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年輕人不講武德

拔舌鬼放下阻擋的胳膊,看向在他眼前蹦蹦躂躂的黑團子,滿臉無奈又寵溺地歎了口氣。

被點出身份,黑團子怔了一下,隨後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跳到召靈傘上麵暴跳如雷,呼嚕呼嚕衝許昭和吹著氣。

“拔舌鬼”、又或者說是偽裝的阿撒托斯大人將團子攬到自己懷裏揉了兩下,對許昭和翻譯:“他剛才說:‘年輕人,你不講武德。’”

不講武德的昭哥把召靈傘收起來,冷冷看著把黑團子放在懷裏好生安撫揉來揉去的“拔舌鬼”,忽然道:“你舌頭回來了?”

阿撒托斯:“……”

這是變著法兒說他長舌是不是!

阿撒托斯不讚同地瞅了他一眼,“小朋友,不要這麽記仇。”

“嗬——”昭哥繼續冷笑,“你闖我男朋友的副本,還讓我不要記仇?”

阿撒托斯:“……”

為什麽忽然秀恩愛?!

心裏有些不對勁,阿撒托斯又擼了兩把團子,心中尚有一事不解,問他:“你是怎麽認出我的身份的?”

說著他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從臉到身形明明全部做了假,為什麽還會被認出來?許昭和好像跟他也並沒有熟到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偽裝。

“感覺罷了,”昭哥打量了他一眼,難得好心提醒,“你太拽了。”

這副本雖然是SSS級,但除了鬼婆婆其他都是低等級的鬼怪,但阿撒托斯太狂了,滿臉寫著“我TM賊厲害”,想不懷疑都難。

聽完理由後的阿撒托斯:“……”

所以,他大概是被詐出來的。

黑團子自己此時也意識到先前自己太過衝動了,蔫蔫兒地鑽進阿撒托斯懷裏不出來。

主要是上次這人受傷給他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陰影,其實就算他不出來靠一把召靈傘小朋友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但糾結就糾結在,這是路西法的人,路西法那麽狗,萬一教他使詐怎麽辦!

事實上也是真的詐,許昭和雖然感覺不太對但也沒想到會第三次遇到阿撒托斯,點兒未免太背了。

他跟鬼婆婆是同等級的鬼怪,沒有必要來這兒打工。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阿撒托斯往後擼了把頭發,長相平淡的假臉直對著他說:“不過是來幫忙罷了。”

當然具體是想來幫忙還是想來湊熱鬧,這就另說了。

許昭和不欲再跟他糾纏他到底為什麽非得偽裝成拔舌鬼打工的事,直接非常直白地問他:“路西法在哪兒?”

“路西法?”

阿撒托斯狀似思索,然後“啊”一聲,朝他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我要是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昭哥沒說話,隻冷冷看著他,召靈傘再次出現直指他懷裏,暗含威脅道:“黑團子借我玩玩。”

“就憑你?”

阿撒托斯笑著搖了搖頭,“小朋友自信是好事兒,過度自信可就不好了。”

他憑什麽覺得他能從他手裏把黑團子搶走呢?

然而昭哥一向憑事實說話,靠著偽裝在副本打工,實力能有本體的多少猜都能猜出來,跟他麵前裝什麽!

“攔住他!”

話音未落,五個娃娃倏地憑空出現在阿撒托斯周圍,一人拿著一條繩索往他身上套,火速轉了幾圈將他緊緊纏住!

物品欄中的東西隨心而動,娃娃們拿著許昭和的道具死死把阿撒托斯攔住,雖然心中害怕,但沒辦法啊隻能拚了!

“昭昭,快上!”

在雕雕娃喊出來的瞬間,許昭和已經衝到了阿撒托斯身前,一顆藍色的水晶球一閃而過,光芒大盛!

阿撒托斯隻感覺一個晃神,下一秒心中暗叫不好,是魔王的水晶!

TM!TOP10唐安的道具!

然而現在意識到也已經晚了,懷中一涼的同時,一顆黑團子已經被拎在許昭和的手中,為防止他咬人,昭哥特地祭出了自己無數的小道具,靠著數量優勢一時間硬是把他給纏住了!

最佳時間已經過去,五娃自然是攔不住阿撒托斯,許昭和連忙把他們收回物品欄,果見他須臾之間便掙開了200積分一條加起來一共五條1000積分的捆妖繩!

昭哥搶的是一個先機,也並沒有跟阿撒托斯找死作對的意思,喘了口氣抬眼看著他,道:“告訴我路西法在哪兒。”

黑團子被幾根破繩子繞暈了,呼嚕呼嚕試圖去咬許昭和的手指,結果卻被絆了一下,咕嚕嚕滾到他的胳膊肘上,暈暈乎乎仰頭看去。

啊,雖然是路西法的人,但長得真好看!

許昭和低頭看了眼從外表看360°無死角分不清前後的黑團子,忍不住手賤摸了一下。

毛茸茸!

黑團子隻感覺一股誘人的香味從身前一晃而過,滾了一圈呼嚕呼嚕追著它而去,一下子徹底落入了許昭和的懷中。

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慢慢黑了臉,冷硬道:“路西法被攔住了,副本豈是他想進就能進的?”

