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身板(營養液20更)
短節目之王張玨再次打破自己的短節目世界紀錄這件事,在不到四小時的時間裏就傳遍了全世界冰迷的社交圈。
鐵杆魚苗們自然喜不自勝。
要別人這麽輕易的破紀錄,恐怕還會有黑粉蹦起來喊“你不就是仗著裁判喜歡你嗎”,但換了張玨在擁有“脫水站”之稱的中國站這麽破紀錄,那就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
沒的說了,這就是人家憑實力破的,難度和藝術表現力都世界第一,厲害。
超級厲害的張玨在賽後會肌肉緊繃,需要隊醫過來幫忙按摩放鬆,還有進行賽後冷敷。
楊誌遠提前用袋子搜集了細碎的冰渣,此時把袋子往自家一哥的關節上壓,哪怕知道這是為了自己好,但無論這樣壓多少次,張玨還是會感到不適。
太冷了。
他開玩笑似的和教練們說:“等我年紀大了,腿腳肯定不好。”
已經腿腳不好的老舅、沈流都嗬嗬一笑。
花樣滑冰運動員的腿腳不好一般和冷不冷沒關係,大多都是傷病導致。
秦雪君蹲他麵前,伸手。
“腳。”
張玨利索的扒拉掉鞋襪,把腳一抬,秦雪君是跟著楊誌遠一起過來的,早就做好給張玨按摩的準備。
他從背包裏拿出一瓶藥膏,壓了一坨在手上,雙手用力摩擦將掌心搓熱,然後捏住張玨的腳丫。
又練花樣滑冰又練芭蕾的人自然是很難有一雙漂亮的腳了,但兩人都是按習慣的,所以都很自然。
看到這一幕,張俊寶和沈流感歎:“還記得你小子小學的時候經常摔得和什麽一樣,下了冰又喜歡哭唧唧的去和你媽媽說腳累,然後我給你按了好多次腳。”
沈流很不好意思:“師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了,你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啊。”
聽到他們的話後,秦雪君神情微妙了一瞬,他低頭詢問張玨:“你舅舅和沈哥現在是住一起吧?”
張玨不明所以的點頭:“是啊,畢竟他們現在住的是四室二廳的房子啊,如果隻有我舅舅一個人住裏麵該多寂寞啊,所以我就請沈哥和他住一起了。”
他和秦醫生咬耳朵:“你不是說長期孤獨會導致年長的人老年癡呆嗎?”
秦雪君嘴角一抽:“我指的是那種已經退休,沒什麽事幹,也沒有人可以交流的孤寡老容易得老年癡呆,你舅舅白天要操心運動員,晚上還要經常加班加點做你們的訓練計劃,帶你們外出比賽……”
你舅舅哪裏看起來像是會得老年癡呆的人了!
不是秦雪君吹,每次看到張玨老舅那身腱子肉,還有他教訓張玨時的精氣神,秦雪君就覺得自己活不過對方。
張俊寶雖然比張玨大了18歲,今年三十有五,可以稱一句中年人,但他天天鍛煉,體脂不超過百分之十二,煙酒徹底戒了,一年到頭難得生病一次,體檢頻率是三個月一回,三高、脂肪肝連影子都沒有,體能強到跑十公裏和玩似的,興致來了還能跳個2A。
這不比百分之九十的年輕人強?
