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相認(一)
第三十一章 相認(一)
不一會，孩子們因打雪球的緣故，衣服都有些濕透了。這樣在大冷天裏很容易感冒的。於是聽晗趕緊出麵製止，“好了好了，別玩了！看看都成什麽樣了？萬一病了怎麽辦？”
胤祥聞言便也笑道：“是是是，嫂子說的是。好了，孩子們，別鬧了，十三叔下次再陪你們玩。”說著不顧兩個孩子的撇嘴抗議，回頭對著兩個孩子的奶娘道：“這有我跟四嫂先看著，你們先去為二阿哥他們取些衣服來換，免得就這樣回去，感染上風寒。要快！”
“是。”兩個奶娘應聲而退，飛一般的往孩子們的寢室跑去。而孩子們則因為興奮用完了，這會顯得有些累的雙雙‘席地而坐’在了一旁。聽晗見狀忙脫下自己披在身上的裘衣為孩子們披上，以免他們沒感冒都變感冒。
完成這一動作後，聽晗甫一起身，便聽到了胤祥的歎息聲。聽晗走至他身邊，卻不得不稍微與他保持了些許距離後，方輕聲問道：“怎麽了？”
胤祥聽她這般問後深看了她一眼，後將目光放向遠方，沒有正麵回答，“那年冬天的某一天也是像今兒個這樣，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整個紫禁城裏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吸引人。我跟四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鼓動了素來怕冷的莫晗姐姐一道去了禦花園，玩起了雪。後來玩著玩著，玩得累了。我們又鼓動莫晗姐姐給我們唱歌。她總會唱一些新奇的，我們都沒聽過的歌。”
聽胤祥說到這裏，聽晗已經隱隱明白了剛才胤禛那有些怪異的舉動的原因了，心微微不安了起來。
可不是麽，她怎麽給忘了，是有一年冬天，他們都還小的冬天，她總是死活賴在被窩裏不肯出來。後來，被胤禛、胤祥邊用激將法邊硬從被窩裏拉了出去，才第一次在冬天下雪時去到禦花園裏玩雪……再後來，玩得累了，當時的她，佟佳聽晗確實現場演唱了一首歌，一首她今天又唱了一遍的歌：飄雪！
胤禛……
“你不覺得你很殘忍麽？”正恍神，胤祥的聲音將聽晗拉回了現實，“你就在他的身邊，可他並不知道。你也從來從來就不告訴他你是誰，隻是偏一遍又一遍的經常表現出你與原本的那個你最相似的一麵，讓他有失而複得的錯覺。”胤祥此刻的聲音，是少有的嚴肅，“然後，他開始是欣喜的，但欣喜的同時，他是滿滿的愧疚、痛苦與矛盾。他愛你，很愛很愛你，不論過去還是現在。但就因為他不知道你就是那個你，這樣的誤會使得他覺得他背叛了你，背叛了你們之間的承諾。”
“祥兒，我……”聽晗試圖插話辯解些什麽，胤祥卻不給她機會，“我很心疼四哥，真的很心疼，因為他是整個皇宮裏最真心待我們的人。人人都道他是冷麵冷心，可他心底的苦楚，比那些熱麵熱心的人，不知要多多少！晗姐姐，你回來，不是打算要與他再續前緣的麽？你回來，不是要讓他重拾快樂的嗎？為什麽，你現在卻是如此呢？如果你是回來折磨你們彼此的，你又何苦回來呢？”
“我也想和他相認啊，可是……”聽晗皺著眉頭，很是糾結，“孩子……”
“對他公平些吧。晗姐姐。這是你以前經常對我們說地話。”聽晗話音未落。胤祥又接著道：“你在怕什麽？是。也許。他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另一份愧疚。但是。你以前不是常說。任何事再辛苦。隻要與心愛地人一起分擔。承擔。那就都是值得地。都是不辛苦地嗎？隻要你始終還是你。那就夠了！他有權知道事實地真相。他不該是被隱瞞地那個！”
