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進入你就像到達了故星此心安處是吾鄉……

天南星一臉平常,半夏已經驚呆了。

深色的小幼龍抱著天南星的手指, 它甩了甩尾巴, 似是察覺到自己已經脫離了蛋殼, 它仰起頭, 張嘴發出一聲奶聲奶氣的“吼嗚~”。

天南星將小幼龍反手放進身後的編織籃裏,轉頭看向半夏,一雙眼裏滿是求誇獎。

“……幼龍沒傷著吧?”半夏避開天南星灼熱的目光,挪到天南星身後,看向編織籃中。

半夏能理解難產改手術, 就是天南星這“手術”太過駭人。

他親手抱過這些龍蛋, 知道它們的外殼有多堅硬, 天南星的力氣大得出乎半夏的預料, 那樣硬的蛋殼, 被它隨意一捏就碎了。

那麽大的力氣, 直接將幼龍扯了出來, 半夏很擔心這場“手術”後孩子沒了。

編織籃中,顏色稍淺的小幼龍趴在獸皮毯上,正轉動脖子打量著四周, 它跟另一隻幼龍的視線對上, 兩條幼龍都“吼嗚”地叫了起來。

顏色更深些的那隻先拍打著小翅膀,邁著小短腿靠近剛到的同伴。

半夏緊張地看著顏色稍淺的那條幼龍, 就見它也動了起來,拍打著小翅膀,跌跌撞撞朝另一條幼龍走過去。

能走, 但走不穩。

前一隻剛破殼的時候也走不穩,還沒法確定是否四肢有傷。

半夏朝小幼龍伸出手,小心將其捧起。

“吼嗚?”幼龍乖順地趴在半夏手心。

半夏輕捏過幼龍的四肢、尾巴、背脊。

如果是人類,半夏捏一捏就能知道對方的骨頭是否正常,對於幼龍,半夏就隻能通過它的反應來判斷了。

好在幼龍活動起來並沒有障礙,雖然一開始動起來還有些緩慢,但被半夏捏了幾輪後,不管是小爪子的揮動、小尾巴的甩動還有小翅膀的閃動,都極為快速而有力。

半夏輕呼了一口氣,提起的心總算放下。

他將小幼龍放回編織籃裏,就感覺一個重物落到了他的尾巴上。

半夏低頭看去,就見長長的黑色龍尾搭在它的尾巴上。

“夏要捏我的尾巴嗎?”天南星問。

這是以為他捏幼崽尾巴是在玩呢,半夏抓著天南星的尾巴尖摩挲了下,道:“去木炕上等我。”

“好!”天南星立刻抽回尾巴起身,往每日睡覺的木炕走去。

半夏看了眼編織籃中用觸須互相問好的幼龍,將它們撈出,放大盛放著端各種食物的盤子旁。

兩條幼龍嗅了嗅離自己最近的食物,張口啃食了起來,一副毫不挑食的模樣。

半夏將它們的蛋殼從最初的編織籃中取出,分別放到兩條幼龍身邊,幼龍立刻拋棄所有食物,啃起了蛋殼。

趁著幼龍們進食,半夏又去查看了下其他的蛋,剩下18蛋都完好無損,沒有小幼龍要破殼的跡象。

半夏守著幼龍用完食物,將用沾水後擰幹的毛巾將它們全身擦了一遍,將它們其放回編織籃。

轉頭看到天南星正趴在木炕尾看著他,半夏將編織籃抱到木炕邊,兩隻小家夥吃飽喝足,各自在籃子裏尋了一塊地趴下了。

半夏坐上木炕,立刻感覺天南星貼上了他的後背。

“幼龍們睡覺都不挨一起,你怎麽這麽黏人?”半夏轉身抱住天南星問。

“我和夏是伴侶啊。”天南星說著,龍尾貼上半夏的龍尾,尾尖勾住半夏的尾尖。

半夏抱著天南星躺下。

獸皮毯蓋到身上,掩蓋了所有的動作。

天南星的下巴抵在半夏肩頭,隨著尾巴被觸碰揉捏而舒適地眯起眼,它輕哼了幾聲,悄悄問:“夏是喜歡幼龍的吧?”

半夏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些龍蛋全來自一場意外,是他欺負了天南星的罪證。

一開始對著一顆顆寶石般的蛋,半夏並沒有多少這些蛋是他的孩子的真實感,但他又知道它們是他讓天南星懷上的,他需要為天南星和它們負責,所以他盡職盡責地保護照料著它們。

後來他想清楚了,天南星是異族,它的“愛”不像人類那麽複雜,它的愛似乎緣於種族天性,甚至不需要什麽理由,一見麵就能許下終身。

在它將他當伴侶看待開始,它的龍生中就多了個會相伴一生的存在,它給他捕食,用身體給他遮風擋雨,跟它交尾,孕育和生下他們的孩子。

它對他做過最大的反抗是他為它清洗體腔時,對比天南星的戰力,那樣不痛不癢的反抗幾乎像是像是情趣。

他……接納了它,也接納了喜歡上一個異族的自己,當然也就接納了那些龍蛋。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幼龍在蛋中成形,半夏感覺到有絲線將他和它們連接在一起,等幼龍的破殼,這種連接更加清晰,他能感受到它們的愉悅和親近。

心中某一處變得柔軟,他喜歡它們。

現在,半夏躺在木炕上,懷中抱著天南星,木炕旁的編織籃裏是他們剛破殼的孩子。

自從知道可能永遠都回不去聯盟後,就變得飄無定所的心,在這一晚,意味地安定了下來。

“天南星。”半夏將臉埋進天南星脖頸,輕聲喚著這個名字。

他當初給天南星取這個名字,隻是因為那天晚上它的眼睛很亮。

滿天星辰倒映在河水中,都比不過它雙眼的亮光,讓他不由想起了他可能永遠回不去的故星。

這一晚,半夏抱著天南星,第二次由它想到了故星,同樣的安定感,仿佛許多年前從其他星係回來,在宇宙飛船上看到將近的故星。

“夏?”天南星茫然的抱住半夏,從雄獸身上傳來的情緒讓他有些迷糊,有安心平和,有激動雀躍,還有……

性信息素!

天南星瞪大了眼,用力嗅了好幾口,確定自己沒認錯,立刻歡快地往雄獸身上纏。

“夏、夏!快點!”天南星催促著,即使鱗片還沒打開,它也準確地將尾巴貼了上去。

半夏按住它,低聲道:“別鬧,幼龍……”

“它們聞不到的,不用管它們!”被按在木炕上的天南星,如一條被被按在案板上的魚一樣拚命撲騰。

半夏伸手捂住它的嘴,對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尾巴貼上天南星的尾巴,道:“噓,不許出聲,你要是叫出一聲,我就停下。”

天南星雖然不明白雄獸為什麽要它這麽做,但雄獸的要求它都聽,更何況是在這麽情況下,它用力點頭,將嘴閉得緊緊的。

半夏聽了聽幼龍們悠長舒緩的呼吸聲,臉上滾燙,再看天南星閃閃發光的眼睛,半夏低下頭,挪開捂著天南星嘴的手,觸了上去。

從昏暗的傍晚,到星光灑入洞穴。

天南星始終記著雄獸說的“一出聲就停下”,雄獸不堵它的嘴,它就自己死死捂著。

哪怕被雄獸把呼吸都撞得破碎了,天南星也把聲音鎖在喉嚨裏。

忽地,天南星感覺雄獸湊到它耳邊,開口低沉道:“天南星,進入你就像到達了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