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祭奠

快樂101開發區山穀,我和物資運輸隊的大家一直喝到了晚上近九點。

這假酒雖然不怎麽好喝,但後勁是真是足,我就喝了一口,幾秒後就感覺腦袋跟被人猛擊了一下的眩暈。

而其他開懷暢飲的運輸隊員們就更醉了,多虧我們燉了馬鈴薯胡蘿卜燉菜作為下酒菜,他們才沒有直接暈倒在地。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的狀態也的確不太樂觀,兩兩成雙的互相攙扶著進了帳篷。

雖然瑞秋帶我們一路走過來已經幾乎把所有的感染者都殺光了,但萬一有個漏網之魚也會很麻煩。

我最後往篝火裏加了足夠再燃燒半個小時的柴火,然後走到宿營地附近百米巡邏了一圈,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了。

抬頭看看月亮,的確時候不早了,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火柴盒屋子的木門,一頭栽在**。

疲倦如潮水一般吞噬了我,但就在無盡的困意中,又有一絲清醒扯著我的神經。

在平時,哪怕是幹硬的床板或者多年冷似鐵的被子都無法阻止我入睡,但現在,比困意更加強烈的傷感鋪天蓋地而來。

有些晚上,總會想起我逝去的夥伴,在和葉蓮娜和老卡爾在一起的時候,會回想起曾經的高中同學。

在希望穀,與阿列克謝大叔一起時,除了那些早已死去的高中同學,我更為失去了一同患難與共一個月葉蓮娜和老卡爾而在夜晚翻來覆去。

而如今就連那位和藹可親的阿列克謝大叔都離去了,為什麽我活的越久,身邊的夥伴死的越來越多?

撕心裂肺的感覺在心中久久回**。

學長比我強壯,卻為了掩護我們逃跑而選擇了直麵特殊感染體。

葉蓮娜遠比我優秀的多,她總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老卡爾的生存技巧也多次使我們幸免於難。

如果沒有大叔,我一定會死在希望穀,明明大叔是那麽優秀的一位精英隊員,如果不是槍械限製了能力,殺死那隻帝王級感染體也不一定。

為何隻有我活了下來?

為什麽隻有我這個沒用的廢物活了下來?

我輾轉反側,深深的內疚回**在我心中。

“我絕不會成為傷害別人的人,弱小的人我一定會幫助。”我默默發誓道。

“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一個落難的高中生,我也一定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他到安全的地方,雖死無憾!”我咬牙切齒的念道。

正好,貌似晚上喝點酒還有剩,正好去祭奠一下夥伴。

我從**掙紮起來,穿好鞋,披上單薄的衣服,搖搖晃晃的推開了我破舊的木門。

泠泠的月光下,我大老遠就看見了一個黑衣人正在篝火邊翻找著物資箱。

是哪位大哥喝多了把自己的手表弄丟了?還是把自己愛人和孩子的照片弄丟了?又或是把生存輔助儀給弄丟了?無論是哪一件事,我都得去幫助他一下。

“發生了什麽?丟了什麽?我來幫忙找。”我一邊走,一邊招呼他。

那黑衣人也聽到了我的聲音臉轉了過來,在火光下,他被照亮的臉顯得蒼白無力,這個人我不認識。

不會是敵人吧?我想起身上沒有武器,但仔細看了一眼對方,對方身上也沒個武器,而且當我看到他的右臂袖子的時,看到了可樂小子的臂章。

是貿易聯盟的自己人,我出了一口氣。

然後我發現了他受傷了,我仔細打量了黑衣人的身體,每個傷口都不是嚴重的傷口,但這會死不了,也許過幾個小時就發炎了。

更何況這山穀僅僅是感染者少,並不能說一個沒有,一旦來個感染者趁他狀態不行偷襲了他,他全身上傷,必定會感染。

“是貿易聯盟的自己人啊,等下,你扒不到的,藥品給壓在物資箱的最底下了。”我先拖過來了一個空的木箱讓他坐著,自己迅速從一堆物資箱中尋找到了印有紅十字的醫療物資箱。

我用力掀開壓住藥箱的木蓋子,看著這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藥,估計是聯盟從西陸各地的藥店裏拾來的,大多印的字都以為風吹日曬模糊了,根本不知道是內服還是外用。

