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話如果放在平時,高奎不會相信。
更何況如今賀知秋還站在他的旁邊。
那他就更不相信了。
他跟李鬱澤認識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兩個人的關係。
不是高奎不想公開,畢竟朋友之間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主要是李鬱澤嫌麻煩,覺得這屬於個人隱私,沒有公開的必要。
既然這麽多年都覺得沒必要了,總不能因為他一個心血**,就大張旗鼓地跑來探班了吧?
更何況今天還是大年初一。
一瞅日期,二月十三。
高影帝雖然為人正直,但絕對不是傻子,抬手跟李鬱澤擁抱了一下,悄聲問:“到底探誰的班?”
李鬱澤也沒瞞著,瞥了賀知秋一眼,大大方方地說:“我老婆。”
他聲音不大,幾個字正好能飄到高奎的耳朵裏。
高影帝罵了一句“要不要臉”,罵完又覺得挺開心。
李鬱澤以前就是這麽當著朋友的麵,這麽稱呼賀知秋的。
但也有很多年,不這樣叫了。
這事兒他得跟方昊川好好編排編排。
一想到方昊川,又想到了《平沙》這部戲。
一想到《平沙》這部戲,就想到李鬱澤這次竟然破天荒地關心了一下他的事業問題?
一想到他的事業問題,又立刻看了一眼賀知秋。
高奎站在片場有點恍惚,心想,不會是上套了吧?
牧導演跟李鬱澤有過兩次合作,還算和顏悅色地跟他寒暄了幾句,問了問近況,卻沒有時間多聊。知道他是來看高奎的,就給高奎放了會假,讓他們去休息室坐著,其他人繼續開工。
休息室就在這座院子裏麵,專門空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單間,接待前來探班的人。
高奎讓李鬱澤隨便坐,又找出一個遙控器打開空調,倒了兩杯茶。
“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情況?”高奎把茶遞給李鬱澤,問道。
李鬱澤說:“沒情況。”
高奎說:“怎麽會沒有情況?你不是來看他的嗎?剛剛怎麽也沒跟他說句話?”
李鬱澤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敲了幾個字才說:“我跟他說話不是給他找麻煩嗎?”
高奎想了想,也對。
賀知秋剛剛出道,還是個新人,這種時候如果跟李鬱澤搭上關係,那以後的事業基本算是完了。
不是說他不會因為李鬱澤而走紅。
而是他作為一個演員很可能永遠脫離不了李鬱澤的陰影,從而成為一個附屬品。
畢竟新聞媒體可不管賀知秋是誰,他未來演的好與壞,都不如在標題前麵加上一個“李鬱澤的誰誰誰”來得更有價值。
高奎一邊想一邊點頭,忽然怔了幾秒,問道:“那你來找我,就不怕給我添麻煩嗎?”
李鬱澤還在看手機,趁著間隙抬了一眼,問道:“老婆和朋友的讀音為什麽不一樣?”
高奎問:“為什麽?”
李鬱澤說:“因為這兩者之間,具有本質上的區別。”
……
草!
高奎氣得喝了口茶,說道:“那我這朋友不當了行不行?”
李鬱澤說:“恐怕不行。”
嘿呦?不行?舍不得?
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了?
高影帝冷笑一聲,翹起二郎腿說:“這就由不得你了吧?”
李鬱澤瞥他一眼,把手機遞給他,走到窗邊說道:“確實由不得我,但也由不得你了。”
高奎說憑什麽?一翻手機,直接閉嘴了。
李鬱澤來《平沙》劇組探班這事上了熱搜。
他和李鬱澤是好朋友這事,也上了熱搜。
說笑歸說笑,高奎並不是一個真正小心眼的人。
他翻了翻李鬱澤的手機,發現評論裏的粉絲一邊倒地覺得不可思議,更有甚者覺得這根本就是一條假新聞。
李鬱澤怎麽可能跟高奎是朋友?!他們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好不好?!他怎麽可能去探高奎的班?一定是假借高奎之名探別人的班!
不得不說,這位機智的網友說出了部分真相。
高奎剛想給她點個讚,卻發現李鬱澤已經點過了?
