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任他挑揀

甲哥接到電話通知的時候正陪著仁老板喝咖啡。

這位在藍星黑城名聲斐然的軍火大佬其實遠沒有外界想的那麽忙,手握武器就是強權,誰不服就幹誰,愛買不買不買拉到,至少甲哥從未見過這位仁老板還辛辛苦苦自己去拉生意的。因而每天睡醒就換著花樣兒地消遣,還叫著手下過來陪她一起消遣。

小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

不過事關兒子,舒坦的仁老板也舒坦不起來,將喝了一口的咖啡杯放在桌麵上,問道:“霆仔那邊怎麽了?”

“有人鬧事,我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

仁老板卻說:“誰問這件事了,我是問霆仔怎麽回事,突然跑上良民大廈去?還是在下城區?你知道原因嗎?”

“知道一點兒。”甲哥微微彎腰,恭敬地說著。

“說。”與仁霆一模一樣的丹鳳眼掃過去,隻是淡淡一眼,卻有著讓人窒息的氣勢。

甲哥嘴角抿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少爺這次回來聽說有個任務,說是回來解決個人問題的。”

“什麽?”仁老板眉梢一揚,“個人問題?”

“少爺好像有了人選,所以就……”

“真的!”仁老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繼而嘴角一勾,喜出望外地說,“我能抱孫子了?”

甲哥嗬嗬地幹笑,沒敢說真話。

仁老板已經起身整理衣服這就要出門去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見這表情又停了下來,笑容微斂:“怎麽?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吧。”

“少爺讓我不能說。”

“那我讓你說呢?”

甲哥很幹脆地把仁霆賣了,恭敬說道:“少爺回來前調去了“乾炎軍”,說是“乾炎軍”最新的任務都在新宇宙那邊,所以這次離開的時間會很長,他又升上了校官,所以……”

話沒說完,甲哥就閉上了嘴。

隻見仁老板臉上的笑容消失,緩緩地坐回在了椅子上愣了好一會兒的神,久久才艱澀地說了一句:“乾炎軍……還在?”

……

仁霆把於傾壁咚在牆壁上,大眼瞪小眼足足一分鍾,巷子口的喊聲已經遠去,小巷裏潮濕腥臭的味道時不時的往鼻子裏鑽,仁霆在那隱約的光亮裏看著於傾的眼睛,竟覺得喉嚨有些微微發幹。

於傾的嘴唇微微張開。

仁霆期待地微微睜眼,剛剛還又平又穩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失了控,跳的比那地獄級的躲避球還要誇張,劈裏啪啦的往他胸腔上撞,竟撞的他頭暈眼花有點缺氧。

“基因改造者”會頭暈眼花?會缺氧窒息?

笑話!

今天以前仁霆自信的甚至有些膨脹,但這刻他卻發現自己真的不太舒服。

撐在牆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手指尖甚至刺入牆壁裏麵,他屏著呼吸,然後就在他緊張的期待中,於傾用再平淡不過的聲調說著:“不行。”

這個回答的幹脆利落,像被刀割過的繩子,整齊平滑切口,一點念想都沒給仁霆留下。

仁霆:“……”默了很久。

“去那邊找找!”

“別讓他們跑了!”

“我去這邊找!”

巷子外麵隱約傳來追蹤者的喊聲,巷子裏麵緊緊貼靠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說不出的尷尬。

深呼吸。

仁霆微微側頭,將身子又往於傾身上傾了些許,然後嘴唇貼上他的耳朵,低聲說:“為什麽啊?是咱們不熟悉嗎?沒問題,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知無不言。怎麽說咱們也是初中同學,知根知底的,而且我條件是真的不錯,我,我特別會疼人。”

於傾不適地推他,眉心一點點地蹙緊,卻沒推動。

仁霆服用過“基因藥劑”,在普通人麵前和超人差不多,於傾那點力氣到哪兒去了,但是被那燙熱的手在胸口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麽的,表皮似乎像是被烙鐵黏上,發出刺啦啦的聲音,心裏卻悉悉索索的好像長了草,酥酥麻麻癢的厲害。

古怪的感覺讓仁霆遲疑了一下,然後又貼近了幾分,才一會就聞到了於傾身上傳來的熱度中裹著一點苦澀的味道,心裏一**,再開口聲音又軟又騷的連他自己都陌生:“你是嫌我不好嗎?我長得不好?還是身材不好啊?還是說……你覺得我沒錢沒出息?於傾,我跟你說個實話,我有錢呢。”

但於傾顯然是對他沒什麽興趣的,按在胸口的力量一點點的加大,微微躬著的手指尖甚至隱約讓他感覺到疼痛,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

