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媽媽的恐怖幼兒園(小修)

身體仿佛陷在一片混沌之中,在飄搖、顫抖。呐喊聲悶在胸口,像囚籠中的困獸,橫衝直撞。

而隨著壓抑感地漸漸消失,身體的感官終於也慢慢活躍起來。

許昭和睜開眼,他,死了嗎?

將手放在胸口,感受到一陣鏗鏘有力的跳動。

哦,他還沒死。

……真開心

確認完自己的死亡情況,許昭和的思想才漸漸回攏,他在哪兒?

醫院?

畢竟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是個將死未死的重症患者,還是沒有保險的那種。

撐著床坐起身,手下摸到了一片綿軟,他下意識捏了捏,挺厚實的被子。

再環視一周,白色的牆,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沒有窗戶,還挺壓抑的。

不是醫院……那會是哪兒?

緊接著,無力感就像一個遲到的小學生,踏著最後一秒的鈴聲,洶湧而來,許昭和虛弱地向後仰去,靠在床頭,直到找到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他才有心情思考起來。

車禍明明發生了,可他的身體除了無力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當然這種無力有百分之八十是由饑餓造成的。

還有百分之二十,他沒有記憶,但身體的感覺更像是突然失重造成的,就像人們做個極限項目,回來後總是身虛體弱。

所以現在他到底在哪兒?

有什麽人擁有什麽樣的實力,能把自己恢複原狀,並轉移到這個詭異的地方?

囚禁play?

……

許昭和是個唯物主義者,並且堅定自己是一個極力擁護社會主義的三好青年。

神魔鬼怪什麽的撇開不談,異次元什麽的是搞動漫的,而他一個學物理的,決定還是先去找點吃的,以免自己沒被撞死,先餓死了。

房間的門是木質的,很新,門把手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門把手,還能從裏麵上鎖,但他輕輕一擰就開了。

果然不是囚禁play,許昭和如是歎息。

……

推門而出,入目的是不同於室內的破敗,他回頭看了一眼,真是奇怪,明明門的內側很新,但外麵卻痕跡斑斑,還有一些類似指甲撓痕的東西,深一下淺一下。

門上麵還有一個不太醒目的門牌——12。

他輕輕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將手插到褲子口袋中往前走。

走廊牆壁環繞,也沒有窗戶,是曲型的。偶爾有一條細小的裂痕爬過,和一塊烏黑的印記,仔細看好像還有點發紅,就像是幹涸的血跡,一直蜿蜒到天花板上。

地板是破舊的木質地板,許昭和的軟皮鞋踩在上麵,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裏,顯得異常恐怖。

11、10,牆壁終於有了一個缺口,許昭和頓了一頓,走向了那辟出的另一條走廊。

不同於之前的封閉,這條長廊更像是園林中用於布景的,頭頂是蜿蜒的藤蔓,腳下是排列整齊的木板。長廊用幾根柱子支撐著,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象。

左邊是一座特別大的溜滑梯,大到不像是給小孩兒玩的,還有一些別的娛樂設施,挺破舊。

右邊有一個花壇,由於天氣還冷的緣故,花壇特別蕭條,裏麵隻有幹裂的土,和一些枯枝亂葉。

再往邊上就看不見了,因為整個區域都是弧形的,從這裏看到對麵,能看到同樣的園藝長廊,隻不過也是曲形的,後麵是同樣斑駁的牆壁,和鑲嵌在上麵的門。

許昭和挑了挑眉,接著就抖了一下,還挺冷。

出車禍前,他剛參加完一個學術研討會,現在隻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和一條西裝褲,外套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可能還留在車禍現場,反正沒有帶過來。

……

空氣帶著清透的涼意,天邊是紅的染血的夕陽,和一片燦爛的雲霞。

許昭和頓了頓腳步,抬起手表看了一眼。

時間——晚上7點,日期——1月29號。

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眼天空,夕陽半綴在天邊,好像隨時都能掉下去。

許昭和勾了勾嘴角,轉身朝著溜滑梯的方向走去,剛剛,那裏隱約傳來一陣輕微的“噠噠、噠噠……”