哦對了,張老舅現在依然能冒充大學生,皮膚完全沒有鬆弛的跡象,眼角紋淺得可以忽略,出門參加商演總能掀起尖叫聲一片,簡直絕了,就算曾經是運動員,張俊寶這個身體底子也太強了。
秦雪君做夢都希望自己在三十五歲的時候也能有這個狀態。
身為醫學生,值夜班、站手術台十幾個小時對小秦同誌來說是家常便飯,時不時還要修個仙肝個論文,偶爾還能碰上醫鬧,如果將來時運不濟……說不定張俊寶還能被張玨扶著去他的葬禮上緬懷一會兒。
自然,秦雪君是不敢讓張玨看出自己在腹誹他的心頭寶老舅的,所以他隻是麵無表情的低頭給張玨按腳。
張玨是個講究人,出門前在身上噴了男士香水,所以哪怕才進行完一場高強度的比賽,身上的味道也並不難聞。
古馳罪愛,淨爽的木香,優雅中帶著些微挑逗。
秦雪君知道自己總是滿身的消毒水味道,張玨沒說過難聞,但如果不洗澡的話,紗織都不樂意蹲他掌上。
紗織:對衝鼻子的媽媽嫌棄棄.jpg
秦雪君的金手不僅在做手術時給力,按摩也是一把好手,張玨舒服的直哼哼,他聲音又好聽,柔軟的嗯啊兩聲,就讓才比完賽下場的大衛踉蹌一下,離開的腳步都快了幾分。
知情人士:嗯,這又是個櫃裏的。
過了一陣,有人過來通知張玨領小獎牌。
這次大鵝萬年二哥謝爾蓋、比利時一哥大衛都來了中國站,他們又是四周跳在比賽中的成功率高於百分之五十的,跳躍質量都不差,表演也各有特色,金子瑄隻能屈居第四,羨慕的看著兩位前輩和張玨一起去拿牌牌。
據說原本瓦西裏也要來中國的,但他的師妹賽麗娜在訓練中扭傷了腳,狀態很差,作為賽麗娜的主教練,他隻能留在聖彼得堡,這次帶謝爾蓋來比賽的是他的編舞與副教練。
張玨對此深表遺憾,如果瓦西裏也來的話,他去吃老鴨粉絲湯的時候就能多帶一個人了。
合影的時候,張玨和謝爾蓋、大衛站在一起,攝影師揮著手,用英語大喊“親密點,再靠近點”。
好吧,那就靠近點。
謝爾蓋很實在的把手搭張玨腰上,圈內都知道不怎麽直的大衛卻很老實的沒讓自己的肢體真碰上張玨的腰,站在中間的張玨則最平靜,他帶著從容得體的微笑,仿佛自己參加領獎儀式不過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看到這一幕的冰迷都哈哈哈起來,紛紛吐糟這就是直與彎的差別,直的那個啥也沒想,彎的那個小心翼翼。
不過大衛在領完獎牌後還是和張玨交流了一番。
他和張玨分別是男單項目的第一海拔和第二海拔,高個男單自有他們才懂的煩惱。
嗯,大衛知道自己的真實身高是一米八六,張玨對外宣稱是一米八,但大衛覺得他比去年還是高了那麽一咪咪。
隻能說在這個普遍會把身高往高了報的世道裏,單人滑是少數會使勁把身高往低了報的行當了。
大衛就和張玨嘀咕:“自從長高以後,我總覺得跳起來的時候軸心會往後傾,雖然進行核心訓練可以改善這個問題,但還是不如那些矮個子跳起來方便。”
張玨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重心變高以後真的不好控製,而且我還腿特別長,所以跳躍重心感覺都不在核心那一塊,而是在靠近腿的部位了,我花了好多時間才調整過來。”
他數著手指:“最開始我穩不住,隻能通過舉雙手的動作來輔助調整軸心,今年核心變強了才開始把手放下做跳躍。”而且他發育那會兒體重漲太猛了,而舉手可以讓他更好地收緊身體軸心,提高轉速,對於那時候還沒把跳法改成力量型的張玨來說,舉手其實是有利的。
但現在他力量已經變強了,舉不舉就無所謂,主要看心情。
大衛:“可不是嘛,我也是通過練舉手調整軸心,但軸心調整好就不用了,畢竟我做舉手跳躍不穩定,不過我記得北美那邊有個叫奧莉弗的女孩也高,她今年才升組,就有一米六八了,但跳躍的時候就是不舉手都跳不了的樣子,她跳二連跳的時候都要舉兩下手,天呐,那個連跳節奏真是太差了。”
奧莉弗是美國站的女單項目的冠軍。
張玨知道這姑娘,他情不自禁的蹙眉:“她那是核心力量沒練起來,不舉手根本穩不住,但這種技術對長久發展是不利的。”
像張玨和大衛都是小時候先學正確的常規跳躍,然後之後為了獲取更高的GOE才開始舉手,但他們的跳法肯定是規範的。
而那個叫奧莉弗的女孩的跳躍軸心不正,這意味著她在落冰時,關節要承受更大的壓力,長此以往,會對健康不利,不過女單的花期短,如果是為了短期出成績而放棄練習規範技術,使勁舉手的話,張玨也不是不能理解。
當然了,陌生人要怎麽選擇和張玨無關,徐綽之前打電話問過他這種做法的可行性,張玨就直接把小姑娘訓了一通。
本來骨頭就不好,還玩這種技術,小丫頭是生怕自己不會骨折嗎?老老實實去練規範的技術,紮紮實實的吃營養餐練肌肉!等你什麽時候軸心正了,舉不舉手隨你!