胤祥地話讓聽晗陷入了沉思。她直到這時才不得不承認。當初那個嗷嗷待哺地小嬰孩。那個她親眼看著來到人世。從小疼惜到大地胤祥。真地長大了。雖然。好象有很大一部分。是拿她曾經說地話來堵她。
然而胤祥並沒有給聽晗多少消化這些話地時間。就又繼續道：“我隻是不想看著他再矛盾下去。真地。還有你。你也不會願意老做自己地‘替身’吧？你不知道地事還有很多。你不知道。他剛才聽到你唱那首神情一致。感覺一致。歌詞一致地歌時地表情是什麽樣地！你不知道。他看到你堆地那尊你說你隻會堆成那樣地雪人時地表情是什麽樣地！你不知道。他提到你時。那一臉欣慰卻又難受。說若真是你時地表情是什麽樣地！你更不知道每年你地‘忌日’。他偷偷到承乾宮裏拜忌你時地表情是什麽樣地！你還不知道。他這些年經常寫了書信又燒給你。他望著那些書信地落款。愛妻佟佳聽晗時地表情是什麽樣地！”
胤祥地話深深地震撼住了聽晗。她當下是一臉不敢相信卻又感動至極地望著胤祥。
她地胤禛啊！
胤祥見她如此。不覺輕歎了一口氣。放緩了語調。“別這樣看著我。我隻想告訴你。你與四哥能有這樣匪夷所思地經曆真地很難得。上天既然給了你們兩次在一起地機會。你就不要再一直把他拒之千裏好嗎？你自己也要給他。給你。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這才是你這次回來地目地不是？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那樣矛盾。顧前顧後顧這顧那地有什麽意義？既然回來了。就要自己去爭取曾經早該屬於你們地幸福。轟轟烈烈地愛一場。才不枉上天對你地厚愛！”
是啊！為什麽要矛盾？為什麽要猶豫？為什麽要害怕？她這次回來，不顧一切的回來，不就是為了要和心愛的人再續前緣的麽？為什麽要搞的那麽被動與痛苦？胤禛對她的情深她已經看得一清二楚，她怎麽能那麽自私，自以為是為他好的決定著不屬於他的決定？
還記得在看《名偵探柯南》的時候，聽晗就深深的覺得新一不告訴小蘭真相是對小蘭絕對的不公平，是不對的！因為小蘭有權力知道一切，而不是痛苦的等候！可是今天，她不也在做著同樣對胤禛不公平的事？聽晗這樣想著，心裏慢慢有了決斷與決定。
看著聽晗的表情，還算了解聽晗的胤祥淡淡的滿足的笑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要不要和他相認，就是你的事了。”
“恩。”聽晗含淚一笑，道：“你怎麽不跟他一起，反倒留在這跟我說教？別忘了他可還不知道我是誰呢。”
“很快就要知道了不是？”胤祥聽她如此說，哈哈大笑了起來，“何況，我本來隻是來府裏拿個東西的，剛才已經去過四哥書房了，就沒必要再跟上了。我留下來，既可以說教又可以陪陪小侄子侄女，我覺得挺好的啊！”說話間胤祥瞥見遠處孩子們的奶娘已經拿衣服歸來，遂以隻有聽晗和他才能聽到的音量，對聽晗道：“不過呢，四哥是真的對我們的關係有所懷疑，那次給德妃請安……隻是沒有明問而已。”說罷又一次不再理會聽晗的朝著兩個沒休息一會就又繼續玩起雪來壓根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這段談話的孩子們走去。
聽晗看著胤祥的背影呆楞了一會，心裏歎道，古代最怕的就是叔嫂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胤禛或許現在還沒覺得有什麽，因為一個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一個是他所愛的人的替身。但是個人，憋的太久了都總有爆發的時候……不論如何，胤祥的顧忌是對的，不論從哪方麵看，和胤禛相認的時刻，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