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年寫給書友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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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心中有話,不吐不快!

曾經的夢,如今的蒼白和無力我帶著些許撲街的惆悵,找到了曾經的賬號,回到別了經年的大起點去。

既是深冬,登陸上賬號時,又有幾分悔意了,斑駁雜亂的廣告彈出,令人依舊詫異,打開作家後台一看,昔日的蒼黃之作早已不見,隻剩餘幾個蕭索的廣告留言,沒有一些活氣。

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

啊!

這不是我幾年來一直憧憬的網文殿堂?

我所記得的起點全不如此。

那是個有江湖情懷的故鄉。

但要我記起他的殊勝,說出他的佳處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

仿佛也就如此。

於是我自己解釋說:網文本也如此,——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有如我小撲街所感的悲涼,這隻是我自己落魄的心情改變罷了,因為我這次回來,本沒有什麽好心緒。

第二日清早晨上線陸續去些老友那裏打賞評論。

一些作品簡介裏貼著‘敏感整改’之類字眼,正在說明這作品404的原因。

幾家相識不錯的作者已經搬走了,所以很是寂寥。

我打開以前的讀者群,試探著彈了兩個表情,一個當初的鐵粉後來也入行的寫手鹿鳴,接著便飛出了龍套小閃電。

寫手鹿鳴鹿鳴很高興,但也藏著許多淒涼憤憤的神情,對我講起點的刷票,新版的別扭,且不問我挪坑的事。

但我們終於談到挪坑的事。

我說外麵的網站好混些,免費書讀者多,卻總覺心有不甘,撲街之心不改,總是奢望如此謙卑等待石頭發芽的。

你的新書上架,我就去給你支持。

寫手鹿鳴說。

還有那個寫網文的菜比貓,他偶爾上線時,也問起過你,據說撲街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我已經給他發QQ通知,他也許很快就聯係伱了。

這時候,我的腦裏忽然閃出一幅神異的圖畫來:深沉的夜裏,一個頭發蓬亂叼著廉價過濾嘴兒的中年人坐在昏暗的電腦桌前,幹黃的骨節大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時而又蹙眉大篇幅刪除。

這個中年人便是菜比貓,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那是白天工地上班造成的。

他的頭發亂蓬蓬很少打理。

依舊用的是蘋8,可是又髒又舊,似乎從來沒有貼膜,也沒有越獄。

他喜歡教新手入行,總是滿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

因為他姓菜,別人便從鬼吹燈挖墳挖出來的古書上的“上大人菜比貓”這半懂不懂的話裏,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菜比貓。

菜比貓一到群裏,所有碼字的作者便都發出來一個笑臉符號,有的叫道,“菜比貓,你又斷更了!”

他不回答,@責編說,“給一個推薦,我月初好好爆更一下。”

便排出一排的讀者打賞截圖。

菜比貓對待新人很是熱情,或許他有著善良謙遜的前輩胸懷,亦或是他在此裏碰壁已久不免對新人同情指點規避錯誤。

我便是其中之一罷了。

聽人家背地裏談論,菜比貓原來也念過二本,但終於沒有進研究生,又不會當小白臉兒還頗有些文氣的臭風骨;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

幸而自幼寫的一手好日記,便憧憬著寫寫小說,換一個全勤。

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經常斷更。

寫不到幾天,便連人和稿子,一齊失蹤。

如是幾次,叫他做槍手的工作室也沒有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現實中的菜比貓已經因為下崗,每日奔波在各個工地養家補貼了。

網文江湖!

隻是夢中的一廂情願罷了!

縱使,胸有溝壑,書盡天涯,可終究抵不過現實三丈平房和兩堵矮牆!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責編正在慢慢的整理文檔,看黑名單,忽然說,“菜比貓這本書長久都沒有更新了。

臥槽上個月還欠我十九章呢!”

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群裏了。

一個資深作者說道,“他怎麽會來?

……

他抄襲了。”

責編說:“哦!”

“他總是裝逼。

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然抄襲了那本“……

……”大神的紅書,抄襲的了嗎?

“後來怎麽樣?”

“怎麽樣?

先發帖子辯解,後來是修改,修改了大半夜,再封了書。”

“後來呢?”

“後來聽說他一氣之下從電腦桌上掉下來摔折了腿了。”

“摔折了怎樣呢?”

“怎樣?

……

誰曉得?

許是死了。”

責編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作者名單。

中秋過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碼字,手也凍成狗了。

一天的下半天,群裏幾乎沒有人冒泡,我正合了眼坐電腦前。

忽然間聽得嘀嘀的QQ消息,“給我個推薦,我最近爆一下更。”

這頭像雖然久沒登陸,卻很眼熟。

看著像是灰色。

後台看卻是手機登陸,原來那菜比貓便在手機客戶端掛著。

他的書已經沒了收藏和推薦,成績渣的已經不成樣子;見我在線,又發個笑臉說道:“有票沒給我投兩張。”

責編這時也冒泡說,“菜比貓麽?

