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又一名死者
深夜。
不知何時外麵又開始飄起了小雪,偶有呼呼的風順著窗縫漏進來,在一片寂靜的房間中越顯冷瑟。
所有人皆在房中睡熟了,房門緊閉,一眼望去能看到黑黢黢毫無遮蔽的走廊盡頭。
整棟別墅都陷入了黑夜中,就連客廳裏的壁爐也隻剩了些徐徐的輕煙,帶著些殘餘的溫度。
在這一片寂靜中,不知哪裏有水滴“啪嗒”一聲悄悄落下,又不知哪裏“滴滴”傳來鍾表指針轉動的聲音,而後“吱呀”一聲,有一道門縫悄然打開了。
門內門外都是同樣的黑暗,看不見物什,隻聽得見一道極輕的腳步不小心撞了一下,隨後便淹沒在了厚厚的地毯裏,再找不見。
那腳步不知去往了何方,隻是當“窸窸窣窣”之聲再次出現時,好像在身後傳來拖動東西的聲音,然後逐漸走遠。
外頭的雪有逐漸增大的趨勢,優雅地灑下一片潔白。
而在與潔白完全相反的一片陰影中,卻慢慢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哽咽著直到天明…………
…………
另一處。
交代完線索後大家全部各自回房,趙璐璐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與阮靜的房間,洗漱完後很快便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裏,不欲與別人交談的模樣。
阮靜沒去管她,自己弄完所有的事情後也關上燈上了床,不過躺下後想起昨夜之事又有些後怕,看了眼趙璐璐的方向,想了想把道具拿出放在枕邊。
心裏稍稍安定些,眼皮便感覺越來越沉重,隨後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是被耳邊不停冒著的“咕嘟咕嘟”聲吵醒的。
阮靜有些煩躁地爬了起來,一時間還尚未分清這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隻看見一口大鍋支在眼前,底下熊熊烈火不斷燃燒著,使鍋裏的水持續沸騰。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阮靜“哇”地一聲叫了出來,連忙後退著想要離開這裏,但邁出去的腿卻突然不聽使喚了,帶著她一步一步走向中間的那口大鍋。
阮靜不斷叫著罵著,眼底猩紅盡是一片恐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就那麽跳進了那口大鍋,感受著被沸水生煮的痛苦!
那沸水灌進她的嘴裏,濺進她的眼睛裏,流進她的耳朵裏!
把皮膚燙花,讓紅色的血將滿鍋的水染成鮮豔的紅色!
…………
“啊啊啊啊救命啊——”
“阮姐你快放開我!放開我!”
趙璐璐拚命掙紮著,黑夜中她看不清阮姐此刻的樣子,卻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濃烈的殺氣!她是真想殺了自己!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副本之中直接殺人的遊戲者會被逐出遊戲世界啊!
趙璐璐本身睡得好好的,卻在晚上再一次被魘住的阮靜從**拖了起來,喘著粗氣一直把她拖到浴室裏,其間不論她怎麽掙紮都沒有用,現在的阮靜力氣大到驚人。
胳膊不知道撞在了哪裏一陣陣刺痛,但趙璐璐卻沒有心思再去管它,此刻整個人都被按在淋浴頭下衝水。
從涼水慢慢變成熱水,趙璐璐不斷摸索著東西朝她砸過去,卻都無濟於事!
阮靜直直掐住她的脖子,掩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隻剩一片眼白,表情陰狠地將趙璐璐不斷往熱水下按。
手下漸漸無力,趙璐璐靠著牆卻隻感覺背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渾身上下的感覺已經窒息到模糊了。
沒人能聽見她的呼救,沒人能救她,她的人生很快便要結束了,其實想想看也沒什麽不好。
緊緊抓住阮靜的手漸漸鬆開,趙璐璐瞪大眼努力盯著天花板,終還是讓淚水漸漸模糊了一切。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體裏了,她飄向了外麵,居高臨下冷眼看著所有,然後聽到了一聲似是來自遠古的清冷聲音……
“雕雕,踹門。”
…………
昨天晚上許昭和自顧不暇對於隔壁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今晚上他沒再進入那個奇怪的夢境,自然很快便被隔壁的動靜吵醒了。
此時不過12點,一些人其實還並未睡著。
但副本中夜晚不隨便出來是共識,沒人會拚上自己的命去就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許昭和迷迷糊糊睜開眼,聽到是趙璐璐的聲音便有些擔心,隨後打開台燈朝說好要罩著人家的路西法那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那人灼熱的視線。
“去看看?”
