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一天天酸的,鹹笙鼻子都要失靈了,湛禎皺著眉:一邊伺侯他穿衣裳,一邊道“以前總想著娶個天下第一漂亮的,結果真娶到了,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口口煩

鹹笙站起來張開雙臂,任他圍著自己轉圈兒,嘴角輕輕上揚,眼睛也發著光。

湛禎這家夥高傲歸高傲,可總會在小細節方麵照顧他,穿衣服這件細活,他倒上手挺快。

湛禎認認真真給他收拾好了,看到他的表情: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陡然伸手一摟:“孤給你穿衣裳,你也敢受得?

如何受不得。

孤可是大晉皇太子

我還大梁長公主呢:身份哪兒差了你?何況我還天下第一漂亮,給你伺候都是你福氣

湛禎板起驗,鹹笙一臉理直氣壯,陡然給他頂著鼻子親了一嘴,“可真是慣的。

他們這兒說說笑笑,皇後則坐在另一邊兒烤著火,一臉若有所思,問:“太子妃可換上了?

太子把人都攆了出來,小夫妻倆估計又鬧呢。

皇後朝外頭看了一眼,道:“這雨下的,人都沒了……倒也清淨,你讓太子今日別胡鬧,拜神要緊

竇嬤嬤行禮退下,又去了隔壁,敲了敲門:把皇後的話轉達。湛禎剛把成笙抱在桌子上要膩歪,聽了聲音,頓時一驗不甘不願,給鹹笙推了一把;皺著眉道:“雨開始大了,孤也走不了,就在這兒等你吧。

鹹笙擦了擦嘴,又給他拽了過去,湛禎幫他把頭發整理了一下,又看了一會兒,說:“以後真得築座金屋把你鎖起來。

又胡說。“成笙道:“我去了。

湛禎跟著他出門,目光落在他纖瘦的背影上,心裏像給一隻手在搓,陣陣發緊。

他不是說瞎話

他是真想把鹹笙關起來

隻有自己能看,隻有自己能摸,隻有自己能弄。

皇後走了出來,一臉欣賞道:"瞧本宮這小寶貝,真是怎麽穿怎麽好看。

鹹笙隻能低下頭,偷偷朝湛禎看了一眼,後者眸色深幽,抬手摸摸鼻子掩飾自己心中不正常的念頭,對鹹笙笑了笑。

皇後拉著鹹笙去了前殿,一直在跟他說:“要心誠,你得一直想這個事兒,想自己肯定能懷孕以後咱們每個月來一趟,人家都說啊,隻要心誠:拜上三年,男人都能生。”

母後開玩笑了。

這廟可是前朝就在了:聽說當年皇室有個小皇子,生的粉雕玉琢,有個不能生育的姐姐,駙馬勢大,不喜歡姐姐,他就陪姐姐拜了三年的佛:你猜怎麽著,結果倆人都懷了。

鹹笙愣了:“好好的怎麽會懷?

這還是晉國開朝的時候史官整理出來的,本宮沒事就翻了翻,那前朝可亂的很,那小皇子啊是給他那異母哥哥強迫的。“皇後說:“不過咱們也就看個笑話,連那小皇子究竟是哪個都不知道:這段寫的也有野史那味兒,不能當真。

母後說的極是。

皇後看了他一眼,鹹笙素來都是處變不驚:不卑不亢,這般一個整日養在深宮的公主,究竟是婦何能有這般氣瑰的。

鹹笙屈膝跪在潸團上,雙手合什,望著那端嚴的菩薩,心道,若您真有靈,就助我過了十八歲這一關,隻要身子好起來就行,子孫滿堂……總歸湛禎能納妾,我若能活,自將他兒做我兒養,也算了師父的說法,他不負我,我定也不負他。

如意遞來線香,他接過拜了三拜,再讓如意插回香爐,自己則誠心叩首。

他叩很慢,但很誠,每一次起身,都凝視著那尊神像,然後再次叩首,如此三叩,他額頭見了細汗,皇後親自把他扶起來,道:"這邊歇歇

皇後坐下之後,目光落在鹹笙嬌美的容貌上,又讓人遞來了熱茶,溫和道:“陛下下令,讓你哥

哥留到你生辰那日,你可有聽說?

鹹笙睫毛一抖,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才道:“這是父皇體貼兒巨,能與哥哥多處些時日,也是好事。

本宮也覺得是好事。"皇後隨口道:“本宮覺得,該留他到皇長孫出生才行,讓他也瞧瞧,自己外甥長什麽樣。

茶杯與杯蓋猝然發出脆響,很輕,但不是刮茶的聲音,而是手抖的聲音。

母後…鹹笙也聽到了,索性不再強撐,他問:“何出此言?

皇後輕笑:“本宮是個婦道人家,整日裏就在後宮算算賬管管人順便上心一下子嗣的事,這說來慚愧,你跟湛禎也成親有段日子了,雖說多是蜜裏調油,可那小子是個粗枝大葉的,脾氣又怪,乜難怪你哥哥要擔心到提前來上京,本宮就是想,若等你給咱們大晉生個一兒半女,這母憑子貴,他不就能放心點兒了?

可母後這話,著實有些突兀了些。

婦道人家想一出是一出罷了。

鹹笙沒有說話

什麽想一出是一出,成笙一直在合理範圍內猜測人心,好防止出差錯,但皇後這神來之筆,他著實是招架不住。

他抿唇,瞼色微微緊繃。這會兒他要再不緊張那才是奇了怪了,皇後看在眼裏,輕輕拉住了他的手,道:“你別放心上:母後這話一聽就不靠譜,這方才光站在兄妹角度想了,這會兒才發覺不對勁兒,咱們兩家到底不比平常人家,哪兒能真留人那麽久,是不是?

