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報警(一更)

大意了。

陶風澈一直都不怎麽喜歡身邊有人跟著,除非必要情況,他素來都旗幟鮮明地拒絕保鏢的貼身保護。徐鬆怕他動怒,不敢陽奉陰違,想著他如今上下學都是陶家的司機接送,人在學校裏也不會出什麽岔子,便也就真的沒有派人過來。

卻沒想到這一次竟是被人鑽了空子。

從這群人出現在眼前開始,陶風澈的第一反應就是回手摸槍,卻摸了個空。

操。他在心中狠狠爆了句粗。

這倒不是他忘了,亦或是不願帶槍。為了防止校園槍擊案的產生,九洲法律明文規定,校園中禁止攜帶槍支。即便是總統之子也得遵守這一條法律,更何況是陶風澈了。

既然沒帶槍,那就隻能肉搏了。陶風澈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圈來人,心中有了計較。

事情比他預想中的要好上很多。

這群人雖然看上去來勢洶洶,但跟陶風澈所擔憂的商業鬥爭,或是紅幫出手一概搭不上邊。

畢竟他們手中連槍都沒有,唯一的武器不過是領頭那位拿在手上的一根木棍,看上去就不怎麽上得了台麵,不過這幫人指關節處都戴著指虎,倒也不是那麽好對付。

一群遊手好閑的小混混。陶風澈在心中給來人下了定義。

幾人現在身處在一條小巷中,前後的通路都被這群人阻斷,是個插翅難逃的局麵。不過陶風澈也沒想過要逃。

剛巧今天心情不好,就有人送上門來讓他活動筋骨泄憤,這麽好的事,他又怎會拒絕?

陶風澈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

拿著棍子的那位是個目測不過二十歲出頭的男性alpha,滿頭稻草似的頭發染成枯黃色,上身歪歪扭扭地穿著一件技校的校服,配上一件破了幾個大窟窿的牛仔褲,微微仰著下巴,語調傲慢:“你小子,就是陶風澈?”

陶風澈:“……”

他有些年沒見過這種充斥著上世紀古惑仔風格的打扮了,仔細看了一會兒,發覺對方牛仔褲上的破洞都是它主人自己剪出來的之後,看著黃毛的目光中便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憐憫。

這日子過得也太慘了點,不過……這群人到底對黑社會有什麽誤解啊?!

暗中生意橫跨整片東大陸的,陶家前·繼承人陶風澈,陷入了死亡思考。

“你看什麽看!我們老大跟你說話呢!”黃毛身後跟著的一個染著時髦奶奶灰發色的小弟叫嚷道。

陶風澈便順勢將目光移向了他。

從看到對方的發色開始,陶風澈就不自覺地聯想到了某個此時不在現場的人。

隨月生和江景雲的那張合照在網上引起了不少議論,有網友好奇隨月生的發色是不是染的,說沒想到陶氏的新任董事長竟然這麽跟得上潮流雲雲,陶風澈在看見這條動態的時候就嗤笑一聲,覺得簡直是無稽之談。

現實中染灰色頭發的,就是眼前這位奶奶灰的效果,充滿著人造的刻意感,發質宛若稻草,發尾還略微掉色,其能跟隨月生那一頭綢緞般的卷發相提並論?

不過想來會在評論區嚷嚷“隨總我可以!”的那群alpha和omega,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隨月生。而拿眼前的這個小流氓跟隨月生相提並論,簡直就是對後者的侮辱。

不對,等等。

陶風澈,怎麽這個時候了你還他媽的在想隨月生?!你是傻/逼嗎?!

陶風澈的心情愈發差了,他皺緊了眉不發一言,一旁的幾人卻誤將他的沉默當做了對自己的懼怕,洋洋得意道:“看這反應就知道,是你小子沒跑了。”

黃毛滿臉不屑,看著一副氣勢十足的樣子:“小子,我跟你說,做人不要太自滿,容易翻車。”

“嗯?”陶風澈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一個簡單的疑問詞。

“你他媽的別裝蒜!”黃毛將手中的木棍在地麵上敲擊幾下,“爺爺我奉勸你,以後學乖點,不該惹的人千萬別惹,今天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陶風澈:“……”

還以為是多大事呢,就這啊?陶風澈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揉了揉開始抽痛的太陽穴。

說實話,有被這群人弱智到。

“是蔡泓讓你們來的?”他開口,說的篤定。

黃毛揚起了下巴,神色倨傲:“謔!看來你也知道自己惹了誰啊,以後離我們蔡爺遠點,那可不是你招惹的起的人物。”

他在技校讀書,某次逃課去遊戲城打電玩的時候遇見了蔡泓,見後者出手大方,便刻意上前搭話,兩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了朋友,一起去胡吃海喝時全是蔡泓請客。

黃毛認識的人多,學校裏又多是不學無術的混子,蔡泓挨揍之後便暗地裏給了他一筆錢,讓他一定要狠狠給陶風澈一個教訓。蔡泓預先提醒過他,陶風澈打架很強,但在黃毛,這一切不值一提。

