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要你的命(二更)

翌日,周六上午十點半,

祝餘站在玄關前送周嘉榮出門,就像周銘昨天說的那樣,大佬今天的確有一個酒會。

他勤勤懇懇的在衣帽間挑了半天,挑的時候兢兢業業,連手表、袖口、胸針都仔細選過,送人出門又有些酸溜溜,這也太好看了,直接就是小說裏的霸總本霸。

周嘉榮揉揉少年蓬鬆的發頂:“等我回來。”

看祝餘“嗯”一聲,下頜還也跟著點一下,乖的不得了,又禁不住上前一步:“可以有早安吻嗎?”

他總是很紳士的問,但眼神就很不是那麽回事。

尤其是如今西裝革履,寬肩窄腰長腿,隻是隨隨便便的站在門框前,也似乎帶起名利場的風暴與璀璨。

祝餘偏了下腦袋,躲開了近在咫尺的氣息:“周叔叔再見。”

語速比平常快一些。

周嘉榮也不迫他,看看時間:“那我走了,乖乖在家等我。”

這是他的家,有他的愛人,人一旦有了能歸之處,外麵那些跳梁小醜,應付起來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感到厭煩。

祝餘眨巴下眼,沒說話。

其實他有點緊張,莫名其妙就想起昨天午餐時,掉在盤子裏的那個大蝦,小女生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大佬其實也能看出來吧。

所以,逗他玩呢?

在周嘉榮背過身去開門,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口,那裏有一顆藍寶石,泛著冷而華麗的光。

這是一個很小的動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周嘉榮感覺到了。

對祝餘的一舉一動,他都有超乎尋常的直覺。

轉身:“餘餘?”

祝餘上前一步,微仰著臉看他:“還要嗎?”

怕周嘉榮不明白,又或者是為了緩解緊張,囉嗦的解釋了一句:“早安吻,還要嗎?”

那一瞬間,沉靜的丹鳳眼驟起風暴,周嘉榮一手扶著門框:“要。”

他沒有動,安靜的等待。

祝餘舔.了下.唇,又上前一小步,像小動物去河邊喝水,但怕水裏有大鱷魚,所以格外小心翼翼,仰麵親了親比他高半個頭的男人的唇。

說是親,其實就是碰了一下。

第一次主動,這樣似乎有點菜,他不滿意的蹙了下眉,抓住周嘉榮的胳膊,像找到借力點了一樣,又親上去。

他們之間的接.吻,從來都不會淺嚐輒止。

祝餘也養出來了,半催促半命令:“張……張嘴。”

他探進去,像曾經被探索那樣,一點一點的逡巡自己的領地,沒有被反製,膽子大起來,舒服的“唔”了一下,開始品嚐。

這是一個很溫柔的吻,因為自始至終周嘉榮都亦步亦趨的配合。

祝餘親夠了,鬆開周嘉榮的胳膊。

心跳快的厲害,這讓他感覺有些暈暈的,心裏想可真沒出息,好歹過去也是國.民男友來著,緊張個什麽勁兒。

又有些滿足,擺擺手:“周叔叔再見。”

這次語氣就和緩了,還有些輕快。並且相當的道貌岸然,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周嘉榮沒問小崽子為什麽主動親他,碰上隻小蝸牛,有些事太過刨根究底隻是適得其反,隻是道:“禮尚往來,好不好?”

這是個問句,但也不算問題。

下一瞬,就將少年抱到了玄關半人高,放些零碎小東西的台子上,好好的回報了剛才那一個讓他心神**.漾的吻。

在周嘉榮離開十分鍾後,祝餘還暈乎乎的癱在沙發上。

碰碰嘴巴,又掀開衣服看看腰,摸一摸,感覺完全不一樣,問就是大佬有點過分會了。

這種五迷三道的狀態,是被一個電話打斷的。

晉勝池的電話,問祝餘周末去不去八中打球。

祝餘說不去。

晉勝池說“那就好,那片兒最近不太平,不去最好。”他在家裏車庫呢,一會兒去見楚山,找個由頭給祝餘打電話而已。

囑咐祝餘別去,也是想著那邊出了命案,至今沒破,凶手還在流竄,不安全。

祝餘不喜歡晉勝池提起八中:“你想去?沒什麽好玩的,既然危險,那就別去。”

晉勝池坐進跑車裏,聲音揚了起來:“我去那兒幹什麽,破爛地方!今天約了朋友賽車,不說了啊,掛了。”

掛了電話,心情很好的抻了兩下肩膀,祝餘關心他呢吧,是吧,還說危險。

他一個大男人危險什麽,倒是祝餘,細胳膊細腿,看上去跟個易碎的玉石一樣,得拿琉璃罩子蓋起來。

說來也怪,明明知道祝餘曾經教訓趙飛鴻的事,但在他心裏,祝餘一直都挺柔軟的個人,哪怕打籃球厲害,哪怕身體健康神采飛揚,都覺得這個人需要嗬護。

大概是實在長的太好看了吧,人總是會愛護好看的東西。

酒會,

周嘉榮正和相熟的人聊天,就見周元朗耀武揚威的過來,身後跟著好幾個集團的高層,像皇帝出巡。

以前“皇帝出巡”這樣的詞,他沒什麽概念,最近跟著小崽子看電視劇,倒算有些印象,不過周元朗這樣,頂多算個昏君。

周元朗挺不高興,周嘉榮已經不是集團總裁,怎麽酒會上那麽多人還殷勤的上去打招呼,他在這,都瞎了嗎?

