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鹹笙原本以為他說的是年齡,聽罷他的話,心裏是越想越不對,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

抓……什麽?

他百思不得其解,神情困惑極了,湛禎忽然有被可愛到,將他擁緊,又親了上來。

鹹笙根本掙不開,終於給放開之後,便立刻板起了臉,氣息不穩的道:“你不要隨便這樣了。”

那模樣像一隻仰著腦袋跟狼理論的兔子,湛禎心裏像被貓爪子輕輕的撓,又想欺負他:“公主的要求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先是不肯洞房,怎麽?如今連親一下都得經過你同意了?”

鹹笙自知理虧,隻好把目光落在一側的盒子上:“可……你今天親我好幾次了。”

“你覺得親多了?”

鹹笙心道,不是覺得親多,是嫌棄你。但這話不能明說,他看了一眼湛禎,剛要說什麽,馬車忽然一個顛簸傾斜,鹹笙頓時不受控製的撲向湛禎,嘴唇正好貼上了他的,如果不是腰被湛禎正好掐著穩住,估計倆人嘴得磕破。

外頭車夫急忙告罪:“驚擾太子妃,還請殿下贖罪。”

湛禎揚聲安撫車夫:“無事。”

馬車繼續前行,湛禎心情很好的對鹹笙道:“看來老天都想你我多做些親密之事。”

鹹笙立刻推他,自己挪到一邊兒去坐,抬手抹了抹嘴唇,表情鬱悶。

馬車很快到了太子府,湛禎先他一步下車,等他露頭,又親自把他抱下來,卻不鬆手,邊朝屋裏走邊讓人賞了車夫。

車夫不明所以,但還是欣喜的連連告謝:“多謝太子殿下賞賜!”

被他抱在懷裏的鹹笙臉色變了幾變,對上他的目光,心裏頭小火一陣一陣的冒,他再次板起臉,道:“我要自己走。”

“雪地路滑,萬一摔了公主。”

湛禎腳程很快,直接帶著他進了內室,暖烘烘的溫度撲麵而來,鹹笙剛被他放下來,就打開從車上拿下來的酥點,拿手帕裹了幾塊,遞給了如意,對月華道:“如意今日為我受了委屈,麻煩姑姑帶她先去上藥。”

兩人行禮退下,鹹笙回到桌前,見湛禎一直盯著那酥點,以為他想吃,便故意蓋好盒子收了起來:“殿下若有事,就先去忙吧。”

湛禎被他霸占酥點的小模樣逗笑:“看來公主極為喜歡這酥點。”

鹹笙又不搭理他了,他把大氅搭在屏風上,坐在床邊,打開盒子,又吃了一塊,瞥見他的表情,心頭越發古怪:“你總盯著我幹什麽?”

“這酥點乃是補物,原本還擔心公主吃不慣,如今孤便放心了。”

難道這東西是皇後專門給他做來調理身子的?

鹹笙心裏軟了一些,漂亮的眼裏染上暖意,道:“改日再去多謝母後。”

湛禎搶功:“是孤讓母後做的,公主要道謝,不如今晚好好伺候相公。”

他三兩句話不離那件事,鹹笙心裏沒好氣,但這酥點實在好吃,便多吃了幾塊,堵住了自己的嘴,防止一不小心迸出幾句‘金陵雅言’,得罪了他。

門口忽然有有人來通報:“宮裏榮貴妃派人過來求見太子妃。”

鹹笙還沒開口,湛禎就道:“攆出去。”

那人猶豫:“是帶著禮物來的,說要當麵跟太子妃道歉。”

湛禎道:“禮物留下,攆出去。”

“是。”

下人快步走出去,看著那站在雪裏的嬤嬤,道:“太子妃休息了,二位請回吧。”

那嬤嬤微微皺眉:“貴妃娘娘也是愛子心切,一時糊塗才責罰了太子妃,如今她已經知錯,還請小哥幫忙轉告,這禮物,便請收下吧。”

她言辭懇切,下人上前,‘勉為其難’的接過禮物,道:“回吧。”

嬤嬤躬身,目送大門在麵前關上,這才轉身。

她身旁的撐傘丫鬟不滿道:“嬤嬤何必如此低聲下氣,不過是一個降國公主罷了,又是小輩,貴妃何等身份?怎麽還罰不得了?”

“若隻是皇後,娘娘自然不怕。”嬤嬤神色複雜,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屋內,鹹笙擦了擦嘴角的酥點碎渣,這酥點實在太合胃口,若非已經吃撐,他還能再來幾塊。

湛禎打開了榮貴妃送來的禮物,鹹笙走來看,道:“三百年的靈芝,她這禮賠的倒還算厚重。”

“她父親考官前曾是一方首富,這點東西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鹹笙心裏奇怪:“她到底是長輩,對我罰便罰了,怎麽還專門來賠禮道歉?”

“父皇今日去她宮裏,並非隻因母後那一巴掌。”

鹹笙:“?”

湛禎把靈芝放回盒子裏,目光落在他精致絕倫的臉上,笑意未變:“你可知他平生最喜歡什麽?”