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alpha,也就能揍揍蔡泓那個草包,他可是帶了這麽一幫兄弟呢,對方赤手空拳,不過是他盤子裏的一盤菜。

蔡泓的要求是讓他將陶風澈打個半死,可他們在這裏蹲了將近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才蹲到陶風澈,蔡泓給的那點辛苦費,也就不夠看了,黃毛琢磨著,等下稍微打幾拳,把陶風澈打怕了之後,讓他花點錢消災算了。

黃毛心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仿佛已經看到了數不清的鈔票在向他招手。

陶風澈歎了口氣。居然還真是蔡泓,還以為這人現在都在醫院裏躺著,能稍微長點記性呢,沒想到依舊賊心不死,這還專門雇人來堵他。但他找來的這群人……

陶風澈打量了一下殺馬特青年們瘦猴一樣的身板,幾乎都要對自己產生懷疑了——蔡泓到底為什麽會覺得,就憑他找來的這群人,能把自己打得滿地找牙?

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他開口打斷:“你們一起上吧,我趕時間。”午飯都還沒吃呢。

“這麽狂?”黃毛神色猖狂,“等下別哭著跪在地上,說爺爺們欺負你。兄弟們,一起上!”

他率先抄起棍子就衝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就想往陶風澈的臉上砸,卻沒料到後者靈巧地向左側一避,木棍便劈了個空,緊接著,陶風澈右手拽住木棍用力一扯,黃毛竟是被他拽了一個趔趄,直接被陶風澈拽到了眼前!

他媽的!這個alpha根本就不是什麽嬌弱的少爺!黃毛迅速瞪大了眼。

下一秒,陶風澈以手為刃,狠狠砍上他的脖頸。

黃毛痛得眼前發黑,手上的力氣一鬆,棍子瞬間便被陶風澈奪走,對方用其往後一個劈砍,放倒衝上來幫忙的一個小弟,緊接著單手夾住黃毛的手臂不放,往側麵使力一翻,竟是將他直接撂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一聲響,濺起了地麵上的一片塵土。

他動手的速度太快,不少小混混本就沒反應過來,眨眼間就被他近了身。從後包圍上來的被他一個過肩摔摔在了地上,身前站著的其中一個握緊了拳,想用手上戴著的指虎往他臉上招呼,試圖讓這個俊美的alpha退卻。

可陶風澈半點不懼,他再次往側麵一個閃避,轉瞬間就到了對方身後,用胳膊圈住對方的脖頸,抬膝頂腰一氣嗬成,躺在地上哀聲叫喚的人又多了一個。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下手又根本不留情麵,一幫隻敢在學校裏橫行霸道,最多找小學生收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哪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都泄了鬥誌,兩股戰戰,見勢不對就想溜之大吉。

可陶風澈又怎麽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出氣的人肉沙包,這會兒他又打起了凶性,少打一個都算是他吃虧了。

五分鍾不到,地麵上橫七豎八躺了一排的人。混戰之中,陶風澈的頸側不可避免地被指虎擦了一道傷口,正不斷地在往外滲血。

倒是不深,可看起來還是挺嚇人的。

陶風澈渾不在意地撩起衣擺,擦了擦臉上因劇烈運動而產生的汗液,他眯起眼睛尋覓片刻,在地上的一堆“屍體”中準確找到了黃毛,然後單膝跪在對方的肚子上,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再說說,你要怎麽來著?”

語氣中的輕蔑與傲慢簡直發揮到了極致。

有了剛才那一出,黃毛再不複先前的威風樣子,識時務者為俊傑,他臉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爺爺,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次是我們錯了,您看您這也解氣了,要不……”

蔡泓可他媽的沒說這小子這麽能打啊!一對多都不落下風,他們將近十來號人,生生被他一個人打到毫無還手之力。

“別,可沒你們這麽醜的孫子。”陶風澈皺緊了眉。

距一行人十米內的某棟居民樓內,有個男性beta正手忙腳亂地在撥電話。

“警察叔叔,真不好意思啊,我是剛打電話報警的那個,我剛才問了才知道,不是什麽打架,就是誤會一場,您這邊如果還沒出警的話……”

他正在家裏吃飯呢,突然看到下麵一群看著就不像什麽好人的家夥,把一個穿校服的學生圍起來了。那學生身上穿的校服他認識,附近國際學校的,裏麵都是些家境優渥的少爺小姐,這一看就是被人打劫了。

可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beta,唯一的愛好就是宅在家裏打遊戲,即便是衝下去幫忙,也隻有跟那學生一起挨揍的份,趕忙抖著手報了警,也沒胃口吃飯了,一直站在窗邊緊張地觀察形勢。

但誰能想到那個穿校服的alpha一對多也不顯頹勢,硬生生地將那幫混混挨個放倒了!

既然是學生反殺混混,那就自然不用報警了啊!

“啊?什麽?已經到了?”beta一愣。

不遠處的路口傳來了悠揚的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