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望15

江北心難以言喻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直愣愣的,盯著縮在衣櫃角落裏的小少年,手腳像是僵住似的,不能立即做出反應來。

角落裏的江望縮成一團,臉色微白,眉頭緊蹙著,雙手捂著耳朵,紅腫的傷痕很是刺眼。

江北心緩過神來,頓了頓才伸手去抱江望,小小的身軀壓根沒多重,抱起來就跟玩似的。他小聲嘀咕:“這小子,沒點肉。”

這真是他兒子嗎?

江北心盯著懷裏的小家夥瞧,像是長得真像,就是這受欺負的脾氣一點不像他。

和細心的江南蔚不同,江北心壓根沒照顧過人,把被子隨便一扯,伸手就把江望塞了進去。他瞧著小家夥顫動的睫毛,知道這孩子沒睡著,輕咳一聲,道:“怕打雷?”

江望閉著眼,不說話,小手卻不自覺地揪緊了被子。

短暫的寂靜後,江北心老實認錯:“對不起,我不該逃跑。”

聽到這話,假裝害怕的江望倒是愣了一下,他猶豫著睜開眼,對上床邊男人的視線。這時,房間裏隻有江北心和江望,相似的眸望著對方,久久不語。

窗外的雨似乎知道,今晚不同尋常,張狂了一會兒竟安靜下來。

江望凝視著麵前的江北心,輕聲問:“為什麽要逃?”

“唉,這事、這事怎麽說......”江北心抓了把頭發,一點沒把江望當小孩的意思,“我沒當過爸爸。也不是,就是我沒想過,自己會有個孩子。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知道我不能生那會兒還震撼。......我不能生的意思就是,以後我不會有其他孩子了,隻有你一個。”

江北心手忙腳亂地解釋著,盡量能讓江望聽明白。

江望抿唇,應道:“你第一次當爸爸,所以害怕。”

似是沒想到江望會說這樣一句話,江北心怔然地看著麵前的孩子。半晌,他才恍惚道:“對,我害怕。人人都以為江家錦繡堆,可這些真沒什麽意思......”

老爺子的話仿佛還在耳邊:“江北心,沒有江家,沒有這個姓,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誰看得上你?搞藝術,你懂藝術嗎?他們衝什麽來,你心裏沒數?”

終究是自己的兒子,老爺子沒把話說得那樣難堪。

想到這裏,江北心緩過神來,認真對著江望道:“江望,你喜歡江家嗎?”

江望垂下眸,心中思量著江北心的意圖。短短一晚,江望便知道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他明明三十多了,卻還活得像個十七八的少年。而這樣的人,是他的爸爸。

短時間內,江望立即做了決定,他道:“不喜歡。”

聞言,江北心竟咧嘴笑起來:“我也不喜歡。江望,你想和我走嗎?你要是想跟著、跟著爸爸,咳,我肯定不讓你餓死。”

江望停頓片刻:“不想。”

江北心收斂了唇角的弧度,問:“你想留在江家?”

江望的視線落在男人誠摯的麵龐上,說了實話:“不想,我想和妹妹在一起。”

說起陸梨,江望的小臉上總算有點了表情。江北心瞅著這孩子,心想這可比他爹有責任心多了,他想了想,問道:“是你媽媽後來生的?”

江望搖頭:“不是,就是我妹妹。”

和陸梨的關係,他不想過多解釋。

江北心也沒多問,他思索許久,最後道:“好,這件事交給爸爸。”

這個點很晚了,江北心本該離開的,但一想到江望剛剛縮在衣櫃裏的模樣,他便心裏難受。於是他又坐回來,別扭又生疏道:“我在這陪你,你別怕。”

江望沉默片刻,嘴邊那句“你在這裏我睡不著”徘徊半晌,還是咽了下去。

他點點頭,縮回了被子裏。

江北心沒忍住,又牽唇笑了一下,胸腔內湧出的感覺很陌生,很燙。不像是滾熱的岩漿,像是,像是夕陽最後的餘溫,再跨過一步,便進入黑夜。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黑夜。

他的孩子,比江家幾個孩子都好。

江北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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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你很喜歡爸爸嘛。”陸梨笑眯著眼,嘴裏還含著冰,“這兩個月,你說的最多的就是你爸爸。他是做什麽的?”

