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節食

張玨早就知道俄係太子爺那張看似冷淡的仙男麵孔下有一個憨憨,鑒於他們當年一起護著尹美晶和劉夢成上火車的時候,伊利亞抄著一個折凳走在張玨身邊時,嘴裏一直念念有詞。

張玨聽不懂俄語,所以伊利亞說的話就被他空耳成“吃我一劍,華夏第一劍,白帝聖劍”。

後來張玨問了沈流,才在對方忍俊不禁的解釋下,知道了那是戰鬥民族打架前喊的口號,大意是“力量與榮譽,勝利或死亡”。

順便一提,這種口號一般是群架前喊的,也就是說伊利亞.薩夫申科九成九打過群架……和這種憨憨毛子計較的話,總覺得自己就輸了啊。

張玨告訴自己莫生氣莫生氣,但還是在伊利亞說請吃晚飯的時候,氣得多啃了兩個雞腿。

妝子將他的頭發攏到後麵,從自己頭上擼下一根皮筋綁好:“吃飯的時候就把頭發紮起來啊,你頭發這麽滑,滑到菜裏麵又要洗,大冬天的洗頭你不嫌麻煩啊?”

張玨模模糊糊的說了聲謝謝,將雞腿從嘴裏拿出來,原本皮肉飽滿的雞腿已經隻剩下骨頭,連脆骨都不剩。

黃鶯覺得自己是永遠學不會這位隊友的吃雞腿神技了,關臨小聲問她:“徐綽沒來嗎?”

黃鶯搖頭:“她的教練讓她節食控製體重,不然連3lo連不上。”

“節食?”

張玨回頭,一臉不敢置信:“徐綽都那麽瘦了,還節食,她的身體還能有足夠的蛋白質去長肌肉嗎?”

黃鶯卻理所當然的回道:“女子花滑運動員就是要節食啊,我們的肌肉力量沒有男性強,不少吃點怎麽跳得起來?”

張玨:“……”

要是尋常的靠轉速出跳躍的女單,用節食控製體型當然沒問題,但徐綽將來是注定要發育成大高個的,不趁著現在努力多練練力量,到了發育期身體變重,她現在那點肌肉哪裏還帶的動那麽高大的身板進行跳躍?

張俊寶也說過,發育前適當的進行力量訓練,發育時才不至於丟技術丟得太狠,張玨礙於身體天賦,柔韌過強力量不足,所以這方麵成效不大,徐綽卻是罕見的點冰跳超級利索的力量型女單。

哪怕張玨本人並非經過老舅那種上過體大,學過許多專業知識的教練員,也覺得趙教練讓徐綽節食是浪費她的力量天賦,糟蹋她的好底子。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記起徐綽的母親似乎也很支持女單應該節食這個理論,對張俊寶的執教理念頗有微詞,而這也是徐綽轉入國家隊換教練的主要原因之一。

連張俊寶這個成年人都沒扭過徐綽媽媽的念頭,他說話難道就有用處嗎?

這時白葉塚妝子拉了下張玨的袖子:“tama醬,你看過賽程了嗎?這次你和哈爾哈沙是我們之中第一個開始比賽的呢。”

張玨回頭:“誒?是我嗎?”

哈爾哈沙一臉懵逼:“我、我們?”

寺岡隼人解釋道:“根據賽程,大獎賽將會持續四天,第一天下午四點舉辦開幕式,接著青年組的短節目會在這一天全部比完。”

16:45舉辦冰舞短舞蹈,18:10舉辦女單短節目,19:35舉辦男單短節目,21:00舉辦雙人滑短節目。

尹美晶笑著鼓勵他們:“小夥子們好好表現,到時候我們會去現場給你們加油的哦。”

她說完的是英語,哈爾哈沙有點沒聽懂,旁邊的劉夢成又說了一串俄語,哈爾哈沙和伊利亞才一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小夥子什麽時候不僅英語說得好,連俄語都說得這麽流利了。

第二日,花樣滑冰大獎賽正式開幕。

按照許多冰迷們的說法,這次花滑大獎賽的總決賽群星薈萃,且新秀雲集,大批新周期的小輩運動員成功衝進這個賽場。

按照四年一個奧運周期來算,運動員之間的輩分也是四年一輩,張玨、伊利亞、寺岡隼人、黃鶯與關臨、白葉塚妝子等便都是索契周期崛起的新星。

而且由於溫哥華冬奧由一個沒有四周跳的北美係男單拿下冠軍這事很是讓不少人詬病,因此在溫哥華周期過後,國際滑聯修改了規則,提升四周跳的地位,鼓勵選手們重新上四周跳,這就導致了男單四周跳的重新興盛。

嗯,目前花滑四項隻有男單才拚四周,女單那邊的最難單跳還是白葉塚妝子的3A。

女單賽事在男單之前,也就是說,徐綽才是中國運動員之中最先開始比賽的人。

這個女孩正處於一個女單最鼎盛的年齡段,在國家隊訓練期間,她成功練出了3F+3lo,這也是青年組難度最大的連跳,雖然柔韌不行,旋轉也因此弱勢,但她的滑行功底卻在省隊訓練期間,被明嘉和張俊寶一起拉到了不錯的層次。

所以在進入青年組的第一年,徐綽便以總積分榜第三位的成績,進入了總決賽,成為繼陳竹最後,國內又一位有希望在頂級賽場打出成績的女單。

她的短節目選曲是《River Flows in You》,小姑娘穿著淺藍色的考斯騰,肩上有白色的蝴蝶紋飾,身上的亮鑽像是河流一樣包圍著她瘦小的身軀,站在擋板前像是個即將去演童話劇的小學生。

趙教練站在她麵前為她遞紙巾和礦泉水,她媽媽舉著橫幅坐在觀眾席上。

因為花滑在日本的人氣,所以觀眾席已經坐滿了人,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小綽,別擔心,你已經成功減重了,跳3F+3lo的成功率也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你一定會贏的。”

徐綽緊張的點頭,趙教練繼續鼓勵她:“你真的很努力,我執教那麽多年,你是第一個滑到這個大舞台的孩子,加油,我們都會看著你。”

徐綽應了一聲,轉身朝冰場滑去。

張俊寶看著小姑娘的身影,眉頭緊皺:“這丫頭的腿怎麽比上次見麵的時候更細了,這麽細的腿還能支撐跳躍嗎?”

