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強調輩分

周嘉榮不知道枕頭是祝餘的嗎?他知道,隻是手裏不攥著點什麽,怕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現下,身體裏正有兩股力量在進行拉鋸戰。

偏偏某個小崽子還不知死活,一個勁的撩.撥他。

周嘉榮走過去,將那隻枕頭塞到祝餘懷裏,沒說話,就那麽就著枕頭將人往外推了推,就要關門。

門該是關上的,如果他不是多看了懵然抱著枕頭的少年一眼的話。

尤其對方那雙瞳仁又大又黑又亮,充滿勃勃生機的眼,好奇的將他望著,還帶著莫名的忍俊不禁。

好似不是被他攆走,倒如同自動送上門來,枕頭都抱著,是打算睡這裏?

不知天高地厚!

祝餘被周嘉榮盯的升騰起某種說不出的危機感。

難道是他太囉裏吧嗦,將大佬惹毛了?

才後退一步,那個手按在門上的男人,真的就像被激怒的猛獸一樣,動作迅猛而力大,將他攔腰抱起,幾步就抱進了屋。

祝餘在天旋地轉中不禁有些慶幸,還好中間隔著一個枕頭。

否則就他這腰被攥屁.股被托,被迫兩條腿耷拉在大佬身側的姿勢,委實不太雅觀。

不到三秒,天馬行空的念頭戛然而止。

祝餘被摔到了**。

床的質量很好,不至於被壓塌,而祝餘也沒有被摔疼,隻是有些暈。

畢竟,從沒有被這麽對待過。

說粗暴好像不太準確,可不粗暴,這是在幹什麽?

不過大佬的力氣是真的大,像趙飛鴻那樣的高胖的人,他能一腳踹出去,而大佬,推不開躲不掉,稀裏糊塗就被提溜過來了。

喝酒的人果然不能招惹。

他是要狠狠教訓自己嗎?早知道就不撩閑了。

下一瞬,身.上壓上來一個人。

而那個枕頭,早已在混亂中被丟到一邊。

祝餘亂七八糟的思緒終止,雙手撐在周嘉榮胸口,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周叔叔,我錯了,我不該打擾你休息。”

見周嘉榮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他自發自動的檢討:“潤園是你的,枕頭也是你的。”

周嘉榮:“都是我的?”

祝餘胡七碼八的點頭:“嗯嗯嗯,都是你的。”

有些尷尬。

主要是兩個人的姿勢吧……腿.夾著大佬的腰是不是不大好,可是起不來啊……還有隱約的危機感,雄性之間乍然生出的攀比和較量。

祝餘感覺自己輸的一塌糊塗。

周嘉榮思維遲鈍的轉了轉,潤園的一切……都是他的,那祝餘,是不是也是他的?

有什麽即將衝破束縛,他捏著少年的麵頰,指腹摩挲,像肯定又像是思考:“都是我的。”

祝餘覺得大佬醉的不輕。

醉漢是不能惹的。

他乖巧又溫良的規勸:“周叔叔,很晚了,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說,先睡覺,好不好?”

周嘉榮一手撐在少年的耳側,很艱難的:“你叫我什麽?”

祝餘:“……周叔叔。”

“多叫幾聲。”

祝餘:“周叔叔。”

“再叫。”

祝餘:“……周叔叔……周叔叔……周叔叔……”心裏想,這什麽毛病,是嫌他太沒大沒小,所以強調輩分?

周嘉榮沒喊停,祝餘就一個勁兒的叫下去,一聲連著一聲,還挺有節奏,後來大概大佬也被他煩到了,眉心皺起淺淺的折痕,終於起來:“回你的房間。”

說著話,周嘉榮還記得將床邊的枕頭塞給祝餘,沒什麽感情的重複:“回你的房間。”

祝餘抱著枕頭離開。

其實很想問一句,他這算是被拽進來的,不用打斷腿的吧?

