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公沒有不行很行的

齊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平日裏齊太太也會抱怨嘮叨老公,大事小事也能插一嘴,但是要是齊鵬生氣了,齊太太是沒有話的。

一巴掌抽下去,齊昊臉薄薄的紅,能看出齊鵬也沒用多大的勁兒。

這個年紀在討厭的人麵前被父親扇了一巴掌,羞辱更甚於疼。齊昊怒瞪著眼睛,死死握著拳頭,憤怒的看向罪魁禍首。

他沒錯。

臉上就這三個字。

“道歉,給你大哥道歉。”齊鵬嗬斥。

齊昊死死咬著嘴,雙眼帶著恨意。

齊鵬最初確實是礙於被指責家教,動的手,但看小兒子這副樣子,是真的心驚,“不管什麽事情,齊澄就是你大哥,家裏來了客人,你就這麽說話的?是不是我和你媽以後老了,你也是這麽對我們的?”

“本來小事情,你牽著這麽大做什麽。”齊太太沒忍住說了句。

齊鵬看過去,齊太太便不再說。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

小兒子挨了打,齊太太心裏不樂意,雖然知道這事確實是齊昊先不對,可她想都是一家人,兩兄弟,不就是說了一句嘛,就這麽看著弟弟被打,齊澄怎麽現在變得脾氣這麽大,還小心眼。

她看向齊澄,意思讓齊澄先說兩句軟話,台階下來就沒事了。

齊澄正在吃橘子。

白宗殷剝開的橘子皮,將橘子瓣遞給少年手裏。

老公塞到手裏的,還是第一次剝橘子給他吃。齊澄糾結了一秒‘這會吃是不是不太好’,然後下一秒就塞嘴裏了。

唔好甜。

老公剝橘子都這麽甜。

最後是齊昊沒忍住掉了眼淚帶著哭腔說:“對不起,爸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和我媽老了,我不會這麽對你們的。”

齊太太頓時難受不行,小兒子是被他們慣得有些驕縱,但本性是好的,起碼對待父母沒什麽毛病。齊鵬也想到這點,臉色稍微緩和了,說:“知道錯就好了,上去洗一把臉。”

一看客廳,白宗殷和齊澄正吃橘子。

“甜嗎?”白宗殷問。

齊澄澄點點小腦袋,小聲說:“甜。”

齊家夫妻臉上笑容都淡了些,尤其是齊太太,麵上已經露出不愉快,將剛愛不釋手的紅寶石項鏈放回去,給齊澄臉色看。

但齊澄不看!

所以非但沒給成功,齊太太臉色一僵,更氣了。但再生氣,作為主人尤其是想借白宗殷關係攀附蔣家,兩口子都不能擺臉色,還要客氣招待。

隻是最初真有幾分真心,到了現在就隻是客套了。

但這種客套,齊澄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好像對待陌生人對待齊家人,他會舒服許多,如果是當做家人,那麽會傷心失望。

“才搬過來,齊澄的房間是傭人收的,應該都在沒變。”齊太太說。

白宗殷看了眼少年,“去看看。”

齊澄在齊家的房間在一樓,一家三口都在二樓,房間就在客房區域。一目了然能看出齊澄在齊家夫婦心裏的地位——沒什麽地位。

屋子采光挺好的,隻是麵積不是很大,看慣了自己的臥室,這裏就顯得很小,尤其東西多,顯得更擁擠。齊澄想到這裏,露出個笑容。

他的家又不是這裏。

原身很喜歡買帶logo的東西,這間房間很有原身特色,齊家夫妻沒留下,讓齊澄和白宗殷自己相處參觀。

齊太太是去樓上安慰小兒子去了。

衣服都很小碼,擱現在齊澄是穿不了,會緊。

櫃子的角落,一隻lv行李包拉鏈半開,可能收拾時,齊家的傭人打開過。齊澄拉開拉鏈,裏麵裝的都是很舊,和這個房間不符的東西。有小朋友穿的t恤、塑料兒童鞋子,還有一隻藍色印花模糊的雙肩背包。