“好了,把團子還給我。”

許昭和也想還,但現在不是還不還的問題,而是這團子好像黏在了他的手上,並躍躍欲試想要咬一口嚐嚐味道!

最終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對麵越來越低沉的氣息,黑團子清醒過來,一蹦一跳回到了阿撒托斯懷中。

“呼嚕呼嚕……”

‘好香,想吃。’

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把自家沒出息的團子放回懷裏,最後看了眼許昭和依舊有些泛白的臉色,垂眼慢慢笑了。

“小朋友,好好享受~”

說完,轉身走出去的阿撒托斯便再次成為了副本的“拔舌鬼”,剛才的一切仿佛是一碰就散的幻覺而已。

許昭和回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裏層層纏繞上了幾縷紅血絲,此刻的他陰沉的可怕。

……

門特病院早上9點。

治療完的病人們一起來到特定的訓練室,進行針對訓練。

遊戲者們再次被分開,許昭和進入屬於自己的房間,看到了兩張純白色的病床。

連透明花瓶的擺放位置都一模一樣,裏麵還有一支已經逐漸枯萎的花。

他愣在原地,慢慢朝後退了一步,隻覺**似乎還躺著兩個虛影,渾身是血,陷入昏迷。

熟悉到不敢想起。

眼底泛起一片猩紅,在他的臉色愈漸蒼白眉頭越皺越深之時,一道聲音驀地打斷了他。

許昭和一個晃神,再看去,哪裏還有什麽白床的影子?

隻有一個黑色的皮質躺椅擺在正中間,從旁邊隔間裏走出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跟他說:“坐下。”

“醫生”小小的一隻,還沒有他的小腿高,聲音又細又尖,是小兒鬼。

小兒鬼說著自己先坐到了椅子上,翹著小jio jio等待許昭和落座。

雖然是個小孩兒,但小兒鬼渾身青紫、牙齒尖利,眼球突出,嚇人程度並不比其他鬼怪少多少。

許昭和頓了下,然後走到黑色的躺椅上坐下,慢慢依靠到椅背上。

“好了!”

小兒鬼“咯咯咯”奸笑了幾聲,轉動椅子抱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什麽,忽然又回頭問道:“你認識我嗎?”

椅子上的昭哥扭過去看他,輕輕搖了下頭:“不認識。”

“咯咯咯咯,”小兒鬼繼續笑,“我還以為所有小朋友都害怕我呢!”

歌謠隨著拍手的聲音響起:“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咯咯咯咯,難道你小時候沒有見過我嗎?”

“也許,”昭哥扭回頭盯著白色的天花板,“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小兒鬼跳下椅子走到他的跟前,手腳並用奮力爬了上去,在扶手上站著俯視他。

突出的白色眼球轉了兩下,露出針尖大的黑色瞳仁盯著他。

小兒鬼露出鋒利的尖牙,說:“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也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許昭和感覺自己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有,隻是陷入了自己的記憶而已。

記憶是他兩歲的時候,還沒小腿高的小孩兒走路一晃一晃尚且不穩當,不知怎麽父母不在身邊,一個人丟在了馬路上。

那一天好像特別冷,天空陰沉沉的,馬上就要下雨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急匆匆往回趕路,隻有兩歲的小孩兒一個人站在馬路邊上,迷茫地看著四周的景物。

“嘿,小孩兒!”

一道聲音驀地響起,兩歲的昭昭回過頭去看,在一個牆角處看到了一團黑色的影子。

“就是你,過來!”

小昭昭想了想,一步一顛兒地轉身朝那個牆角走去。

等走近,才發現是一個小人站在那裏,長得和他不一樣,牙齒很尖,有些嚇人。

小兒鬼滿意地笑了笑,說:“你更小的時候我見過你。”

兩歲的昭昭聽不懂,隻是見小兒鬼朝他伸出手,於是他便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小兒鬼牽著他的手走到一條大道上,一邊走一邊唱歌:“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

“我送你回家,你就不要哭了。”

許昭和想說他沒哭,但看著兩人相牽的小手,他繼續安安靜靜跟著他走。

緊接著畫麵一閃而過,六年後的他好像又迷路了。

他看著病**的兩人,心中的悲痛越聚越多。

從此之後,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許昭和……”

突然,他再次聽到了那道聲音。

他回過頭,看到從角落中走出的滿口尖牙的小兒鬼,而小兒鬼再次朝他伸出了手。

“許昭和,我來接你了。”

“我帶你回家。”

那個不停轉動的黑色瞳仁看著他,裏麵都是笑意。

許昭和記得他,小的時候小兒鬼曾經送他回家過。

他低頭望著小兒鬼伸出的手,青紫但卻柔軟的手。

隻要握上它,他便會帶他回家。

周圍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小小的許昭和安安靜靜看著那隻朝他伸出的手,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

“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小兒鬼用另一隻手托著腮看他,“你隻有我了呀。”

他伸手指著**已經沒了聲息的兩人,又說:“除了我,沒人會管你了昭昭。”

小昭和繼續蹲在那裏,過了許久,才歎息一聲。

就在小兒鬼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得逞已經露出勝利的笑容之時,卻見眼前的人影徒然變得高大起來。

許昭和單膝跪地,伸手按在小兒鬼的頭上,麵上盡是無奈:“不知道,你認識路西法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