鹹笙抿唇,“我對他又不了解。”

“美人。”湛禎眼睛盯著他,裏頭寫滿了貪婪:“如公主這般國色天香的美人,他是最喜歡不過的,那日若是他去攻打大都,隻怕公主此刻便是孤的小娘了。”

“……”鹹笙張了張嘴,又羞臊,又覺得荒唐:“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怕什麽?”湛禎給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他雖喜愛美人,但卻懂得‘取之有度’。你如今已經是北晉太子妃,他隻會把你做女兒看,若當真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他抿了一口茶,掀起眼皮,道:“孤就把他殺了。”

“……!”

鹹笙心跳加快,舌頭差點沒直接繃斷:“湛禎!你……”

他倉皇的朝外看了看,壓低聲音:“你怎敢這般說話?”

湛禎莞爾,完全沒覺得自己方才說了如何驚世駭俗的言論:“孤隻是就事論事,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你這個人……”鹹笙咳了咳,慢慢平複心跳。在他看來,晉帝並不是昏聵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把北國發展成如今這樣,兒子和女人哪個重要,他肯定還是明白的,雖然隻有兩回接觸,但他的眼神裏也沒有讓鹹笙不適的東西,坦然的像自家父皇一般。

被湛禎兩句話嚇飛的理智回籠,鹹笙確定湛禎說的話絕對不會發生,便徹底放下了心。

轉念卻又忽然覺得不對,北國重武,湛禎更是武學奇才,自幼備受寵愛,晉帝這麽多兒子,隻有他被立為太子,掌盡兵權,甚至能在私自拿十城為聘之後而不受罰,這其中除了他的能力之外,必然還有得晉帝喜愛的緣故。

換句話說,他們父子關係極好,湛禎再怎麽放肆,也不該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尤其在大梁公主麵前。

他朝湛禎看過去,抿緊嘴唇:“你試探我?”

湛禎的目光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嘴角上揚:“古有禍國妖姬,使君王不朝,若公主有心,挑撥我父子相殘易如反掌,就沒有絲毫心動?”

鹹笙的臉頓時冷了下去。

他一言不發的從桌前離開,鑽進床帷,不理他了。

其實在嫁來之前,三哥曾經提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以笙兒的美貌與心機,若想把北晉搞得支離破碎,倒也不是難事。”

但這話當場就被鹹寧推翻:“你瘋了!笙兒是皇子,到了北晉,掩飾身份還來不及,難道還上趕著去送死?”

“說,說不準……他們都斷袖?”

“那也不行!笙兒被咱們捧在手心裏長大,被迫嫁給湛禎已經是無奈之舉,堂堂大梁公主,怎可以色謀事?更別說他身子又那麽差……你趕緊閉嘴吧!”

“我也就是隨便一提……”

不用他說,這事也隻能是隨便一提,對於他們來說,鹹笙能騙過湛禎,躲過新婚之夜就已經是上天垂憐,哪裏還敢想毀了北晉江山,重振南梁之事。

鹹笙自打來到北晉之後,也不敢去想其他事,畢竟他能活著一天,南梁就安穩一天。

他躲在裏頭息了聲,湛禎又坐了一會兒,忽然開始不安起來,他抬步走過來,撩開床帷,聲音輕柔:“公主?”

鹹笙輕輕抽了抽鼻子。

湛禎猛地心裏一咯噔,他慢慢蹲在床邊,小狗一樣趴在那裏,不自覺的揪著手指,道:“方才……孤說錯話了。”

對於鹹笙來說,他會有那般想法其實並不奇怪,畢竟南梁的確有提出過趁機分裂北國的策略,隻是礙於他病弱又不是女子,隻能勉強求得自保。

但自家提可以,他一個‘冰清玉潔’的大梁公主,無論怎樣,被‘丈夫’誤會,可不就得覺得委屈?

“其實……也不是完全試探公主。”湛禎察覺他的傷心,心知他從未有過那種想法,有點高興,也更加內疚:“那也是孤的真心話,不管任何人,若敢與孤搶公主,孤都不會放過他。”

他探頭,想看清鹹笙的表情,卻見他拉起被子蒙住了頭,甕聲甕氣回了一句:“你出去。”

湛禎怎麽可能聽話出去,他道:“你若生氣,要打要罵孤都依你,若是不理孤……那孤可不依。”

他不回話,湛禎又道:“你若再不理孤,孤便上去抱你了,許再討幾個親親……”

這是什麽人啊!

鹹笙生氣的轉了過來,隻露出泛紅的一雙眼睛,凶巴巴:“我還在生氣呢!”

湛禎繼續扒著床,從一邊兒取出一物,討好道:“吃個酥點?”

“不吃了!”

“放心,吃了還有,母後答應隔段時間給你做一次。”

鹹笙皺眉:“這當真是給我補身子的?”

“孤豈會騙你?”

“可你每次看這酥點的眼神都很奇怪。”

湛禎忍住想翹起的嘴角,一本正經道:“因為孤看著也想吃,但母後說了,不許孤吃,所以有些怨氣吧。”

“我許你吃。”

“……”湛禎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那酥點,想到那功效,無論如何也下不去嘴。

鹹笙越發狐疑:“你若吃了,我便不生你氣了。”

“公主有所不知……”

“你編。”

湛禎就編:“此物是女子專用,若孤吃了,就會發漲不止,公主隻肯用手,隻怕難以緩解,倘若一不小心傷了公主……豈非罪過?”

鹹笙下意識感覺了一下身體,並無任何異常,便板臉:“你撒謊。”

他也是男子,怎未覺得漲?

作者有話要說:略略:……這麽快就發現了?

笙笙: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