一看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背的。

可能在這間滿是昂貴奢侈品logo的屋子,隻有這一袋子裏的舊東西才是原身最寶藏的。

走丟前,齊家留下來六歲大兒子的東西,也是原身很在意珍貴的寶物。

代表著曾經父母沒有放棄他,還依舊想念他,愛著他,所以才保留下來。

結婚時沒有帶走,或許是原身想著還會回去,更或者是原身已經認清自己在父母心裏的地位,隻是不甘心吧。

隻有他一個人還想著愛著父母。可是父母的心,他的位置已經很小很小了。

“澄澄。”

齊澄茫然的回頭,老公手裏遞給他手帕。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可能因為那個夢,或者別的原因,齊澄總能和原身感同身受,好像他就是齊澄,齊澄就是他。

能穿進這裏,同名同姓,樣貌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擦了眼淚,想笑一下,不讓老公擔心,可笑起來又掉了眼淚。

白宗殷牽著少年的手,讓少年坐在床邊,拿回手帕,一邊替少年擦眼淚,一邊說:“一切有我,澄澄。”

是啊還有老公。

他不是孤孤單單無依無靠的齊澄。

也不是被親生父母厭棄的齊澄。

齊澄吸了吸鼻子,嗯了聲。

藍色的幼兒書包裏有筆記本,是原身從山裏回來後寫的日記,有渴望的、開心的、幸福的、期待的,也有憤怒、憎恨的。

傭人敲門說:“可以用午飯了,大少爺,白先生。”

“先去一趟洗手間。”白宗殷說。

齊澄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陪老公去了一樓的洗手間,剛哭過紅著眼帶著靈動,“老公你去吧,我不偷看。”

“……”白宗殷看著少年紅的眼,無奈提醒說:“洗把臉。”

“哦哦。”齊澄才知道原來老公讓他洗臉呀。

即便是洗過臉,眼還是紅的。所以到了飯桌上,齊昊看到,腦補到什麽,頓時不拉臉,還有些高興。齊太太則是認為,齊澄雖然今天看上去變化很大,但歸根究底還是在意齊家,剛賭氣,事後肯定是躲在屋子裏後悔哭了。

於是齊太太心裏對大兒子的埋怨也少了些,齊鵬也是,想著不能鬧的太難看,本來請人回來就是為了拉攏聯絡關係。

氛圍融洽,其樂融融。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什麽口味,家裏看著做的。”齊太太招呼對麵的齊澄和白宗殷吃飯。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但這一瞬間真的像是主人招待客人親戚。

齊澄沒說什麽,看了眼桌上的菜,大多是葷菜,辣子雞丁裏麵有花生米,涼拌苦菊也有堅果碎,不知道是不是花生。

不管是不是,都給打上禁止。

最後齊澄夾了筷子魚放到老公的碗裏,“我再給你剝剝蝦,你別亂吃。”

“……”白宗殷看少年戒備的模樣,願意哄著,說:“都聽澄澄的。”

齊澄耳朵有點癢。

明明在家裏每次都揶揄逗著我,可現在好像他才是一家之主。

老公這麽聽話,他有點不習慣。

忍著羞意,齊澄給老公夾著菜,用的是公筷。

午飯吃的很快。

齊鵬本來說喝一杯,結果白宗殷不喝酒。齊鵬沒辦法,對方又是個殘疾,隻是拿著蔣家的分紅吃利息沒本事的人,也沒法聊什麽事業。

也就蔣奇峰看重這人。宴會那天蔣奇峰出現,彎腰和輪椅上的白宗殷說話,齊鵬看的清楚,蔣奇峰對白宗殷比對自己兒子還要關心。所以齊鵬沒拿對待下屬親戚的態度對待白宗殷,不然現在就是喝著白酒吹牛了。

最後就是齊太太說兩句,這個菜味道如何,多吃點等等。

用完了飯菜,齊昊被齊太太趕到二樓學習去了,以免小兒子不痛快,又發生早上的事情。可能是早上夫妻倆說了什麽,現在齊鵬招呼白宗殷去家裏花園看看。

齊太太則挽留齊澄客廳吃水果。

齊澄有點不放心老公,白宗殷看了眼齊家夫妻,淡淡說:“你和伯母好久沒見,好好聊會天,悶了就出來找我。”