沈流安撫他:“據說趙教練現在最看中的學生就是她,而且她的連3lo技術在前兩站分站賽的成功率一直不錯,相信她們。”

宋城點頭:“是啊,俊寶,徐綽到底是女單,你那套練肌肉的方式還是更適合男孩子,趙教練在國家隊教了那麽多年女單,她的法子應該更適合徐綽。”

而且張玨也練肌肉,效果也就那樣啊,最後小夥子出跳躍也還是靠高轉速,而不是跳躍高度,有時候宋城都想讓張玨節食,看看這孩子體重變輕後,能不能把4T也練出來。

張俊寶不滿的嘀咕著:“沒有肌肉保護的話,小玉跳四周跳時關節壓力會很大的,徐綽的力量天賦也很好,我之前從沒見過跳得那麽高的女單,不練肌肉多可惜……”

不過他嘀咕歸嘀咕,當徐綽在賽場上跳成3F+3lo時,這個大胸青年還是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在徐綽跳3lz差點失誤時,他也緊緊的攥著拳頭。

即使徐綽已經不是他的學生了,張俊寶依然惦記著這個孩子,畢竟他弟子不多,每一個都是寶,張俊寶不止一次熬夜修改他們的訓練計劃,就是希望盡可能的保證孩子們的職業生涯健康發展的同時,實力也快速增長。

因為總決賽都是六人一個項目,比起來也快,青年組女單短節目結束時,徐綽排名第二位,僅次於15歲的美國青年組女單克拉拉。

張玨起身,提著運動包朝後台走去,熱身室中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好幾個男孩,包括哈爾哈沙、尤文圖斯、安格斯.喬等老麵孔。

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小的男單,張玨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位是傳說中的歐洲天才小男單,挪威的阿倫.海爾格。

因為國內賽是青年組、成年組一起算分,所以偶爾會出現那種分數極高、站上成年組領獎台的青年組小將,比如張玨去年就拿下了全錦賽的成年組金牌。

阿倫.海爾格則在去年的挪威國內錦標賽中以極高的分數贏下其他成年組男單,成為挪威最年幼的全國男單冠軍。

不過這小孩還挺高,明明比張玨還小10個月,卻看起來有一米六五以上,比一六一的崔正殊還高呢。

沈流小聲告訴張玨:“不用太注意海爾格,他能贏全國冠軍,主要還是挪威其他的成年男單太菜了,和你贏全錦賽的原因差不多,這孩子的最高難度跳躍隻有3lz+3lo,A跳很弱。”

張玨同樣小聲回道:“可他的腿比我粗好幾圈,腿上肌肉鼓鼓的。”

沈流:“肌肉鼓不代表跳躍就強,你舅舅肌肉那麽飽滿,也沒見他跳的過我啊。”

張俊寶站在他背後,嗬嗬一笑,沈流立刻就閉嘴了。

張玨吐吐舌頭,就地劈了個叉,一邊拉筋,一邊拿出紅色的發帶將頭發綁成馬尾。

根據積分排行榜,排名最高的張玨這次是最後一個出場比賽,他的對手們一個又一個離開,然後音樂響起,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傳來。

倒數第二個上去比賽的是尤文圖斯,他滑的是一支爵士風格的薩克斯曲,曲調自由而輕快。

隨著音節落下,選手通道裏也響起契合節奏的遝遝聲,這是套著刀套的冰鞋與地麵交擊聲,張玨走出選手通道,冰場的冷氣迎麵撲來。

“tama醬。”

張玨抬頭,正好看到白葉塚妝子朝他握拳:“幹巴爹!”

張玨對她揮了揮手,脫下外套,一抹秋葉紅出現,他抬起手,腕部到肘部有一條由深紅到透明的漸變色白紗,輕盈的布料在走動間飄動著。

他的短節目是《Otoal》,這是俄羅斯第一位女單世界冠軍大卡婭在長野冬奧的自由滑曲目,翻譯成中文的意思就是秋日,由拉丁鋼琴家Raul Di Blasio演奏。

北京某重症醫院,秦雪君坐在病床邊,輕輕碰了碰一個孩子。

“小萍,之前錄《我的小寶貝》給你聽的小玉哥哥的比賽要開始了,你要看嗎?”

病**的孩子緩緩睜開眼睛,她嘴裏插著管,不能說話,隻能眨眨眼睛,秦雪君會意的打開電腦。

總決賽是會被央五直播的,所以張玨早就通過電話和秦雪君約好,如果他比賽時小萍清醒著,可以詢問她是否觀看自己的比賽。

秦雪君小心翼翼的扶著電腦屏幕,女孩仰躺著,看著少年站在冰上,突然看著鏡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他用口型說了什麽,小萍想了想,覺得小玉哥哥說的是“你好”。

小萍想笑,小玉哥哥長得真好看,和他的歌聲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