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無聲默契

四十八章 無聲默契

顏寂聲音平靜,一句貌似不輕不重的話語自她紅唇中飄逸出來,卻有如萬鈞巨石砸在北宮祈的心上!

——“六皇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如今,朝中有幾位大臣已經進行了多日的籌劃,正準備上書炎帝,請求削減親王手中的政權呢。而皇上,似乎已有了決定。”

北宮祁臉色一冷,這南楚國手握政權的親王,不就隻有他一個麽?難怪最近那皇帝對自己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關心,假慈悲!

好啊,他還沒動手,倒先被人惦記上了!

顏寂笑了笑,說:“六皇兄,這些人不過是些跳梁小醜罷了,要除了,也不用費上什麽勁,還可以順便把爛攤子摔回去,反咬他一口,這一切就隻看你想不想了。”

北宮祈放鬆了方才不自覺握緊的拳頭,這些事如今看來是迫在眉睫了,就如逆水行舟,不反擊,就隻有被打擊的份了。他要再不反擊,隻怕一切的努力就會化作泡影。再說,一個恭親王的位子而已,比起那寶座,算得上什麽?更何況,名字叫的是“恭親王”,但實際上這個恭親王的權力有多大,還不是由他來決定!

北宮祈眼裏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仿佛那座金鑾寶座就在眼前。

“弟妹,那我現在這裏預祝我們合作順利了。”

顏寂笑了笑,“爽快!”

北宮祈看著顏寂的笑容,竟然有些失神。那平平無奇的臉,此刻閃耀著一種奪人心魄的光芒,一雙明眸仿佛永遠都帶著誘人的色彩。

“六哥,墨墨,原來你們在這裏,真讓我好找啊!” 正當北宮祈走神的時候,蘭月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在聊些什麽,聊得這麽起勁?”

“閑聊罷了。七弟啊,你可娶了一位好妻子啊!”北宮祈看著滿臉隨意的蘭月,心裏暗歎,這小子怎麽這麽好命呢,風流、紈絝、不正經、不務正業,卻還能娶到這麽好的妻子。

確實,如今看來,作為一位賢內助來說,顏寂無疑是遠遠勝於西陵仙羽的,她果斷,聰慧,有著獨特的魅力,不似西陵仙羽,除了長得漂亮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蘭月疑惑地看了看顏寂,又看了看北宮祈,笑了笑,“的確,我很喜歡墨墨。能娶到墨墨,是我的幸運。”

“弟妹的確厲害,把你的風流病都給治好了!”北宮祈捂嘴偷笑了一下。果然,隻見顏寂皮笑肉不笑地狠狠剜了蘭月一記,後者心虛地“咳咳”兩聲,連忙說:“六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以前那是不懂事!現在娶到了墨墨這樣的好妻子,我怎敢再惹其它女人!”

北宮祈心裏暗自腹誹,不知道是誰在大婚前談起西陵即墨還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還有方才在客廳中總是不住地打量西陵仙羽、以為他瞎了沒有看到嗎?

“對了,一個月之後就是長公主的生辰了,皇兄的意思是讓在宮裏好好慶祝一番,聽說六宮妃嬪除皇後以外者,以及一品夫人以上的女眷,每人都要準備一個節目,在壽宴當晚獻給長公主,以表達皇兄對長公主的尊敬之意。”北宮祈笑著,看著顏寂,“弟妹,到時候你可要讓大家驚喜一番咯。”

顏寂抿嘴笑了笑,說:“即墨會盡力的。”心下卻在嘀咕,長公主?

是了,她以前曾聽小翠說過,這長公主名為北宮蓁,乃先皇後趙氏的大女兒,與炎帝是一母同胞。這北宮蓁二十歲那年便嫁給了安樂王的獨子路文康,是由先帝親自指婚的,並且親封了路文康為享樂王。

說起安樂王路榮,那是南楚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安樂王與先帝可算是一對知己,早年路榮曾舍身為先帝擋過一刀,大難不死,得以封為南楚國開國以來第一位異姓王。先帝去後,安樂王倍感人生寂寥,便常年寄情於山水,雲遊四方,不再管政事。路文康自小耳濡目染,也是鍾情於山水,閑時吟詩作對,垂釣賞花,反正一生衣食無憂,何樂而不為?

“時候也不早了,七弟你也該帶弟妹回去休息了。”

告別了西陵府。馬車上。

顏寂習慣性地一上馬車便再蘭月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了起來。蘭月好心情地用下巴蹭了蹭顏寂的臉,語氣帶點慵懶。

“怎麽,魚兒上鉤了?”

“唔。”顏寂眯著眼睛,馬車上的簾子翻起,露出一條縫隙,斜斜的夕陽染成一片獨特的光幕,蘭月的清澈慵懶的瞳孔此刻變成了幹淨的琥珀色,光在他的臉頰上描繪出好看的形狀。這個人啊,怎麽能這麽懂她,怎麽能這麽相信她呢。

顏寂留在煙雨樓的三天裏,所做的,可不僅僅是訓練出一支奇兵。

在見真姨之前,她已經通過各種特殊的方法接管了真姨手下所有在編的情報人員,不動聲色地,即變成了煙雨樓真正的主人。自然,這肯定用上了一些手段。顏寂的腦子在人才濟濟的“剿滅”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攻心為上,她自是懂得的,甚至能運用得滴水不漏。

她運用她的方法,開始訓練一批一流的情報人員。

同時,她還把藥部、兵部這兩個發展得並不太好的部門的統領調了過來,讓藥部按照她的方法、配方去煉藥、製毒,讓兵部按照她鐵血的訓練方法去訓練士兵、同時秘密在各地招兵買馬。僅僅三天,已取得了不錯的成果。

三天,對大部分人來說,很短。

然而對顏寂來說,足矣。

區區三天,暗門五部中,除了明部依舊不動之外,其餘五部已被她裏裏外外地改革了一遍。其實並不是說原來那些人不好,隻是相對於顏寂所掌握的現代特工的訓練方法來說,的確是粗糙了。

這三天,她僅僅在開始投入之前,差人回七王府告知了蘭月一聲、說她要留著煙雨樓三日。

而蘭月也隻差人回了一句簡單至極的話——別累著了。

期間,他們一句話都沒有交流過——關於暗門的發展,報部開始發揮作用、重點監視某些人,以及她心中的計劃,她一句也沒跟蘭月提起過。

可他,卻全都懂,全都懂……

這樣的默契啊,當初她和晴磨合、培養了那麽久,才能達到這樣程度的默契。

然而和他,連同嫁入王府那天,連同今天,卻僅僅隻有五天,就達到了這樣的默契。

此刻,蘭月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顏寂的臉。眼神微冷,有些人,該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