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一起恰狗糧
空洞的規則提示音突然在四周響起,兩人下意識回頭望去,隻見斜上方的天花板掛著一串血紅色的數字:47:59:50。
似乎是被倒計時的磁場影響了,原本就不甚明亮的白熾燈閃了一下,整個環境遂更加昏暗起來。
“許哥,”唐安回過頭,“走。”
“嗯。”
許昭和也收回視線,兩人一齊往走廊深處走去。
所以說這兩天的凶手遊戲就是小辰自己鬧著玩的嗎?
通關另有主線任務,且直到現在才被觸發,凶手遊戲會跟它有什麽關係嗎?
許昭和一路默默想著,兩人彎彎繞繞,走在沒有任何裝飾的水泥地上,周圍的牆也並沒有粉刷,整個都是灰色的暗調,很有詭異地下室的感覺。
“啪嗒,啪嗒——”
細小到根本不會被人類耳朵捕捉的聲音,但隨著距離越縮越短,許昭和側了側臉,視線投向右側的牆上。
沒錯,是一整麵牆,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也沒有暗門之類的隱藏空間。
但就是感覺,不對勁。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唐安回過頭問:“怎麽了許哥?”
奇怪,許昭和不自覺停下腳步,轉身朝牆上看去。
明明沒什麽不同,但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是心中微微提起的急迫和恐慌感。
見狀,唐安也跟著看向那麵牆,一邊仔仔細細察看,一邊側耳傾聽,不過他的眼睛沒有熊林厲害,主要就是聽。
過了一會兒,他才終於捕捉到了那差一點就被錯過去的“啪嗒”聲。
是什麽**往下滴的聲音。
“許哥,讓開!”
急急響起的提醒聲剛剛落下,兩人幾乎是同時往旁邊躲了一步,便見剛才還算平整光滑的牆顏色驟然變深,接著便滲出了一顆一顆的血珠。
血珠指甲蓋大小,滲到一定程度便開始往下淌,漸漸地連成了一條條血線。
“這是——”
唐安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來不及多解釋,伸手拉了許昭和一把,“快跑!”
剛要抬起的腳好像被什麽抓了一下,唐安來不及低頭細看,狠狠掙脫了一下,好在隻是踩到了什麽黏糊糊的東西,並非難以掙脫。
兩人飛快地奔了出去,衝進了另一條岔道。
餘下還在無聲地默默淌著血淚的灰牆,在兩人離開後,血珠越流越快,一顆接著一顆密集地冒了出來,直至將其完全染紅。
血一開始隻是浮於表麵,但下一瞬,它們就像是被牆吸了進去,驟然失色,隻餘一層暗紅色的血痂。
血痂快速崩裂,幹涸的紋路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爬過,鮮豔的,熾烈的,最終形成了一朵鋪在深裏的倒扣的地獄花。
神之來此,皆留印記。
47:40:32
……
…………
“那到底是什麽?”
這一層像是永遠走不完似的,兩人跑了不知有多久,四周依然是毫無變化的灰牆。
許昭和回頭看了一眼,問唐安。
“噠噠噠——”
唐安還在機械性地跑著,語氣無甚起伏地答道:“神之來此,皆留印記。”
聽到回答許昭和回頭的動作一頓,接著眼睛一瞟視線回落在前方奔跑著的人的身上。
他慢慢停下,忽然垂下頭沒再接話。
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跟上,前麵的唐安也猛地刹住車,回頭看他,“怎麽了?”
許昭和隻默默站著,盯著他的鞋邊,過了一會兒又問:“神是什麽?”
側身直立的唐安開始緩緩朝這邊走過來,鞋邊上的血跡似流動的活水,一層又一層湧上,繁複遮蓋。
他說:“萬物之主,可創世,享永生,爾等跪拜敬仰,獻祭召喚乞求之靈。”
“…………”
許昭和終於抬起了頭,直視著唐安,臉上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激動,很是平淡。
大概是在他沾上血跡的時候就被附身了,不過兩人一開始隻顧著跑,要不是他問了一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現不對。
見他竟沒有絲毫特別的反應,“唐安”很是疑惑,忽然來了興致,不知何時變為沒有一絲眼白的空洞的雙眼彎成了鐮刀狀。
他問:“你不害怕?”
