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拿錯劇本
“創新興邦”賽會會場。
卡良一曲唱罷, 擺了擺手, 燈光重新亮起。
“創新大賽最後一環節是互動環節，向來備受歡迎, 很高興組委會邀請我擔任這環節的主持人，相信我能勝任哦！”
卡良笑得極為溫和，用粉絲的話說就是——哪怕這個世界汙濁不堪，唯有我家哥哥是一束光，驅趕黑暗，照亮世界。
說著，卡良從會場中心往嘉賓席方向走來。
白廷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問身旁的參賽選手：“互動環節是什麽？”
選手有些詫異白廷竟然不知, 道：“一般是和獲獎選手、嘉賓互動，采訪啊做小遊戲之類。”想了想其又補充道, “尺度會大一些。”
卡良很快走到嘉賓席, 卻繞過了白廷，直接走向另一側。
卡良站至樓開墨身旁，遞給其話筒。行為舉止彬彬有禮, 笑容優雅從容。
接過話筒的樓開墨卻清楚，這人什麽德行。當初聖樓集團看重其影響力請其代言，這人卻沒少給集團惹麻煩，真不明白為何有如此多企業前仆後繼想與其合作。
卡良看著樓開墨：“樓總可是聯邦千千萬男女的美夢，不知樓總是否考慮過感情問題？助聯邦男女夢想成真？”
說著，對觀眾勾勾手，示意全場起哄。
台下果然配合, 誰不想和美人總裁演繹一段浪漫愛情故事。哪怕不行，能多些茶餘飯後的話題也是好的。
樓開墨的視線都未落在卡良臉上，公式化道：“聖樓集團尚在高速轉型階段，無心關心兒女情長。”
“哦。”卡良的一聲語氣助詞意味不明。
對這聲“哦”反應最大的是白廷，他的右眼跳得飛快，不是好預兆。
想到兩人在華夏星說不上愉快的相識，白廷有些緊張，不知這人會如何刁難。果然，卡良邁著大長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白廷身邊：“據我所知，白老板還是單身，現場和熒幕前很多人都想知道，白老板有沒有考慮過感情方麵的大事呢？”
這個問題沒在白廷預判的刁難範圍內，猝不及防，以至於白廷愣了幾秒，呆萌的模樣略顯可愛，引得現場部分女觀眾嚎嚎亂叫。
樓開墨抬起眼，一動不動地盯著現場的放大熒幕，莫名想知道白廷的回答。
他的心底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擔心，情緒交雜。
半晌，白廷似乎回過神，打趣的笑道：“祖國尚未統一，無心關心兒女情長。”
這是穿越前，每次有親戚催婚，無法告知性取向的白廷最標準回答。
四兩撥千斤。
卡良愣了一下，而後笑得更加溫柔：“白老板您真幽默。”
聯邦當前有幾片邊緣星域正在鬧獨立，白廷這話倒也算應了聯邦時事。
不遠處，樓開墨則盯著屏幕怔了怔。
白廷回答的句式，和自己如此相襯。
樓開墨的心情很複雜。若這是有意，對方的雲淡風輕好似對自己的嘲諷。若這是無意，那便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卡良站在白廷身邊，卻時刻關注著樓開墨的表情。果然如他所想，樓開墨表情雖無大變化，卻非平日裏的波瀾不驚，很顯然，白廷的聲音有觸動到他。
卡良：嗬，果然是想起當初被白廷揉捏在掌心的歲月，欲手刃白廷又不得的焦躁吧。