然後張玨還打電話和徐綽的教練明嘉告了狀,把徐綽偷偷練習的路都給堵死了。
像察罕不花、閔珊、蔣一鴻也是老老實實從最規範的基礎練起,跳躍技術和沈流一樣規範,任何會對他們健康不利的不良技術習慣都被鹿教練挑出來掰掉,還有老舅的力量訓練以及寧阿姨的營養餐。
這麽養出來的孩子不說能不能衝擊一線,但肯定滑得比別人長久。
他們站這邊聊技術,過了一陣,慶子也加入了話題。
她雖然矮,可她也是技術規範的一員,所以能從索契滑到平昌。
別看慶子職業生涯後期會傷病纏身,但能參加兩屆冬奧,對於更新換代極快的女單來說,就是她血條更厚的鐵證。
慶子滿臉無奈:“現在很多女孩不顧技術規範和傷病,強行上難度,就是為了在花期結束前拚出成績,但其實如果技術不規範還想要高分的話……除非出身美加俄。”
他們聊了一陣,最後發現那位奧莉弗要不是出身米粒尖,憑她的技術本不應該一升組就一飛衝天,尤其是那個表演分,那都不是發大水,而是直接水漫金山。
不過慶子看起來還挺自信:“那丫頭最高難度的連跳也就是3F+3T了,3lz還特別不標準,她才幹不過我呢。”
慶子的最高難度連跳可是3lz+3lo,而且她最近還跟著姐姐練3A,隻是卡在了力量不足的關卡上。
接著他們又聊起兔村和日本滑聯正在準備的交流活動。
眾所周知,兔村技術標準,擅長幫人出湖,王牌運動員張玨出湖後立刻變成刷紀錄機器,挑戰瓦西裏時要不是裁判手黑就贏了。
腳盆那邊則是擅長培養好滑行,而且A跳技術獨步國際,此番腳盆滑聯提出在休賽季派自家運動員和教練到兔村這邊待一個月,大家互通有無,等交流完畢,到時候大家再一起參加個商演,不亦樂乎。
兔村滑聯接到腳盆的消息也很是心動,因為雙方從領導到運動員都樂意,所以這事能成的幾率很高。
就在此時,張俊寶對張玨喊了一嗓子。
“小玉,快過來,你看看誰來了。”
張玨回頭,啊了一聲,聲音中是滿滿的驚喜。
慶子順著張玨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身高一米七五、有著俊秀而古典的麵龐、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美大叔。
叔叔氣質極好,翩翩君子,溫潤如玉,如同某位古代書香門第出身的貴公子,如果光源氏到了三十歲,想必就是這副模樣。
“爸爸!”
方才還對花樣滑冰技術發展侃侃而談的張玨歡快的蹦過去,二話不說先給許爸爸來了個擁抱。
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小夥,又滿身的肌肉,許岩又是清瘦的體型,被張玨一撲居然也沒倒下。
畢竟張女士也不輕,許岩早在和妻子相處中,練出了穩定的下盤。
許爸爸熟練的紮了個馬步,架住大兒子。
張玨雀躍的問道:“爸,你怎麽來魔都啦?”
許岩慈愛的回道:“爸爸弄了道新菜,有朋友吃著不錯,就邀請爸爸來魔都參加一項廚師比賽。”
張玨好奇的問道:“新菜?比豆豉鵝鍋還好吃嗎?”
