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決定
第四十三章 決定
回到離園時，天色已經晚了。安靜的離園沒有一絲的光亮，漆黑的一片。青竹點起蠟燭，讓光明瞬間散滿整個屋子。青竹又調了一杯玫瑰露端給賀蘭。賀蘭淺淺的喝了一口，甜甜的，讓她想起了京城，想起了曼妙遊離的豔粉街，想起了絕色傾城的飄飄……
沉思了半刻，說道：“陪我去西苑。”
西苑很安靜，下人們還都在四處忙碌。轉進雲淵雲鶴住的小院，微微見到一絲的燈光，賀蘭停在院中，向裏麵望去，柔和的燈火，若隱若現，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賀蘭吩咐道：“今天晚上，我睡在這裏，準備一下。”
青竹想說什麽，但還是收了回去。
推開雲鶴的房門，他已經睡了，清秀的麵孔呈現著疲倦，賀蘭憐惜的撫摸著他的臉頰，一種心痛湧上心間。他微微的睜開眼睛，輕聲叫道：“郡主，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雲鶴，這兩天辛苦你了。”
他起身將她摟在懷裏，賀蘭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待她哭累了，他才柔聲說道：“早點回去休息吧！”賀蘭不動。
“還是回去吧，男女有別。”賀蘭緊緊的摟住他，死活都不鬆開。
青竹輕輕敲了敲房門，小聲說道：“郡主。”
賀蘭鬆開雲鶴，平靜了起伏不定的心緒，對著外邊說道：“進來吧！”
青竹端著水盆，進了房間，幫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她從來不會問為什麽，她明白她所承受的苦痛，這不單單是淚水就可以澆灌的。
卸去了白天繁瑣地裝束。青竹吹滅了蠟燭。退了出去。賀蘭爬上雲鶴地床。鑽轉進他暖暖地被窩。他伸手抱住她。寬闊地胸膛為她驅散了黑夜地沉寂。他明白了她為何會選擇和他睡在一起。因為她畏懼黑夜。畏懼孤單地冰冷地房間。隻要回到離園。她就恐懼那裏平靜波瀾不驚地氣息。讓緊繃地神經不能自拔。
雲鶴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乖。睡吧！”
第二天早上天微微地亮起。青竹就輕輕地將她喚醒。她怕她露宿在這裏被外人看到。這裏畢竟不是離園。離開時。雲鶴還沒有醒。賀蘭輕輕地在他臉頰間親了一下。便和青竹退出了他地房間。
清晨清新地空氣滋潤著賀蘭地心肺。讓她精神了許多。這是父王過世地第五天了。
回到離園。依舊那麽安靜。沒有一絲生機。青竹站在他地身後。勸道：“早上還很冷。郡主回去再休息一會吧。”
賀蘭搖搖頭。說道：“不了。你和我去一個地方。”
龍家的門前，賀蘭躊躇著。至從亦辰離開，她就沒有再來過這裏。唐突拜訪，讓賀蘭很不自然。剛要囑咐青竹去敲門，沒想到“嘎吱”一聲，龍家的大門打開了，走出一位老者，低著頭走到她的麵前，低聲說道：“郡主大人，我們老太爺請你進去。”
熟悉的庭院，物是人非。
老仆人將他們帶到書房，賀蘭獨自走進去，龍聖日端坐在正中，喝著冒著熱氣的清茶，不怒自威。龍家，深似海。
“賀蘭郡主，你終於來了。”龍老太爺悠然的說道。
賀蘭沒有說話，對於亦辰的事情，心中有一個結，不想去解，也不願去解。他見她不語，隻得又說道：“賀蘭郡主，我知道你心裏埋怨我。可你應該知道我們龍家勢力再大，外表都是正經的商戶。辰兒和你不相配，辰兒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辰兒，我也知道，但是現在你們還不能在一起，辰兒會耽誤你的大業。”
賀蘭冷笑了一聲，道：“大業？靜闌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命都不保，還談什麽大業？我是女孩子，父王又薨，我拿什麽在爾虞我詐皇族中存活？”說出了這些話，賀蘭心裏痛快了許少。
“魏源侯。”龍老太爺一字一字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魏源侯？”賀蘭詫異的反問。