走上前去,意有所指:“二弟,最近氣色不錯啊,看來還是得居家才行,養人。”

周嘉榮舉了下酒杯,沒說話。

懶得說。

周氏是頂級豪門,周家兩兄弟不和人所共知,好些人就看過來。

心裏就一個想法:對比慘烈。

他們兄弟長的並不像,周嘉榮集中了父母的優點,身量頎長氣質矜貴,而周元朗倒也不醜,但身材管理不行,酒色掏空了元氣,肉眼可見的色厲內荏。

好多人都猜,這次周家大少爺能在總裁的位置上墨跡多久,半年搞砸了多少生意,再來半年,周家老爺子怕是得氣吐血。

周元朗左右看看,好多人矚目,就更想給周嘉榮難堪,大喇喇道:“想合著祝家坑我,失算了吧,那筆生意我和馮家談成了,二弟,對不住了。”

馮家是馮婉的娘家,周嘉榮知道這事兒。

馮家早年涉黑,因此積累了第一桶金,後麵的小輩蠅營狗苟不擇手段,勉強維持風光而已,做生意,有好處的時候恭敬殷勤,沒好處第一口肯定是咬同伴。

而周元朗一向在合作中喜歡做甩手掌櫃,玩不過馮家是板上釘釘的事。

想起剛才馮家家主躲著他走,周嘉榮心道,這筆生意坑一定不小,不過小不小的,和他沒關係,便道:“那就恭喜大哥了。”

周嘉榮神色淡淡,看不出高興或者不高興。

周元朗就自發自動的認為周嘉榮是在嫉妒,趾高氣揚的走了。

周元朗身後跟著的幾個人,第一個是五十多歲的男人,離開時隱晦的看了周嘉榮一眼,那一眼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和臣服。

這人是周氏一個大股東,叫尚有德,是周家老爺子的頭號心腹,也是放在董事會監控周嘉榮的人,更是輔佐周元朗的頭號親信。

而提醒周元朗不和祝家合作,就是尚有德的建議。

周嘉榮淡掃尚有德一眼,麵無表情的喝完了杯中酒。

他今天有些心浮氣躁,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這是長期處於危險當中養成的直覺。

一時又想起清晨那個吻。

打電話給祝餘,問小崽子中午吃什麽,又叮囑他要記得睡午覺,不要一個人在家就無法無天,躺著看手機眼睛都看壞了。

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祝曉申。

祝曉申神色複雜:“周總,您真是好手段。”

眼看合同都要簽了,居然能夠讓周元朗改變主意,而周元朗那個蠢貨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卻渾然不知,看來周氏遲早都是周嘉榮的了。

周嘉榮撫了下藍寶石的袖口:“祝總來見我,就是說這些廢話?”

祝曉申麵色僵硬了一瞬:“到底怎麽樣,周總才肯放過我?”

不是放過祝餘,他顧不上了,自從那天給祝餘打電話結果被周嘉榮接聽後,他之後就開始走背運,不單丟失了和周元朗的合作,還有另外一股資金充沛又神出鬼沒的勢力阻撓他的生意。

迄今為止,已經丟失了五個很好的項目。

他猜測是周嘉榮動的手腳,這才出言試探。

周嘉榮沒否認,用不著,隻道:“將來我和祝餘的婚禮,不會請祝總你出席,過去的事,想來祝總已經吃到了教訓,現在和以後,希望你離祝餘遠遠的,我這個人比較護短,你說呢?”

祝曉申:“……”

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是祝餘的媽媽,哪怕愛恨交織,可從來沒想過不管祝餘,可是……可是要眼看著祝家被打壓嗎?

周嘉榮這個人,太可怕了。

最終屈辱的道:“我明白了。”

遠處,注意到周嘉榮和祝曉申交談的周元朗,嗤笑一聲:“果然狼狽為奸,多虧你了尚叔。”

想算計他,沒門!