不過我還是知道的,固體像藥片一樣的肯定不是外用的,而**雖然也可內服,但也有可能外用。

“就你了,看上去就一種止血的感覺。”我“啵”的一聲,拔開一瓶紅色有啤酒瓶大小的玻璃瓶,一股苦味兒從瓶口傳來。

“那個不是止血的,那是強效抗感染藥。”黑衣男子坐在那邊,有氣無力的提醒我,我一聽,放下了瓶子。

“止血的是綠瓶的膠狀。”黑衣男子提示道,在他的提醒下,我迅速找到了止血膠。

“謝謝了,寒露。”他苦笑著把止血膠抹到身體各處的傷口上。

“你認得我?我可是今天才來的呀。”我剛來到快樂101,又是個無名小卒,又怎麽會有人認識我呢?

“嗯,我也是見到了你才知道的。”他說著,費力地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我身邊。

一共就八個人,除了一個年輕的,其他都30多當然好認出哪個是寒露,夜半心想。

“幾歲了?”夜半問我,“今年17。”我老實的回答。

“長你兩歲,我叫夜半。”夜半走到醫療箱旁邊,活動了一下右手。

“看好了。”夜半把各種藥品挨個取出一點樣品給我看,“這個白瓶的是輕效抗感染藥,這個紅的是強效抗感染藥。”夜半指了指白色藥片和紅色的**。

他說的成分裏有麻我聽懂了。但紅麻葉和硬甲皮又是什麽東西,我並不清楚。

“當你流血不止時,記得用這個藍色針劑,這是腎上腺素,能立刻使你的肌肉緊縮起來,從而直接止血並恢複體力。”夜半舉起腎上腺素給我看,“原本打點雞血也有效果,但這年頭雞已經很少見了。”他說。

在夜半給我仔細的講了一遍所有藥物的成分及使用方法後,我也詳細做好了筆記。

“還有一點不明,”我指了指幾支顏色不一的血清,“夜半大哥,這些該如何使用?”我問道。

怎麽就成大哥了,算了,夜半掃了一眼那些血清,然後把它們拿到了我麵前。

“除了這個綠的是用來療傷的,其他都慎用。”他抓起一管綠色溶液,“不,綠的也不能直接注射,因為它會修複身體的傷口,如果直接注射,會在傷口處形成一大塊死肌肉,你也不想在身上哪兒多出一塊兒肱二頭肌吧。”他解釋道。

在他的講述下,我了解了這個綠的血清叫氨基酸血清;紫色的是病毒血清,無論對感染者還是對人都有傷害;而黃色的是神經麻痹劑,任何能動的沾上一點兒,短時間內都會全身僵硬;藍色的是納米金屬修補器,能修複鎧甲與護盾的磨損;至於紅色是T激素,雖短暫時間能使人痛覺下降、機能上升,但對身體健康相當不好。

“對了,寒露,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夜半問我,我剛好從箱子裏掏出酒。

“那個,我想去懷念一下已故的同伴。”我是這麽說的。

夜晚的穀風吹拂著兩個疲憊的男人,夜半遲疑了一下,隨後走過來,“還有嗎?一起吧。”他也拎了瓶假酒出來。

我們倆在開發區那被鐵手襲擊的地方點了一把小小的火,如果這微弱的火光真的能指引亡者回家就好了。

我和夜半坐在地上,默默不語。

“這孩子看來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夜半如此想著。

突然,我抬起了頭,“大哥,你聽說過海姆達爾嗎?”我問他。

夜半剛剛背對著我,現在身體一抖。

“你是怎麽知道這家企業的?”他猛地回頭問我。

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各種情感交織,“是這樣……”我把我在希望穀中見到的山體中的實驗室給他講了一遍。

“竟然一點兒也沒拿走資料,不過也正常,那時候逃命都來不及。”夜半點了點頭,“總之,你記住了,那個企業很危險,跟他們插手的事不要參與。”夜半叮囑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