“還行。”昭哥看著他額上一角,慢慢滲出倒扣地獄花的形狀,說:“你說自己是神明……”
神明應道:“嗯。”
“……有編製嗎?”
神明:“…………”編製為何物?
神明愣了下,隨即便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可惜另一邊的昭哥反應比他快一步,抽出召靈傘就衝他劈頭蓋臉揮了下來。
“嗬,不自量力。”
神明用唐安那張小白臉冷笑一聲,瞬時抬起胳膊抵擋住如有力拔山河之勢的召靈傘。
血紅的紋路乍現,砸在宛如被銅牆鐵壁加持過的唐安身上,濺起一片紅花。
人與鬼怪的力量始終是無法比擬的,許昭和咬緊牙關手背青筋暴起,卻還是被迫往後一點點滑著。
神明笑了笑,看起來輕鬆自然,“許昭和,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我這兒有一條消息,你可能會很感興趣,要不要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談——你——媽!”
咬牙切齒說著,昭哥抬眼死死盯著他,隨後猝不及防突然收回了傘,往後猛退一步。
神明來不及收回力道,由於慣性往前一個趔趄,好在最後及時止住,才保住了他神的顏麵。
許昭和緊握著傘站在與他兩步之遙的地方,胸膛急促起伏著,發尖上沾著的汗水顯得整個人更加豔麗的性感。
可惜現在不是什麽欣賞美色的時候,神明自覺有些丟臉,原本被短暫吊起的興趣也驟然消散,冷著臉輕蔑地看著這個人類。
就算再怎麽特殊,也僅僅是個人類罷了。
會病,會老,會死,短短幾十年,又有什麽可掙紮的?
他慢慢抬起手,手掌上翻滾奔騰著濃鬱的黑氣,並開始慢慢凝結成水滴。
早死晚死,都是得死,就讓他來助他一臂之力。
察覺到來自對方濃重的殺意,許昭和瞄了眼四周,具是沒有方便躲藏的地方,事已至此,橫豎不過就是一個“看命”。
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找個舒服的地方躺平聽天由命,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還有小嚶。
小嚶還是個孩子,不能成為孤兒!
漆黑的瞳孔似有紅色的流光閃過,如同流星墜下夜空,在天邊炸開一朵燦爛的煙花。
他再次抬起頭,忽然張開了傘。
赤紅色的流光就像來自地底最深處的岩漿,滾燙的刺眼,映地瞳孔微微發亮。
雖然是個極其罕見的道具,不過也僅僅是個道具罷了,神明就那麽靜靜看著蜉蝣最後的掙紮,並不放在眼裏。
許昭和也跟著冷笑一聲,漆黑與火紅的完美搭配,顯得如瓷般冷白的臉也多了些許萬種風情的美。
似乎不管何時,他都會站得筆挺,此刻也不例外。
被光映得豔紅的嘴唇輕啟,看向神明的眼睛裏空無一片,隻有眼底繁雜幽深的黑。
被傘遮住了半張臉,隻能看到他張開的嘴型。
他說:“沈琛,出來。”
……
…………
另一邊。
自從許昭和離去後就被困在屋子裏的沈琛靠在牆上,一條腿彎著,重心則放到另一條腿上,隻能無聊到跟規則扯皮。
從盤古開天辟地聊到昨天新晉的SSS級鬼怪,再到細數昭昭這次為他帶了多少零食來。
“你可能沒吃過,嘎嘣脆的草莓幹,檸檬味的薯片,甜甜的旺仔小牛奶……”
代碼無力地:“閃~閃~”
“草莓味棒棒糖,草莓味酸奶,草莓味麵包,草莓味牙膏……”
代碼怒:“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秀恩愛,死得快’!”
