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二更,親唇角
室內又恢複了安靜,小人雙手扒在口袋邊上朝外看,許昭和則謹慎地站在原地,盯著頭消失的方向好像已經放下心來。
然而辦公室的燈光再明亮,也照不到滋生黑暗的陰影裏。
不知從何時起辦公桌底下靜靜趴著一隻手,在許昭和背對著看不見它的時候,手指悄悄動了動,悄無聲息地往外爬。所過之處,尚新鮮的斷口留下蜿蜒的血跡。
一點一點,眼看著距離僅有一手之遙,女主人的頭躲在外麵的陰影處興奮地眼珠將要爆裂。
修剪圓潤的指甲突然開始猛漲,五指抓地作勢要狠狠往上跳,卻在革命尚未成功時被突然轉身的許昭和一傘釘在了原地。
頭:“!!!”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傘尖釘住的手掙紮了兩下無果,迅速失去生命力幹癟了下去,與此同時召靈傘上一塊鮮紅的紋路閃過,隨後饜足地一點點暗淡直至消失。
……
跟一隻枯手呆在一起,實在無法安睡。
昭哥想了想白天睡得還算可以,便出了辦公室溜溜達達在外麵逛起來。
結果好巧不巧,在大廳碰到了坐在椅子上表情臭到可以的屈承業。
屈承業抬眼跟許昭和視線相撞,肉眼可見地臉色又黑了幾分,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許昭和上前跟他打招呼:“嗨,好巧。”
屈承業:“不巧,我特意來蹲素材的!”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好像對麵的是什麽調走他結果跟小三唧唧我我的渣男。
許昭和聽明白了,感情是在家裏被攻擊了,跑到警局勉強苟人設避難。
隻可惜警局也不安全,不過昭哥什麽都沒說:)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許昭和不欲和渾身陰陽怪氣的屈承業多呆,轉身又溜溜達達進去了,正好在路上碰到匆匆趕來的熊林。
來人看到他張口就說:“我遇到了一顆頭!”
“哦,那咱倆碰到的是同一顆。”
熊林皺眉:“怎麽回事,哪裏出了問題?”
許昭和摸摸下巴:“應該沒問題,總不能讓我們安安穩穩找線索通關。”
這倒也是,副本要是不搞事才奇怪。
熊林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又有點想笑。
自己這次真是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準,被一個SS級副本搞得這麽緊張,說出去實在是丟人。
好在昭哥不想搞事時是個好人,沒再就這個話題說什麽,問道:“你急著出來是有什麽發現嗎?”
“算是,我們查了男主人的通信記錄還有轉賬記錄,發現他一直跟一家私人偵探聯係。”
說著熊林的麵色愈發古怪起來,昭哥好心地原諒他話說一半,又問:“聯係到沈婉了?”
如此幸存者又多一個,沈婉——偵探。
熊林點頭:“剛聯係上,聽她說她自己也是剛知道,男主人一直懷疑自己的妻子跟別人有染,甚至懷疑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這樣一來這一家三口之間的違和就說得通了,夫妻之間不像夫妻,經常爭吵,而且之前他坐貨車時就發現男主人對孩子好像特別不耐煩。
隻是……
昭哥的表情也漸漸失去管理:“不就是一個親子鑒定的事兒,男主人的精神鑒定出來了沒?”
“出來了。”
“…………”又擠牙膏:)
察言觀色的熊林趕緊又道:“家族遺傳性精神類疾病,不出意外他的兒子也有。”
昭哥收起了自己陰森的笑意,恢複冰山臉,“還剩下柴古和曹菲沒有消息。”
後知後覺的熊林撓撓頭:“我沒說嗎?沈婉說她跟曹菲聯係上了,就在殯儀館做入殮師。”
許昭和:微笑.jpg
熊林也覺得自己這樣說話容易挨揍,隻是以前沒有遇到敢揍他的人罷了,幸好今晚的昭哥吃人手短,兩人又交換了一些信息,四點的時候回辦公室小睡了一會兒。
枯手已經消失不見了,辦公室有一張加班用的折疊床,昭哥自備睡袋躺在了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兩人沒敢關燈,手邊都放著警示用的道具,睡得也還算熟。
已經一天沒出來作妖的沈琛又開始躍躍越試,礙於熊林在隻得委屈地隱了身形,變成一坨看不見的影子半跪在沙發旁,撐著胳膊盯著隻露出半張臉睡得香甜的人看。
看著看著,最近感(肉)情(體)上的突飛猛進給了慫包沈熊心豹子膽,想想看腰他都摟了,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
慫包沈表情逐漸堅定,色膽終於包了一回天,慢慢慢慢俯身,臉湊到許昭和的臉旁,感受到噴灑在鼻尖的熱氣,仿佛共享了一呼一吸,連氣息都融為了一體。
低頭,隻差短短的一公分,隻要他願意,可以隨時親到想要的人。
……
可是……
算了,要是讓小炸貓知道會不高興的,以後有的是機會。
但好不容易被色膽衝昏了頭腦的慫包沈能甘心嗎?!
他緊張到心肝脾肺腎都顫了不親一下能甘心嗎!!!
拳頭鬆了又緊,雙眸被掙紮折騰到隱隱泛紅,卻因為瞳孔中倒映的人而不舍得眨一下眼。
最終,他克製地偏了偏頭,輕輕碰在他的唇角。
“…………”
“!!!!”
又甜!又軟!
好好次!
