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花

宋淩煙不得在任何場所提及此事,影響季晏澤的公眾形象。

“我沒問題……”

宋淩煙輕敲了幾下協議,貌似無意的瞟了一眼此刻依然在病房裏的醫生和護士:“他們也沒問題嗎?”

“嘉禾醫院是季家的產業。”

彭律師挺了挺腰,多少找回一點優越感:“他們都是自己人,值得信任。”

原來是富二代!

有資本運作,怪不得在娛樂圈順風順水,剛出道就爆火。

宋淩煙心下了然,不再猶豫,爽快的簽了協議。

季晏澤也不含糊,給王慧萍要了銀行卡號,當場轉賬20萬。

王慧萍看著銀行短信發過來的一連串阿拉伯數字,大腦宕機,張大了嘴巴,做目瞪口呆狀。

“宋小姐,關於離婚訴訟,在下回到事務所,會盡快擬定一份合約送過來。”

彭律師無意欣賞她的呆傻,收好協議,不予再逗留:“具體細節,下次見麵詳談。”

“好。”

宋淩煙頷首,錢款到賬,她也沒了和他們推諉扯皮的心情。

“宋小姐,有緣再見。”

季晏澤也客氣的道別,臨出門前又回過頭來,滿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宋淩煙涼涼的睇著他,此時此刻,真的沒有欣賞帥哥的心情。

“煙煙,這20萬,媽不要,都給你。”

王慧萍看著兩人出門,總算三魂六魄歸位,恢複了一些理智。

“我不要。”

宋淩煙果斷拒絕。

真正的花季少女已死,這些錢,就算是替她償還十七年的養育之恩吧!

“姐姐。”

宋淩睿杵在床前,紅著眼眶,顫巍巍的看著她。

雖然養父很渣,不配為人,但是這個弟弟是個好孩子,從小和姐姐很親近。

姐弟倆感情很好,時常一起玩鬧,算是死去的少女生前唯一的慰藉。

“弟弟不哭。”

宋淩煙見不得小少年流淚,伸手擦去他眼瞼邊的淚水:“就算不是親姐弟,姐姐也會疼你的,咱們還是一家人。”

“姐姐。”

宋淩睿終是忍不住了,抱住姐姐,嚎啕大哭。

“哎哎,咋還哭的更厲害了。”

宋淩煙囧了,脊背僵硬的不敢動彈。

雖然少年情真意切,但她不是真的姐姐,還是會感到尷尬的啊喂!

“睿睿,別哭了。”

王慧萍替兒子汗顏,拍了下他的腦袋,輕聲斥責:“姐姐累了,要休息,別打擾姐姐休息了,快點讓她躺下。”

“嗯。”

宋淩睿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聽話的放開了姐姐。

“淩睿。”

宋淩煙悄然鬆了口氣,刻意轉移話題:“你去附近的商場,幫姐姐買一個新的手機回來,什麽牌子無所謂,不用太貴,5G的就行。”

“好。”

宋淩睿一聽手機,小眼神亮了。

“媽去給你買。”

王慧萍揣著20萬,說話也有了底氣。

“你的臉?”

宋淩煙瞟了眼她青腫的嘴角。

“沒關係。”

王慧萍滿不在乎:“戴上口罩就行。”

“好吧,快去快回,我等著用。”

宋淩煙想到在車禍裏摔碎的舊手機,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雖然少女的早戀問題有點複雜,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

一幫青春期懵懂的少年少女,懂什麽真愛,不開眼的來找茬,打回去就是了。

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小白花。

醫生護士檢查了各項指標,又叮囑了幾句,陸續離開病房。

病房條件不錯,是個單間,推開窗戶,能看到大海。

宋淩煙等醫生護士都走了,自己舉著吊瓶下床,站在11層窗戶前,呼吸著潮濕的海風,舉目遠眺。

兩隻海鷗從眼前飛過,呼扇著翅膀飛向大海。

活著,真好啊!

她側了側身子,透過窗戶的玻璃,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容顏。

膚白如雪,高挑秀麗,稍顯青澀的眉眼,猶似未經雕琢的璞玉。微微上揚的眉稍,又平添了幾分少女獨有的風情。

瑰麗多姿,耀眼奪目。

的確有勾人心魂的資本,怪不得惹來那麽多桃花債。

這張臉比起她原來的樣貌,絲毫不差呢!

