“於傾這是不是有點問題啊?特麽怎麽跟病毒似的?看的人心慌意亂的?這些人都傻了嗎?不睡覺連夜奔走,自己能賺多少,真正喂肥的可是最上麵那個人啊!他們看不出來嗎?”
“應該也是想明白了吧,但是眼前的利益更大,誰能放棄?”
“換我也不行,但我旁觀看到現在,莫名汗毛矗立,總覺得於傾像吸血鬼一樣,特別凶殘。”
“我是曆史學家,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們,於傾用的營銷方法是**。”
“我是經濟學的,他用的是**。”
“**”
“臥槽這兩個字被屏蔽了,川削(近音字)”
“什麽川削?”
“不懂。”
“能不能有人解釋一下。”
“就是在經營過程裏,組織發展人員,通過*******……臥槽,整段話都屏蔽嗎?總之一句話,在聯邦是違法的,別說你們這些普通人,就是專門研究經濟和曆史學的,沒有達到的一定的程度,都無法學習這個知識點,是來自遠古的一種經營模式,坑害了無數家庭,被視為社會秩序的頭號敵人!”
“……雖然不懂,但謝謝解釋,所以於傾這是違法了嗎?我鬆了一口氣。”
“很遺憾,沒有違法。根據聯邦的賽製法案,在不同的比賽情景下,隻要不違背聯邦人權,可以以賽製內的規則為準。也就是說,這次的比賽沒說不能**,所以於傾沒有違法。”
“……心塞到沒精神,算了,睡覺去了。”
“我也是,這輩子第一次認識的詞,夠我半夜想到睡不著覺了。”
這天晚上,同樣睡不著覺的還有一個人。
瞿斐。
他離開宴會後回到自己的臥房,換上舒服的衣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那緋色的月亮喝了一口又一口。
於傾很聰明,聰明的不得不讓他胡思亂想,竟滿是僥幸的念頭。
這太不應該了!
可是他實在沒辦法將自己的思緒從那個人的身上移開,甚至因而生怖,竟不敢再看於傾的臉。
他是嗎?
他不是嗎?
他是嗎?
他不是嗎?
權勢欺壓,不如許利誘之。
在這場“商場風雲”裏,於傾快而準的,已經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沒有人可以再打倒他。
沒有人了……這麽的聰明,這麽的強,那果決利落的判斷力和雷厲風行的執行力,隻要這樣一想,瞿斐就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莫名的不暢,心跳竟失速到自己無法自控。
他喉嚨幹渴。
仰頭一口喝下杯中剩餘的酒。
甜膩的滋味順著喉嚨滑下,在舌尖上翻卷出別樣的滋味,抬頭看天,竟有一人在月上垂眸望來,漆黑的眼眸好似星光璀璨,又像寒潭深邃,又深又黑仿佛無底深淵,將他靈魂吸了進去凶猛地翻攪,讓他暈頭轉向再難思考!
喝盡的酒杯被他隨手扔出,星點的酒珠刹那璀璨。
落在樓下“嘭”的碎了。
瞿斐靠在椅背上閉了眼,他想,他是醉了……
……
清晨。
孤蒙在陽光灑落窗戶的第一時間睜開了眼睛,但他躺在**卻沒有起身,隻是抬高手腕按下了終端按鈕,一個投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眯著眼睛看去。
商會名稱:孤狼
會長:孤蒙
副會長:***
成員:*****
商會資金:1814040(元)
商會資產:46間
……
一分會……
……
二分會……
……
三分會……
商會資產比昨天睡下前多了4個人,看來是後半夜來投靠的。資產也上了一百萬,這個數字相信在他們這個賽區應該是最高的了。
他不認為還有人的號召力比他還要高,哪怕於傾……
想到於傾,孤蒙的眉心微微蹙緊,然後從**坐了起來。
說起來也新鮮,但他不止聽一個人說過,有些人看起來好像樣樣不如自己,樣樣都很差,但偏偏存在感十足,總會莫名成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孤蒙自認為自己算是個領袖級人物,他的“戰場”也應該是領袖級的對抗,但偏偏這個於傾卻總是出現在他眼前,想不去思考都很難。
自己和於傾都被分配在了D區,那個碾壓自己一頭的第一輪成績就是一個提醒,這一輪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孤蒙這樣思考著,很快洗漱下了樓,樓下有兩個兄弟早就等候在那裏,見他下來就將早餐遞到了手上。
孤蒙看著門外問道:“咱們區大約還剩下2100個人左右吧?就來了46個人?消息是不是沒傳出去?”