…………

巨大的溜滑梯在夕陽殘存的金光下投出一片巨大的陰影,上麵斑駁的痕跡昭示著它的資曆,聲音是從滑梯後傳來的,有什麽踩在了鐵質的爬梯上。

許昭和走過去,站在滑梯的下端朝上看,結果猝不及防,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瞳仁。

那是一個小男孩兒,皮膚慘白,脖子上有一條紅色的線,穿著一身破舊的藍白色製服,正坐在與他比例嚴重不協調的滑梯上,作勢要往下滑。

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一個這樣的孩子,無疑是可怖至極,但許昭和隻是往旁邊挪了一步,小孩兒一鬆手,就從滑梯上滑了下來。

隻是滑梯太大了,坡度也高,小孩兒滑著滑著,頭就慢慢向前傾,接著就先身子一步咕嚕嚕滾了下來,正滾到許昭和的腳邊。

小孩兒也沒哭,隻是把頭揚起來直勾勾盯著他看,然後咧嘴露出一個陰慘慘的笑。

他瘦小的身子這時也才慢悠悠滑了下來,跪在地上摸到了他的頭,把它抱到了脖子上,但是因為斷了,他隻能用手扶著,而從始至終,那雙黑色的眸子,一直盯著許昭和。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許昭和就想著說點什麽打破一下平靜,那小孩兒卻好像突然受到了某種驚嚇,一個沒扶穩頭又掉了下來。

隻是這次他顧不得扶了,匆匆忙忙滾走了,那半截身子也團成了一團,跟著頭越滾越遠……

許昭和:“……”

他發誓,他真沒嚇小孩兒!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波動,隱藏在暗處的東西都禁不住顫了顫,卻找不到源頭,那小孩兒也是被嚇得頭都掉了。

這年頭,連鬼都嚇,真不是人!

那股波動飄啊飄,本來對這裏還有點嫌棄,直到他突然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香味……

波動特別激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下來,然後附到了一根頭發上。

……???

細長的頭發小心翼翼立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想叉會兒腰都不行!

真生氣!!!

……

…………

小孩兒走了,許昭和頗為惋惜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長廊上,繼續往對麵走去。

隻是還未等走近,就被吵得腦仁疼,許昭和頓了頓腳步,深吸一口氣,終是順著長廊找到了那間還在吵個不停的房間,上麵寫著“教室(1)”。

……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趕緊讓我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你們這是非法囚禁!”

“嗚嗚嗚嗚嗚——”

……

禮貌性地敲了敲門,門內的聲音似乎也在歡迎新人的到來而暫時停下了,不多久,便有一個人急匆匆地來開了門,許昭和一打眼,就被那程光瓦亮的光頭晃了神。

嘖——真亮!

光頭麵無表情,看起來有點凶,肌肉也很發達,他閃開門口,許昭和就正對上門內的人齊刷刷的視線,這排場,許昭和愣了愣,然後微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

裏麵的人也不說歡迎,也不鼓掌,好像多一個人就僅僅是地方擠了點,轉頭繼續自己的事了,主要還是鬧。

一個地中海扯著自己的領帶破口大罵:“你們TM不就想要錢嗎!老子有的是錢,趕緊把老子放了,要不然老子TM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一個看穿著似乎還是個學生,也氣鼓鼓地在一旁,“你們是什麽整蠱節目嗎?那也不能不顧我們的意願硬把我們拉來啊,趕緊放我們出去,我們就不追究了!”

“老子告訴你們……”

……

除了鬧得兩位,還有兩位女性抱團在一旁哭,場麵一度混亂,許昭和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靠了靠,在場加上他一共12個人,也可以說,他是最後一個。

“行了都別鬧了!”