“好。老公外頭風大,穿外套。”齊澄把大衣遞過去。

齊太太笑說:“小兩口感情真是好,我就放心了。”

齊鵬和白宗殷離開,客廳隻剩下齊太太齊澄,家裏傭人上完了水果和茶水下去了。

齊太太招呼大兒子坐,想到丈夫叮囑的事,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下,說:“我看你和白先生感情很不錯,當初結婚結的這麽匆忙,我還怕你過的不好。”

齊澄吃著橘子沒說話,這橘子怎麽沒早上的甜了。

“當初你硬要結婚,說是要嫁蔣執,雖然現在和白宗殷結了婚,但我看蠻好的,蔣家那種家庭,高門大戶,你又是男孩,人家要傳宗接代的,不然那麽大的家業留給誰?蔣家是不會讓獨子和男人結婚的,就算是結了,估計在外頭也要有女人生孩子……”齊太太隨口說。

小說裏,二哈就和鬱清時結婚了,沒女人。

別的不說,二哈還是有擔當的。大嫂給點個讚。

齊太太說了半天,看齊澄心大的還在吃橘子,也不接話,幹脆直接點了,問:“白家情況雖然不如蔣家,人口也簡單,沒父沒母,不會催著白宗殷要孫子抱——”

齊澄剝橘子的手一頓。

“你想說什麽?”

齊太太覺得齊澄不樂意聽這話,態度現在也變得不如以前,以前雖然怪,但起碼聽話,知道她一生氣,就乖乖的。

現在脾氣大的。

“我這是為你好,你們倆男的,現在年輕感情好,以後呢?兩人沒孩子沒個牽絆,我想著你們要麽去國外做——”

“不要。”齊澄沒聽完直接拒絕,看向齊太太,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本來就無依無靠的一個人,沒有傳宗接代的想法,我和宗殷在一起,他說過,不需要孩子,我相信他。”

“老天已經很厚待我們了,我很幸福,不需要惦記我沒有的。”

齊澄對家庭觀念其實很淡薄,就算是沒來這裏,沒認識白宗殷,他也不會結婚的,他怕自己做不好父親的責任,因為沒人教過他。

“你說這什麽話,什麽叫你無依無靠的。”齊太太氣悶。

齊澄吃了口橘子說:“反正齊家已經有了傳宗接代的,跟我沒關係。”

齊太太訕訕,有些尷尬,覺得大兒子這是怪他們厚此薄彼偏心小兒子,就說:“你已經嫁出去了,當初也是你自己要嫁的,白家情況很好,也沒虧待你什麽。”

“嗯。”齊澄點頭。

齊太太看不出大兒子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氣話,但這次的回門,本來就是拉近關係的,齊太太便順著大兒子心,說:“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

喝了口茶,齊太太神色突然有些尷尬,說:“你和白先生怎麽樣?他腿那樣,還行嗎?”

“什麽怎麽樣?”齊澄想了下,說:“我們很好啊。”

“不想要孩子,那這方麵合拍也好,總是要有一個拴著男人的,還好白先生腿不方便不能在外頭找……”齊太太念叨,這些婚姻經都是她的經驗,她嫁給齊家,丈夫有野心做生意能掙錢。

當初大兒子走丟了,那段時間夫妻倆都傷心,但更傷心是一年兩年,兒子沒找回來,齊太太發現丈夫在外頭有女人了。

丈夫想和別人生孩子。認清這點,齊太太為了鞏固地位,也為了抓緊老公的心,打了小三,和老公挑明,外頭怎麽樣不管,別帶回家裏有私生子。

後來齊太太生下了齊昊。

再後來那種事情和丈夫就淡了,比起她,丈夫當然喜歡外頭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但不礙著她兒子利益就行。

“……現在年輕還好,要是人老了,沒年輕人漂亮,還是得有個孩子拴著男人,領養也行……”

齊澄:好像哪裏不對勁。

齊太太剛才的問題,好像不是他想的‘你和你老公關係如何’,好像是別的‘關係’。等他越聽下去,頓時想明白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裏的橘子瓣爆開了汁,嗆得連連咳嗽,抽著紙巾捂著嘴,“沒、別、別說了,我們——”

他說不下去,一張臉漲紅。

齊太太過來人,很快反應過來,“不會吧,這都結婚一個月了,你們還沒那什麽?”