宋淩煙心情頗佳。

以她執行任務無往不利的經驗,可以斷定,無論何時何地,美貌都是女人克敵製勝的利器。

雖然重獲新生,她不想再和前世的同僚有所糾葛。

不想再活的那麽累,想過點輕鬆愜意的小日子,為自己活一次。

美麗的容顏她還是喜歡的。

漂亮的美女,看起來賞心悅目,總是會令人心情愉悅滴。

濱海開發區,華寧路5號。

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入占地十畝的海景別墅,停在噴水池前。

“澤少,到家了。”

彭律師捋平西服的褶皺,準備麵見季家的當家人。

濱海是一個位於華國東部的二線沿海城市,交通發達,經濟繁榮。

季家是濱海首富,嘉禾集團下屬產業遍布濱海各行各業。

季晏澤的父親,季掖峰白手起家,二十年打造了一個雄霸濱海城的商業帝國。

季掖峰不簡單,黑白通吃,人也蠻橫霸道不好惹。

彭律師心知肚明,每次來季家格外小心謹慎,唯恐說錯話,惹怒這位脾氣暴躁的大佬。

“到了嗎?”

季晏澤閉著眼睛假寐,聽到彭律師叫他睜開了眼睛。

“到了,下車吧。”

彭律師推開車門,抬腿下車的瞬間又回過頭來,猶豫著開口:“澤少,那個微型攝像機……”

“放心,不會說。”

季晏澤眉梢輕揚,回了他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謝澤少。”

彭律師安了心,自行下車,又殷勤的轉到右側,從外麵打開了車門。

“彭叔,見外了,把我當外人呢。”

季晏澤嘻笑著下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澤少仁厚。”

彭律師真心誇讚。

在季家,三少爺季晏澤是唯一一位沒有進入嘉禾集團任職,身家清白的人。

人也純真率直,寬和仁厚。

他是季家唯一的另類,也是他真心想要嗬護的人。

他希望,他的笑容,能一直那麽的陽光燦爛,永遠也不會被塵世的陰暗汙染。

兩人進入別墅,穿過一樓富麗堂皇的大廳,來到季掖峰的專用書房。

第五章 小崽子清高了十八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女孩亂了方寸

季掖峰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穿著一身灰褐色,寬鬆舒適的中山裝,叼著煙杆,坐在臨窗的藤椅上。

聽到有人進門,他眼皮輕微的挑了一下,繼續吞雲吐霧,閉著眼睛假寐。

“爸,別抽了,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季晏澤被煙味嗆得打了個噴嚏,大步走到季掖峰麵前,從他嘴裏奪走了煙杆。

“小崽子……”

季掖峰剛想發飆,看清是最疼愛的小兒子,硬生生將火氣憋了回去。

“今天吃藥了嗎?”

季晏澤推開窗戶,將煙味散盡,又從電腦下的抽屜裏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藥丸,端了杯水,來到父親麵前。

“沒吃。”

季掖峰嘿嘿一樂,老實回答。

“就知道你沒吃。”

季晏澤將藥丸和水遞給他,看著他吃下去才放心。

“事情處理好了嗎?”

季掖峰吃完藥,回頭看向彭律師,瞬間就變了臉,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季總放心,已經處理妥當。”

彭律師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乖張的雇主:“隻是,那個女孩的父親有點難纏,許是會惹麻煩。”

“告訴老許,讓他派幾個人過去,敲打他一下。”

季掖峰不甚在意:“一個煉油廠的小科長,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撚死他。”

“是。”

彭律師心知肚明,他口中的老許,是濱海城一個惡名昭彰的黑道老大,黃賭毒無一不沾,也是濱海警方的重點打擊對象。

“那個丫頭咋樣?”

季掖峰對他的恭順很滿意,又問:“需不需要也敲打一下。”

“不要!”

彭律師尚且沒有回答,季晏澤已經搶先開口。

“為什麽,給我一個理由。”

季掖峰從鼻子裏哼出一道粗氣,頗為感興趣的看著兒子。

小崽子清高了十八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為了女孩亂了方寸。

“她已經簽了協議。”

季晏澤有心為宋淩煙辯解:“絕對不會亂說,我相信她。”

“你憑什麽相信她?”

季掖峰看的好笑,腹黑了一把,繼續追問:“或者說,她有什麽魅力,值得你相信?”