卡良也未敢表現得太針對，因為他注意到樓景明時不時掃過自己的視線，帶著探究，仿佛穿過包裹嚴實的麵具，輕易洞察他的想法。
卡良又采訪了其他的嘉賓和獲獎選手，問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隨後，卡良掏出一副全新的標準卡牌。“接下去，就是我們經典的‘冒險挑戰’環節，大家期待嗎？”
“期待！”觀眾的答複聲震耳欲聾。
“這又是啥？”白廷低聲問身旁選手。
選手還未作答，被耳尖的卡良搶了先。“白老板似乎對創新大賽的環節不太了解？這冒險挑戰呢，就是選手任意抽牌，而後由主持人指定兩名選手，在觀眾互動平台上選取挑戰項目，兩人共同完成。”
卡良說得含糊其辭，白廷卻聽懂了，這不就是國王遊戲？隻不過國王不用抽牌，默認是卡良罷了。
卡良從口袋掏出一副新牌，不慌不忙的洗了幾次，而後讓嘉賓和獲獎選手從上到下依次取牌。
白廷清楚的看到卡良的洗牌手法，很老練。白廷不疑有他的取了一張，抬頭，卻看到卡良狡黠一笑。
是自己看錯了吧？白廷心道。
卡良點開觀眾互動平台，開始指派‘冒險挑戰’環節的任務 。
觀眾互動平台的畫麵投影到屏幕上，全場觀眾都能和主持人卡良同步看到。
卡良瞅了一眼手中的屏幕，心下了然，這版互動平台留言，顯然是有經過甄選的，防止有觀眾指派不堪入目，**色情或暴力血腥的任務。
卡良看著平台上“兩人扮醜五連拍”“兩人掰手腕”“兩人用五種語調高喊‘聯邦萬歲’”等任務，心底暗暗歎氣，這麽和諧社會又小兒科的任務要怎樣？
任務隻能指派一次，被指派過的人不得再重複被點名。卡良為了這環節，特地花了兩天時間，學習了完美洗牌，牢記了洗牌後每張牌的順序。此刻讓白廷和樓開墨挑戰這類任務，一點都無法消解他的鬱悶。
盡管心中愁苦，卡良麵上依舊笑意盈盈。
“那我們請梅花K和紅心6，一起用五種語調高喊‘聯邦萬歲 ’吧！”
梅花K是總軍部副司令，紅心6是秦家酒樓的副主廚。
本是一項很無趣的挑戰，卻因副主廚來自第七星域某偏遠星球，口音腔調非常奇怪，而讓全場前仰後合。
副司令抑揚頓挫的字正腔圓，配上副主廚口音濃重的奇怪腔調，這感覺大概就是新聞聯播主播和佟掌櫃一起演講。
卡良微微聳肩，一點都沒感同身受全場的歡樂。
好無聊。
卡量想著，手在平台頁麵翻動，一行字映入眼簾，讓他眼睛一亮。
“唇碰唇接吻三十秒鍾。”
很好！
卡良按捺住心底的激動，不顯山不露水的又指派了兩個任務後，這才悠悠道 ：“那接下來 ，請梅花3和方塊11，唇碰唇接吻三十秒鍾！”
原本看熱鬧看得歡騰的白廷一怔，因為他就是梅花三。
白廷脖子有些僵硬的四望，嘉賓席的眾人也都饒有興味的想看看是哪個倒黴蛋。
樓景明仿佛看透一切，在白廷的視線掃到自己身上時，給了他一個‘是你？’的目光。
白廷回了個‘你是方塊11嗎？’的眼神。
樓景明的眼睛：不是哦。
白廷：……
當樓開墨舉著方塊11的卡牌站起來時，全場轟動。
天際論壇-【八卦閑聊】版塊
《臥槽，這算樓開墨的熒幕初吻嗎？》
我激動！
我狂奔！
我雀躍！
我打鳴！
誰能想到今天的創新大賽能如此**迭起！原本以為水煮蟲肉的巔峰不能超越！誰知道臨近結尾還有大殺器！
我的畫麵卡住了！快告訴我獻吻對象是誰！是誰！是誰！
盲狙一個副總統，帥大叔X大美人！我可以！
樓上有事嗎？美人是攻謝謝！樓開墨那氣場做不了受。