“對，就是魏源侯。他一直在逼著你去魏源嗎？你不是也答應了。”龍老太爺自信的說道，賀蘭則皺了皺眉頭，談判的時候，兩方的人馬都離很遠，根本就沒人聽到，而且回來之後她什麽也沒有說，龍聖日是怎麽知道的呢？
“那又怎樣？我隻是想避免戰爭。而且北淩的大軍步步緊逼，如果兩麵夾擊，靜闌就落入他們的手中，父王留給我的城轉瞬之間就會易主。”
“是啊！這對於你卻是一個大好的時機，你現在是弱者，他們恃強淩弱，天下人必唾之。”龍聖日解釋的說道。
“博得天下人的同情，可那時我的命都沒了，如果現在魏源侯不與我合作，反過來打我，我就要束手就擒，到那時就什麽都沒有了。”賀蘭心裏想著他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啊！劍尖刀鋒上的是她啊！
“你知道魏源侯為什麽要你到魏源做人質嗎？”龍聖日問道。
賀蘭搖搖頭，但想了想說道：“控製了我，就可以控製靜闌王的封地，雖未戰，但我們已經輸了，那時他就會拿著我威脅靜闌交出錢財糧食，而不動一兵一卒。”
“你直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其二就是你取勝的關鍵。你還小，所以你有的是時間。”龍聖日處之泰然的說道。
賀蘭望著他自信的神情，搖搖頭說道：“父王說，女孩子不應該參與太多男人的事情，而且還叮囑我要含蓄內斂，不得爭強好勝。”
“你父王說的對，但是你現在已經在風口浪尖了，你躲都躲不過去了。我知道你現在猶豫去不去魏源，但你必須要聽我的，去魏源。”龍聖日定了定心智說道，然後眼神冷冷的看著賀蘭。對於賀蘭放棄靜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裏有太多的牽掛，離開這裏就意味著背井離鄉，這種複雜是情愫圍繞著難以掙脫。
龍聖日的眼睛裏好像發出了光芒，但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本來不想對你說的，但你如今這麽躊躇，還是說了吧！賀蘭，你隻有讓自己強大了，你才能留住你身邊愛的人。辰兒會是你的，我保證他今生今世隻愛你一個人。”
他們龍家的人都會保證，而且都保證一樣的話。
“我們龍家說的話一定會算數的，辰兒保證愛你一輩子，那你可以保證讓辰兒光明正大的在你身邊嗎？”
“這……”賀蘭語塞了。枉水帝國皇族的傳統，她是不可以嫁給宗親之外的男人的，除非這個人救帝國與水火，皇帝賜婚，可這個概率也太小了。
“賀蘭，拋開了兒女情長，你也應該知道，你的存在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威脅，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利益，對於另一些像魏源侯一樣的人來時，你是砝碼。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都要告訴，魏源侯威迫你去魏源的目的是他沒有子嗣，兒子，女兒，侄子，侄女，一個都沒有。他魏源一族四代單傳，你的靜闌，你的爵位都是他問鼎北方的砝碼。隻要你活著，他就可以不顧朝廷的反對，成為北方的霸主。皇族洛家男子大多英年早逝，你應該知道吧？魏源侯已經四十有四，時日已經不長了。如果他死了，而那時你也已經長大了。賀蘭，北方就是你了，那時你父王的仇就可以報了，他也不會為了你而枉死。”
聽了這些話，賀蘭的頭痛的厲害，所有的人都說父王是為她而死，可她多麽希望活著的是他，而死去的是她啊！她的手握成了拳頭，讓自己平靜下來，放低了聲音問道：“你知道為什麽父王會死嗎？”
龍聖日搖搖頭，“但我相信這是你父王正確的選擇。”
賀蘭冷哼了一聲，“我會去魏源的，但你一定也要完成你的承諾。還有你們龍家一定要不竭餘力的幫助我。”
走出龍府的大門，一縷燦爛的陽光照在賀蘭的身上，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