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阮陽無法理解他衛哥的悲傷, 他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衝衛瑄擠出一個微笑,側著身子緩慢地挪到院子門口,然後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扭頭就跑。

這樣下去不行!

阮陽一邊清洗小白菜一邊想,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 他要離衛哥遠一點,不能對衛哥太體貼。

*

衛瑄恍惚間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還是被阮陽這個向來貼心懂事的小後輩。

事情是這樣的,平常哪怕他們起晚了,阮陽也會給他們留好早飯,還會貼心地準備一份飯後水果。

但是最近,等他下樓的時候餐桌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這些人屁都沒給他留下!

連飯後水果都沒他的份!

莫宇都有!!

他不相信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比不過莫宇,於是越想越覺得不對, 正巧阮陽咬著蘋果從他麵前路過,衛瑄一把抓住他, 眯著眼睛把人提溜起來問話:“我的早飯呢?”

阮陽滿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的鞋尖:“忘、忘記留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氣勢逼人的衛瑄一眼,有點擔心衛瑄會生氣。

結果衛瑄表情一變, 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委屈道:“我覺得你們好像在針對我。”

阮陽持續視線飄忽, 聽了衛瑄的控訴, 有點心虛, 忍不住說:“廚房裏還有麵條, 我給你下碗麵吧?”

衛瑄想起阮陽做出來的那些一團團顏色詭異分不清是什麽的“麵條”,不由得覺得腹中抽痛,正準備說“算了吧”,阮陽就被肖司明一把搶走。

“你做你的事去,不用管他,”肖老板涼颼颼地看了衛瑄一眼, 神情那叫一個冷漠,“誰叫他起這麽晚。”

衛瑄:“……”我知道了,所以其實是你在帶頭針對我吧!

莫宇手裏也拿著蘋果,路過他身旁的時候十分明顯地冷哼了一聲:“白癡。”

衛瑄:“……那把你的蘋果給我。”

莫宇:“我拒絕。”

於是別墅裏兩人又上演起了熟悉的小學生吵架。

阮陽被肖司明放下,隻糾結了三秒,就乖順地叼著蘋果毫無心理負擔地往電視機前走去。

電視機上正在播放一部綜藝節目,白家鳴是這部綜藝的飛行嘉賓之一。

綜藝的遊戲環節設計得還是挺有趣的,阮陽嚼著蘋果看得津津有味,鮮豔通紅的果皮被咬開,汁水浸濕了兩瓣柔軟的嘴唇。

肖司明看著那兩瓣水紅色的唇,蘋果的清香似有似無地圍繞在他的鼻尖,讓人無端聯想起那天晚上,阮陽醉酒後眼睛嘴巴都濕漉漉的樣子。

……

肖司明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換了個坐姿,專心致誌地盯著電視機屏幕,強迫自己的屁股牢牢定在沙發上不動搖。

一直看了十來分鍾,肖司明也沒看進去這破節目究竟在放什麽,好在阮陽的蘋果已經吃完了,正抽了張濕巾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指上黏糊糊的蘋果汁。

肖司明:“……”

他起身走進廚房,給自己洗了個蘋果,重新坐回阮陽身旁,一臉凶狠地嚼著,像是在對著蘋果發泄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阮陽沉迷於綜藝,遊戲環節已經結束,兩隊人比賽,輸的那隊要隨機接受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中了大冒險的嘉賓要喝下整整三百毫升的苦瓜汁,一個個喝得眉毛打顫,阮陽跟著電視上的觀眾沒心沒肺地笑成一團。

白家鳴作為輸了遊戲的一方,抽中了真心話。

主持人拿著卡片念出了上麵的問題:“上一次失戀是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旁邊人很給麵子地發出了一陣浪潮一般的“哇哦”。

鏡頭下,白家鳴的反應看起來很真實,他略帶羞澀地抓了抓頭發,將鄰家哥哥的人設發揮到了極致——“目前還沒有過這方麵的經驗,等有了我會告訴大家的。”

台下粉絲聞言用力地呼喊著“我愛你”。

阮陽不由得驚訝地咋舌。

肖司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低沉地說道:“他的氣運變了。”

隔著屏幕,阮陽看不出來白家鳴目前的氣運如何,但看他的麵相,似乎是不大好。

從麵相可以看出一個人大半生的命運,就連一顆痣都有可能影響一個人的命數,更別提麵積更大的紋身。

而原本附在白家鳴臉上的紋身消失後,他的麵相就固定了下來,阮陽此時已經可以看出此人父母早亡、性格軟弱,且事業無成,是晚年孤苦無依之相。

“他還會再來的。”肖司明留下這句,便起身走向了廚房。果然,離肖司明說出這句話不過才過去一周時間,白家鳴就在經紀人於頌的陪同下,包得格外嚴實地出現在了別墅門前。

衛瑄去開的門,白家鳴跟在他身後進來,一看見肖司明就雙眼發亮,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大師,能不能請您幫我把紋身再紋上去?”

他眼底一片青黑,看上去最近休息得不太好。

實際上最近有個二線小生和他不對付,對方是關係戶,家裏有錢有勢,因此沒少給他下絆子。

他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麽,直到前天,微博上有個營銷號突然爆出一組白家鳴成名前坐在街頭喝酒抽煙的照片。

公司為了壓下這件事花費了不少心力,而此時,白家鳴又接到通知,一個原本已經快要敲定由他出演男一號的劇本換人了,對方態度很客氣,說是有了更合適的人選,下次有機會還會和白家鳴合作,然而隻有白家鳴自己知道,這一出接一出的變故,絕對是有人在搞他。

他忽然想起,在去除紋身之前肖司明提醒過他,這個紋身對他的事業有幫助,頓時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反應了過來。

這就是他今天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阮陽看看白家鳴滿臉急迫的神色,又偷偷瞟了一眼肖司明,十分迷弟心態地想:肖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鴨!