聽聲音好像是那阮靜又出事了,因為趙璐璐不斷大聲喊著“阮姐”。白天才跟那姑娘弄明白在現實中見過,就這麽放著好像也不大好。
看到許昭和已經開始套外套穿鞋了,沈琛看了一眼娃娃們,囑咐他:“我就不過去了,你帶著娃娃他們過去。”
路西法不便隨便插手副本的事,高級鬼怪一動手便會被發現,這種時候就方便娃娃們這些小東西出場了,最起碼能時刻呆在許昭和身邊有什麽消息也好第一時間帶給他。
五娃倒是一點不嫌麻煩,跟在昭哥身後遛了出去。
打開房門後獨自一人站到走廊上,隻有隔壁的吵鬧和牆上靜默的畫為伴。
許昭和攏了攏外套,抬腳走到了隔壁試著開了開門,結果是被從裏麵鎖死了。
剛清醒的昭哥不是很想動,這才有了後續的一句“雕雕,踹門。”
雕雕娃興奮得很,擼了擼袖子磨了兩下小蹄子,然後騰空躍起“砰”一聲踹在了門上,門鎖徹底報廢。
接下來便不方便讓娃娃們繼續了,許昭和打開燈趕到浴室裏,用召靈傘敲暈了狂暴中的阮靜,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趙璐璐。
眼底原本隻能看到一片血紅的顏色,過了許久才慢慢能看清東西。
趙璐璐直勾勾盯著頭頂被打開的燈,直到盯到眼睛開始忍不住流眼淚,才終於慢慢抱緊自己,縮在牆角哭了起來。
許昭和靜靜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從臥室裏拿了一條床單暫時讓趙璐璐披一披,隨後便退了出去。
夜晚的房間裏不能出現第三個人,有什麽事隻能等到明天早上說,否則恐會引來別的什麽東西。
趙璐璐並非沒有自保手段,隻是沒想到阮靜竟然會接連中招,而她根本來不及使出道具!
今天晚上,她差點死在她的手上。
趙璐璐終於慢慢將目光移向浴室門口,隨後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流的更凶。
是華生,是華生救了她…………
堵在喉嚨裏的嗚咽慢慢消失在黑夜中,趙璐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阮靜,直直看了一晚上。
…………
早上七點,許昭和準時醒來。
他昨晚實在是很困,救完人回來倒頭就睡,那沈琛也不知道又在亂吃哪門子飛醋,一大早就時刻保持在他一抬眼就能夠看得見的地方,然後一臉的“來哄哄我”,從趾高氣昂到可憐巴巴,完成了一係列完美轉換。
可能是跟路西法呆的時間長了,雕雕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膽子與日俱肥,都敢偷偷笑話他了。
這不,從浴室出來的許昭和被靠在門口的沈琛攔了個正著,但他偏偏就什麽都不說也不讓開,一條大長腿橫豎在中間礙事得很。
昭哥無奈了,歎了口氣認命地哄道:“怎麽了這是?”
跟他說話就等於哄他了,沈琛自己順坡下上前抱住了許昭和,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昭昭,我後悔了。”
許昭和:“???”
沈琛:“我覺得兩張床有點礙事了。”
“等我們回去,換張大床。”
在現實裏最後那一段時間沈琛是在屋裏打的地鋪,當然他根本不需要睡,一般是坐一晚上看許昭和睡。
昨晚昭昭做完好事回來直接就睡了,期間跟他沒有任何交流,他又不敢隨便不經允許上他的床,總歸心裏還有點不安。
其實跟任何人任何事都沒多大關係,主要在他的心底還一直有一種不真實感。
雖然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但這些都還不夠,不能夠證明他們能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深究其根,也不過是路西法依舊在恐懼著,所有的一切終將會消失,而他隻能永久且孤獨地“活”著。
仿佛從他深切不安的眸中看到了什麽,許昭和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說:“換。”
沈琛還沒來得及高興,便又聽到下一句補充:“但不能隨便做什麽。”
沈琛:…………垮掉!
不行,不做什麽他還是不安心!
許昭和繼續幽幽歎氣,看了眼趴在床底看戲的五娃,都是當爸當媽的人,得穩重:)
……
兩人也沒在房間裏多磨唧,出了門後便直奔餐廳,就看到不少遊戲者正聚在一起,唐安三人也正在其中。
心中的第一反應便是出事了,事實也果然如此,許昭和一上前便被唐安發現,緊接著便聽他把所有的經過講了一遍。
屍體出現在廚房裏,上麵是深可見骨的一道道劃傷,看起來是被利器砍的,然後被生生放了血、剜了肉。
死者是一名男性遊戲者,按理來說他們不該一聲動靜都聽不到,除非他在死前便失去了意識,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又死了一個人,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他為何而死,又是如此恐怖血腥的死法,大家不由從心底裏深深地恐懼。
昨天和第一天一共死了兩名遊戲者,今天是第三天,出現了第三名死者。
趙璐璐不知何時無聲飄了過來,脖子上是比前一晚更加觸目驚心的痕跡。
她看著地上的屍體突然開口:“殺人的真的是鬼怪嗎?”
眾人回頭看她,“你什麽意思?”
趙璐璐指著地上的屍體:“鬼怪不是一向喜歡直接吃人?這麽整齊的刀痕,不像是鬼怪做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殺人?嗬,這絕對不可能!”
立馬有人反駁道,不過他說的也確實有理,“先不說高級鬼怪的某些行為本就像人,就說在遊戲世界殺人是會受懲罰的,假如真的是人殺了人,那今早上便不會隻出現一具屍體,還應該有人失蹤才是!”
殺人者被當場逐出副本,在現實裏因各種意外橫死。
“是啊,這不可能。”很多人開口附和,這大概是遊戲世界唯一還算對他們友好的地方,盡力避免了自相殘殺。
被所有人否定後趙璐璐便沒再說話,而是摸著自己的脖子閃到一邊,眼神陰沉地盯著地上的血跡。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