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數獅子
黃楊和廖棋所見景區名為北京，目前隻有一個景點，故宮。
雖隻有一個景點，兩人卻耗費了三日，飽覽了故宮的一磚一瓦，聽完了這宮城內或真或假的故事，皆是情難自已。
從故宮走出，兩人驚訝的發現，這北京景區上又多了兩處景點，長城和盧溝橋。
在回西湖邊旅館的途中，兩人恰好經過盧溝橋。
正是光線溫柔的時段，空氣甘甜，讓人心曠神怡。
見橋上有兩人在數獅子，黃楊和廖棋的興致也提了上來。對著飛行直播器道：“我們現在看到的橋名為盧溝橋，橋上刻有栩栩如生的獅子，一眼望去不計其數。”
畫麵一轉，給了長橋一個特寫。
“閑來無事，在結束今天的直播前，我們就做個小型比賽，數獅子。大家覺得誰會贏呢？支持黃楊的發送紅色星星，支持我的發送藍色星星。”
說罷，兩人各帶一台飛行器，分別跑到橋頭橋尾。
互動平台內。
“這橋是用石頭搭建的？不可思議，竟然能用這麽低級的材料搭建橋梁。”
“前麵新來的？華夏星大多橋梁都是石英砂、大理石和花崗岩這類材質，隻不過較為短小，這般長的還是今日頭次見。”
“我發現一件很蠢的事情，但我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們。”
“我也發現了哈哈哈。”
“什麽事情？”
“沒人知道這橋上有多少隻獅子啊？他們數出來也沒人當裁判公布正確答案啊？”
“哈哈哈哈哈……”
正全神貫注投入數獅子大業的兩人沒來得及關注直播間內的動態。
他們本是想換個方式介紹風景，畢竟幹巴巴的講述和拍攝吸引不了觀眾駐足。未料開始數獅子後，不知是勝負心作祟，還是橋上的石獅子太過精美，兩人完全沉醉於其間，心無旁騖。
接近一個小時，數完獅子的兩人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麽蠢的事情——
他們竟然毫無直播互動，就在那埋頭數獅子！
擔心觀眾全跑的兩人趕忙看了下收看人數，意外發現觀眾不減反增。
互動平台上。
“我剛來的，能告訴我為什麽這個直播上首頁了嗎？我覺得有一點點無聊……”
“新來的，我也剛來不久，其實我就想看看這兩人到底能多無聊……”
“咦，原來大家的想法都是相同的嗎？”
“不是，你看一首頁都是各種一句話說二十八個字不喘一口氣的主播，要不就是搔首弄姿**巧技的，這種安靜數獅子簡直別具一格，像妖豔賤貨中混入清水芙蓉。”
“他們數了一個小時了，雖然這石獅子是很精美，還形態各異，問題不會膩嗎？”
“老觀眾表示這真不是他們兩個的風格，可能陷入什麽魔障了？”
……
兩人追溯回憶，剛才似乎真的陷入莫名魔障中。
好在直播間的流量意外增加了。
黃楊：“你剛才數了多少？”
廖棋：“你先說，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抄襲我答案？”
兩人故作爭鋒相對樣，撩動觀眾的神經。
互動平台上分成了三派，黃派、廖派以及負責煽風點火兼哈哈哈的作壁上觀派。
無論哪派，心底都想著，這兩傻子還沒發現問題所在嗎？
果然。
黃楊：“我數了466隻。”
廖棋：“嗬你個傻蛋，我數了482隻。”
黃楊：“難道不是你個笨蛋多數了嗎？”
廖棋：“怎麽可能，我這麽認真，當然……”
話音戛然而止，兩人同時發現，標準答案在哪？
沒有標準答案，那就沒有勝負。
廖棋的視線轉了一圈，注意到了橋頭賞荷的白廷和小黑。
“嗨，兩位，你們剛才數了多少隻獅子？”
白廷聽到動靜，望了過來。
其實從這兩人來後，他們就放棄了數獅子這事，未曾想後繼有人，這兩人竟然接過衣缽，開啟了數獅子大業。
白廷答複道：“沒數完，不過這橋上有501隻石獅子。”
廖棋不信：“從何得知？”
白廷沒有回答，擺擺手離去。畢竟總不能說，因為我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
數獅子競賽決不出勝負，兩人有些掃興，正要結束直播，兩人身上的身體數值測量器發出響聲。
這檢測器從買來至今就未變化過，廖棋都懷疑商家以次充好。