盲狙一個樓景明！骨科CP！我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滾啊，你不知道最近明白CP風頭正盛嗎！樓景明X白廷鎖了，不拆不逆謝謝！要拆的先一起狙殺一百隻蟲族再開口。
樓上有事嗎？兄弟CP已經盛行十年了，有雙樓CP時你家明白CP還是受精卵呢。
過氣CP不要碰瓷當紅CP。
花無百日紅，短命CP不要碰瓷長壽CP。你爸媽離婚了人家兄弟還是兄弟，永遠不會散，血緣關係在那呢。
還兄弟CP呢，十年來發過糖嗎？連張同框照都沒有，說不定暗地手足相殘呢。
發不發糖也是兄弟，互動還能少？人家低調不炫耀，你蹲人家床下了？
12L 邪教愛好者
樓上的都別吵啦！難道你們沒人期待下墨白？樓開墨X白廷，雙老板CP，完美！
樓上有事嗎？這兩人認識嗎？
12L有事嗎？還雙老板CP？一個炒作星球的星球主能不碰瓷聖樓集團嗎？賣煎餅的攤主也算老板呢，誰給你的勇氣提咖？
華夏星黑有事嗎？星球主咋啦？磕個CP還講究門當戶對了？
12L無愧於他的馬甲，邪教愛好者。真的很邪教！一下拆了兩個熱門CP！高手！
17L邪教愛好者
磕CP的樂趣不在於拉郎嗎？而且就顏值而言也賞心悅目！
（速度P了一張墨白合影.JPG）
看起來是不錯但完全不想入股，怎麽說呢，毫無CP感！
是啊，對比明白和雙樓，就讓人完全沒有磕的欲望。
20L我是樓主
不是，你們離題八萬裏了，我們討論的不是樓開墨的熒幕初吻嗎？
另一個人怎麽還不起身！我好焦急！
……
臥槽！膜拜12L。
12L是今晚最大贏家！
12L請預測下明晚開獎的聯邦開心彩票中獎號碼！
我的天，梅花3竟然是白老板，完了！邪教要崛起了！
81L邪教愛好者
哈哈哈，承讓承讓，沒想到被我奶中了！
……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尷尬。
樓上加1。
樓上加2。
樓上加3，順便你用詞有點委婉，何止是一絲絲，簡直是撲麵而來的尷尬。
尷尬得我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尷尬得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怎麽能做到接吻都毫無CP感的，真的是浪費了這兩張臉！
239L考學黨
不能看直播，隻能偷摸刷論壇的學生狗卑微求一個文字概述！
樓上真幸福！高價回收一雙沒看過這段的眼睛！
我寧肯我的CP永遠不見麵，也不希望我的CP如此尷尬 ！
242L 邪教愛好者
我收回這樓前麵我發表的所有話！還是好好磕正統CP吧 。
243L考學黨
我的眼淚淚灑聯邦，灌滿星耀軍校，求求誰給我一段文字複述吧！
樓上的，真的不是不給你，是太難描述其中的尷尬氛圍！
我來試圖描述一下吧。晚點估計就有視頻錄屏，你到時候再自己體會下。
樓開墨站起身後一分鍾，白廷也起身了。
主持人卡良：“哎呀，沒想到接受‘唇碰唇接吻三十秒鍾’挑戰的竟然是樓老板和白老板！本來我還擔心如果抽到有家室的人怎麽辦？現在正好，一位是因為集團飛速發展無心戀愛的樓老板，一位是因為祖國尚未統一至今單身的白老板，可謂是天作之合！說不定因此喜結良緣！”
全場一片沸騰，氣氛達到今晚**，然而兩個當事人都麵無表情。
是真的麵無表情，並沒有任何害羞、不滿、鬱悶、憤怒的情緒。就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