豆豉鵝鍋、酸菜豆奶魚鍋、果香火腿鍋並列他家飯店的三大招牌菜。
許岩掐了把兒子Q彈的臉蛋:“風味不同,無法比較。”
張俊寶站在旁邊一臉無奈:“姐夫開發的新菜是什錦素菌鍋,參考了素齋,裏麵的食材都是你也能碰的,省得你每次回家都不能和家人一起吃飯。”
說白了,許岩疼孩子才開發這麽一道新菜,但因為用料健康,又味道極好,所以被某吃遍全國的老饕推薦到魔都比賽。
唉,姐夫太寵兒子了,有姐姐看著都時不時上房揭瓦,沒他姐看著,張玨還不得上天啊。
許岩的廚藝比賽在兩點就結束了,據說是拿了個金獎,但他是個內斂的性子,從不和人炫自己拿了什麽榮譽,便隻和張玨說正好他手頭有沒用完的食材,可以為兒子露兩手。
他不僅要讓兒子打牙祭,更要請張玨的教練、隊友們吃一頓,感謝他們對張小玉的照顧。
張玨在省隊那陣子,宋總教練掉光了最後的頭發,沈流也天天用生發產品,張俊寶因為熬夜過多而有了慢性肝炎,鹿教練七十三歲的人了,執教張玨後瘦了十斤,高血脂、高血糖的毛病都因此好轉不少。
師長們為孩子操了那麽多心,許岩不好意思不請他們吃飯。
他們高高興興的一起走了,某位帶隊來魔都打友誼賽、順便看看侄子比賽的籃球隊教練躲在某個綠化帶後麵,麵上憤怒與驚恐交織。
“許岩,他來魔都幹什麽?”
蘭琨對許岩沒有好印象。
那個武旦年輕的時候就特狡猾,在燕姐麵前一副乖弟弟的模樣,實則在燕姐和哥哥結婚前,特意提著拖把過來找他哥打過架,好家夥,那拖把被他舞的是虎虎生風,蘭琨都不敢靠近,隻能看著親哥被打一頓,對方打完了,還要叉腰警告說“不許對燕姐不好”。
等後來蘭瑾對張青燕動了手,許岩立刻推掉家裏的相親,跑過來撬他哥的牆腳,最可氣的是燕姐還真就被撬走了,連小玉都被他當兒子養大。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驚愕的看著教練蹲著,滿臉咬牙切齒的表情,他深呼吸了兩下,才鼓起勇氣喚了一聲。
“教練,您還好吧?”
……
有爸爸在,張玨便是一隻幸福的小鱷魚,當許岩客氣禮貌的和鹿教練說著話時,他就坐在旁邊使勁的吃吃吃。
秦雪君默默倒了一杯開水放旁邊晾著,等張玨去拿水壺時,他直接把水杯推他麵前,動作和許岩爸爸一模一樣。
許岩和這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麵上的笑意更親切了幾分。
等吃得差不多了,張玨聽老舅問爸爸:“姐夫打算什麽時候回H市?”
許岩溫溫和和的:“還沒買機票,不過應該是明天走。”
張玨連忙咽下嘴裏的食物,插話:“別啊,爸你留下來看完我的比賽再走啊。”
許岩是主廚,偶爾出行時會將生意交給徒弟,但到底不能長久外出,自然很少看兒子的現場比賽,此時見張玨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中滿是懇求,許岩也猶豫起來。
張玨又丟給老舅一個眼神。
張俊寶:明白。
他清清嗓子:“姐夫,你和姐姐總是很難得才能看一回孩子的比賽現場,這次難得你也在魔都,正好能現場拍些小玉的近況帶回去給他媽媽看。”
張俊寶這話正中要害,許岩和張青燕感情好,自然知道妻子嘴上不說,心裏卻很思念大兒子,如果是為了小玉在魔都多留兩天的話,想必燕姐也會高興。
他歎了口氣:“好,那我留下。”
哪怕幫不上其他的忙,給兒子拍個照,丟個玩偶,身為爸爸他還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