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新車

整個暑假,張玨都過得異常苦逼,因為他在休賽季減掉了4公斤的重量,現在賽季即將開始,他又要把這個重量補回去,所以就要增肌。

別人高考後是快樂玩耍,張玨高考後過得比高考前還辛苦。

一天訓練8小時,除了常規的力量、體能、跳躍、旋轉、滑行訓練,還有舞蹈與柔韌訓練,以及打磨節目,搞完這些還要去遊泳池裏遊個3到4公裏。

除此以外,他還要努力吃東西、理療,提前開始預習大學課程,以保證哪怕比賽、訓練占據過多時間,他的成績也不會被落下,最後還要每天睡足9個小時。

晚上8小時,午睡1小時。

無論是誰,一天都隻有24小時,所以張玨常常會生出時間不夠用的想法,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使。

而隨著開學季的到來,老舅終於大發慈悲,把他的冰上訓練時間削到2小時,有氧改為早上晨跑,無氧則是等張玨上完課後去首鋼練,訓練總時長也因此減到了有課時一天6小時,沒課照舊。

首先,他得先去學校報到。

備注:他從自己家裏出發,當然了,他沒和張俊寶住一起。

這次兔村花滑總共在索契收獲了兩枚銀牌以及團體銅,外加張玨還在世錦賽奪金,這一切都讓花樣滑冰項目的人氣高漲,連帶著張玨本人的代言費也跟著漲,主要是他的臉就長的很吸金,所以不知不覺,他的存款就又到了可以買不止一套房的程度。

張玨數了一下戶頭裏的零,直接在奧林匹克公園附近找到一個小區,附近學校、醫院等設施齊全,靠近兩條地鐵線,鄰近鳥巢、水立方、科技館,連帶著未來的2022速滑場、滑雪場都會建在這邊。

小區內有一套四室兩廳外加一個40平的商鋪出售,加起來總共1260萬,張有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全款買了下來,然後花了八十來萬請裝修公司把水電、裝修都重新搞了一遍,又換了全新的名牌家具。

然後他把這兩套不動產全掛到了老舅名下。

張俊寶最開始是不願意接受這筆珍貴的資產的。

老舅一直堅定的認為,本來已經遠離花滑的張玨是因為他的關係才重回賽場(真相),而為了比賽,張玨已經吃了太多的苦頭,每次看到自家孩子滿身的膏藥,他其實都很心疼,但作為張玨的主教練,他又的確因為張玨的存在而聲名鵲起。

平心而論,要是張玨沒在國際賽場上打出那麽響亮的名頭,誰又知道他張俊寶是誰啊?

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在役期間沒啥名氣,世界排名連前二十都沒有的退役老男單而已,偶爾找到個好苗子都守不住,孩子們練好基礎就要飛向其他名教頭的懷抱。

沒有張玨,他能收到察罕不花、徐綽、閔珊、蔣一鴻這樣的良才美玉,成為國內最大單人滑流派張門的當代掌門人嗎?

張玨的存在讓他作為教練的職業生涯走向了輝煌,他已經因為這個孩子得到了太多,所以他也不想再從張玨那裏得到什麽,隻希望帶著這個孩子開心健康的滑冰。

嗯,雖然可以拍著胸說一聲“我作為教練對所有學生都一視同仁”,但身為舅舅的他,在這個世上最疼愛的孩子的確是張玨,連二德都沒法比。

畢竟作為調皮熊孩子,張玨自小就讓家裏的長輩操了更多心,哪怕是因為沉沒成本原理呢,張玨在他心裏的位置也夠重的了,何況他們還是一起在賽場上作戰的戰友。

但張玨多懂老舅的性子啊,他撒嬌耍賴、好話連篇、連哄帶騙,美其名曰以後還想再買不止一套房,而北京有限購條款,所以想找老舅幫忙。

張俊寶被哄得暈乎乎的,最開始還能堅持一下。

“不對啊,這個忙你讓你爸媽幫不是更好嗎?”

張玨張嘴就是七分假三分真的忽悠言語:“在北京購房是要資格的啊,要麽有戶口,要麽連續五年在這邊繳納社保或者個稅,他們又不滿足這個。”

到是老舅,以前是國家隊隊員,現在又是國家隊教練,張玨找孫千一打聽,發現他還真有購房資格。

於是張俊寶被忽悠瘸了。

他深深地覺得自己做教練做的挺好,而且他親爹媽就他一個兒子,老家的那套院子、宅基地、幾百畝果園遲早是要交給他繼承的,所以他是個不缺房不缺地還不缺事業的男人,怎麽也不會坑自己外甥。

而如此可靠的自己就是最應該幫外甥的人,不然外甥可能就要找別人幫忙了,那別人哪有老舅值得信賴啊?

反正這套房子的實質主人還是張玨,張俊寶自認就是個工具人。

之後工具人老舅又被外甥委托了“請舅舅和沈教練一起住這套房子裏,讓房子多點人氣,別荒了”,以及“請老舅幫我管理那套商鋪,我平時訓練學習太忙,實在沒空去處理出租房屋和收租的事”。

就連張青燕女士知道這件事後都沒二話,隻悄悄和張玨嘀咕:“你舅舅年紀也大了,今年參加過五次相親,每次都說對人家姑娘不來電,一心撲在事業上。”

“萬一他將來打一輩子光棍,你就要多孝敬他一下,他把你當兒子看呢。”

這是真話,張俊寶的父母逢年過節就催他找對象,結果老舅總是找不到心儀的妹子,偏偏今年體檢的時候他可能是熬夜熬多了,肝有點慢性炎症,為了防止病情發展到肝硬化的程度,天天被全家人盯著吃藥和調作息。