卡良：“來來來，兩位到前麵來，不然怎麽完成任務。”
樓開墨和白廷走到了嘉賓席的開闊處，沒有對視，麵向前方，仿佛是在觀看閱兵，不是準備任務。
卡良：“兩位看來有些拘謹和害羞哈，要不要做下心理建設？觀眾朋友們給點掌聲。”
掌聲大概有將近兩分鍾，從一開始山呼海嘯到後麵漸漸微弱，當事兩人始終一點動靜都沒有，表情都沒變化。
現場漸漸沉寂，而後散發尷尬，偶爾聽到竊竊私語聲。
卡良打圓場：“兩位要不先麵對麵，我們眼睛一睜，再一閉，任務就完成了。”
而後兩人被卡良半推著麵對麵。
怎麽描述呢？四目相對這種場麵，就是兩塊木頭也能迸發點曖昧氣息，可是兩人就矗在那，
一動不動。樓開墨依舊維持無表情，白廷倒是眼神和嘴角有細微動作，但看不出情緒。
卡良：“兩位，這任務強調的是‘唇碰唇接吻’，你們這樣隔空傳吻可不行。”
現場哄堂大笑，連嘉賓席也是看熱鬧的起哄。
兩個當事人卻毫無反應。
過了有一分鍾，樓開墨開口：“換個任務吧。”
卡良：“不行哦，要遵守規則。”
又是一分鍾，可以感到當事人很煎熬。
怎麽說呢，那種煎熬仿佛能傳遞，到剛才時我都還想吹兩個口哨起哄 ，現在越來越覺得算了吧。
這時，白廷向前了一步，樓開墨沒有動。
白廷的表情就好像要英勇就義一般，身前不是聯邦第一美人，而是千度高溫的隕鐵。
就在兩人的唇距相差1厘米時，樓開墨後縮了。
不看直播真的不懂！
要知道，如此近距離，兩張好看的臉，四目相望，眼波流轉，換成我的CP我都能腦補兩個人兒孫滿堂了！
然而，這兩人間就彌漫著很濃的尷尬感，足以讓愛磕CP的我高喊一聲“單身真好！”
這場麵維持了有將近一分鍾吧，樓開墨退了一步。
卡良 ：“這樣也不能算哦，雖比剛才一米隔空接吻好，但一公分隔空接吻也不符合任務要求。”
完後又是一分鍾的沉寂。
我都想說“算了吧”時候，樓開墨上前，直接湊到白廷嘴邊，唇碰唇了。
嗯，請看清楚我的描述，就是唇碰唇了！
我大學前是在晉江和諧星上讀的書，我們那個星球的風氣是脖子以下都叫傷風敗俗。所以我們都養成了一個技能，隻要看到接吻，哪怕吻個額頭，吻個眼睛，吻個耳垂，都能讓我腦補出一萬字的小簧文。
然後這一刻，我萎了，我甚至覺得沒有X生活，清心寡欲一輩子也挺好。
明明是唇碰唇，明明是兩張很賞心悅目的臉，腦中飄過的彈幕隻有 “兩塊肉碰觸了”“十萬細菌爬牆了”“病毒傳染的可能性提高了”！
總之，接吻該有的溫情，曖昧，荷爾蒙激增，通通沒有！絲毫沒有！
隻看文字描述為什麽我覺得有點好磕？
我是245L，如果這都能算好磕，那全世界都絕育了。
248L邪教愛好者
真的無法形容那氛圍，本CP大亂燉什麽都能磕的人，真的要高喊一聲“男科！”
話說有人記得當年影視小花範櫻和唱跳小天王顧邴的定情綜藝嗎？也是被要求唇碰唇，也是都畏縮不前，從發布任務到完成磨蹭了半個小時。但唇碰唇那一刻，世界都變成粉紅色了！
為什麽同樣的場景，有人能將氛圍營造得如此尷尬！
我試圖從學術的角度出發進行分析！
首先 ，作為樓開墨十年的顏粉，我表示，樓開墨的性格做出這舉動很正常。
樓總本身就很不喜與人肢體接觸，被迫要求接吻後先是抗拒，而後為了完成任務極度敷衍。
唇碰唇在他看來就像左手碰右手，頂多是碰別人的右手，不加任何其他曖昧元素，敷衍了事，別指望能散發出荷爾蒙。
不正常的是白廷，畢竟正常人對吻都會有反應。