“嗬——”
沈琛似乎被這句話逗笑了,簡直太合適,合適到直戳心窩子!
嘴角勾起一絲不正經的弧度,他抱著胳膊回頭看綠油油的代碼,一臉做作,“我秀恩愛了嗎?”
代碼:“…………”
代碼已經無力吐槽,甚至連閃都不想閃了,於是滿屏都是“——”劃過。
然而沈琛不說完不罷休,繼續揪著它一個小可憐狂灌狗糧,“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草莓味的東西嗎?”
enmmmm,代碼思考了下,不長記性地繼續搶答道:“因為許昭和也喜歡草莓味?”
“嘿嘿——”
沈琛突然猥瑣地笑了兩聲,瞥眼看了下綠油油的代碼,代碼心中一顫,一股不祥的預感席卷而來,它忽然想給剛才答話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然後堵住耳朵,可惜它辦不到!
果不其然,沈老狗不負眾望,換了條腿支在地上,慢慢悠悠說:“不止如此,還因為草莓味是我能找到的,最像他的味道。”
“…………”
代碼不說話了,突然變得黯淡無光。
這種被迫恰狗糧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可惜此刻的沈琛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味中無法自拔,甚至掏出一顆草莓軟糖扔在嘴裏慢慢嚼著,看起來就很欠揍。
一影一碼就這麽被鎖在一起,慢慢消耗單方麵被虐的漫長時間,直到沈琛吃完了一整包草莓軟糖,伴隨著一股極淡的血腥味從地下傳來。
剛才還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人猛地站直身體,冷聲問:“這個副本為什麽會有別的東西闖入?”
代碼也很驚訝,代碼感到自己非常無辜:“閃閃閃!從開啟副本開始就沒有別的東西進來,不然我不可能發現不了!除非——”
沈琛接道:“除非它一開始就藏在這裏!”
代碼艱難地“閃”了兩下,“雖然這種事情很難篩查,不過這次確實是我的疏忽,嗯……”
“讓開。”
沈琛忽然上前一步,抬手似乎準備著一經反抗就開撕。
代碼開始瘋狂閃爍:“不行,你不能出去,雖然這個副本的確被入侵,但你現在出去依然是違反規則的!”
沈琛不耐煩了:“讓開還是讓我撕了你,你自己選一個。你也知道雖然我現在力量弱,但你也不過隻是規則的一條分支,等著以後慢慢修複去。”
代碼閃爍地更加頻繁,苦口婆心道:“你現在還在關禁閉,不能再違反規則了,你還想拿回你的本體嗎?”
提到本體,就仿佛揭了什麽沉重的傷疤,沈琛忍著疼猶豫了0.001秒,隨後依舊堅定道:“讓開。”
代碼還想再說什麽,為什麽這個人從始至終都倔的跟頭驢一樣呢?
但凡他軟化一點,也不至於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不過,假如真的如此,那他便也不是沈琛了。
就在代碼也跟著猶豫了0.001秒,並打算繼續勸說後,一條紅色的線忽然穿過它的身體連在了沈琛的手腕上!
一切可以無視規則的存在,皆是符合規則的存在。
沈琛低頭看著手腕上牽動的紅線,怔了一下,好像還有點不敢置信,簡直是天上掉餡餅般的激動難耐欣喜若狂!
他慢慢抬起狹長的黑眸,接著揚起手腕朝代碼晃了晃,嘴角彎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就像是得到心愛玩具迫不及待展示出來的孩子,頑皮,卻又讓人忍不住心軟。
規則無話可說,眼睜睜看著黑影慢慢消失在原地,心中竟也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安靜的環境中,如今隻剩一坨孤零零的代碼,都顯得不那麽綠了。
有點無聊。
它回想起剛才恰的那些狗糧,又仔細咀嚼了下……
代碼:“閃閃閃閃閃閃閃閃閃閃!!!”
……
作者有話要說:代碼: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