“她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樣,聰明,果斷,機敏,睿智……”

季晏澤情不自禁的回答,自己都沒發現,說話的時候,眼底閃爍著異樣的亮彩。

“嗬嗬,有這麽好?”

季掖峰聽樂了,笑著打趣:“讓你這麽一說,老子都想親自去見她一麵了,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你說的這麽好?”

“別,千萬別……”

季晏澤慌忙阻止:“她的傷還沒好,經不起折騰,您老就別跑去醫院嚇人了。”

“嗬,瞧他這話說的。”

季掖峰笑著嗬了一聲,虎目一瞪,佯裝生氣:“你老子難道是凶煞惡鬼,見不得人?”

“是有點像……”

季晏澤摸著鼻子嘟囔。

“小兔崽子,說什麽呢?”

季掖峰火大,氣的差點從藤椅上蹦起來。

“哎呦,這是誰又惹你生氣了?”

書房的門恰好在此刻推開了,走進來一位三十多歲,嫵媚妖豔,風韻猶存的女人。

季晏澤的親生母親,季掖峰的繼室,李婉容,刮著一陣香風,來到父子倆麵前。

“阿嚏。”

父子倆被香味刺激的鼻子發癢,同時打了個噴嚏。

“你噴那麽多香水幹嘛。”

季掖峰兩眼一瞪,不滿的斥責:“想熏死我們爺倆?”

“哪兒香了,明明是你鼻子過敏……”

李婉容嘴角抽縮,不敢明著頂嘴,暗地裏腹譏。

“我們爺倆有正事商量呢,你來幹嘛?”

季掖峰不忍訓斥兒子,把火氣都發泄在老婆身上。

李婉容倍感委屈:“我這不是關心晏澤嘛,過來問問賠償的事情解決了嗎。”

“已經解決了。”

彭律師自認最擅長察言觀色,適時開口,充當和事佬:“其實今天澤少不用去的,櫟陽一個人就能解決。”

李婉容瞪了眼兒子,目露不滿:“不用你去,你去幹嘛?這回兒不怕被狗仔看見,傳出緋聞了?”

“她又不是娛樂圈的,怕什麽?”

季晏澤小聲嘀咕,腦海裏卻是不自禁的浮現出車禍發生時的一幕。

女孩突然從路邊衝過來,撞上跑車,嬌弱的身體從車窗前飛過。

淩亂的發絲,撕裂的衣衫,雪白的肌膚,絕望的眼神,帶著破碎的美感,直擊人心。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隨之停擺。

他真的害怕,擔憂,唯恐她會永遠也醒不過來。

親自去醫院賠償,也是想第一時間得到她脫離危險,轉危為安的消息。

“小崽子春心萌動,有情況。”

知子莫若父,季掖峰看的分明,咧嘴一笑。

“什麽?你看上那個丫頭了?”

李婉容則是臉色大變,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沒有,你們別啥猜。”

季晏澤黑著臉否認,耳根卻是不自禁的泛紅。

“晏澤,你給我出來!”

李婉容不依不饒,強行將兒子拽出了書房。

“你是不是傻?”

回到臥室,李豔茹不再隱藏自己的真實性情,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你爸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最多還有一年。”

“你不趁著這段時間,趕緊進嘉禾集團,掌控一些實權,至少也要定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為將來做打算。”

“你再不為自己考慮,嘉禾集團就要被你那兩個黑心肝的兄弟瓜分完了,等你爸兩眼一閉,你一個子也撈不到。”

“我早就說過了,不想做生意。”

季晏澤越聽越心煩,不滿的抗議:“我有我的理想,有自己的愛好,你為什麽就不能支持我?”

“你唱歌能掙多少錢?”

李婉容氣的不輕:“要不是你爸給你運作,提供資金,你以為憑你自己,真的能一炮而紅,成為當紅歌星?”

“那也是要我自己有本事才行。”

季晏澤不服氣,指著自己的臉反駁她:“你兒子這張臉,天生神顏,老天爺賞飯吃,不進娛樂圈,不紅,他老人家都不願意。”

“你就得瑟吧。”

李婉容氣笑了,還想再懟他幾句,季晏澤瞅準時機,推開門就跑。

僅是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經沒有了人。

“這孩子,是想氣死我!”

李婉容的河東獅吼隨後響起,整個別墅隨之顫了三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