於是我試圖站在白廷的視角分析。
一開始，是局促，和聯邦冰山美人接吻，多少有些浮想聯翩。
而後麵對麵，被樓開墨的臉所震撼，無比亢奮。
就在蠢蠢欲動的下一刻，又被樓開墨的氣場所壓製，渾身冰冷。
就在這種冰火九重天中，白老板也不正常了，兩人就在毫無觸動中，像兩根木頭交疊一起般完成這場接吻。
同意樓上 ，造成奇怪氛圍的罪魁禍首在白老板，因為樓開墨就是這種人。不然就憑這張臉，哪能這麽多年都沒條實質性的緋聞！
其實我覺得，樓開墨也有點不對勁，但說不上來哪裏。
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被要求接吻，氣氛奇怪也很正常。
不是第一次見麵！
我在我舅舅的朋友圈看過兩人合影！
（聖樓集團供應商大會，幸運獎頒獎，主持人、白廷、樓開墨上台照.jpg）
哇！竟然認識！我想開個新帖了！我感覺可以扒出新的八卦。
……
就在網民們不亦樂乎吃瓜時，賽會現場，白廷陷入放空狀態。
在聽到“唇碰唇接吻三十秒鍾”的任務，哪怕知道梅花3是自己，白廷也沒多大反應。
聯邦開化，唇碰唇的接吻在部分星球上，甚至隻是尋常禮儀，唇齒相交才是情侶的行為。
當然，在大部分星球上，唇碰唇是一種介於好感與曖昧的行為。普通朋友不會做，戀人間又過於純情，所以人們把他放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關係中。
畢竟，這種“趣味活動”放在華夏星，哪怕是朋友聚會也是避諱的，可放在聯邦，就能登大雅之堂。
白廷沒多抗拒，畢竟他也不是什麽封建老古董，入鄉隨俗嘛。
可當知曉樓開墨是方塊11時，他的腦海裏像入了冬，從細胞到血液都覆上了霜。
冰冷，卻埋藏著欲破土而出的種子，渴盼著春天。
白廷被請出嘉賓席，僵硬如傀儡，怔怔站在鎂光燈中。
腦海裏閃過一堆畫麵，幼年時期長得可愛被七大姑八大姨索吻，幼兒園時期被班裏的霸道小女生強吻等等。因為沒談過戀愛，他也沒吻過別人。上一個陰差陽錯被他吻過的人，就是小黑了。
此刻他就在自己身邊。
不，他是樓開墨，不是小黑。
白廷亂糟糟的思緒是被卡量打斷的。
“兩位要不先麵對麵，我們眼睛一睜，再一閉，任務就完成了。”卡量的聲音帶著笑意。
兩人被迫麵對麵。
白廷看著樓開墨。
熟悉的臉，陌生的眼神。若說小黑眼底是豔陽，華光從瞳眸蹦出，暖陽從眉眼傾灑，那樓開墨眼底，就是虛無，吞噬了世間的光和熱。
“換個任務吧。”許久的僵持後，樓開墨開口。
“不行哦，要遵守規則。”卡良依舊聲音帶笑。
又過了一分鍾，白廷決定速戰速決。
他受夠了這番煎熬。
他傾身上前，為了不顯曖昧，他沒有閉眼，直直的對視著那雙眼。
雙唇交碰前，那人卻後撤了。
白廷忽然不知所措。
白廷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想直接落荒而逃時，樓開墨上前，和他完成了這個任務。
唇碰唇，三十秒。
全場的燈光都打在了兩人身上，白廷甚至能感受到頭頂的熾熱。他忽然想起海子的一句詩，“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四周聲音喧嘩，他回憶起當初和小黑無意接吻，也不過是一掃而過，可那唇間的溫度，驟然加速的心跳，發燙的臉頰，曆曆在目。