黃楊先取下檢測器，隻一眼，發出小聲驚呼。
廖棋湊過頭，發現檢測器提示一行紅字——“使用者‘專注力’+2”。廖棋一瞧自己的，同樣一行字，隻是數值顯示+3。
比起精神力之流，這專注力略顯雞肋。但據廖棋所知，專注力對於機甲操作極為重要。
軍隊為了提升機甲操作師的專注力，耗費高昂的材料和訓練費，用時兩三年，往往也隻能提升三至四點專注力。
他們兩人不過是數了一小時獅子，專注力就提升了？
兩人麵麵相覷良久，一時不知如何插科打諢。
互動平台則發瘋般刷屏。
“提升專注力？就數個獅子？”
“廖棋打假失敗了？打臉了？喜聞樂見！”
“臥槽，主播一定收黑錢作假了，數個獅子就提升專注力，騷不過騷不過。”
“我就好奇，如果這景點真能提升專注力，那天際論壇上能夠激活精神力的帖子是真的嗎？”
“之前不是有人分析過，說是概率問題，概率有高有低。”
……
黃楊和廖棋兩人暫時沒心情和觀眾互動了。
親身體驗過所謂“神賜”後，他們隻想再跑一回華夏景點。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華夏星的遊客就看到兩個大男人不停跳西湖，趕大雁，敲大鍾，狂磕頭。
數個獅子能數出這般動靜，白廷並不清楚。
不過數月後，當盧溝橋上全是聯邦各軍部的士兵，且有軍部高層跑來簽訂合作協議後，他才第一次看了這場直播的錄屏。
原來，這直播本是在三流平台，受眾度有限，即便被錄屏傳到其他地方，也如同之前論壇的帖子，眾人大多一笑置之。
偏偏有個極為較真的少校看到了視頻，並且本著實踐出真知的精神，拉著其手下一半士兵來到盧溝橋拉練。
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大約有四成士兵在數完石獅子後專注力得到提升。
少校又帶士兵嚐試了其他景點的“神賜”，但效果差了許多，觸發概率大多不到千分之一。
少校忙將拉練結果寫成報告，匯報給上級，而後層層上達。
到最後，整個第七軍部的士兵幾乎都來盧溝橋數過獅子。
觸發了“神賜”的士兵欣喜若狂，不過數個獅子，就等同於兩三年操練的神效。
沒有觸發“神賜”的士兵不死心，反反複複在橋上數起獅子，可惜都是徒勞。為此不少士兵都落下了後遺症，比如失眠時候從“數星星”變成了“數石獅子”。
第七軍部本想悶聲發大財，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艘艘軍艦往華夏星球運送，能不讓人察覺到異常嗎？
很快，各軍部基地都聽說了。華夏星有座橋，隻要專心數完橋上的獅子，甚至都不需要數對，就有很大幾率提升專注力。
起初，各軍部聽到這事的反應都是——“第七軍部的人腦子挖塌了吧？”“做什麽青天白日夢呢？”
但嘲諷過後，又開始將信將疑——“去了那麽多士兵，總不能都是去度假吧？”
於是乎，抱著嚐試的心態，各軍部也派人去數獅子。
而後眾人發現，臥槽！提升專注力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當然，也有對此不屑一顧的。
比如第九軍元帥樓景明。
當下屬將數獅子事情匯報給樓景明後，他隻是冷淡地回了句“荒謬，就算是真的，投機取巧不可行 。”
下屬不敢多言。他聽聞最近樓家二少爺不幸喪生，大帥這做哥哥的，肯定心情不佳。
自此之後，各論壇的獵奇版塊，軍事版塊，閑話版塊，八卦版塊，都能看到以下標題的帖子。
普通點的比如——《盧溝橋有何魅力？引得眾軍士競折腰！》
噱頭一些的——《第一第四第六軍部士兵齊聚盧溝橋？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和平的哀嚎？》
震驚體也必須安排——《震驚！軍部人紛紛奔赴華夏星，隻為數獅子找回童年！》
沒節操的比如——《震驚！軍部禁欲過度，軍士喪失對人類的性趣，隻對石獅子有感覺！》
盧溝橋上皆軍人，在之後的日子，成了華夏星上一處獨到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