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公的小傻子【一更】
“幼稚。”
“看上去有些潦草。”
白宗殷也不知道說什麽,嘴巴已經說了出去。
聽起來好像不喜歡這份禮物。
會不會讓少年的熱情退卻,會不會打擊到對方。
“還可以。”白宗殷第三次開口,語氣淡淡的,卻看著少年。
好像對方失落和難過,可以再改口一下。
還可以變成很不錯。或者很好。
可是少年眼裏冒出了開心的亮光,眼睛笑的彎彎的,說:“我好久都沒包這個啦,是有一點點潦草,老公你快拆開看看,我試了各種,最後這兩種是最——”
齊澄捂著嘴巴,差點說漏嘴了。
這樣就沒有驚喜。哪怕一兩分鍾後,禮物就會被拆開。
桌上放著是糖果,或者什麽吃的。白宗殷很篤定。少年湊過來,離他很近,說話時有一股甜甜的味道,白宗殷麵上冷冷淡淡的,伸手拆開了第一份。
是巧克力。
齊澄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他很聰明,先買了好幾種小包裝試試味道,在所有的口味中,他覺得這兩個最好吃,所以買回來啦。
另一種是水果硬糖。
“我覺得這個也很好吃,糖紙亮晶晶的很漂亮,各種口味很難選,我選了我覺得最好吃的口味,橙汁味、西瓜味、還有青蘋果的味道……”
“巧克力口感更好,真的,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巧克力!”
桌上放著兩隻玻璃瓶,清晰的可見裏麵的糖果,巧克力球。它們被透明漂亮的糖紙包裹著,像是一隻隻漂亮的小禮物。
少年每次跟推薦他覺得好吃的東西時,都很熱情,眼裏亮晶晶的光,迫不及待的一副想動手拆開喂你試試的迫切,那種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想讓喜歡的人分享。
……喜歡的人嗎。
少年是說過最喜歡老公了。
但少年還喜歡權叔。
喜歡小狗。
喜歡打遊戲,吃餛飩。
少年喜歡的東西很多,張口就來的喜歡,讓人很難相信。
他到底知不知道的喜歡。
“老公試試看嘛,真的超級好吃,它們家是手工自己做的糖果,很貴的,但確實超級好吃。”齊澄回想起味道,有點想偷老公的糖吃了。
不愧是開在奢侈品商場裏的糖果店。
又貴又好吃。當然貴現在也不是缺點了。
“是你自己想吃吧。”白宗殷說。
齊澄蹲在老公身邊,湊過去,撒嬌說:“我想和你一起吃,甜甜的很開心啊。”不知不覺話就多了起來,好像和老公聊天,他的話總是不掩飾,“我小時候很喜歡吃糖,不過吃的不多,隔得時間也很久。”
白宗殷以為對方是說被拐走的三年時間。
“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
小狗勾圍著主人打轉,一聲聲的疊著叫,可可愛愛精力充沛。
“你是複讀機嗎。”白宗殷問。
齊澄澄當然搖頭,很正經說:“我是撒嬌精!”老公很吃撒嬌這一套的。
……少年對自己認知很清晰。
白宗殷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從玻璃罐裏取了一顆巧克力,修長冰冷的指尖,剝開了包裝,少年就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熱切的看著他。
“唔——”齊澄嘴巴被塞進了巧克力。
是老公剝的那顆,喂給了他。
齊澄含著巧克力,含糊說:“是給你買的唔好好次哦。”一雙圓眼睛,彎了彎,露出開心的酒窩,他伸著手偷偷拿了顆,慢吞吞的剝著巧克力糖紙,一邊偷偷看老公。
老公在看指尖。
剛剛塞到他嘴裏的巧克力,好像嘴巴碰到了老公的手指。
齊澄剝糖的手一頓,耳朵尖尖紅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無意義的在心裏大喊。
他也不知道幹什麽。
反正心跳有點快,又很開心,比嘴裏的巧克力還要甜。
等等,老公一直在看指腹,該不會是嫌棄他了吧???
!!!
好像是。
昨天剝栗子殼,他的口水隻是沾到了殼,老公就很介意。
現在老公的指頭可是碰到了他的嘴巴!