丈夫交代,和兒子聯絡好感情,大兒子和白家的婚姻那最好穩定,起碼未來三四年,家裏生意地位要靠著蔣家關係能立足在名城,從被嘲笑的暴發戶到新貴名流圈。

“這樣不行,是不是白先生他不行?”

怎麽能質疑老公呢!

齊澄想也沒想說:“行的。”

“那就是你,你是不是還想著蔣執?”

我想那個二哈幹什麽。齊澄嚴肅說:“我和蔣執沒關係。”

齊太太:“不是我說你,既然你們沒孩子牽絆,要是現在連這方麵都不和諧——你們每天都做什麽?”

“吃飯睡覺打遊戲看漫畫散步喝奶茶。”

“睡覺?”

齊澄:“分、分開睡,我房間超大。”

“都結婚了還分房間睡,你們這樣下去,婚姻怎麽維係?你每天在白家這麽吃吃喝喝,時間長了,誰都會煩的,那種事情不和諧,你想想你們的婚姻還能穩嗎?”

……

齊家花園。

不同於白家的花園都是綠植,樹木,齊家的花園是玻璃暖房裏,裏麵栽種著名貴嬌嫩的鮮花,需要看管打理,尤其是冬天,花房要調好溫度,不然沒幾天,花就沒了。

齊鵬走了一路,介紹下花,但白宗殷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好。齊鵬心裏嘀咕,他也是做生意白手起家出來的,怎麽麵對這個‘女婿’反倒有些毛毛的落下風。

最後齊鵬把這個歸於白宗殷腿壞了,可能心裏有毛病,才會讓他產生那種‘毛毛’害怕。

“……你們關係好就成,那就回去吧。”齊鵬看差不多,也不想逛了。

白宗殷嗯了聲,操縱輪椅。

一進客廳,看到少年漲紅一張臉,倒不是氣憤,反倒是羞澀不好意思。

說什麽了?白宗殷目光掃過去。

齊澄慌亂的坐好,宛如做錯事的小孩。齊太太也止住了婚姻經話頭,笑著說:“回來了?來喝喝茶,吃水果。”

白宗殷握著少年的手,詢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沒有。”齊澄低著腦袋,一雙耳朵耳垂紅的滴血。

在外人麵前,白宗殷不好多問,但看著少年沒受什麽欺負。

齊鵬落座主位,喝了口茶,一家之主的架勢,看了眼大兒子,像是交心似得說:“我知道你心裏可能是有委屈,覺得我們偏心你弟弟。但你想想,以前你在家裏,我對齊昊嚴苛,那是你不愛學習,為了你好,你弟弟以後接班,你拿幹股分紅,家裏事業越好,你過得不是也好?”

“上次你媽說氣話,卡給你停了,其實我們回來一想也難受,今天回來正好,一家人哪裏有說兩家話,爸爸把卡給你,額度調高了,雖然你嫁到了白家,但還是咱家的孩子……”

齊鵬這話有幾分真心,白宗殷聽不出來,更多的是貶低、打壓、拉攏。等對方說完,白宗殷語氣淡淡的,“我腿不好,白家也沒什麽賺錢的公司,但我們結婚了,我的就是澄澄的。”

“知道你愛護齊澄,但我們做父母的也有心意。”齊鵬樂嗬嗬說。

白宗殷微微往後靠,麵色如常,語氣冷淡說:“蔣氏的股份我打算過戶給澄澄,澄澄不缺零花錢,伯父心意我們領了,錢就不必了。”

二樓偷聽的齊昊先嚷嚷出聲:“什麽!!!!”

齊鵬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

蔣氏集團的幹股,原始股份,據說一年光股份分紅就百億。

他白手起家引以為傲的公司,一年好的情況,盈利也不過十來億,等於說大兒子什麽不幹,就比他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