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說話，喝了它
恍惚之中，伊萬仿佛看到了絢爛的煙火。
紅色的，白色的，綠色的……
各色各樣的光芒在“劈裏啪啦”的爆炸聲中交織在一起，為澄淨的夜空染上色彩。
兩道模糊的人影邁著輕快的步伐，在煙火和夜幕共同編織的美妙場景中跳起了優雅的舞蹈，在含情脈脈的對視中、在身影交錯的瞬間向對方傾訴著動人的絮語。
“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霹靂爆炸！”
……
等等，這是哪裏？
伊萬悚然一驚，之前縈繞在心中的微妙的幸福感瞬間煙消雲散。
他猛然睜大雙眼，向著被光芒照亮的地方望去。
映入眼簾的不是維瑟米爾家的房子，而是一棵在烈火中燃燒的山楂樹。
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伊萬看到黑袍巫師和阿爾傑·羅齊爾正揮舞著魔杖，對彼此施放著惡毒的魔咒。
所以原來剛才不是在跳舞啊……
伊萬壓下心裏一閃而過的詭異念頭，將視線從激戰中的兩人身上移開，不動聲色的觀察起周邊的環境。
這裏似乎是遠離倫敦市區的某個地方，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房屋的存在，隻有幾棵零星的樹，此時已經全部被點燃，火勢甚至開始向草地蔓延，讓伊萬有種置身火場的恐懼感。
奇怪的是大火引發的濃煙並沒有四下擴散，而是被束縛在原地，在夜風的吹拂下向著天空升起，似乎是某種魔咒的效果。
伊萬注意到天色已經全黑，距離阿爾傑上門起碼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傲羅為什麽還沒有趕到？
還是說這兩個家夥把戰場轉移到了傲羅一時半會兒尋找不到的地方？
但是為什麽要帶上他？
伊萬有些想不通自己一個對魔法一竅不通的啞炮到底對這兩個連不可饒恕咒都信手拈來的危險分子有什麽用處，除非是想用他來賺些贖金什麽的。
“……
你會後悔的！”
這時，遠處的兩人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阿爾傑一邊怒吼，一邊對著黑袍巫師發出了一個惡咒，卻被對方輕鬆擋下。
“伏地魔的追隨者在打不過別人的時候是不是都喜歡放狠話？”
黑袍巫師譏諷道，“可惜你的主子現在沒法幫你出頭了。”
阿爾傑在狂怒之下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就在伊萬以為他要拚死一搏的時候，他忽然揮動魔杖放出了一個魔咒，擋住了黑袍巫師的攻擊，緊接著便在“砰”的一聲巨響中化為一縷黑煙消失在了原地。
……
是幻影移形了嗎？
伊萬愕然。
“……
跑的真快。”
黑袍巫師凝視著阿爾傑消失的地方，冷哼一聲後揮了一下魔杖，原本熊熊燃燒的烈火便迅速熄滅了。
然後他轉過身，看著又開始躺在原地裝死的伊萬。
“起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
黑袍巫師緩步走到伊萬身前，用腳尖碰了碰他，“如果我想，你早就死了。”
伊萬本來也沒指望自己的偽裝能起到效果，隻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嚐試一下。
此時見已經被識破，便幹脆利落的重新睜開眼爬了起來。
黑袍巫師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截了當的說:“回到家裏之後，去地下室找一本叫做《家用電器維修圖解》的書。”
“《家用電器維修圖解》？”
伊萬愕然，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雖然黑袍巫師的整張臉都被遮掩的嚴嚴實實，伊萬卻有種“這家夥皺了皺眉”的感覺。
“是的，你沒聽錯，《家用電器維修圖解》，就是很多麻瓜家庭中都會配備的那種。”
黑袍巫師的語氣帶上了幾分不耐煩，“大部頭，印著一些常用電器的圖片，旁邊會配上怎樣去修理的文字……
總之你去找就對了，懂了嗎？”
伊萬遲疑著點了點頭。
黑袍巫師似乎對他順從的反應十分滿意，連帶著語氣都輕快了許多。
“找到之後，翻開第16頁，用魔杖對準標注頁數的數字，念出咒語——”黑袍巫師放慢語速，一字一句的說，“‘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第16頁？
為什麽是第16頁？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又是什麽意思？
這句話有點耳熟，是不是之前從哪裏聽過……
回去之後得翻一下書，確認一下它的含義，不能隨隨便便就按他說的去做。
伊萬心念電轉，表麵上依然是點了點頭。
黑袍巫師同樣點了點頭，將魔杖收了起來，轉過了身，似乎準備就此離開。
伊萬猶豫了一下。
“呃，不好意思，先生，我有一個問題。”
他叫住了黑袍巫師。
“什麽問題？”
“您可能不太清楚，我是個啞炮。”
伊萬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奈，“您剛才提到，需要我施展魔法，念出咒語……
我可能辦不到您的要求。”
黑袍巫師微微一怔。
“啊，對了！
啞炮……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他猛的拍了一下腦門，嘴巴裏喃喃自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然後，他把手伸進袖子裏麵，在伊萬警惕的眼神注視下摸索片刻，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瓶子。
“喝下去。”
黑袍巫師不容分辯的說。
“這是什麽？”
伊萬問。
他看著瓶中晃動的黑色**，不由得皺了皺眉。
“是寶貝。”
黑袍巫師答道。
不知為何，伊萬忽然感覺黑袍巫師的語氣變得詭異起來，這讓他隱隱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這樣的，先生，我覺得，您能不能先——”伊萬謹慎的斟酌著措辭，然而他話還沒說到一半，黑袍巫師便直接拔去瓶塞，把瓶子裏的黑色**強行灌進了他的口中。
“呃——啊！”
伊萬扼住自己的喉嚨，痛呼出聲。
在黑色**被灌入他口中的瞬間，劇烈的痛楚便混雜著一股令人身心舒暢的熱流湧向了他的全身。
伊萬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想要呼吸更多新鮮的空氣來抵消這股難以忍受的痛楚，但黑色**卻趁機沿著食道流進了他的胃裏。
刹那之間，一幕幕詭異難言的畫麵從他眼前飛速掠過：有他前世臨死前凝視著病床前的父母兄妹時的畫麵，有他降生在維瑟米爾家時的畫麵，有他得知自己是個啞炮無法掌握魔法時的畫麵……
後麵更多的場景像是蒙上了一層輕薄的霧，隱約看得見一絲輪廓，卻無從分辨具體的模樣。
伊萬瞪大了眼睛望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黑袍巫師，用顫顫巍巍的手指著他，然後白眼一翻，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我知道你是誰了……
這是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