手裏的巧克力剝不下去了,本來想著有來有往,老公給他剝了,他也可以喂給老公的。現在齊澄澄小狗勾耷拉耳朵,低頭看自己手裏的巧克力。
糟糕,他回家好像還沒洗手。
“我、我忘了我沒洗手,我去洗手。”齊澄飛快的放下手裏那顆巧克力,去一樓衛生間仔仔細細的洗了兩分鍾的手。
宛如按照小學生水池上貼的如何洗手教程進行。
客廳的白宗殷,望著桌上那顆巧克力。巧克力紙已經半剝開,露出裏麵黑色的巧克力球,是少年剝了一半的,等他回過神時,那顆巧克力已經到了手上。
另一半的糖紙剝開,送入了口中。
是夾心的,咬開後,流露出——
熟悉又致命的東西。
少年奔赴而來,眼底很亮的光,手上還很濕潤。白宗殷扶著輪椅把手,很冷靜克製說:“告訴權叔我過敏了,他會處理,不要慌。”
短短的一句話,呼吸似乎很困難。
齊澄嚇得呆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
食、食物過敏。
他看到那張糖紙,剝開一半的巧克力。
“權叔,權叔……”
之後是兵荒馬亂。齊澄腦袋懵了一片空白,手腳冰冷,家裏司機和權叔推著老公上車的時候,老公唇是青的,沒什麽呼吸似得,冷冰冰的——
“我也去。”
齊澄跑的飛快,不敢去握住老公的手。
急救室外,柳醫生匆匆忙忙進入,隔著玻璃,裏麵很忙,柳醫生神色很凝重。齊澄見過兩次柳醫生,臉色表情都很溫和,讓人知道不是什麽大問題很小的事情。
可今天不一樣。
齊澄腦袋亂糟糟的。
很後悔很後悔,他為什麽要買巧克力。
為什麽要自作主張。
為什麽非要老公吃巧克力。
權叔站在一旁也在等候,沒有責備小澄,而是說:“小澄沒事的,宗殷會好的,那麽多次都能扛過來,這次也可以的……”
齊澄輕輕地嗯了聲,安安靜靜的站著,沒有哭,他不想惹麻煩,不想再添亂子,明明生命垂危的是白宗殷,不想讓別人擔心他安慰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柳醫生從急救室出來,說:“沒事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李老在天上看著。”權叔提著的心落回去了。
柳醫生有些疲憊,“以後還是小心點,車禍後,神經壓迫引起了許多其他問題,他之前一直有吃藥,但並不是很積極——”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白宗殷對自己的身體看似很在意,想活下去。
但柳醫生作為醫生的敏感,能感受到白宗殷的消極敷衍,尤其是那雙腿,對於自己的雙腿隨波逐流,壓根就沒有配合治療的念頭。
算了,這些話沒必要說。
“等他在休息觀察幾個小時,下午就能回去。”柳醫生說。
白宗殷不喜歡醫院,每次例行檢查完,如無必要當天就回去。平時小事都是請柳醫生去家裏。
權叔道了謝,拍拍小澄肩膀,沒想到小澄很堅強。
“進去看看吧。”
齊澄站在門口,鼓著勇氣才敢踏進去一步,他真的很怕因為他,害死了白宗殷。
兩個世界對他最好的白宗殷。
權叔的關心嗬護善念,全都來自於他是白宗殷的‘妻子’。因為白宗殷才會對他關心照顧。這本來也沒什麽。人都是這樣的。齊澄從小對人和人相處感情就看的很透徹。
可能和生長環境有關係。
但白宗殷不同,是不一樣的。
**的男人皮膚很蒼白,不健康的,唇色很淡,閉著眼躺在**,身材修長,很消瘦,有種孱弱精致的美感,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很漂亮的男子那種。
皮膚很白,很幹淨,臉上除了眼瞼尾那顆小小的紅痣,沒有其他的痕跡。
睫毛很長,每次睜開眼看人的時候,帶著冷冰冰審視,他的瞳仁很淺很淺,琥珀的茶色那樣,明明是很剔透的雙眼,但齊澄每次都看不懂老公在想什麽。
就很奇怪的矛盾體。
“小澄你在醫院還是和我回去?我想熬點湯,宗殷醒來能喝些。”權叔問。
齊澄不想回去,想留下來,“我回去吧。”
他差點害死老公。
老公醒來,他害怕看到老公看他的眼神。
會討厭這個害他住院的人吧。
權叔也沒多想,小澄回去也好,醫院他能照顧過來。回去權叔煲了湯,急急忙忙去醫院,胖阿姨給齊澄做的飯,齊澄扒了兩口,吃的沒精打采的出神。
桌上放著的巧克力被齊澄收起來了。
本來今天很開心的,像是玻璃糖紙那樣五光十色。
可現在心裏很難受,破開的洞,空空****的刮著寒風。
不知道老公醒來了沒有。
有沒有提起他?
還是不要提他了。齊澄耷拉著腦袋,沒胃口吃了。
胖阿姨擔心,但也不好多說,收拾了碗筷,給齊澄準備了一杯牛奶。
齊澄就坐在落地窗前盯著別墅大門,光線暗了,太陽落山了,外麵下起了雪。最近天氣降溫,昨天說下的雪,沒有下,今天才下了。
這天氣就像是齊澄的心情。
門口有汽車的影子,是保姆車。
枯坐一下午沒精打采耷拉著腦袋的人,就跟拉滿弓的箭,噈的發射過去,跑到了外麵,車子正好停了。近鄉情更怯,齊澄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看著車門打開。
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白宗殷臉很白,沒什麽血色,坐在輪椅上,更消瘦孱弱。
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傻子。
下雪天跑出來急,沒有穿外套,就一件印著大大logo的衛衣。
看起來很可笑。這是以前。
現在看著也不那麽俗氣,有幾分傻氣的可愛。
“過來。”白宗殷。
齊澄想讓老公罵他一頓,或者打他一頓。他走近,看到老公伸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笨蛋是不是不怕冷。”白宗殷頓了下,少年的手在顫抖。聲音溫和說:“回家了。”
驀然,壓了一天的情緒瞬間跑了出來,齊澄眼眶紅紅的,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哭的跟像是一隻傷心的狗狗,被老公牽著走,一邊哭一邊打嗝。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