母後不要嚇我,哥哥千裏迢迢過來看我,父皇若是將他困在這裏…我隻怕要投井了事了。

傻孩子。“皇後捏著他的手,這手柔若無骨,掌心柔嫩,指尖微尖,泛著潤的光澤,便是再挑剔的人看了,也挑不出毛病來。

她又順著摸了摸鹹笙的手腕,別的不說,竟是比她的還要細,鹹笙垂眸,輕輕縮手,皇後一笑,道:“這樣,母後這兩日跟你父皇說說,早點讓你哥哥走,免得你擔心,好不好?

深宮裏的女人,各個都不能小瞧,辛美臣看著飛揚跋扈,但她能久坐皇後之位,自然也有一定手段。

鹹笙早有料到,但他一時卻分不清這究競是不是試探,他頓了頓,最終遵從本心,道:“有勞母後

辛美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跟母後客氣什麽呢。

他們在廟裏用了午膳,都是水煮青菜,一點兒葷腥都沒放,湛禎平時打仗出門,對吃的也不講究吃的麵不改色

扭頭看鹹笙,哪怕他平時吃飯也是細嚼慢咽:湛禎還是瞧岀來他有些食不下咽,他對皇後道:兒臣之前給您送去的植物油,吃的可好?

好啊。“皇後忙道:“你改天跟你父皇說說,也普及一下,讓老百姓也能吃上,這廟裏也得供上,免得咱們每次過來吃這種東西,這今日拜了,可就得拜上三年呢。

母後說的極是,那待會兒雨小一些,兒臣命人去附近煉油的莊子裏取一些來,也讓僧人知道知道什麽叫人間極樂。

你可真會說話。

他們母子倆鬥嘴,鹹笙安靜的聽著,湛禎平時都能吃好幾碗飯,今日卻隻吃了一半,就說吃飽了

他放下碗,問鹹笙:“吃好了嗎?

鹹笙碗裏的飯幾乎沒動,他點了點頭,放下碗筷:湛禎便扯他:“那我們先走,讓母後自己吃。

你……”皇後眼琤睜看著他把鹹笙拽走,也丟了碗:道:“這小子,如今真是越來越細心了,這麽會疼媳婦。

竇嬤嬤看出她心裏有事,道:"他們小兩口郎才女貌,您不是正高興麽。

你知道陛下為什麽留著成商麽?

奴婢怎能懂得陛下的用意。

辛美臣起身,望著外頭越下越大的雨,沉聲道:“本來,本宮也不懂,但就在今日,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您,明白了什麽?

“我這心裏總不踏實。“辛美臣皺眉,道:“鹹笙,似乎不是成笙,至少與我們所想的成笙有些出入

竇嬤嬤臉色大變,但她一句話都沒說,任由皇後繼續自言自語:“本宮真是奇怪得很,到底是她藏得太深,還是本宮出了錯覺。

鹹笙被他拉著走到廊下,便道:“拽我出來做什麽?”

看你一粒一粒的挑飯:就知道你吃不下。

他將鹹笙往後拽拽,免得被雨水打濕,問他道:“想吃什麽,孤著人去買。

這剛入春,這麽大的雨,出去肯定得淋濕,鬧了涼病,平白叫人受罪,還是算了。

你倒是挺疼下人。

我父皇待下仁慈:是真真兒的君子,我多少也沾染那麽一丁點兒好德行。

湛禎陪他慢慢走著,道:“你覺得,你父皇有時候,是不是仁慈過了頭?

你別談我家事

這哪兒是你家事;孤想跟你談談朝堂局勢

朝廷我家開的,自然就是我家事。“鹹笙道:“你怎麽不跟我談談你家朝堂?

我家有什麽好談的,我父皇就是話本裏那種帝王,該仁仁,該狠狠,他一登基就殺了皇祖父的心腹大臣,殺雞儆猴,從比說一不二,孤以後就要做那樣的人。

你身為太子,立功無數,威達天下,日後登基無需開殺戒,使可鎮攝朝堂

湛禎眼睛彎起來,嘴角也翹著,儼然是美上了:他幻想了一下那場景,拉住鹹笙的手道:“那你可得留在身邊,好好看著孤,還得準備好漂亮話:孤愛聽。

鹹笙的目光落在他臉上,道:"就算不在身邊,我也會好好看著你的。

湛禎頓了頓,忽然學敏感了:“是不是母後說什麽話,惹你生氣了?

不是。“鹹笙說:“我的意思是,你登基的時候,我會在台下看著你。

台下幹什麽。"湛禎理所當然道:“孤走哪兒抱你到那兒,孤坐金鑾殿,有你昭德宮,孤掌江山印,有你天下權,孤要是太陽,你就是月…這個不好,見不著麵,反正孤得攥著你,你就別想跑了。

要不怎麽說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呢,鹹笙被哄的開懷,緊著貼到他胸前,繡花鞋踩在他鞋麵上給他扶了一把,眼睛閃啊閃:"真的?

真的

那我餓了。

你對我這麽好,一定不介意冒雨給我買吃的。“鹹笙說:“我要吃蘸湯燒餅。

湛禎看了看瓢潑的雨:“現在?

鹹笙在他腳背上小幅度踮腳墩,踩得他眉頭直跳:“現在,立刻,馬上,我要吃,好餓好餓好餓

怎麽這麽突然?

"真的餓。"鹹笙抱住他的脖子:"你背我去吧,我馬上就要吃:快點兒,動起來,快,快。

好好好。“湛禎給他的催的心裏火燒似的,揚聲讓人備了馬:“相公現在就去紿你買,別墩了,先下來

他說:“腳疼。

作者有話要說

笙笙:撒嬌嬌。

略略:…吸氧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