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黃雀
程懷潛和夏瑞澤引著蠻族們在荒漠上狂奔了二十多分鍾後，徹底跑沒影了，先前戰場邊緣位置的叢林中，突然轉出來六騎躲藏起來的大夏騎兵。
他們的視線範圍內，根本沒有蠻族大軍的身影，留守在蠻族大營的，隻剩少量負責後勤的蠻族，正驅使著大量奴隸在準備大軍的早飯。
負責後勤的蠻族大頭目頭疼地捶了一下腦袋，他實在不知道該準備多少分量的早飯。
前一晚糧倉被燒，即使奮力搶救，最後也隻搶救出不到七分之一的糧食，按理說今早這頓早飯就該稀著點，甚至幹脆不吃，好節省糧食。
可是一大早蠻族大軍就投入了一場劇烈的追擊戰中，等大軍得勝歸來，從首領到普通蠻族戰士消耗肯定不小，肯定得吃點幹的才能填飽肚子，這樣一來，糧草儲備就要告急了！
唉，能主事的全戰鬥去了，營地裏沒有能定奪這件事的高級蠻族，他一個大頭目實在擔不起亂決定的責任，頭疼死了。
頭疼中的蠻族後勤官忍不住向南方遠眺，那裏有大夏的邊鹿城，樂觀一點的話，大軍再全力行軍半天就能抵達大夏的邊鹿城，及時搶掠補充糧草，那這頓早飯就能多消耗一些了吧？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恐怖的，蠻族後勤官的雙眼沒能看到邊鹿城，反而倒映出快速衝過來的大夏騎兵。
十夫長帶著五個騎兵衝進了蠻族大營，作為精英兵種，麵對數量對等的蠻族戰士時他們都敢正麵對戰，更何況現在麵對的隻是蠻族後勤雜兵。
幾個騎兵一手控馬，一手揮動長槍或者大刀，在留守營地的蠻族中間快速殺了幾個來回，很快就將逃跑不迭的蠻族後勤全部擊殺。
至於那些被驅使的奴隸，大都是大夏人，見此情景立刻跪地哭求救助。
“你們拿走蠻族的糧食，然後趕緊跑吧，能跑多遠、能跑到哪裏，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十夫長長槍一指糧倉，大聲衝著幸存的奴隸喊道。
蠻族的奴隸大部分都是在侵略大夏的時候掠走的平民百姓，像消耗品一樣使用，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強逼著奴隸付出勞動力，甚至戰爭的時候還驅趕在最前方充當人肉盾牌。
以前的戰鬥中，大夏軍隊遇到被蠻族奴役的奴隸，能解救的話都會解救，可惜現在他們人手實在不足，隻能讓被解救的大夏子民自己逃跑了。
哪些是奴隸非常容易區分，除了頭頂沒有長像蠻族一樣的角以外，奴隸們個個都麵黃肌瘦、骨瘦如柴、滿臉風霜，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辛苦，和人高馬大的蠻族形成鮮明的對比，根本不怕有蠻族的人混進奴隸中一起逃脫。
得到十夫長的允許後，一百多號奴隸欣喜若狂的一齊衝向剩下的糧倉，個個都搶了一大堆糧食，包在布裏背在背上，還從蠻族營帳中拿了武器、臘肉、奶酒，甚至連馬廄裏最後三匹因為受傷沒有出戰的戰馬都順手牽走了。
傷馬雖然不能騎，但牽回大夏治好的話，多少還是能賣錢的。
除了滿懷仇恨的宛如蝗蟲過境一般將蠻族營地搜刮幹淨，奴隸們還給騎兵指認了蠻族首領們的營帳以及營地中的重要區域。
奴隸們瘋狂搜刮，六個騎兵則提著長官交給他們的木桶，在蠻族大營各處傾倒麻油，尤其是蠻族首領們的營帳，先大肆翻找將有價值的文書等物品取走之後，就往營帳中淋上了麻油。
騎兵們耐心地將十桶麻油全部傾倒完，催促被解救的大夏子民離開營地，之前為了做早飯點燃的火堆，此時正好用來引燃整座營地。
火焰燃起之後，很快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蔓延開去，沒多久，蠻族營地全部陷入火海之中，巨大的黑煙衝天而起。可惜，蠻族大軍已經跑得太遠，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大營已然不複存在。
眼睜睜看著蠻族大營燒成一地灰燼廢墟，火焰因為沒有可燃物漸漸熄滅，六個騎兵才縱馬離開，追上先一步離開的大夏子民，帶領他們繞開前一晚設好的陷阱，目送他們的身影離開之後，十夫長帶頭，按照長官的要求和指導，繼續挖坑設陷阱。
此時，前一晚連夜驅趕著大批戰馬返回邊鹿城的兩個騎兵也終於抵達了邊鹿城，在一眾戰友目瞪口呆的列隊圍觀中，他們驅趕著兩百多匹蠻族戰馬入城。
戰馬被直直驅趕至馬校尉麵前，騎兵對長官詳細講述了前一晚發生的事情，當然，沒有親自參與任務，講得再詳細也隻是他們看到的一麵。