“抱歉,我想你是找錯人了。”肖司明神色淡漠地搖頭道,“我是天師,不是紋身師。”

他這話等於是拒絕了白家鳴的請求,白家鳴咬著唇,麵色很難看。

肖司明淡聲道:“當初去除的時候已經提醒過你,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就沒有反悔的餘地。”

萬物有得必有失,人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應該有承擔相應代價的心理準備。

白家鳴離開別墅的時候很失落,從背影看,整個人都有些單薄脆弱,和上次那個一身輕鬆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阮陽倚在窗口看了一眼他的氣運,是徹頭徹尾的黑色。

他搖了搖頭,心裏一陣唏噓。

接下來的半個月,阮陽密切關注了一下娛樂新聞。

白家鳴不斷被爆出成名前的黑料,什麽打架鬥毆,言語辱罵他人,而且每次爆料都有視頻或照片作證。

戀情也是有的,但讓人驚訝的是,最初被爆出來的不是小薇,而是幾個阮陽等人沒聽過名字的姑娘。

看爆料,這幾人都是白家鳴的高中同學,早戀不談,其中甚至有兩個姑娘墮過胎。

爆料有真有假,但白家鳴目前處於牆倒眾人推的處境,那些真真假假的黑料似乎已經把他錘死在了恥辱柱上。

阮陽看得直搖頭,心裏為小薇感到不值。

他本來心情還有點沉重,卻在關掉微博後,收到了上次加了微信好友的婁道長給他發的信息。

——————

婁道長要來登門拜訪他們了!

阮陽收拾好心情,向大家公布了這個消息。

肖司明對上次龍嶺山認識的那幾個道長沒有什麽好感但也算不上討厭,畢竟那次他吃得挺滿足的,總的來說,印象分還算及格。

他自己是很少接到龍嶺山這樣的大單子的,畢竟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師,過去接單子主要就靠把衛瑄和莫宇丟出去跑外勤,打著街頭算卦的名義尋找“有緣人”。

如果能和漢陽觀這樣的正經道觀保持往來,沒準能多接幾個龍嶺山這樣的大單。

因此他在聽到消息的時候略一點頭,問:“他們什麽時候來?”

阮陽對此事也很積極,興奮道:“說是明天上午。”

這兩天事務所沒什麽事,抽個半天時間接待一下那群道士還是可以的。

肖司明點點頭:“那就隨他們來吧。”

“……”

不遠處莫宇看著這兩個人莫名契合的氣場,忍不住側耳傾聽了一下他們的談話內容,然後就覺得十分的無語。

他看看自己,再看看屋裏忙活的高宗。

一個凶獸一個鬼,確定要邀請道士來參觀?

而且,到底!還有沒有人!記得這裏是冥界中轉站啊!

他真的想用掃把撬開肖司明的腦袋,告訴他再這樣折騰下去冥界的十殿閻王會瘋的。

*

次日清晨,婁道長帶著五行峰的另外幾位道長,按照阮陽給的地址,出發前往肖司明的事務所。

這次和他同行的是五行峰上,與漢陽觀交好的另外三家道觀的觀主,他們都是聽了婁道長的講述,對肖司明這行人產生了莫大的好奇,特地包了一輛麵包車,不辭辛苦地趕過來。

“婁道友,這肖道友果然有你說得那樣厲害?”無相觀的張道長年約四十來歲,精氣神十足,說話聲如洪鍾。

他從婁道長那裏聽說,肖司明隻身一人消滅了鬼王後,感到十分地震驚,“如果當真如此厲害,我們怎麽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飛虎觀的秦道長摸著不存在的胡須道:“是啊,不若先說說他是如何出手消滅鬼王的,我們好判斷一下他的師承。”

破元觀的孫道長在一旁深有同感地點頭。

婁道長聞言卻有口難開一般,很是糾結了一會兒:“其實貧道也沒有親眼目睹鬼王被消滅。”

“什麽?!”張道長又震驚了,“那豈不是空口白牙口說無憑?”

孫道長也皺起了眉毛,頗不讚同道:“既然沒有親眼目睹,那我們這樣過來就是衝動之舉。”

說白了,就是感覺肖司明這行人聽著不太靠譜啊。

婁道長搖了搖頭,堅定道:“不會的,雖然沒能夠親眼目睹鬼王被消滅,但貧道是親眼看過肖道友隻一招便震退鬼王,逼得它修為大散。”

聽他這麽說,三位道長開始小聲地爭議,引得前方的麵包車司機忍不住頻頻側目。

這群人,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年紀也都挺大的,該不會是老年癡呆吧。

婁道長躲在寬大道袍下的手原本在偷偷擺弄手機,突然靈機一動,調出阮陽的朋友圈,遞到三位道長麵前。

“這是阮道友,經過我的觀察,他畫符咒很厲害。”婁道長頓了頓,補充道,“客戶反饋很不錯。”

三位道長:“??”客戶反饋是什麽東西?

他們聚在一起看阮陽那條朋友圈,是阮陽和購買了他療瘡符的客戶的聊天截圖。

客戶:你們的符咒太管用了!!我買回去貼身放著,才過去三分鍾,體內就有一股洪荒之力噴湧而出!太感謝您了,隻要2999,立刻就治好了我多年的老便秘!

道長們:“……???”

作者有話要說:莫宇:滄桑

衛瑄:滄桑x2

冥王專治老便秘,用過的,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