突然濃鬱一百倍的香味讓沈快樂鳥再次上線,喝多了似的將腦袋輕輕趴在沙發邊上,讓兩顆腦袋擠在一起,掰著手指頭開始數他們以後的快樂生活。
而對此毫不知情的昭昭睡夢之中感覺好像被小蟲子撩了一下,皺著眉翻了個身,隻留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對著他。
沈琛:“…………”
昭昭的後腦勺,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後腦勺!
……
…………
辦公室的兩人迷迷糊糊睡了大概有三個小時,早上七點,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還半跪在一旁的沈琛順勢變成頭發小人鑽了回去,下一秒就被許昭和下意識摸了一把。
今天又是好險。
沈婉一大早就到了,一同領進來的還有屈承業和柴古。
碰到這麽多真活人,雖然沒有表示但大家心裏都輕鬆許多,抱團取暖總好過一個人的孤島,現在就剩下曹菲沒來。
“曹菲什麽時候到?”
沈婉看向熊林:“我們昨晚聯係的,她說今早上盡快來。”
“好。”
接著就是幾人短暫地交流了番,期間許昭和注意到柴古的臉色很不好,跟屈承業那種自己生氣且沒睡好的黑臉不一樣,是那種悲傷又絕望的蒼白。
再聯想一下熊林之前說,那一晚柴古獨自去上廁所結果回來的是鬼怪,本來大家都以為他凶多吉少,但事實卻是他們猜想的能進入照片的盧修平沒來,反而是柴古進來了。
兩人大概之前就認識,而且關係應該很好。
不然盧修平明明有逃跑的時間,為什麽偏偏去救人?
當然以上也有可能完全是昭哥自己的腦補,柴古可能自有什麽保命的手段。
涉及到個人隱私,他也不欲多問。
隻是沒想到他不問,柴古掃視了一圈,最終選擇跟在他後麵非要說。
再不說出來,他就要瘋了。
兩人單獨呆在辦公室時,柴古喝了杯熱水,臉更白了。
“許昭,你有愛人嗎?”
“……”
突如其來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麽腦抽想起變態黑影的昭哥猛然晃了晃腦袋,冷靜道:“沒有。”
此回答惹得口袋裏的小嚶攥緊了小拳拳,生氣地抱起腦袋大的草莓幹一口吞掉。
對麵的柴古也不是真關心他的感情生活,“哦”了一聲,盯著水杯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我和他上大學時就認識,他比我大了整整三界,後來他畢業了,在學校旁邊買了房子,我們倆一直沒分開過……”
許昭和沒搭話,默默給他又添了杯熱水。
這個舉動也不知道是觸動到了他的哪一根心弦,總之他突然就淚流滿麵,聲音都染上了一絲崩潰。
“……我,我們旅遊時發生了車禍,一起進入了遊戲。我很笨,什麽都做不好,一直是他帶我,進組織,刷副本,本來都好好的,好好的……要不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他……”
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失去愛人的男人泣不成聲。
桌上的熱水不知什麽時候冷掉了,因為再也沒有幫他換熱水的人了。
許昭和不好多呆,沉默著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上,透過窗戶朝外看。
七月的天藍的清透,陽光又軟又暖,打在睫毛上,睫毛都泛著金光。
每一次遇到這樣傷心的人,仿佛都是在無數次地提醒他,所愛的人終究會拋下他遠去,他最終除了又一次崩潰傷心,什麽都沒有得到。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伸手緩緩摸著口袋裏突然安靜的小嚶,嘴角抿起,繃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
這一次,他開始擔心如果他注定是先離開的那一個,習慣了他陪在身邊的小嚶又該怎麽辦?
可是這樣又怎麽樣,舍得他走嗎?
答案是否定的。
突然感受到身旁之人渾身低沉的氣息,口袋裏的小嚶焦急地叫了起來,接著就被許昭和輕輕捧著放到臉邊蹭了蹭。
他就是這麽自私的人,習慣了有一隻嚶嚶怪在身邊,他已經太怕孤單了。
然而心疼也是真切的,輕柔的聲音響在耳畔:“小嚶。”
小人抬頭,壓抑住被蹭的喜悅,“嚶?”
“你……”睫毛輕輕眨了眨,遮住眼底的異樣,“你想要離開嗎?”
“嚶嚶嚶嚶!”
“你說什麽呢怎麽可能!”
聽到這直白不加掩飾的回答,眼底翻滾的情緒卻愈發濃烈,他不得不伸手遮住眼,嗓音沙啞。
“早晚有一天,我會死在副本裏。”
小人急了,手舞足蹈:“嚶嚶嚶嚶!”
‘胡說八道!’
“…………”
沒有胡說八道,這就是現實,然而他能指望跟一隻手指頭長的小人講道理嗎?
心中鬱結堵塞的氣忽然就消散了,“算了。”
許昭和微微一笑,“我會努力的。”
至少在他注定的死亡之前,都一直努力著。
……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見縫插針想要秀恩愛的沈·慫包·琛。
好不容易色膽包天,沒想到就是親一下唇角,關鍵是你就親了一下唇角,激動個什麽勁兒啊!出息!
作者從來不知道沈琛竟然是個二哈攻,又慫又沙雕!
……(以下是親媽和兒砸的交談)
容寶苦口婆心:你該好好反思一下,你不能這麽容易滿足啊你可是個大猛攻!
沈·二哈·琛:我親昭昭了我好快樂!
容寶搖肩膀:你清醒一點啊你沒親上就是一個唇角!
沈·二哈·琛:我不管我好快樂!
…………
接下來是兒砸昭昭,一直以來的糾結都跟他從小到大的經曆有關,親媽作者很是心疼,當然慫包沈更心疼,等頭發變成人就好了,因為顧不得想別的了【邪惡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