尚有德:“……還是大少爺眼明心亮。”

臉上笑眯眯的稱讚,心裏一大灘的苦水,隻希望那個煞神說話算話,將來給他一個體麵退休,否則那些要命的把柄……

不過看一眼得意洋洋的周元朗,尚有德又打起了精神。比慘,他還不是最慘的,這不是也算棄暗投明了,不慌,

潤園,

祝餘和周嘉榮通過電話後,在**滾了兩圈又下來了。

怎麽跟有千裏眼一眼,什麽都能猜到。

不過被管著,他還是挺樂意的,開始琢磨中午吃什麽,還沒點餐,就接到衛斂秋的電話。

衛斂秋:“餘兒,有人看到晉勝池的車在八中那片兒。”

他在劇組拍戲,但祝餘叮囑過的事記在心裏,又是在學校混了很多年,眼線到處都是,一有消息就立即打電話過來了。

身上還穿著戲服,說了這個事兒,又趕緊忙去了。

與此同時,八中偏西一片劃滿“拆”字的破敗民房區,

晉勝池打量破舊的牆壁,隨處可見的野草,偶爾挪腳避開地上逃竄的小蟲子:“衛斂秋住在這種破地方?”

他聽楚山說過衛斂秋是孤兒院出身,經常到處打短工,沒想到搬出孤兒院之後住在這種地方。挺厲害啊,這樣的條件書還念的那麽好。

這一點,他服氣。

楚山在前麵帶路:“那可不,看著人五人六的,其實精窮,祝餘少爺心腸軟,還不知怎麽周濟過衛斂秋,才被衛斂秋纏上。池少,不是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看祝餘和衛斂秋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衛斂秋那個土鱉……”

前麵就是他和黑猴約定的地方,到時候將晉勝池製服……這裏快拆了,居民都搬走了,天大的動靜也傳不到外麵去。

“好了,衛斂秋不是那樣的人!”晉勝池不耐煩的打斷楚山的話。

他是對衛斂秋有敵意不假,可是不說衛斂秋現在簽在他哥公司,他哥的眼光還信不著麽,再說了,衛斂秋脾氣硬骨頭也硬,做不出伸手要錢的事,說到骨氣,楚山看著高高大大呼朋引伴,才是個軟骨頭。

也不想再往前了,看人家落魄的地方沒意思,要知道楚山賣這麽一個大關子,鬼才來這裏。

晉勝池停下腳步,從黑名單將楚山拽出來,飛快的轉賬一千,然後又將人拉黑:“看在你陪我打那麽久的球,這次就算了,以後別再來煩我。”

轉身要走,被楚山拉住。

晉勝池賊煩人碰自己,甩開他:“幹什麽?”

楚山咽了口吐沫,拔高聲音:“就在前麵,幾步路,真不去看看?”

他見識過晉勝池打架,沒把握能弄得過,隻能將人先騙過去,這會兒走了,前功盡棄。

桃花眼銳利又冷清,晉勝池:“你什麽意思?”

感覺到不對。

四下無人的地方他不是沒去過,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膽子也大,可現在大中午的,忽然感覺後背爬上來一層涼意。

沒等細想,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小女孩的哭聲。

楚山一楞,立馬道:“昨天我們小區丟了個小女孩兒,不會是跑這裏了吧?”

小女孩的哭聲撕心裂肺,晉勝池壓下那點不舒服的感覺:“去看看。”

他不喜歡小孩子,蠢蠢的,哭起來腦仁疼,可丟了一天一夜,一個大活人,不是小事,幾步就走到楚山前麵去了。

楚山也急忙跟上去。

哭聲是從一個低矮的房子窗戶來的,裏麵窗戶拆了,門也拆了,就那麽幾堵牆,晉勝池走進去,驟然從光線強烈的地方進入陰涼地方,視線一片昏暗。

腦後有勁風傳來,他下意識一躲。

可惜地方太小,哪怕躲著,脖頸處還是挨了一棍子。

那一棍子打的太實,力道又太大,晉勝池隻覺腦袋嗡嗡響,勉力往後撤一步退出去,扶著牆幹嘔。

混亂中瞥了一眼,哪裏有什麽小女孩,隻有一個幹瘦的男人,正是和楚山合謀的人,外號瘦猴。

瘦猴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裏麵小女孩的哭聲依舊撕心裂肺。

趁晉勝池還暈痛的幹嘔,一棍子敲在他的腿上,將人打趴下了,這才笑嘻嘻的對後麵跟進來的楚山道:“幸虧你留了後手,看不出來還是個傻子,真釣過來了。”

下一瞬,瘦猴哀嚎一聲倒了過去。

是晉勝池被打趴下不到一秒,抄起地上廢棄的半塊磚頭,又狠又準的拍在了瘦猴的腦袋上。

晉勝池扶著牆站起來,神色狠厲的看向楚山:“你想幹什麽?”

他一條腿鑽心的疼,脖頸後也火辣辣的,眩暈比之前好點,但不扶牆就要栽過去。

楚山被晉勝池凶悍的目光盯的後背起栗,定了定心,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惡狠狠道:“要你的命!”

在身後不遠處的爛篷布下一翻,抽出了早準備好的鐵鍬。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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