馬上有人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們出去走一圈,相信他們一聽是您的商會,肯定都會加進來。”
孤蒙想了想:“再多帶點人,越多越好,每個角落都走到,權限給你們開了,你們直接收人就行。”
“好,我們這就出去。”
“嗯。”孤蒙靠在服務台上叼著麵包,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他就不信了,這次自己上了心,親自監督,還不能拿下整個賽區的第一名。
吃過早飯,孤蒙就出了旅店,在門口的馬路邊上像頭狼似的盤膝坐下,投影就開在他的最前方,他雖然看似漫不經心的,卻時刻關注商會數據的變化。
一小時後
商會資金:2245780(元)
商會資產:56間
兩個小時後
商會資金:2525670(元)
商會資產:68間
三個小時後
商會資金:2928940(元)
商會資產:86間
四個小時後
商會資金:3445710(元)
商會資產:104間
看見這穩定增長的數據,孤蒙終於放下心來,活動自己僵坐了一上午的身子,晃晃悠悠地進屋吃了午飯,又睡了兩個小時的午覺。
再一睜眼。
商會資金:4058130(元)
商會資產:129間
孤蒙自信一笑。
他就不信了,這個賽區裏的商會資金還會有比他多的,S級超人類的號召力非同一般,單打獨鬥的時候他不怕任何人,拉幫結派他就更不怕了。
弱者素來慕強。
身為S級的領袖級強者,他從未想過會輸掉任何一場比賽!
看這樣,海選結束時,冠亞軍依舊會在自己和丘子湛中間產生吧。
這天孤蒙甚至沒下樓,他在樓上臥房裏鍛煉了一下午,S級之間的競爭更加殘酷,而且他很清楚,S級並不是人類進化的極限,就像丘子湛身後的那位,據說已經摸到了SS級的屏障,一旦突破,就會刷新人類體能的上限。
想到這裏,孤蒙的急迫感漸強。
“老大……”有人在門口喊了一聲。
正鍛煉的孤蒙回了一聲:“滾!”
“哦……”外麵的人不敢說話,隻能乖乖“滾”了。
孤蒙在樓上,他的一群擁護者在樓下,樓上揮汗如雨,樓下也如熱鍋上的螞蟻。
鬥膽上樓的人一下來就被眾人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問了起來。
“老大呢?”
“老大怎麽說?”
“老大會出麵嗎?”
下樓的人苦著一張臉回答:“老大在忙,我不敢打擾他。”
“你呀你!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說不就好了!”
“你有膽子你去說,我等著!”
“呃……”
大家麵麵相覷,一籌莫展。
安靜一會,近二十個人又忍不住地談論起了之前的話題。
“出去的還沒回來,這一個小時隻增加了三個,怎麽向老大交代?”
“我這邊要不是動了手,一個都沒有,你們看,遇見個硬茬,我臉都腫了。”
“……我眼睛疼。”
“……嘿,別說了,我掉了兩顆牙我找誰抱怨了嗎?”
大家相互對視,看著眼前幾乎各個掛彩的模樣,頓時愁雲慘淡,長歎一聲。
“唉——”
“唉!”
看見這一幕的天網觀眾也因為立場不同而各說各話,本就熱鬧了一上午的討論區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
有純粹孤蒙粉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罵了一句:“於傾和X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背後搞些陰謀手段,太不要臉。”
也有本身就看孤蒙不順眼的馬上回道:“孤蒙狂妄自大,手下的人也都有樣學樣強取豪奪,活該被人揍!”