江望瞥她一眼:“這周最後一根了。”

自夏至後,陸梨時不時就要跑去買冰棍吃,貪吃的不行。江望頭兩天還忍著,昨天沒忍住,和她商量以後一周隻能吃兩根。

陸梨小聲嘀咕:“和你說你爸爸的事,扯我幹什麽。”

江望伸手,摸去她腮邊沾到的冰漬,道:“他晚上接我們去吃飯。”

“去哪兒吃飯?”起先陸梨還沒反應過來,等再咬下一口時才後知後覺,不由瞪大了眼睛,“和你爸爸嗎?我也要去嗎?”

江望看她捂著腮幫子的模樣,歎氣:“要換牙了,你慢點吃。”

他牽起她的手,往校門口的另一邊走:“嗯,你也去。”

陸梨眨眨眼,探頭過去瞧江望的臉,他分明就是高興的。她哼哼:“喜歡小叔不承認,喜歡爸爸也不承認。江望,你不說,他們怎麽知道。”

江望無動於衷,默默加快了腳步。

百無聊賴的男人靠在車邊,手裏拋著打火。藏在墨鏡後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瞅著從校門出來的小不點們,個個都跟矮蘑菇似的,一笑還都缺顆牙。

江望和陸梨在其間很顯眼,模樣俊朗的小少年牽著漂亮的洋娃娃,別提多好看了。

江北心忍不住拿出手機,對著這倆孩子拍了張照片。他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果然是他兒子,從小就帥。邊上的妹妹也漂亮,怪不得他兒子一點不撒手,跟護食似的看著她。

江北心還有點看熱鬧的意思,想著這要是長大了,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會是什麽發展。

等江望和陸梨走近了,江北心摘了墨鏡朝江望招手:“江望!妹妹!”

陸梨聞聲看去,辮子隨著動作甩到江望的頸側,她的發質柔軟,一點兒都不疼,反而像是被小貓尾巴甩了一下。江望還想著辮子的事,就聽邊上的小丫頭嘰嘰喳喳道:“江望,你爸爸好帥!你們生得好像,咦,他愛笑一點,你就不愛笑。”

江望瞧著陸梨雙眼亮晶晶的模樣,認真道:“我和他,不一樣。”

陸梨抿唇笑:“知道啦,你和他不一樣。”

這小家夥,年紀這樣小,小心思還挺多。

話說完,陸梨一轉頭,對上一張好奇的大臉。她睜大眼睛,和麵前的男人對視著。直到江北心笑眯眯地問:“妹妹,我叫江北心,是江望的爸爸,我能抱你嗎?”

江望伸手,一把推開江北心的臉,冷淡道:“她叫陸梨。”

江北心不管江望,隻看著陸梨:“梨梨,叔叔抱你上車好不好?”

陸梨偷偷瞥了一眼江望,應道:“好!”

江北心一看陸梨仰著小臉,眉眼彎彎的可愛模樣,一瞬就懂了江望為什麽不跟他走。要是換做是他,他也不能丟下這洋娃娃自己溜了。

江望眼睜睜地看著江北心抱起陸梨,玩了一會兒舉高高,逗得那傻丫頭笑個不停。他低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和腿上,心想,要快點長大,就能抱陸梨了。

......

晚飯是在親子餐廳吃的,到處都是小朋友的嬉笑聲。

江北心豎著耳朵,偷聽這兩個小家夥說悄悄話——

“陸梨,你本來不挑食的。”

“我不想吃番茄。”

“在家裏不是吃過?”