你個牲口上個月還欠十九章呢!”

菜比貓像是很頹唐的答道,“這……

下回還清罷。

這一回是爆更,大**。”

責編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冒泡說,“菜比貓,你另一本書又剽竊了!”

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

要是不剽竊,怎麽會被人在論壇戰鬥?”

菜比貓低聲說道,“借鑒,觀摩,參考……”他的態度,很像懇求責編,不要再提。

此時群裏已經聚集了幾個作者,便和責編都調侃著笑了。

我登了後台送了他兩章推薦票,截圖給他。

他很惡心地給我發了一個小姑娘萌萌感動哭泣的閃圖,見他這麽猥瑣,我也隻好攤開手嗬嗬一聲了!

我忍不住問他道,“菜老兄,現在在做什麽呢?”

滴滴,消息回過來,“建築隊去了XJ才回來,抓緊補更一下,你還好麽?

等下月全勤到了我充值再看你的書!”

原來他就是靠著這些友情推薦票混一點成績的。

不一會,他在群裏吆喝完討票,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悄然隱身和我私聊兩句。

我心中不免夾雜著感動和一絲悲涼的心緒,囁嚅著,“不用那麽麻煩的,盜版也能看!”

“那不成啊,作品就是你的心血,要看就得認真看!”

我仿佛猜得到他打出這行字時眉目嚴肅的樣子。

“加油,文字無論到哪裏都有生存的息壤,每個人心中需要江湖,江湖是需要故事的地方!”

菜比貓打完字就下線了。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菜比貓上線。

到了年關,責編想起來冒泡說,“菜比貓這狗日的上上上個月還欠我十九章呢!”

我後來也失去了他的消息——大約菜比貓的確是撲街死了。

現在鐵粉寫手鹿鳴提起了他,我當時的記憶,忽而全都閃電似的蘇醒過來,似乎想起時候虔誠向往文字殿堂的時光。

我應聲說:他,怎樣?

他?

他景況也很不如意……

鹿鳴說著,“他的空間發兩條說說,都是問哪裏有兼職可做!

唉……”我心中也跟著沉默起來,鐵粉寫手鹿鳴告知我要碼字,便下線了。

一日是天氣很冷的午後,我吃過午飯,坐著碼字,忽然有人給我發QQ,點開一看不由的非常出驚,甚至有幾分激動。

發消息的是菜比貓。

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菜比貓,但又不是我這記憶上的菜比貓了。

“天豆好久不見了!”

我這時很興奮,但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隻是說:“啊,菜比貓兄……

好久不見了,當初聯係你很久都沒什麽消息!”

我很是迫切地打出來一行字。

!”

“嗬嗬,工地忙!”

一行字道不盡辛酸!

我接著便有許多話,想要連珠一般湧出:寫書,吐槽,抱怨不淑,但又總覺得被什麽擋著似的,單在腦裏麵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過了一會兒又發過來一行消息。

“好了,我在廁所裏,工頭看不見了。

你還在堅持寫作嗎?”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所有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隻是記得當初他告訴我的,“每個人心中都有江湖,江湖是需要故事的地方!”

“還在寫寫誒,隻是初心未泯,還想掙點錢補貼!”

我很實事求是地說道。

不錯,加油!

能夠堅持下去就是不錯的!

菜比貓說。

我問問他的景況。

他隻是搖頭。

非常難,第二個孩子也會幫忙了,卻總是吃不夠……

什麽地方都要錢,奶粉又貴……

收成又壞。

工作也難做,沒有社保等等……

他大約隻是覺得苦,卻又形容不出,現實深深地給他鐐上了一道枷鎖。

我忽然間想起著名的公司諾基亞總裁流淚說的一句話,“我們沒有做錯什麽,可是我們就是輸了!”

當年殊勝的文字殿堂也都漸漸遠離了我,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

我隻覺得我四麵有看不見的高牆,將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氣悶;那時心氣又高,碰的跌跌撞撞,何嚐不是跟菜比貓一樣。

以前總是覺得自己能一書封神,可是寫了幾百萬字都沒見過推薦一直單機的生涯才讓我認清現實,現在我所謂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製的偶像麽?

隻是夢裏願望切近,現實願望茫遠罷了。

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

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直到前幾日,我再次來到起點,開了現在的這本小說《長生家族:廣納道侶,姑娘請留步》以前趟過路,即使已經布滿荊棘,但是我還想再走一次!

這一走,可能就要走一輩子了!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

引於龍空無名者,字字共鳴,長存於心!

……

注:本書更新一般是淩晨,過了十二點便更新,明日又是拚追讀的日子,希望大家明日想起來了幫忙點一下最新章節看看。

也許,對讀者來說這隻是幾本書。

但,這就是作者的一生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