孤蒙粉:“於傾搞的那個什麽東西本身就是違法的,就沒人說一句嗎?我們孤蒙大人完全按照遊戲規則,本來就有強行收購這個規則,關X那個沙雕什麽事,就他是英雄嗎?哪兒都有他的份!”
黑粉:“孤蒙利用遊戲規則霸王收購,於傾利用遊戲規則**怎麽了?聯邦法律,在保護公民安全的前提下,比賽可以自由製定規則,怎麽到你這裏就違法了?心不要太偏啊!”
最後,純粹看熱鬧的人嘻嘻哈哈加入了話題。
“哈哈哈哈!在那安靜的一瞬間,我笑到肚子疼,孤蒙都找了些什麽人啊?被揍的太慘了吧?”
“越是弱小,越希望得到強者的保護,這無可厚非。但孤蒙把別人的自願贈與當成理所當然,就有些自以為是了吧。心裏但凡有點骨氣的,誰不希望自己能夠真正變強,誰不希望參加下一場比賽。我就想要問,換你們,但凡有點機會,願意把全部資產送給孤蒙嗎?反正我是不行。”
“我也不行,不過於傾的法子養肥的是高層人員,越是後麵進入,收入越少,我覺得也不好。他這邊提一點成,那邊收點兒錢,我看和吸血鬼也差不多了。”
“各有優勢,各有問題,如果大家都不喜歡,不如看看我家X大大,找上六個誌同道合的小夥伴兒一起召喚神龍,同進同出劫富濟貧,以德服人,稱不稱得上是這場比賽的楷模?”
第二輪比賽開始不過半天,D賽場的局勢漸漸的就明朗了起來。
以孤蒙為首的一群人按照贈與的方式擴大商會發展。
以X為首的商會則以“團結、正義”為買點獲得支持。
以於傾為主,以利誘之,最終形成了尤為可怕的龐然大物。
以及一些散落的小團體小商會各自為戰。
縱觀整個賽場,最亂的也是D區。
畢竟A區,丘子湛和其樂一開始就聯手,賽場秩序井然有序。B區的維京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搶搶搶和打打打,不是友就是敵壁壘分明。C區有筠輝和筠弛這對兒雙胞胎左手幫右手,和樂融融一家人。隻有D區,孤蒙當了撒手掌櫃,於傾攪動暗流,X又跑出來承擔“小鎮警察”的職務,導致D賽區的人心尤其散亂,誰不服誰。
D區最亂。
D區的看點也最足。
這天的網絡直播,四個大區,D區卻獨占60%的點播率,焦點屏幕也大部分時間集中在D區,新觀眾老觀眾匯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不休。
“我等到現在,就想知道孤蒙什麽時候出來,什麽時候知道真相,什麽去抓兔子。”
“抓兔子?”
“對啊!你們看X那全身軟軟白白的模樣,像不像一個蹦蹦跳跳神出鬼沒的兔子。”
“X是兔子,那於傾是什麽?”
“不好形容,個人實力不行,但地盤最大,難道說是地頭蛇?”
“你家才是蛇!你們全家都是蛇!我們傾傾是一頭威風凜凜的頭狼!率領他的狼群征服大草原!”
“咳!內啥,我就想知道,於傾那個商會現在的資產是多少了?”
“不知道,於傾很久沒看過資產了……呀!他要看了要看了!”