仁霆心髒跳得又沉又重,就又往於傾身上靠了一點,嘴唇幾乎已經貼到了男人的耳廓,噴著熱氣說:“想去上城區不?你要點頭,我就把你送上去,我有著能力,我發誓。”說這話的仁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或許是來自男人的勝負欲,又或者是無法忍受於傾的無動於衷,他亮出自己最好的一手牌,任由於傾挑揀,目光希冀。

“不。”於傾毫不心動,將頭偏了一點,再抬手將仁霆推開些許,黑色的眸子裏的光芒凝聚,堅定地說,“我去找哲,去新宇宙。”

“新宇宙?”這下仁霆驚訝的甚至收回了手,拉開距離,定定地看著於傾,“你要去新宇宙?”

隨著仁霆離開,讓於傾不適的暖空氣也被潮濕的風卷的消失殆盡,他將後背從斑駁的牆壁離開,看也不看仁霆,轉身離去。

仁霆一把拉住他,指了個相反的方向說:“走這邊。”

仁霆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的熟悉,看起來好似被封死的小巷子卻不過走出十來步,就有一條狹窄的岔路,兩人從岔路穿過,路漸寬,迎麵吹來清新的風,於傾隱約看見了前方的光。

走在前麵領路的仁霆再次開口問道:“你說要去新宇宙?為什麽?我以為你會留在這裏……”

於傾不明白仁霆在糾結什麽,在那光漸漸擴大的同時,他看見了一對正在盡興的野鴛鴦,隱約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不相信仁霆沒有聽見。

然而仁霆還在腳下不停的往前走。

那對野鴛鴦也還在忙活不停。

等到了近處,仁霆隻是淡然地開口說道:“麻煩讓讓。”

“誒,麻煩,怎麽走這兒,這時間……”

“爽也讓讓。”

“等著,等著,哎呦呦……”仁霆一腳把他蹬開,從旁邊繞了過去。

這淡定的對話,即便於傾腦袋不好用,也幾乎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最後於傾抿著嘴角,緊貼著牆,屏著呼吸,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仁霆就站在前麵,抱著膀子睨著於傾笑,狐狸眼亮著賊光,靠近了就曖昧地貼了上來:“好奇嗎?想過嗎?和我結成了伴侶,我讓你爽上天。”

“……”於傾放在身側的拳頭猛地捏緊。

仁霆得了便宜還在賣乖,緊貼著於傾說:“我想你應該也是沒談過戀愛的,之前有一個舍友?怎麽樣?關係還好嗎?我呢,是真心實意的,你看咱們外貌身高多般配啊,而且體能都好,敞開了來,比這過癮多了,保準你做了第一次還想第二……”

於傾抬手撥開了仁霆,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和你,不熟。”

仁霆落在了後麵,嘴角含笑地看著那漸漸走遠的身影,看著他被那淡淡的光芒環繞,即便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光芒,卻仿佛在身體一圈裹了一層銀色的光膜,仿佛從深處發出的光,亮的通透。

身後傳來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喘著氣,邀請道:“他和你不熟,哈哈,哥們兒,一起嗎?讓你爽上天!”

仁霆轉頭看去,半邊臉陷入了黑暗,在另一邊光明的對比下,仿佛扭曲猙獰,亮出森白的牙齒,冷冷地說:“真髒。髒透了……”

於傾已經走到了巷口,路燈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仰頭望著那昏黃的光線,眨了眨眼睛,於是暖暖的光落在了眼睛裏,像是一個洗滌的過程,很快便整張臉都暖了起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於傾沒有回頭,他的目光穿過路燈看向了黑城的天空,明明還是白天,厚厚的雲層卻遮擋了所有的陽光,黑暗、陰冷和潮濕,這裏的人可能從出生到死亡都沒看見過太陽是什麽模樣。

腳步聲最後停在身邊,隨後一隻手臂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仁霆笑嘻嘻地說:“生氣了?開玩笑的呀,你怎麽這麽不禁逗?我是那樣兒的人嗎?我是個正經人,盤靚條順正經人!”

於傾撥開他的手。

仁霆又摟回來,說:“別生氣,我道歉好不好?真的很抱歉,我隻是才從軍團回來,沒管住嘴,我其實特別羞澀,特別單純,我是好人啊~”

於傾再撥,他再把手拿回來,反複幾次,於傾長出一口氣,不再抬手。他本就是不個會記恨的人,太複雜的情感也沒辦法分析,更何況仁霆也為他的輕佻冒失道歉,於傾找不到理由再僵持下去。

仁霆見他軟化,笑容濃鬱,手臂一用力:“走,我帶你回去。”

自然,追求這件事就不能再說了,從長計議,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