“你做的,不一樣。”

“......知道了。”

陸梨垂著腦袋,小叉子用得很熟練。她想著江望說的話,宋明月一直都不知道她挑食,因為家裏的飯她從來都乖乖地吃,因為媽媽做飯很辛苦。

如今在這裏,她竟也像宋明月一般,再不想過以前的日子。

江望側頭,望著陸梨安靜的側臉,頓了頓,道:“不吃就不吃,以後都不吃了。”

陸梨抿抿唇,小聲應:“你做的我會吃。”

聞言,江望微蹙了下眉,沒在這裏和陸梨說這個問題。

飯吃了一半,江望離開去洗手間,餐桌上便隻剩下江北心和陸梨。

江北心整理了下思緒,道:“梨梨。”

對麵的女孩抬眸看他,水亮的眼睛跟葡萄似的晃,嘴裏還吸著麵條:“嗯?”

江北心從沒聽過自己用這樣軟綿綿的語氣說話:“梨梨,叔叔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但我們暫時不告訴哥哥,好不好?”

陸梨麵帶猶豫,似乎在思考他的話,半晌才點點腦袋:“好。”

江北心俯下身,湊近陸梨,悄聲道:“我們過兩天去江家,把哥哥偷出來怎麽樣?以後,就梨梨和哥哥一起住。”

陸梨怔住,反應了一會兒,才問道:“......偷哥哥?”

江北心朝她擠眉弄眼:“哥哥不喜歡住在家裏,我們把他偷走。那天梨梨去接哥哥,哥哥一定很開心,梨梨願意嗎?”

陸梨顯然明白江北心話語間的意思,他要帶江望離開江家。

原她以為,回江家或許算不上一件好事,但也不會再差。但是與她想的不同,江望在江家哪算得上是個人,哥哥、姐姐欺負他,奶奶、姑姑當他不存在,甚至江北心也不在家裏。

於陸梨的私心來說,她希望江望離開江家。

陸梨放下勺子,繃著小臉,嚴肅道:“願意。”

江北心忍不住笑起來:“我們拉鉤。”

陸梨伸出小拇指:“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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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眨眼而過,七月初中小學都放了暑假。

“江北心,一大早的,你又鬧什麽了!”江西音氣急敗壞,指著窗外,“你看看現在幾點,天都沒亮。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安分點?”

孩子們放暑假第一天,江北心把家裏所有人都喊起來了。

老太太捏了捏眉心,無奈道:“又要幹什麽?”

江北心環視客廳,慢悠悠地將這一家子看得清晰。隨即,他朝清醒的小少年招手:“江望,過來,到爸爸身邊來。”

江望不知道江北心要做什麽,隻是依言安靜地走到他身邊。

模樣相似的一大一小,站在江家人的對麵。

江北心扯了扯唇角,道:“媽,我知道您不喜歡江望。江深、江淺果果欺負他,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能理解,畢竟你對他們有感情,對江望沒有。”

老太太擰眉:“江北心!當著孩子麵,你胡說些什麽!”

江北心不以為意:“您不知道他們在學校也欺負江望吧?媽,您多愛麵子一人啊,這種事傳出去,多丟臉。兒子不能生,幸好前頭有個私生子,結果私生子抱回來,被哥哥、姐姐欺負。”

“住嘴!”老太太氣血上湧,這一樁樁事,都是在戳她心口,“江北心,這些事都是因為誰?!”

江北心伸手,攬住江望,一點兒沒被老太太影響,笑眯眯道:“我知道,這不是來解決問題了嗎?媽,今天我就是想和您說一聲,江望我帶走了。您有事,就衝我來,對著一個孩子,沒必要。往後,我也不逃了,也再不用江家一分資源......”