……
賽場
D區
太陽西斜,東邊的天空染上緋紅霞雲,夜晚又將來臨。
於傾這一天基本沒怎麽出門,包括楊文成也被留在店裏,不讓他輕易出去。
理由很簡單。
資產可以贈與和收購,於傾一旦離開自己的旅店就有可能被人盯上,他肩負商會會長的責任,在別人眼裏又是是個普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眼紅,想要找他麻煩。
在比賽一開始,就有規定,不能損壞賽場內的公共設施,其實也就是變相在保護待在自己旅店內的人,於傾待在房裏也相當於待在安全區內。
眼看著就要吃晚餐了,送餐機器人從賽場外麵飛進來,楊文成撐著懶腰打開了門,說:“這一天啊,可算快過去了,真難熬。”
於傾看他一眼,垂眸滑開個人終端,正準備看商會數據,視野卻突然一暗,門外的光線被遮住了。
他抬眸,看去。
門外站著一個瘦高個,個頭很高很高,約有二米二左右,正是他擋了屋裏的光。這人彎著腰從門口往屋裏看,他的臉很長,像匹馬一樣,慘白的膚色,卻帶著一副圓框的黑色墨鏡,從眼鏡邊緣落下的鏡鏈掛在頸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於傾嗎?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想談一下入會的事。”
楊文成身體瞬間繃緊,然後雙手狀似無意地扶在門框兩邊,笑道:“您好,我是商會的副會長,有什麽事你可以進來說。”
“你看我這個子太高,進屋裏實在憋屈,咱們外麵說吧。”
“這可不行,談事還是要坐著慢談,你進來再說。”
墨鏡男的臉上維持著詭異的僵笑,就在這樣的對話結束時,突然他伸出手,以一種刁鑽詭異的速度和弧線,朝著楊文成腦袋抓了去。
他的手很大,很大,好似可以一把扣住楊文成的臉一般將他團團罩住。
千鈞一發間。
楊文成往後一跳,看著他抓空的手拍著胸口驚叫道:“馬德!幸好小爺有準備!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陰險,想打劫就直說,冷不丁的就動手,幹嗎啊?嚇唬我啊!我告訴你!小爺可是吃膽多多長大的!”
墨鏡男顯然並不擅長笑,此刻收斂笑容麵色木然的模樣倒是更加自然了,他微微低頭,躬著身子走進了旅店,然後才又緩緩地挺直了腰,說:“我是代表孤蒙先生過來的,你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下一次過來的就不是我了。”
“然後?”楊文成問。
墨鏡男沉默一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哎呦我好怕!要打就打!囉幾把個嗦煩不煩!”
“……”
這墨鏡男被楊文成一陣搶白氣的白臉發青,一彎腰,抓起茶幾,竟出其不意地繞過楊文成,朝著於傾丟了過去。
他的目標。
一開始隻有於傾!
茶幾在天空翻了一圈,“嘩啦——”一聲,撞在牆上碎成了片。
於傾當然不在原處了。
飛濺的玻璃連他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割斷。
他站在一旁,腳踩在碎玻璃上發出“哢嚓”的脆響,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250。”
墨鏡男被罵,瞬間惱火,咬牙切齒:“打倒你,商會自然就散了,看誰才是250!”
說話間,他再次揮拳朝著於傾攻去。
這人體質很高,初步估計不是B+,就是A-,那麽高瘦的身影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竟然異常靈活,甚至像一條黑蛇一樣,張開血腥的毒牙,朝著於傾一口咬去。
於傾後退躲避。
楊文成卻不退反進,迎麵撞上。
“哐當!”又是一聲巨響。
楊文成被對方一拳打在肩膀上,撞破了牆壁倒在廢墟裏,灰頭灰腦地笑道:“再來啊!”
於傾則已經站在樓梯口,說道:“3560。”
墨鏡男愣了一下,心裏惴惴:“你在說什麽?”
楊文成咧嘴,笑道:“你管他說什麽,既然來了就好好打,囉幾把嗦的煩不煩。”
“哼!”墨鏡男抬手抓起服務台上的筆筒就要朝著楊文成丟去。
於傾不鹹不淡地說:“69。”
墨鏡男高高舉起的手突然一頓,臉色變得猙獰:“你究竟在說什麽?”
