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囂張的陸氏

裏正麵露難色,徐家棺材子的名聲不好,他可不想被連克帶衰。

從前習以為常的避險場景,現如今霍天祥卻覺得分外刺眼,寧娘明明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孝順孩子!

到底有求於人,霍天祥不得不壓下心頭的不滿,說出他的訴求:“裏正,就算我家寧娘人贓俱獲,可陸氏那人慣會睜眼說瞎話,一言不合就坐地撒潑。不多找幾個人當人證,不讓她親眼瞧見她親弟幹的壞事,陸氏準會反咬一口。到時候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裏正聽到這話就顧不上對棺材子的避諱,陸氏那人慣會胡攪蠻纏,剛剛他就被撒潑的陸氏氣個半死: “霍三,你打算私了還是報官?”

私了,一般就是賠錢賠禮。

報官,那就得扭送官府,罪名一定下來,賊人不死也得掉層皮。

“報官!”

霍天祥憤憤不平回道:“我家朝兒說入室盜竊又縱火,歹人連親姐家都能下此狠手,萬一哪天盯上別人家的呢?豈不得放火殺人?裏正,這等惡人就該將牢底坐穿!不然誰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是誰啊?”

裏正嫌報官要走流程太過麻煩,一個處理不好又會影響到他的業績評級,所以他心裏是不想報官的。

可他轉念一想,霍雲朝說的沒錯,那賊人既然能在親姐家縱火燒柴垛的惡劣行為,其他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下起狠手來不是更幹脆?

萬一哪天,賊人盯上他家什麽東西什

麽人,依葫蘆畫瓢又搞一出放火,遭罪的人是誰?

是他!

平樂村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成為賊人的下手目標!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後,裏正給出明確的答複:“那就報官!”

得到想要的回答,霍天祥向裏正轉述霍雲朝的錦囊妙計:“裏正,陸氏不好相與,不如這樣”

裏正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連連點頭:“好好好,這事兒就這麽辦!安盛,你去把陸氏和徐大墩叫過來!”

陸氏得到消息說裏正已抓到入室盜竊的賊人,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讓她興奮不已,一路上都在追問來傳消息的裏正長子徐安盛。

徐安盛是平樂村的下一任裏正,他前年開始跟著他裏正爹幫忙處理村中事務,大到征收賦稅徭役,小到東家偷雞西家吃雞的小事,全歸他們父子二人管理。

不隻是裏正對陸氏心生不滿,徐安盛心裏同樣不待見陸氏,認為陸氏是徐氏一族的攪家精。族中事務但凡有,陸氏摻一腳準沒好結果。

徐安盛見陸氏這般喜形於色,卻沒有一絲一毫對他們父子的感激,他麵不改色,心中愈發嫌惡,故意沒提醒陸氏那賊人與她的關係。

徐英聽到家裏的動靜卻沒出來見人,她死死抱著地主家送來給她撐門麵的彩禮,猶如驚弓之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徐英生怕又被人鑽了空子,而她要防的不隻是膽大包天的賊人,還得防範陸氏等血脈親人。

徐安盛

沒見到徐英,特意多問了句:“英娘呢?她怎麽樣?”

陸氏勃然色變,正想當著徐安盛這位裏正長子的麵狠狠訓斥徐英一番,以此立威,還沒張口就被丈夫徐大墩堵住話頭。

徐大墩頂著來自陸氏的巨大壓力搶答:“英娘受到驚嚇太大,她是小輩又是待嫁之身,有什麽事我和她娘去處理就行。”

“既然這樣,那就隨我走一趟。”

徐安盛原想著借機跟徐英這位未來的地主家大少奶奶透漏點消息,也不指望有什麽好的回報,跟未來的貴人賣個好。

熟料徐英被嚇破了膽,愣是連房門都不敢走出一步,竟是錯失良機。

陸氏一路走一路問:“那賊人在哪呢?他是被誰揪出來的?他盜走的東西呢?誰保管啊?是裏正嗎?”

徐安盛被追問得煩不勝煩,十句裏揀一句回答。要不是徐英很快要成為地主家大少奶奶,他才懶得搭理陸氏這種攪家精,煩人精。

陸氏沒問到想要的訊息,她自以為很小聲抱怨道:“問啥也不說,該不會是私藏我家的東西了吧?”

徐安盛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疾聲厲色道:“陸氏,你要是不相信我們,你大可以去報官!你去官府報官,花錢請官差來給你辦事啊!”

徐大墩見徐安盛動了真怒,趕忙拽住陸氏,伏低做小道:“安盛侄兒,你大娘不會說話,你別跟她生氣。”

徐安盛沒好氣道:“既要我爹幫你們辦事,又要我

爹替你們事事辦妥貼,我爹欠你們啊?你們這麽有本事怎麽不自己辦啊?”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徐英這地主家大少奶奶指不定能當幾天呢,徐大墩和陸氏真以為自己是個盤菜了!

徐大墩還想賠罪,嘴還沒張開就被陸氏一把推開,昂著下巴大放厥詞:“徐安盛,我敬你爹是裏正!你個毛頭小子算是個什麽東西啊?你睜開眼看仔細了,我,陸氏,徐英的親娘,更是地主家的親家!你惹不起我!”

徐安盛怒極反笑,質問徐大墩:“大墩叔,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陸氏下他麵子到這份上了,徐安盛仍舊想給徐大墩保留一份大老爺們的臉麵,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高估了徐大墩。

徐大墩支吾半出句像樣的話來,徐安盛失望至極,他原先還覺得霍雲朝的計劃是公報私仇,現如今卻覺得霍雲朝很有先見之明。

更重要的是,沒有對比沒傷害。

霍雲朝這風頭正盛、被人唾棄嘲笑的“徐家贅婿”,分明比徐大墩這所謂的“一家之主”更有責任和擔當!

徐安盛隨即想到他裏正爹說他眼皮子太淺,看不透徐屠戶和霍天祥的良苦用心。

他之前光顧著鄙夷嘲笑霍雲朝,老覺得霍雲朝讀書讀傻了,現在才發現傻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陸氏的質疑嘲諷全被拋在腦後,徐安盛越走越快,越想越覺得自己還得多多曆練,尤其是好好跟他裏正爹學學識

人的本領。

徐大墩能明顯覺察到徐安盛對他的失望,可他心裏委屈卻無處所說,陸氏強勢能幹,他幾十年如一日被陸氏壓製著,讓他翻身做主談何容易啊?

當徐安盛停在徐寧家門外時,陸氏和徐大墩麵麵相覷,異口同聲道:“賊人怎麽會在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