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白大人這麽認為就是
這一夜白玉安一夜未睡,就這麽警惕著沈玨到了天亮。
雖說沈玨的確是隻抱著她沒有其他動作,可白玉安還是一刻也不敢鬆懈。
誰知道沈玨這個斷袖會對她做些什麽。
床幔內漸漸亮起了暖黃的光線,外頭依稀有丫頭走動的聲音。
白玉安的心裏不由一緊,忙看向了拉好了的床幔。
沈玨靜靜看著白玉安的表情,又見著人眼下的疲倦青色,默默收回視線,對著外頭道:“出去。”
待室內漸漸沒有了聲音後,沈玨才從**坐起。
隻是看了白玉安一眼,沈玨就獨自去拿架子上的衣裳。
白玉安見沈玨起身,連忙也跟著坐直了身體,卻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腦中一片眩暈。
不由伸出手來扶住額頭,緩了好一陣才緩了過來。
回過神的白玉安也不看沈玨一眼,踏了鞋便低頭告辭,還不等沈玨說話就往外走。
沈玨看著白玉安的步子有些不穩,知道他一夜未睡,身體都沒怎麽放鬆過,隻一顆心防著他。
門口的長鬆看著披散長發走出來的白玉安,那蒼白臉頰冷冷清清沒有神色,可那衣裳發皺,衣襟微鬆,是他從未在白玉安身上見過的不規整模樣。
視線不敢再留在白玉安的身上,長鬆連忙看向了正往這邊看過來的沈玨,不知道該不該攔著。
沈玨淡淡使了個眼色,長鬆這才放下正欲攔住的手臂。
接著又見沈玨走了過來,站在門口處負手看著獨自往暗色裏走去的白玉安。
這時候的天色還黑著,白玉安那不留一刻的身形分外倔強。
沈玨看了看,抿緊了唇。
白玉安當他是洪水猛獸,連一瞬都不願與他多呆。
看那身形搖搖晃晃有些不穩,沈玨看了旁邊長鬆一眼:“好生護著人回去。”
長鬆連忙點頭,提著燈籠忙往白玉安方向跟去。
前路上突然多了個人提著燈籠照顧,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光線卻剛好能照到白玉安的腳下。
白玉安知道前麵那人是長鬆。
也知道長鬆定然是沈玨叫過來的。
她低著頭走路,不想再細想這些,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這時又聽身後傳來一道沉穩渾厚的腳步聲,白玉安的心裏就是一緊,步子又快了些。
隻是她的步子再快,又怎比得上沈玨的長手長腳。
沈玨一把將要逃的人拽到懷裏,還不等白玉安反應過來,就將一件狐裘披在了白玉安的身上,
沈玨一身紫色官袍,臉上冷肅,眼眸冷淡,抿著唇給白玉安係領口的帶子,好似是在堂審犯人。
長鬆就站在不遠處,白玉安不想在這兒與沈玨起爭執,後退了幾步想要扯下狐裘還給沈玨。
沈玨按住白玉安冰冷的手指,淡淡自持的聲音與昨夜仿佛是兩個人:“白大人這虛弱身子,別又寒了來怪我。”
外頭的確是冷的,冷風灌進衣領裏,身體就冰冷的麻木。
可即便冷,白玉安也不願接沈玨的東西。
她一把就扯開了領口被沈玨係好的帶子,正準備將狐裘拉下來還給沈玨,帶子卻忽然被沈玨給扯住。
昏暗晨色讓沈玨的臉看起來捉摸不定,隻能見他一雙深邃黑眸情緒滾動,莫名讓人有些害怕。
沈玨扯著帶子,又往白玉安麵前走了一步,接著就彎腰在白玉安的耳邊低低道:“昨夜更親近的事情都做了,白大人這時候這般扭捏,又是給誰看?”
看著白玉安驀然變色的臉龐,在夜色中如落下的霜花,沈玨又看著白玉安的表情道:“白大人若是順從一些,我自然不會為難。”
“白大人若是再這般不知好歹,我也沒什麽耐心了。”
白玉安瞪向沈玨:“沈首輔又在威脅本官麽?”
沈玨垂眸看著白玉安被風吹起發絲揚在臉頰上,那一頭長發傾瀉在白衣上,在冰涼晨風中微微發顫。
昨夜半夜裏白玉安咳了好幾聲,偏偏這樣弱的身子又要這樣賭氣。
他那外強中幹的譏諷嘲笑,又能傷他沈玨什麽了,反而堵著氣傷了自己身子。
暗色裏的劍眉隆起,湛然眸光深深,沈玨沉默著重新替白玉安將領口帶子係好,末了才看向白玉安道:“白大人這麽認為就是。”
白玉安覺得自己自從遇見了沈玨,心裏就沒寧靜過。
她氣惱不寧靜,對方卻麵容淡淡。
她就像是跳梁小醜,而他沈玨不動聲色,隔岸觀火。
是了。
她白玉安氣什麽。
她不過是不想再與沈玨有任何瓜葛。
不想收受他的任何東西。
他以為她是貪圖那些富貴權力的人麽。
這麽一兩分的施舍,比起他對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但白玉安現在不想計較。
不過一件狐裘而已,再惡心也隻能先穿著。
她隻想趕快離開這裏。
沈玨的雙手還放在自己的肩上,白玉安默默,眼神變的如往日那般靜淡,也不再糾結身上的狐裘,更不再糾結沈玨所說的話。
眼神垂下,白玉安不再理會沈玨,轉了身便走。
手上的溫度離開,沈玨淡淡收回手,負手看著白玉安離開的背影。
長鬆提著燈籠過來,小心看了一眼沈玨的臉色,又輕聲問:“要奴才跟著麽?”
沈玨淡淡嗯了一聲,長鬆便連忙跟了上去。
長鬆跟了白玉安一路,提著燈籠在旁邊小心的照著,白玉安也沒看長鬆一眼,低著頭默默往前走。
臨走到自己那處的門口時,白玉安才叫住了轉身要走的長鬆。
將身上的狐裘接下來,白玉安放到長鬆手上,低聲道:“煩請還給沈首輔。”
長鬆不由看了白玉安一眼,舉止端正的文人模樣,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與剛才和自家大人站在一起時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完全不同。
此刻的白玉安臉上溫和,眉眼舒展,一瞧便是謫仙慈悲的。
長鬆不由也直了身子,連忙將狐裘接了過來。
那白袖輕輕掃過手背,就像是被春風拂過。
他站在原地看著白玉安的背影回了院子後,這才忙趕了回去。
沈府門口正停著馬車,長鬆走到馬車窗前,彎腰隔著簾子低聲道:“白大人已經回去了,還將身上的額狐裘讓奴才帶回來。”
沈玨坐在轎內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接著才道:“從今天起,我要知道他每日出入去的地方。”
長鬆立馬就知道這個他時誰,連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