於傾深深看他一眼,轉身上了兩個台階。
墨鏡男也隻能一咬牙撲了過去。
於傾單手撐著樓梯的圍欄縱身一躍,來到了二層。
楊文成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又站起來攔在了墨鏡男的前麵。墨鏡男隨手一推,隻聽“叮鈴咣當”一連串的聲響,這磚瓦房竟然還不如紙做得的房子,一連被楊文成撞出好幾個大洞,甚至撞進了隔壁的旅店。
但就這樣了,楊文成還是撥開磚塊,一步一步咳著血地走出來。
墨鏡男即便戴著墨鏡,都掩飾不住他滿臉的莫名其妙,但他不得不壓下疑惑,抬頭望去,正好看見於傾一閃而逝的臉。
於傾就在上麵,隻要可以打敗於傾,就可以強製收購,能夠接管商會最好,如果不行,解散了商會也好過知道真相的孤蒙大發雷霆。
S級的強者憤怒時是什麽樣子誰都不想知道,隻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墨鏡男彎著腰快步踏上對他而言已經非常低矮的樓梯,隻想速戰速決。
楊文成從廢墟裏探出頭來,吐著血喊:“大哥,你慢點兒,我跟不上。”
於傾就站在二樓的小格子前眉眼淩厲地看著像條黑蛇一樣蜿蜒上來的墨鏡男,一副等待許久的模樣。
在他身後的格子裏都是沉睡的蛋蛋機器人,自從第一輪結束後,蛋蛋就在旅館裏休眠了,這還是於傾第一次試著將人引到樓上來。
這個人身價不低,對付他沒那麽容易。
上來的墨鏡男其實已經有些警醒了,自己正在踏入某個圈套,但最終僥幸占據上風。
萬一就成功了呢?
墨鏡男即便清楚地看見了蛋蛋旅客就在於傾身後,還是不顧一切地打向了於傾。
“轟隆——”
一聲巨響。
蛋蛋們的80個小房間瞬間毀掉大半,所有的蛋蛋被迫從休眠中蘇醒,嚇得嘰嘰大叫,其中一個整個都穿在了眼鏡男的手腕上,發出尤為可憐的“嘰嘰”聲。
一秒後,吧唧,臉上的屏幕黑了。
墨鏡男嫌棄地蹙著眉,甩手將蛋蛋丟在了地上。
活著的蛋蛋紛紛圍上去,發出了可憐兮兮的叫聲,表情變得悲傷。
墨鏡男踢開攔路的蛋蛋,繼續朝著於傾走去:“放棄吧。”
於傾卻看向四處,眼中難得的有些期待。
後麵上來的楊文成說道:“臥槽?死了?勇士啊!”
墨鏡男甚至懶得看楊文成一眼,眼見於傾站在走廊盡頭,避無可避,嘴角終於咧開殘忍的弧度,最後說道:“那就打到你放棄。”
說話間,他再次化成黑影,興奮地尖嘯:“沒地方躲了吧。”
於傾也不是地方躲,隻是不想躲而已,他看著臥室窗外緋色的天空,視線落在那忽閃忽閃靠近的紅點,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緊接著。
當初在領獎台上維京被鎮壓的一幕再次出現了!
墨鏡男的拳頭幾乎就快要碰到於傾了,突然眼球往外一突,好像被什麽從上往下狠狠打了一拳一樣,他直接就趴在了地上,青蛙般的姿勢可比維京不堪多了。
“什……什麽……”墨鏡男艱澀開口。
於傾視線移開,看向緩緩落下的飛碟狀AI,隻聽AI說道:“計劃者老蛇,你違反第四條大賽規則,嚴重破壞賽場道具,扣除個人資金41250元。因為殺死“旅客”25458號,你將被拘役至本場比賽結束,即刻執行!請配合執法,不要反抗,否則視為襲警,罪加一等。”
墨鏡男臉色劇變,墨鏡也隨之從鼻梁上滑落,露出的一雙狹長狠厲的雙眼。但此刻那雙眼睛再也狠厲不起來,隻是憤怒地瞪著於傾,大叫:“我知道了……知道……是他們誘導……誘導我……”
可惜壓力加身,拚盡全力呐喊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氣勢全無。
AI卻隻是重複:“請配合執法,不要反抗,否則視為襲警,罪加一等……請配合執法……”
在這樣的壓力下,墨鏡男終於一咬牙,低頭放棄了反抗,一臉的懊悔。
楊文成看了一場好戲,拍手大笑:“耶,又抓進去一個大傻子!”