就在他想閉上眼時，這個“任務”結束了。
“不要多想。”樓開墨道。
聲音很輕，沒有第三者聽聞。沒有語調，辯不出主人情緒。
白廷卻覺有千萬細沙砸在心頭，砸出了千瘡百孔，化成了一片荒蕪。
白廷有些愣神。腳步虛軟的回到座位。
之後環節，歡呼與喧鬧，他已不甚記得。
就在卡良宣布大賽正式落幕時，白廷才想起還有事情沒做，勉強提起幹勁。
他為所有嘉賓準備了禮物。精致的禮盒內有兩小罐茶，一罐大紅袍，一罐鐵觀音。
眾人知曉這就是讓蟲肉“重獲新生”的至寶，皆欣喜接受。
副司令得知其也可以直接衝泡，頓時來了興致，取出隨身的衝泡壺，飲了一杯，頓時眼睛一亮。
“清香悠遠，果然不俗！白老板，我厚著臉皮再討要一份？”副司令笑道。
白廷看著老者，有些窘迫。
倒不是他小氣，實在是口袋空落了。原本他多備了幾份，未曾想其他參賽選手皆是團隊出席，他都不怠慢，每人都有，以至於沒有多餘。
副司令顯然是真心討要，見白廷麵色局促，倍感失落，揪著身旁同行的樓景明：“景明，你這年紀輕輕的多喝點酒，這茶就給我了。”
樓景明攔住，將禮盒塞回儲物手鐲：“這禮物是小，白老板的心意是大，哪能說給就給。”
副司令不依，一副老頑童做派。
“徐司令，拿我這盒吧。”樓開墨遞過了自己的禮盒。
副司令對著樓開墨，顯然沒有和樓景明的熟悉，難得客氣了一下，“這……不太好吧。”
樓開墨：“沒事，聖露集團和華夏星有合作。”言下之意，采買這東西輕而易舉。
白廷背過了身。
空中彩片飛舞，他卻覺像極了年幼掃墓時墳頭的彩紙。而他，是漫天飄灑的紙錢中，一座孤零零的墳塚。
他覺得自己矯情了。
樓開墨的行為不過出於禮貌。
可他總覺得，自己就是那禮盒，在樓開墨心中無足輕重。
本來就無足輕重呀，自己之於他，頂多是個曾經伸過援手的恩人。
或許也談不上恩人，他們不過是，在特定時間、特殊地點偶然相遇，在命運的劇本裏成為相互依偎的人，攜手走過一程，而後如同相交線，漸行漸遠。
就像所有最美好的愛情電影，都是止於兩個主人公表白相愛那一刻。再進行下去，就是第三者插足、七年之癢的戲份，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在茶米油鹽裏慢慢消磨愛意。
白廷抬頭。
場館依舊燈火輝煌，正中央的仿天體圓燈格外賣力，仿佛要讓今夜的盛大永不落幕。
亮得好像那晚洱海的月亮。
然而燈終會熄滅，月也會殘缺。
就這樣吧。
一個聲音告訴白廷。
樓開墨的話都很對，不要把他當成小黑，不要多想。
是他自己，畫地為牢了。
會場另一處。
“卡良先生，沒想到你演技超群，唱歌也好，連主持水平都不遑多讓！”
“客氣客氣。”
卡良一邊和組委會代表寒暄，一邊觀察著嘉賓席的情況。
卡良看著淡然的樓開墨，以及一臉失魂落魄的白廷，一頭霧水。
奇怪，他的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明明是樓開墨被迫和曾經操控他的仇人接吻，羞愧難當，氣火攻心，恨不得撞牆明誌？最少也該六神無主，氣急而走吧。
這是拿錯劇本了？
卡良不得解，側了下頭，卻迎上樓景明的視線。
對方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仿佛早已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