而在查出這點問題後,老舅就默默立了遺囑,言明以後萬一有個啥,他的個人財產留給父母,萬一父母比他還走的早,那就給張玨。

這可不就是親兒子待遇麽。

以上,就是張玨的心頭寶老舅住在了奧林匹克公園附近,而他自己卻住在位於海澱公主墳的那套兩室一廳裏的真相。

當然了,張玨自己發達了,也沒忘記親爸媽和弟弟,隻是張女士和許岩爸爸都不肯要他一分錢,時不時還要往他這裏貼一點,二德又年紀太小,張女士嚴厲的警告過張玨不許給弟弟太多零花錢。

張家給孩子的基礎零花錢就是一個月三百塊,年級排名進前一百,加一百,進前五十,加兩百,進前三十,加五百。

張玨覺得自己太難了,明明他隻是想做個孝子而已,最讓他為難的是張女士和許岩爸爸還都沒老舅那麽好忽悠,所以他唯一能給父母做的事情,就是多打電話回家,多關心父母長輩,還有按時帶他們一起去醫院體檢(老舅家的肝炎就是那時候查出來的)。

鑒於老舅手裏還有其他徒弟,所以開學那天,張玨選擇不要家長陪,自己獨自去學校報到。

出門之前,才值完夜班、睡了不到五小時爬起來的秦雪君被雞蛋與油脂親密觸碰時散發的香氣喚醒。

他走到客廳,就看到張玨在用橄欖油、低熱量的胡椒鹽炒蛋,陽台上的生菜被薅了隻剩一把,其餘的都在隻有開水的鍋裏沉沉浮浮,然後張玨又開了三個牛油果,熱了一塊全麥麵包。

這就是他的早飯,清淡無味。

看到秦雪君過來,張玨撈出生菜,隨口問道:“雪君,醒啦?吃麵不?我下麵給你吃啊?”

秦雪君叼著牙刷含糊的回道:“吃啊。”

張玨將一把麵條丟進還在沸騰的開水裏。

“那我給你弄個涼拌麵吧,加黃瓜絲、蒜泥和昨天沒吃完的黑胡椒牛肉可以不?對了,你去換一下紗織的水。”

秦醫生晃回衛生間,直到給閨女換水的時候才猛地清醒過來,他意識到了一點——那小子不是昨天還隻管我叫秦哥、佩佳或者孩子她媽的嗎,咋現在直接喊上名字了?

我和他有熟到互相這麽叫嗎?

好像還真有,我平時都管他叫小玉的。

自從住到一起後,兩人也有摩擦的時候,秦雪君偶爾不快時會直接喊人大胖,然後兩人互懟,打打鬧鬧一陣,就能愉快的一起涮火鍋了。

那沒事了,隨便他叫吧。

雖然作為在役運動員,張玨隻能吃營養餐,但他真的是會做飯而且手藝不錯的,想當年被秦老大夫治好腳以後,他還送了自己做的炸物送過去做謝禮呢。

然後大概是因為小時候有不短的時間,他都是靠煮麵條搞定自己和許德拉的晚飯,所以他煮麵的水平真的很強。

人頭大的海碗裏裝了近半斤麵條,秦雪君甚至都沒停頓一下,就全部幹進了肚子裏,雖然吃完以後撐得慌,但爽也是真的爽。

張玨收拾著書包。

“秦哥,碗放洗碗機啊,我上午去學校報到,下午去訓練,晚上不回家吃飯。”

秦雪君捧著碗,眨眨灰色的眼睛:“你打算怎麽去?地鐵?公交?”

張玨:“公交吧,從這到五道口的路,還有從這到首鋼的路我都挺熟的。”

他抱怨著:“就是不知道從五道口到首鋼要怎麽走了。”

雖然老舅說過可以來接他,但張玨都17歲了,真不想再做讓大人接送的小孩子。

秦雪君:“我去接你啊?”

張玨麵露驚喜:“真的啊?”

秦雪君:“嗯呐,反正我今天難得放假,”

張玨樂嗬嗬的:“但是皮卡好像不能在三環內隨便開,那你用我的車吧。”

雖然還沒到考駕照的年紀,但張玨可是早早就買好了車,連車牌都請老舅幫忙上好了。

於是當備受冰迷們矚目,報到時被恰好也考進農大的冰迷偷拍的張玨,在整理好自己的事務後,背著專業書籍、以及從不知道哪裏弄來的一袋營養土站在大學門口等了一陣,大約5分鍾吧,就有輛紅彤彤的,車頭有著豬豬俠卡通彩繪的奇瑞QQ6開到了學校門口。

一個一米九六的大個子下來幫張玨拿書,張玨把土往肩上一扛,邁著農民氣息濃重的步伐,將土運到後備箱裏,爬上了副駕駛座。

他爬上車的時候還和秦雪君嘀咕。

“咱家不是有兩個陽台嗎,一個在廚房一個在客廳,隻在廚房那邊的小陽台種菜太浪費了,不如把空間都利用起來,我弄了營養土可以種菜,屋子裏再試試種水培空心菜,你要不介意,我明天再搬個雞籠回來……”

運動員不容易啊,想吃口安全的食物就隻能上食堂,張玨琢磨著既然他成了吃飯大學的一員,也該為自己的飯桌努力起來了。

秦雪君:“呃,我不介意。”

但是這樣一來,你出門比賽的時候,紗織、雞、菜,大概都是我在照顧了吧。

秦醫生意外的發現自己沒有怨言。

畢竟在父母離婚後,他已經失去這種熱鬧的生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