說到這兒,江北心微頓了頓,俯身靠近江望,附耳低語:“江望,去樓上收拾重要的衣物,妹妹在外麵等你。”

江望因他的話怔住,竟沒動。

江北心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

晨光熹微。

江望跑出庭院。早上的風有些涼,小少年揚起的發像河岸邊、晨光下,晃動的蘆葦,金色的絨邊上跳躍著點點光芒。

隔著欄杆,江望喘著氣停下,定定地看著門口的女孩。

她似聽見動靜,側頭朝他的方向看來。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江望仿佛看見了一幀極慢的鏡頭。

眉眼猶如畫一般的少女,穿著潔白的公主裙,那雙彎月般的眸盛著陽光,陽光裏藏著他的影子。她朝他伸出手,抿唇笑:“江望,我帶你走。”

他見不到比陸梨更好看的女孩了。

這麽想著,江望伸出手去,那雙被他牽過數次的手,如雲朵般柔軟,緊緊地纏住他。

江望有一瞬的恍惚,混沌的思緒間冒出個清晰無比的念頭來——

他想永遠和陸梨在一起。

陸梨笑眯眯的:“江望,你爸爸給我們買了新院子,裏麵還有橘子樹,很......”

笑意頓在臉上,陸梨和江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異的情緒。

他們周圍的場景像是電視機裏的縮影,旋轉變幻,畫麵漸漸扭曲。陸梨和江望隻能用力地攥住彼此,失重感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

江望睜開眼,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畫麵,下意識去看懷裏的人,低聲問:“陸梨,這是誰?”

陸梨先他一步睜眼,似是陷入幻覺中。

眼前的小女孩提著小籃子,藍色的碎花裙洗得發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女人身後。麵容姣好的女人在攤位前停下,俯身彎唇問:“梨梨,吃番茄好不好?”

“陸梨”笑得見牙不見眼,脆生生地應:“好!”

江望沉默片刻,又問了一遍:“陸梨,這是誰?”

陸梨動了動唇,反複幾次才開口應:“......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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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是預收文

預收1:《鹹魚的我被迫感化反派》

1.夏織裏穿書以來,可謂兢兢業業。隻要劇情不需要她,就絕不出現。

鹹魚如她,在二十四歲那年,為自己挑選了丈夫——精準避開和女主有牽扯的所有男人。

結婚三個月,她收到新劇情目標:給反派布置從善任務,感化他!

未完成懲罰:被趕出劇情世界。

夏織裏望著老公送的黑卡、別墅、包包等陷入沉思:

她不能被趕走,更別說她老公俊美溫柔,還有鯊魚線!

不就是布置任務!她可以!

2.賀晏庭為複仇,隱藏身份接近夏家人,甚至娶了夏家小女兒。

結婚一個月,他發現他老婆對夏家一無所知。

結婚兩個月,他覺得他老婆很可愛。

結婚三個月,他被告知:不配合完成任務,老婆會丟。

於是——

情人節,蠟燭香檳,氣氛正好。

他收到任務1:救助小狗,時限30min。

夏織裏生日,下班還沒進家門。

他收到任務2:去山區當誌願者,出發時限1h。

三番兩次被丟下的夏織裏:老公不愛我了QAQ

她要去欺負反派!任務34567!

賀晏庭:“……”

預收2:《暴君與我敲木魚》

1.#嶽家小女兒還俗了!#

這是圈內進來最熱的話題。無人不知當年她因身體孱弱被送去了三藐寺,如今竟因為聯姻回來了,聯姻對象還是沈家的病秧子。

嶽皎皎清心寡欲,嫁給沈家長子她還挺開心。

婚後什麽都不用做,沒人管,有錢花,她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小尼姑。

2.但小尼姑有個捂了多年的秘密。

她看人的時候別人腦袋上會多個大大的播放鍵,一按下去別人的記憶就和流水似的往她腦袋裏倒。

因此她戰戰兢兢,生怕看到什麽限製級畫麵。

直到某一天誤觸了她丈夫沈恪的播放鍵——

身著暗黑色龍袍的男人坐於龍椅上,語氣冰冷肅殺:

“殺了。”

“杖斃。”

“拖下去。”

嶽皎皎:“......”

原來她的丈夫不但身體不好,腦子也不好。

3.“凶徒逆儔,無複人理。”

這是史官對暴君沈恪的評價。他生來天煞孤星,這一生暴虐成性,最後死於非命。

世人皆說這是報應。

沈恪不信天命更不信報應,直到遇見嶽皎皎他才明白,他的天命和報應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