光頭終於大喊一聲,哭鬧的四位本來沒想停下,但見光頭那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就不敢了。

那地中海停下後,似乎覺得沒麵子,但又怕光頭揍他,畢竟光頭不是一個人,他身後還站著同樣凶神惡煞的另外兩人,雖然有頭發,但也不多,就更嚇人了。

地中海隻得憋紅了臉,和那個學生站在一起,抱著胳膊露出大金表,彰顯自己的地位。

誰知光頭壓根兒看都沒看他一眼,他身後的兩大護法倒是看了,用看傻逼的表情。

光頭上身穿了一件黑色T恤,把他的肌肉繃得死死的,下身黑褲子,手腕上還有一串木珠,看著就很黑社會,四周頓時一片安靜。

“人都到齊了,我就簡單說一下,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被困在了這裏,誰也出不去,我可以告訴你們,這裏不是現實,而是遊戲世界……”

光頭話沒說完,那地中海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了句:“切,騙小孩呢!”

地中海聲音不大,但也不是特別小,光頭還沒發飆,他身後的兩大護法先火了,其中一個臉上有一道小疤,上前就把地中海給提了起來。

“你TM對我們老大放尊重點!我們老大好心好意和你們這些新人說明情況,你還不識好歹!要是沒人管你們,你們TM連第一天都撐不過去!”

地中海腳尖費力夠著地麵,額頭冷汗直流,對上那道刀疤話都說不利索了,“曉,曉得了,曉得了。”

光頭瞅了一眼:“行了阿彪。”

阿彪聽到老大的指示,這才冷哼了一聲,將地中海扔在地上,轉身繼續做護法去了。

地中海人到中年,又有錢,自然惜命無比,見狀忙跑到了教室的一角,不敢再出聲,至於他心裏想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許昭和靠在門框上,靜靜看著這一出,地中海和那個阿彪怎麽樣他沒興趣,倒是剛剛他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詞,“新人”。

阿彪剛才露的那一手兒讓場麵徹底安靜了下來,光頭這才繼續說:“你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你們,快死了……”

許昭和想起了那場車禍,被撞是真的,就是疼還沒來得及疼。

而光頭的這句話,也讓在場的另外四個新人陷入了深思……

“這裏是恐怖遊戲的世界,如果你們能在這裏活下去,那麽你們回到現實也可以繼續活著,照常生活,但前提是,你們得在這裏活下去……這裏有一切非自然的事物,我們是遊戲者,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未亡人。”

許昭和點點頭,嗯確實非自然,他已經看到了。

像是響應光頭的話,空中突然毫無預兆地響起了一首伴奏,很熟悉,接著一道可愛的電子女聲響了起來:

【叮!歡迎遊戲者來到《原媽媽的恐怖幼兒園》,偷偷告訴你們,原媽媽最喜歡好孩子,最討厭壞孩子了,壞孩子,是要接受懲罰的!

請遊戲者相親相愛,努力做一個好孩子!】

電子女聲說完後,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眾人各有所思,許昭和倒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溜滑梯,怪不得,原來是幼兒園啊,還是照著他們的體型做出來的特大號溜滑梯,忒貼心!

就是對那個小孩兒不怎麽友好……

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電子女音說的話,接著掃視了一圈,“行了,天馬上就要黑了,現在還不知道哪裏是安全的,我們要出去找找線索,你們自便。”

說完,他就領著兩大護法走了,像是受夠了這裏的吵鬧。

“哦對了,”光頭又轉過身來,“最後提醒你們一句,不該動的東西別動,還有最好組隊,要不,你們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說完這一句,光頭就毫不留戀地帶著他的護法走了,四個新人目瞪口呆,這,這就不管了!

所以剛剛,他們在鬧什麽……人家壓根就不是負責人!

……

許昭和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恐怖遊戲嗎?

真是,有意思……

……

什麽遊戲?

丟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