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色

烏雲遮月,夜色黯淡。

趙林和梁鬆摸黑來到三家村,在距離自己家十幾米的地方感應到趙飛龍的氣息。

超聲波隨著距離有衰減特性,趙林過人的聽覺大約能覆蓋五十米的範圍,再遠的話,聽力隻比普通人稍好。

如果遇到障礙物,或者地形複雜的環境,聽力的定位功能會受到影響。

趙飛龍藏在堂屋門後,趙林走近,聽到他的呼吸聲,才準確判斷出其具體位置。

隻他一人在此,再無旁人。

“果然是個獨行俠,今天就送你上路!”

趙林用手給梁鬆比劃了一下,告訴他趙飛龍藏在屋裏。

兩人為了演戲逼真,特意在牆頭張望一陣,才翻身跳進院子。

“錢放在裏屋的床鋪底下,我這就去拿,你在外麵等我。”

趙林嘴上說著迷惑敵人的話,提起長槍,槍尖向房門左側一點,指出趙飛龍的位置。

梁鬆點了點頭,摘下獵弓,取了三支毒箭捏在手裏。

趙林的說話聲音很小,但夜深人靜,門後的趙飛龍聽得真真切切。

“嘿嘿,過來吧,這次我絕對不會失手!”

趙飛龍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從獵人變成獵物,屏住呼吸,緊緊握住手裏的長劍。

隻等趙林進屋,就一劍穿心。

趙林輕輕吸了一口氣,提著鐵槍走向屋門。

這人是氣境高手,在開闊地帶想要擊殺此人幾乎不可能。

隻有在這樣的封閉環境,以有心算無心,才最有把握。

趙林對自家房屋構造一清二楚,趙飛龍躲的地方隻是一堵草木石灰壘的土坯牆,根本擋不住鐵槍一擊,甚至還沒有熊羆藏身的樹洞結實。

屋前有三道石階,趙林一步步登上去,接著踏出一步,擺出刺槍式的姿勢,極其迅猛地刺出一槍。

趙飛龍等了一個呼吸,聽不到後續腳步聲,正暗自納悶,忽然聞得勁風來襲,暗叫不好,提氣擰身,向後疾退。

可惜為時已晚,一杆鐵槍破牆而入,鋒利的槍尖自他左肋下紮入,擊斷兩根肋骨,直插進內腑。

轟隆一聲,土牆應聲倒塌。

“鼠輩去死!”

趙飛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偷襲居然被對方識破,還反中了一槍,但他生性悍勇,不退反進,咬牙揮出一劍,凶狠地刺向趙林的咽喉。

近身搏殺,長槍使用不便,趙林撒手扔槍,抽出腰間哨棒擋格。

臨鬆手前,他還把槍往前送了一下。

嗖嗖嗖!

梁鬆抬手接連射出三支利箭。

趙飛龍連消帶打,擋住其中兩支,但因為身受重傷,還要分心對付趙林,腿上中了一箭。

嗤!

趙飛龍忍痛拔掉腰上的長槍,任由箭插在腿上,使出保命的絕招,一劍快似一劍,想把趙林逼退。

事不可為,隻有衝出去才可能搏得一線生機。

雖然他劍術高超,但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裏難以施展,趙林隻守不攻,堅決不給他讓路。

隻要把土匪堵在屋裏,斬殺他是遲早的事。

梁鬆見兩人纏鬥在一起,扔掉獵弓,持短刀上前給趙林助陣。

趙飛龍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但七八招過後,忽然感到傷處瘙癢難耐,緊接著便是一陣胸悶氣緊,手腳不住地抽搐起來。

“無恥,竟敢用毒!”

趙飛龍氣得暴跳如雷,大吼了一聲。

武道入了氣境,可以用氣勁逼住毒性,但他現在卻不敢這麽做,否則必然抵擋不住趙梁二人的合力進攻。

趙飛龍心思電轉,果斷放棄突圍的想法,一路退回屋內,從懷裏拿出一隻竹哨,用力一吹,尖厲的竹哨聲頓時響徹夜空。

場麵突然安靜下來。

屋子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趙飛龍貼著牆根,躲在五鬥櫥後麵,一動不動。

黑暗讓他感到安心。

隻要那兩個小子敢靠近,他就能給出致命一擊。

氣境武者的五感強於力境武者,在黑夜中更占優勢,道理是沒錯,可惜他麵對的是趙林。

趙林知道對方在打什麽算盤,心頭冷笑,喉結振動,不斷發出超聲波,很快鎖定住趙飛龍的位置。

“上路吧!”

他拿出飛斧,對著趙飛龍躲藏的地方扔了過去。

千斤巨力送出的飛斧快如閃電,摩擦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正中趙飛龍的胸膛。

“撲通!”

趙飛龍倒在地上,臨死前心頭閃過一個疑問:他是怎麽發現我的?

趙林憑記憶從桌子上摸到油燈,用火折子點燃。

趙飛龍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梁鬆感覺不解恨,上去又補了一刀。

趙林用哨棒在屍體的胸前一挑,“嘩啦”一聲,被斧頭劈開的褡褳裏掉出十幾兩碎銀。

“我說家裏有十幾兩銀子,你還挺配合。”

趙林把銀子照單全收,順手拾起地上的長劍遞給梁鬆。

“這劍不錯,伱拿去用吧。”

梁鬆接劍在手,讚道:“真是一把好劍!又快又薄。”然後又遞回給趙林,“人是你殺的,還是給你吧。”

趙林擺手道:“這劍太輕,我用不來。”

梁鬆這才收下。

兩人迅速打掃戰場,把長槍、飛斧和箭支收回。

臨走之前,趙林把趙飛龍的人頭割下來。

“要他人頭幹嘛?”梁鬆不解道。

趙林伸出一根手指,“這顆人頭至少值一百兩銀子。”

他還記得城門貼的懸賞令。

從屋裏出來,兩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過程凶險,但最終還是幹掉了土匪的骨幹,不得不說很了不起。

屋子裏發出這麽大的動靜,早就把周圍的村民們都驚動了,膽大的站在自家院子門口,向這邊探頭張望。

“鄉親們,土匪是我趙林殺的!”

趙林提起手裏的人頭大聲道,說完和梁鬆奔向北方的白頭山。

不多時,十幾騎胡子聞訊趕來,抓了幾個村民一問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們來到趙林家,看到地上的屍體都傻眼了。

“這是誰呀,怎麽腦袋沒了?”

“看著像狠心柱。”

“不會吧?狠心柱怎麽會死在這兒?”

“不管了,肯定是咱們的人,喊人來吧……”

兩個胡子得令離開,剩下的胡子在村子周圍把風。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鑽山豹帶著一眾土匪頭目風風火火地趕過來。

勘查現場之後,鑽山豹麵沉如水。

“我讓飛龍在城裏動手,他怎麽跑這裏來了?”

軍師托天梁道:“好像是被人引到這裏,打了埋伏。”

鑽山豹皺了皺眉,“就憑那兩個學武才半年的小子,殺得了飛龍?”

二掌櫃猜測道:“會不會有高人相助?”

托天梁沒說話,舉著火把,蹲在屍體旁看了一會兒道:“傷口發黑,有毒。”

脾氣暴躁的三掌櫃罵道:“遭娘瘟的,卑鄙!”

這時最先趕來的胡子上前稟報,“大當家,我剛才問了幾個村漢,都說是那兩個小子幹的,沒有旁人,走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人頭。”

鑽山豹額上青筋直跳,“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