這一晚上的經曆足夠不平凡，講述完兩位長官的豐功偉績後，騎兵著重提到程懷潛的要求：要更多的兵！
馬校尉和一眾將領看著布滿了邊鹿城主街道的大批戰馬，陷入了長久的無言與恍惚。
騎兵是非常珍貴的兵種，因為戰馬本身就是非常珍貴的戰略資源。
騎兵的訓練成本高昂，以至於馬校尉苦訓多年，手下也不過積攢了百餘騎兵，之前分了兩十騎給程懷潛和夏瑞澤，他心中就一直擔憂焦慮，生怕寶貝騎兵有去無回。
若非邊鹿城的城民大力誇讚兩位壯士，為他們作保，馬校尉又親眼看到邊鹿城的戰鬥情況，著實想招攬那兩位壯士，也不敢如此大膽的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好嘛，兩個年輕人僅僅一晚上就反哺了蠻騎營近兩百匹戰馬，實在是、實在是讓人驚歎！好樣的！不愧是僅靠區區兩個人就守住了邊鹿城的好漢！
馬校尉內心激動萬分，甚至都想好該如何上折子為兩位新下屬邀功請賞了。
長久的靜寂之後，終於有副將反應過來，率先大力誇讚道：
“恭喜校尉大人！賀喜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您慧眼如炬，不拘一格降人才，兩位勇士感念您的提攜，才會如此拚盡全力為您分憂解難，全都是因為校尉大人您的英明神武！”
“哈哈哈，老夫果然沒看錯人，他們兩個是好樣的，好樣的！”
馬校尉放聲大笑出來，周圍的下屬連忙配合著誇起來，一時之間，場麵很是熱鬧。
不過，和諧的表麵氛圍下，一些將領心中卻忍不住有些嫉妒，原以為是兩個愣頭青，沒想到竟然好運氣一來就得到了上官的青眼，以後恐怕會平步青雲啊，嘖嘖，年紀輕輕，實力又強，真是讓人看不順眼。
心情暢快的馬校尉最後決定再撥二十騎騎兵給程懷潛和夏瑞澤，期待他們能取得更讓人高興的成績。
同時下令二十騎騎兵帶著戰馬群向南而去，接一接還在趕路的蠻騎營步兵戰士。
有了戰馬就有了運輸能力，若能將步兵及時運抵邊鹿城，依靠邊鹿城的城牆，他們也敢與蠻族放手一戰，朝廷下達的守住邊鹿城的死命令就有望實現。
之前滿臉的愁苦變成了躊躇滿誌，由不得馬校尉不高興。
馬校尉有多高興，蠻族大軍就有多不高興。
又跑了整整一個小時，蠻族小首領終於勒馬停了下來，大發慈悲的下令允許手下蠻族戰士原地休息，原因無他，小首領大人也支撐不住了。
昨晚本就沒休息好，今天一早連飯都沒吃上一口、水也沒喝到一口，就被氣得肚子都飽了。
這一路追擊，小首領時不時遭受到前方射來的弓箭威脅，憤怒到極致之後，小首領反倒沒那麽氣了，這個時候，早就在報警的身體信號占據了上風，他隻得停下來休息休息。
原地休息的命令一出，跟在首領戰馬後狂奔了近一個半小時的一千多號蠻族再也堅持不住，如死狗般往地上一躺，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這可不是蠻族戰士身體素質不行，而是被折騰得狠了，連續一個多小時極速狂奔，戰馬都得累，更何況是他們？
最初的憤怒被疲憊掩蓋過去後，極速奔跑帶來的身體上的痛苦越來越強烈，蠻族們根本不知道繼續追擊下去的意義在哪裏，可不敢違抗命令，也不敢掉隊，隻好死命拖動雙腿，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度。
此時終於可以休息了，蠻族戰士隻恨不得長在地上再也不站起來。
不過，蠻族想休息，也要問問程懷潛和夏瑞澤同不同意。
跑在前方的程懷潛和夏瑞澤見蠻族不繼續追擊了，心裏不樂意了，這怎麽能行呢？說好的追逐戰就得有始有終，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他們兩人幹脆調轉馬頭，帶著手下騎兵返回蠻族周圍，光明正大的在距離蠻族大軍不到五十米處停馬拉弓衝著蠻族射箭。
大夏騎兵的如此挑釁行為蠻族如何能忍？
清醒的蠻族見此情景火氣又一下竄到了頭頂，但是環顧四周，還能站起來抵擋的蠻族少之又少。
體力保存較好的八個蠻族首領就算放下身段去幫手下擋箭，也擋不住同時射過來的十多支箭。
至於已經在地上癱成一堆的蠻族們，連動動身體躲避的想法都懶得有，最多隻想著縮在戰友身後繼續休息，反正大夏騎兵一共才十幾個，不一定會擊殺到自己。
尤其是之前的一路追擊，普通蠻族戰士已經發現，大夏騎兵的重點攻擊對象是小頭目以上的高級蠻族，相比起來，普通蠻族的安全性反倒更高，所以普通蠻族幹脆不反抗了。
蠻族們沒有精力反擊，大夏騎兵就不客氣了，一箭一箭，弓拉滿，瞄準好，不斷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