“這個微博賬號是誰的?”高奎隨手滑到首頁,沒看到李鬱澤的名字,而是看到了一串剛注冊後係統自動生成的亂碼。
但微博已經用了將近一個月,有一些搞笑視頻的轉發,還有一些閱讀量不低的影評?高奎點開一條看了看,影評都寫得十分中肯,也非常專業,能看得出,博主本身是一個鑒賞能力非常高的人。
“這是……”
“我的。”
“你的?”高奎來到李鬱澤身邊,驚訝地說:“你竟然也有小號?”
“很意外嗎?”李鬱澤依舊看著窗外。
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賀知秋的側臉,他正穿著一身戲服,認認真真地看著女主演戲。
“你說,他是怎麽想的?”李鬱澤突然問道。
“誰?”
“賀知秋。”
李鬱澤說:“他知道我結婚的時候,跟我保持距離是應該的。”
“但他知道我還是單身以後,依舊是這個表現。”
“你說,他是怎麽想的?”
高奎說:“你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我又不是戀愛專家?”
李鬱澤問:“他會不會,對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感覺了?”
高奎客觀地說:“很有可能,畢竟你們都分開這麽多年了,感情淡了也很正常。”
李鬱澤點了點頭,順手把微博的名字給改了。
高奎沒看清他改成了什麽,見他垂著眼睛,試探地問道:“那他如果真的對你沒感覺了,你準備怎麽辦?放棄嗎?”
李鬱澤像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挺通情達理地說:“當然,他如果真的對我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真的?高奎狐疑地看了他幾秒,一臉不相信地離開了。
晚上十點半。
賀知秋終於結束了一天的拍攝,他跟高奎簡單對了一下明天的戲,又幫著道具清點了一些明天要用到的東西。進組之前,徐隨倒是提議給賀知秋帶個助理,但被賀知秋拒絕了。他現在帶個助理確實有些浪費資源,畢竟戲份不多人也不忙,很多事情自己就能解決。
高奎忙完回酒店睡覺。
賀知秋又等了一會兒,直到片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來到休息室門口,往裏麵看了看。
休息室早就沒人了,李鬱澤下午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坐在了休息室的門檻上。
場務收拾完最後一點東西,問他什麽時候走,他說還要再等一會兒。
經常會有演員留在片場醞釀感情,場務也沒多想,給他留了一盞燈,讓他走的時候把電源關上。
賀知秋應了一聲,拿出劇本,又找了一根筆,把高奎跟他對戲時說得重點全都記錄了下來。
大年初一的夜晚依舊很冷,賀知秋寫了一會兒手就凍僵了,他想站起來回酒店,可看了眼時間,又坐了回去。
再等五分鍾。
再等五分鍾他就回去了。
他對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倒數,剛數了兩分鍾,就看到遠處走來了一個人。
他看著那個人怔了半晌,又麵無表情地低下了頭。
完了,凍出幻覺了。
“賀知秋。”
“啊?”
“你坐在這裏幹什麽?”
賀知秋還在發怔,忽然發現眼前多了一雙鞋,他順著這雙鞋子緩慢地仰起頭,呆呆地問:“你是李……鬱澤?”
“不然呢?”
“你不是走了嗎?”
賀知秋急忙從門檻上站了起來,怎麽都沒想到李鬱澤去而又返,竟然又回來了?
李鬱澤說:“忘了點東西。”他手上掛著一件外套,見賀知秋鼻尖凍得通紅,把外套遞給了他。
賀知秋本想拒絕,但李鬱澤卻強行把外套蓋在了他的頭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此時黑燈瞎火,休息室門口的那盞小燈更是昏暗不清。
李鬱澤打開手機進門找了一圈,也不知道拿了個什麽東西裝進了口袋裏,再出來時,已經準備走了。
賀知秋抱著他外套,偷偷看了眼時間。
心裏覺得,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了。
剛準備跟李鬱澤說再見,就發現他突然擋在自己麵前,手裏還晃著一個包裝精致的小蛋糕。
“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李鬱澤嘴角上揚,笑著說:“我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來,順便給你買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