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這他媽就尷尬了
腦補容易上癮，一旦開始停不下來。
肖耿和被自己震驚到了, 靈感源源不絕, 本已認定的事情，換條思路竟也完全解釋得通。
問：邊明為什麽跟肖耿和住同一小區？
答：季欽安排的, 他是攻略者，製造了邊明和喻妮相遇的“偶然”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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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邊明為什麽進入娛樂圈後, 一路順風順水，資源節節攀升, 紅的不像話？
答：本以為他自己就是個外掛, 沒想到是季欽給他開了個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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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邊明身為一名攻略者，為什麽對肖耿和全無興趣？為什麽對肖耿和攤牌的暗示毫無反應？為什麽攻略手段菜雞到家？
答：因為邊明他媽根本就不是攻略者！跟我一樣是個原著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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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耿和答卷滿分！
現在想想, 如果邊明不是攻略者，與他“橋上相遇”、“追至紐約”、“機場同班偶遇”等等事項還真可能是巧合。
——是《熾光》書寫好的，命定的巧合。
而季欽就是一隻操盤手，仗著熟知劇情的優勢，在暗中控製著邊明的人生，妄圖以假心換真心。目的達成後為了自己的利益，再毫不猶豫的拋棄邊明。
這是個教科書式的攻略者。
季欽聰明無數個副本，此次行動最大的敗筆, 除了收了個傻逼徒弟，就是太不了解肖耿和了。
對腦補的可怕一無所知。
按照季欽的想法, 肖耿和因為父親肖潤的原因，討厭並提防著攻略者，所以初期沒給邊明好臉色過。
而後來肖耿和跟邊明成為朋友, 是因為他排除了邊明是攻略者的嫌疑。
季欽萬萬沒想到的地方就在這裏。
左聯：一步之差
右聯：做了助攻
橫批：還渾然不知
季欽：“現在，肖先生願意抽時間跟我談談嗎？”
肖耿和：“不願意。”
季欽：？？？你怎麽回事？？？
饒是自信如季欽，這個時候也弄不懂了。
肖耿和是沒有好奇心嗎？
還是他不想做那隻被害死的貓？
他不應該心難平靜的主動要求見麵嗎？
季欽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麽接話，卻聽肖耿和淡淡道：“但可以談。”
季欽：“……”
你一定要擺出一張“我非常不願意理他，但勉為其難跟他談談吧”的施舍嘴臉嗎？
季欽笑了，笑聲中是不加掩飾的怒氣。
要不是肖耿和對他有用，在這個世界頗有能量……
約好時間，兩人同時掛掉電話，肖耿和確定自己比季欽掛的早了零點幾秒。
他坐了會兒，將被碾皺巴的煙點燃，掐著煙的手臂擱在車窗上，注視著那明滅的火星，就像他起火發熱的心。
先前做好的心理準備是竹籃打水，肖耿和卻胸膛熨燙，慶幸、喜悅又懊惱。
以原著人物的身份，獨守攻略者的秘密，肖耿和不是沒覺得孤單過。
也怨恨過肖潤，為什麽舍棄他們之前要告訴他實情。如果不知道，哪怕會被人攻略，倒能活的更簡單些。
但現在不一樣了，有了不舍得讓他受傷的人，肖耿和好似有一點能理解肖潤了。
邊明活成了肖耿和想象中的樣子，他並不知道攻略者的存在，卻是攻略者的風暴眼，人人期待能不平等的換得他的真心。
邊明跟自己太像了，肖耿和此刻有種微弱的同病相憐感。
是了，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邊明，肖耿和決定斬斷自己的退路。
追人的事兒，他作為這個世界本土唯一的參賽選手，怎麽著也不能輸給外來的攻略者。
不等煙燃盡，肖耿和將它碾滅，回到店裏，薑青藍已經不在了。
“薑阿姨走了？”肖耿和坐下。
邊明正出神，不知道想什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走，時間也不早了。”
肖耿和勾唇。
邊明發了會呆，發現肖耿和盯著自己淺笑，說上來什麽感覺，就是跟平時不一樣。
他心裏沒底，“嘿，老肖，醒醒，又對我打什麽壞主意呢？”
邊明隨口一說，那知肖耿和真應了，“你猜。”
太幼稚了，邊明拒絕配合，“我不猜。”