沒敢。

要是再被逮回去叫百八十聲周叔叔……還是算了。

房間內,

周嘉榮站在床邊很久,盯著床單上亂七八糟的皺痕看,遲緩的眨眼,最後上床睡了。

祝餘沒睡覺。

今天的大佬,醉的好像比上次還要嚴重,不放心。

他估摸著周嘉榮差不多睡著了,又摸了回去。

沒敢開燈,就著手機電筒的光線,解開大佬襯衫紐扣的上麵兩顆,免得憋著,又給人脫.了褲子和襪子,最後蓋好被子。

蓋好被子裏,祝餘站在床邊楞了會兒神。

剛才脫.褲子時,一不留神拽狠了,將內.褲也帶下來了半邊,嘖……人比人氣死人。

酸唧.唧的回憶了一下,又可惜,作案工具很雄偉麽,怎麽就孤獨終老了。

哎……

周嘉榮醒過來是後半夜。

打開床頭燈,就看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玻璃杯,滿杯的清水。

再看被子裏……很熟悉的場景。

下意識的看向床尾靠窗的沙發,果然蜷著個人。

他下床,悄無聲息的走近沙發。

少年蜷在毯子裏,臉睡的粉撲撲,睡衣不規整的歪向一邊,露出的鎖骨和肩骨支棱出一個可愛的小窩。

周嘉榮伸手,在碰到少年麵頰的時候,將將停住。

喝醉之後的事,他都記得。

還好,還好。

他揭開毯子將人抱起來,這次沒有往自己**放,而是送去了隔壁。

祝餘迷迷糊糊的睜眼:“周——叔——叔?”

周嘉榮低聲的應他:“嗯——睡吧。”

祝餘就放心睡了。

腦袋往周嘉榮胸口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將人放到**了,周嘉榮才意識到小崽子穿的是什麽。

不……也許剛才是不敢想。

其實抱起來的那一瞬間,手指溫.熱細.膩的觸.感就告訴他,穿的該是被他說過一次的長T恤。

現下躺在**,雙腿長而白,還不老實的支起一條,少頃往被窩裏滾一滾,衣服就掀到了腰上。

周嘉榮拉過被子將人蓋起來。

不知是忍無可忍還是別的什麽,拍了這個不知事的小崽子因為側臥,腰太過細,塌陷弧度之後隆起的那處一下,關燈離開。

翌日,

祝餘汲拉著拖鞋去客廳找水喝。

看到客廳裏看書的大佬,眨巴眼:“周叔叔,你醒啦?”

還記得昨晚做什麽了嗎?

偷枕頭……不行了,想起來就想笑。

周嘉榮:“……”

看那笑,就知道小崽子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知在想什麽,招招手:“後天就要去劇組,給你召個助理?”

助理?

祝餘瞬間將枕頭的事拋到了腦後,蹭蹭蹭跑過去。

劇組的事,說起來可就多,祝餘和周嘉榮說了好多話,口還是渴的,還偷摸喝了人杯子裏的水。

回臥室洗漱了,照鏡子才想起來。

欸……睡衣沒被訓,那是不是以後都可以偷偷摸摸……啊不,正大光明的穿了?

客廳,

周嘉榮看看桌上已經見底的杯子,再想起小崽子那看著寬鬆,實際動不動就會貼身的睡衣,捏了捏鼻梁。

家裏穿也就算了,帶去劇組,絕對不行。

祝餘知道大佬給自己找助理的事,但沒想到助理是這個樣子。

高、壯,除了臉一般,倒像個健身教練或者當.兵的。

不過看神情動作,很精明。

大佬找的人一定靠譜,他讓開門:“請進。”

在祝餘打量範銳的時候,範銳也在打量他,心裏讚歎一聲:好苗子!

原本以為又是哪個含著金湯匙的向往娛樂圈的繁華,想要進去遊兩圈做消遣,這種事他見多了,就藝人的標準來講,很多人都是普卻信。

可眼前這個,演技怎麽樣先不說,頭身比、骨相、氣質,樣樣都是拔尖。

隻這張臉,哪怕別的什麽都不會,包裝起來,想紅是輕而易舉的事。

祝餘任由範銳評估。

等範銳看夠了,才道:“怎麽樣,滿意嗎?”