墨鏡男身上的壓力已經撤了,他正站起身來,聞言膝蓋一軟,差點又回到地上去。
抬頭,惡狠狠地瞪著楊文成。
楊文成笑的欠揍:“你看你,明明提醒你了要賠錢,你還偏偏要砸屋,甚至還把可愛的蛋蛋打穿了。你說你連審題都不會,你傻不傻?規則清清楚楚,你傻不傻?現在被關禁閉了吧?你傻不傻!”
墨鏡男被楊文成一陣靈魂鞭撻,差點兒氣的背過氣去。
楊文成在身後笑著揮手:“好走,不送!”
再一回神。
就見於傾擔憂問道:“沒事吧?”
楊文成拍著胸口:“好著呢,怎麽說我也是個B+啊,總要對得起你給我的藥劑。”
這樣的對話還真是第一次出現。
頓時天網關注這一幕的觀眾沸騰了。
“楊文成的藥劑是於傾給的?”
“B+?他吃的是新細胞嗎?”
“臥槽,於傾怎麽辦?他怎麽不自己吃啊?”
“雖然特別心疼新細胞竟然給了小橙子,但我還是想說,看了一天,我徹底對你改觀了,小橙子好樣的,夠義氣,勇敢還堅強,傾傾有你這個朋友真是幸運。”
於傾一共到手兩瓶細胞藥劑,卻把最好的那一瓶給了自己的兄弟,這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其實很多人都不理解於傾為什麽自己不用。
畢竟,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抵禦得了一夜變強的**。
當然人紅是非多,於傾的黑粉也漸漸多了起來。
“於傾的人品是不是有問題啊?搞**不說,還故意設套陷害,喜歡他的人品也有問題吧?”
“我也覺得,今天都第六個了,一開始不知道沒阻止就算了,怎麽到了後來還故意引誘對方破壞更多啊?看見那些被欺騙的人一臉驚訝的表情,我其實一點都不爽,隻覺得可憐。”
“快樂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總之於傾永黑。”
於傾的粉絲自然馬上反擊。
“出門右拐不謝,永遠不見!”
“這是什麽聖母邏輯?是於傾邀請別人來他旅店破壞的嗎?人家都欺負上門了,難道還要把臉遞上去?”
“我就覺得很爽!欺負於傾沒有吃細胞藥劑,一個個的都來捏軟柿子,要不是於傾機智,早就被強行收購了。我就想想問你們那些說這話的聖母女表們,你願意生活在一個武力至上拳頭說話的聯邦嗎?”
關於於傾的討論總是充滿了爭議性。
他不像其他的超人類一樣,因為強到讓其他人隻能仰望的程度,因而好似做什麽都正確,隻有一麵倒的讚揚和擁護。於傾的存在就像是生長在草原上的一顆樹苗,哪怕注定他會蓬勃生長,小草們卻隻顧著擔心他遮擋了自己的陽光,而想不到自己有沒有可能有一天會成為這樣的樹苗,讓這片草地成為森林。
熱議一直持續到大賽機器人迅速地幫於傾修複了旅社為止,於傾此時已經和楊文成回到了一樓坐下,飛進飛出的機器人排列整齊,井然有序,損壞的牆壁和物品幾分鍾就補充完畢。
當最後一個工程機器人離開後,一顆黃色的蛋蛋蹦蹦跳跳地進了屋,乖巧地說:“老板,我要住店。”
補充了?
於傾看著眼前的蛋蛋,若有所思。
於傾看著它,點了一下頭。
一直疑惑的一個條件竟然也這樣誤打誤撞地出來了,果然第二輪的比賽與這些蛋蛋,或者說與商會的資產有關係。如果說蛋蛋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就不會再補充進來,因而即便蛋蛋們都在休眠,也是作為關鍵性的計量單位存在的。
這樣想著,於傾將終端打開,同時打開了自己的商會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