把剩下的披薩解決，邊明跟曾經的同事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薑青藍讓邊明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肖耿和心神仍未平定，兩人各有所思。
回家的路上雖為沉默，也沒覺得尷尬。
邊明解下安全帶，提醒道：“老肖，我欠你的兩頓飯都還清了，沒債了啊。”
沒事，以後欠的更多，肖耿和心裏暗道。
嘴上問的是另一個問題：“你對季欽怎麽看？”
邊明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麽問起季欽，“怎麽突然問這個？”
“好奇。”季欽的感情不加掩飾，肖耿和不覺得邊明看不出來，懶得拐彎抹角，“他喜歡你。”
邊明果然沉默了，“我也喜歡他，不過是家人的那種喜歡。”
肖耿和彎唇，有些事在邊明這裏定秤了，就很難再改變。
也是難為季欽了。
兩人分開時，肖耿和體貼的道晚安，“祝好夢。”
邊明雞皮疙瘩起來了，確定不是在咒他做噩夢嗎？
肖耿和確信道：“我今晚是個好夢。”
邊明：“……”
莫名其妙。
看著邊明打了個哆嗦，進了單元樓，肖耿和笑著站了會兒，沒有進樓，而是回到地下停車場。
在喻妮的停車位上，有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肖耿和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
薑青藍等他關上車門，朝後麵一揚下巴，“後備箱是你媽碼讓我帶給你的養生品，走的時候記得拿走。”
肖耿和妥協，逼他養生的事，他母親是認真的。
薑青藍說道：“你媽媽今天去巴塞羅那了，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
肖耿和皺眉：“巴塞羅那？她指望能在球賽看台的幾萬粉絲中找到人？又不是電視劇。”
肖潤是巴塞羅那的粉絲，他母親說是在環遊世界，實則是踩著肖潤的腳印尋找他。
薑青藍對肖家的事不予置評。
依她的性子，喻湃敢像肖潤一樣人間蒸發，她就當人真死了，心情好說不定會給他再辦場葬禮。
醞釀好一會兒，薑青藍盡力緩聲道：“耿和，你對邊明怎麽看？”
這個問題太熟悉了，肖耿和剛用同樣的句式問過邊明。
薑青藍想問什麽，肖耿和心裏有數，“邊明沒什麽誌氣，沒太多空泛的人生理想，他很少跟人動氣，不是脾氣好，而是他不在意。”
換句話說，邊明願意動氣、不淡定，越發說明他在意。
肖耿和：“他護短，重感情，劇組、片場、活動三頭跑，也沒忘了孤兒院。”
邊明是實忙，平日裏沙沙雕都是抽了空，沒時間回孤兒院，資助金卻是沒少過。
肖耿和：“他活的實在，曾經最大的願望是賺夠養老的錢，退圈安心做隻米蟲，混吃等死。”
邊明的想法很少有人理解，但他樂在其中，看似過的孤單淒慘，卻活成了每個人最想要的自由的樣子。
肖耿和沒想到自己能越說越多，他到今天才發現，邊明早已翻越過他心中高築的城牆，在心牆中安營紮寨，無處不留下生活過的痕跡。
薑青藍心有動容，仍冷硬道：“你們都是男人。”
肖耿和回的溫和有禮：“我以為薑阿姨見的不少。”
娛樂圈裏什麽沒有？同性相戀的不在少數。
世芒作為圈裏龍頭的娛樂公司，光薑青藍手底下就有好幾對隱秘戀愛的同性藝人。
薑青藍沉默半響，“邊明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一個男人……”
顧忌著交情，她沒有把話說完。
當喻妮告訴她，邊明跟肖耿和可能在談感情的時候，薑青藍恨不得把好友從國外逮回來，讓她好好管管自己的兒子。
招呼不打一聲，就隨便把別人家水嫩的小白菜移種到自家田地裏去了。
肖耿和：“您指的是邊明不該在事業上升期談戀愛，還是讓我不要對他抱有任何想法？”
聞言，薑青藍皺眉，“我不是那個意思。”
肖耿和語氣平靜，沒有攻擊性，“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我喜歡邊明也是。”
薑青藍不動聲色的聽著。
肖耿和：“‘喜歡一個人就要鬆手讓他幸福’與我的觀念不合，讓邊明幸福的人不是我，就毫無意義。”
薑青藍唇角綻出淺笑。
肖耿和：“所以哪怕是薑阿姨的女兒，抱歉，我也很難大方。”
薑青藍腦子被錘了一記，有點轉不過來，“你……你等會兒！”
肖耿和不明所以的挑眉，薑青藍抬手示意他別說話。
好好梳理完邏輯，她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你沒跟邊明談戀愛？不僅如此，你以為邊明是，跟我家妮妮……嗯？”
最後一個尾音上揚的嗯字很有靈魂。
肖耿和也意識到不對，“您不是把邊明當女婿，來……”
思索片刻，他換了個適當的形容，“給我一個億，讓我別對邊明抱有那種心思？”
薑青藍否認：“不是啊，我就想知道你對邊明是不是認真的。”
肖耿和：“……”
薑青藍：“……”
兩人在密閉的車子裏大眼瞪小眼。
這他媽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