範銳:“……”

在圈裏混的人,從來都是他將人整的五迷三道,還從來沒有被這麽提醒過,可有些人,哪怕什麽都不做,就已經是焦點。

緩了緩才道:“小少爺說哪裏話,您是雇主,讓您滿意是我的分內事。”

祝餘就笑,和在周嘉榮麵前不同,沉穩許多:“明人不說暗話,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能合作愉快,圈裏的事我不是很懂,就要你多操心了,我去隻是想好好拍戲,保證好了這一點,不會虧待你。你以後叫我小餘就可以。”

人是大佬找的,他當然信任,但先君子後小人,卻是本能的作為。

範銳點頭稱是。

比預料之中的還要省心,幹脆利落的態度,他喜歡。

便也開門見山:“小……小餘,你的意思我清楚了,劇組需要的東西我列了個清單,你看一下,自己有的就打鉤,剩下的我去置辦。”

祝餘接過清單一看,心裏就有譜了。

這個人很能幹,是個老手。

他將清單還回去:“東西我收拾了一些,就在臥室,剩下沒有的,就麻煩你補充了。”

範銳做事很麻利,將臥室兩個行李箱看了一遍。

一個裝衣服,一個裝雜七雜八的小物件,有些難買的還有備份,比他清單上的隻少了幾件,省心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忍不住又看一眼站在窗邊的少年,若不是提前做過功課,知道這位第一次去劇組,還以為是個老手。

對上範銳探究的眼神,祝餘道:“合作愉快。”

範銳禁不住道:“小餘,你有沒有想過,在娛樂圈多待一段日子?”

要是手裏有這麽個藝人,他躺著都能成為金牌經紀人吧。

祝餘輕微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娛樂圈。”

此刻時將正午,外麵天光雪亮,他皮膚雪白眉眼烏黑,有一種山水寫意般的從容漂亮,但那雙眼,卻也像山水畫一樣,有讓人抓不住摸不著的一些東西。

因為祝餘的提前準備,範銳在潤園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離開了。

走到樓下,給周嘉榮打了電話。

周嘉榮正在開會,一抬手,幾十人的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休息十分鍾。”

人一走,會議室的高層們不禁舒了口氣,大老板算是他們中最年輕的,可積威深重,最近氣壓又有變成幾個月前的趨向,讓人呼吸都不敢大聲。

會議室旁邊的小隔間。

周嘉榮:“怎麽樣?”

範銳是他從明盛特意調過來的,看上去不起眼,但其實心機手段樣樣不缺,而且還是退.伍.兵,已婚,既能當助理又能當保鏢。

私心裏,他不希望小崽子在離開自己的時候,身邊有太多親近的人。

可是劇組情況複雜,如果範銳一個人不夠使,他就再派一個。

範銳不知道說什麽,因為隻是見過一個小時,但對那位小少爺,已然十分服氣。

服氣到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暫時挑不出缺點。

若非得吹毛求疵,便隻有一點,祝餘好像對娛樂圈不是很上心,不是玩票的那種不上心,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出來。

最後簡潔的道:“省心。”

周嘉榮:“……什麽意思?”

是說小崽子省心?

幾分鍾後,聽完範銳描述的那個自己整理行李,自己看熟劇本,甚至做了相關人物小傳的祝餘,他不禁沉默了。

心裏很不是滋味,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獨立自強的那一麵,原來從來都在。

還是很沒有安全感吧,所以總能在第一時間準備好一切。

電話那頭沒動靜,範銳心裏沒底,禁不住道:“周總?”

這位他就前幾天見過一次,還是公司頂頭大老板親自帶來的,隻那雙眼淡淡瞥過來,都讓人肌肉都繃直了。

直覺這是個狠角色。

匯報工作的時候,難免提著心。

少頃,那頭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照顧好他,辦好了,原定的薪酬翻倍。”

範銳:“謝謝周總,我知道了。”

周嘉榮:“不用高興太早,辦砸了,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範銳:“……”

祝餘出發的日子,正好是周六。

他穿戴整齊,站在門邊上瞅大佬:“周叔叔,菜單我交給於生了,工作不要忙太晚,我就去一周,很快回來。”

周嘉榮穿的家居服,深海藍,愈發襯的膚色冷白。

一打眼就是那種很不近人情的感覺。

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絲,卻帶著縱容:“知道了,好好玩你的,不喜歡了就回來。”

頓了頓,加了一句:“我很忙,沒時間去看你,回來的話,我去接你。”

即使今天並沒有什麽非他不可的事,周嘉榮還是不打算送祝餘去機場。

看過太多人離開的背影,留不住,何必一近再近。

拉著行李箱的範銳:“……”

不知道該先驚訝男人溫柔的態度,還是該驚訝那一句“不喜歡就回來”。

福三江的劇組,多少人擠破頭,怎麽說的跟要去踏青一樣。

豪門的樂趣,他果然不懂。

祝餘有點兒委屈,為大佬沒送他的事。

明明上學的時候還早送晚接的。

不過這事兒他沒有提,提了覺得自己矯情,上輩子天南海北的飛,除了粉絲,不也沒人接沒人送。

多大個事兒。

好吧,心理安慰不管用,他就是難受了。

也許是被慣的吧。

很用力很用力的抱了周嘉榮一下:“周叔叔再見。”

周嘉榮沒說話。

隻是抬手,像拎小動物一樣,掌心罩上祝餘的脖頸,攏了攏:“走吧。”

靜默的想,他得適應一些東西。

反正,遲早也不是自己的。

祝餘和範銳離開後,周嘉榮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很嘈雜。

少頃,接電話的人好像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周總?”

周嘉榮:“福導,祝餘中午會到劇組……對,就是你以為的那個的祝餘,我家的孩子,沒出過遠門,脾氣又過分好,你多照看幾分。”

福三江:“……好的周總,我記住了。”

等福三江掛了電話,拎喇叭站門口的副導演問:“導演,誰的電話?是哪個大投資商又琢磨塞人?”

他從沒見過導演這種和煦態度,就差給人鞠個躬了,那邊的人來頭很大吧。

福三江:“沒什麽——對了,下午有個小演員進組,就那個演小皇帝的,你派人去接,騰個好點的房間。”

心裏還琢磨那位大佬的話。

坐摩托跑深山裏試鏡,叫沒出過遠門能讓明盛烈火一樣的小少爺亦步亦趨,那叫脾氣好?

家長濾鏡也太厚了。

不過這事兒福三江還真很上心,誰讓那位說一不二,脾氣好的時候投資金大把的撒,而且還從來不幹涉他選角,脾氣上來的時候,誰的麵子都不好使。

真是愛之欲起生,恨之欲其死。

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

再說,那個叫祝餘的少年,演技是真的出彩,他惜才還來不及,怎麽會放任人欺負他。

祝餘到劇組的時候是下午。

這次不用去深山老林,就在海城影視城,有人來接,住的地方小但幹淨整潔,對他這樣的素人來說,相當不錯了。

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大佬發信息報平安。

範銳見過潤園什麽檔次,劇組給祝餘的房間跟那個對比,絕對一個天一個地。

沒立即收拾東西,隻問:“小餘,需不需要換地方?”

怕人住不慣,反正他們……哦不,反正那位周總有的是錢,唯一的要求是讓這位小少爺生活的舒心。

不過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他還是加了自己的見解:“這裏住著是有些簡陋,但距離劇組近,不用起太早,節省時間,而且同劇組的演員基本上都住這裏,平常交流起來也方便。”

祝餘:“就住這裏。”

這比他當初住地下室,住被水泡過一屋子黴味的地方好多了。

東西歸置好了之後,祝餘精神還很足,就和範銳去劇組逛一逛。

明天就開始拍了,先熟悉熟悉環境。

古裝劇,展現在銀幕上的時候,或精美或大氣,但實際上拍片的場地,十分的嘈雜且混亂。

站在古裝和現代裝夾雜的人群中,祝餘深吸一口氣又吐出。

久別重逢的惆悵,或是乍見仍歡的愉悅,他也不知道,但內心極不平靜是一定的。

正自心緒沸騰,忽的旁邊一個很倨傲的聲音:“哎——幹什麽來的?”

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男人,伸手就要扒拉祝餘。

範銳抬手攥住男人的胳膊,往後一搡:“說話就說話,動什麽手。”

精瘦男人比範銳矮一個頭還多,忌憚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嚷嚷:“你們哪兒的,幹什麽來了,劇組是閑人來的嗎?”

祝餘沒搭理這人。

往後看去,精瘦男人的來處,站著的年輕人一身休閑裝,頭上卻戴著發套,高馬尾,顯然是劇組的演員。

重點是,對方穿著的防曬薄外套,和他的一模一樣。

撞裳了。

重點是,那年輕人縱然樣貌不差,可對上祝餘這樣前世就曾經大殺四方的氣質和容貌,高下立見。

作者有話要說:早早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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