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萬正奇是凶嫌(1)
“說吧,接下來你打算把我們幾個攆哪兒去。”看著翠微離去的背影,花辭鏡涼颼颼地問了一句。以她對柳素鱗的了解,要是一般小事,柳素鱗斷然不會撐著傷勢安排這些。
第一次在城中相遇,她潑了柳素鱗一身的狗血,那時候柳素鱗雖說生氣,也不過是把她往開封府追,結果遇上了辛吉帶捕快來抓他。
其實當時要是柳素鱗說,是她潑的血,以官家對他的偏愛,肯定不至於被當殺人凶嫌關起來。最多是個限期破案,意思意思就行了。
第二次是郭家,明明是她自己闖的禍,結果柳素鱗卻把羊皮卷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將她被盈盈誆騙,誤中機關,差點被燒死的事情輕描淡寫的帶過。
這一次不用猜也知道,又想將他們都支走,自己麵對麻煩。
柳素鱗在聽了花辭鏡的話後,隻當她是又任性鬧別扭,於是道:“既然知道了,那你跟金市東,就帶著萬正奇,去辛叔家。”
花辭鏡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一巴掌拍柳素鱗後背,毫不留情!柳素鱗的臉色瞬間就一片慘白,急忙雙手握拳才止住全身發顫!
“花辭鏡!”柳素鱗惱了:“這不是讓你胡鬧的地方!”
“誰跟你胡鬧了?”花辭鏡摁著柳素鱗的傷口,恨不得再撒一把鹽,金市東看衣服上滲出血,急忙出去找藥。
花辭鏡和柳素鱗這倆,在金市東看來,都有自己的固執。他再遲鈍,方才也看懂了,舍人院要出大事,柳素鱗想讓他們遠離。
柳素鱗失蹤了三天,回來就成這樣,肯定有問題。
金市東想著想著,突然聽到舍人院外傳來腳步聲,仔細一聽,人數還不少,急忙走出去看。
誰知剛踏出門檻,就見李忠身後跟著楚雲留還有一幹大理寺的捕快,氣勢洶洶地來了。
“李——”金市東這還沒開口,就見李忠眼神冰冷中帶著股怒意地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後麵跟著,不許出聲!”
金市東後背發涼,想說什麽,已經被其他捕快眼疾手快地給拖到後麵。
而在柳素鱗的房間。
疼得忍無可忍的柳素鱗抓住花辭鏡的手腕,卻發現花辭鏡的手紋絲不動!隻好忍著疼,用冷冰冰的聲音道:“把手拿開!”
花辭鏡見他都到這個地步了,還這幅模樣,不由得冷笑:“我聽人說,死魚會翻肚皮,今天本小姐就要見識見識!”
“本官也想見識見識!”李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一群人就走了進來。
花辭鏡手上力道一鬆,柳素鱗也將目光轉向門口,一眼就看到李忠和楚雲留:“李大人?楚公子?”
而李忠卻愣了一下,前日楚雲留跟他說,柳素鱗很奇怪,希望李忠多留點心眼。李忠自然覺得奇怪,不過多留心倒也無妨。
於是昨日就對“柳素鱗”特別留心,發現這三日柳素鱗根本沒有處理公文,甚至總往藏案卷的地方跑,似乎在查什麽東西。
李忠隨後將這些卷宗拿來一看,竟然是在查曆任大理寺卿。柳素鱗查大理寺卿幹嘛?接著,他去柳素鱗的書案,發現了一份廢紙,隻見上麵記錄了一串數字,以及一個相加的總和,是二十。
那串數字若是其他人自然看不出端倪,但是他身為大理寺卿,自然很清楚,這是二十年來,曆任大理寺卿任職的時間。
這件事才是李忠起疑心的地方。一般相加推算這種時間,目的是為了推算出這些時間是否有空白期。
而推算空白期,則是為了找出被抹去的存在。
這件事誰都可能查,但唯獨柳素鱗不可能。
李忠想了一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今早突然意識到,很可能是柳素鱗被人調包了!
什麽人居然能把柳素鱗換了?
李忠立刻覺得不妙,今早急忙帶了人來舍人院。
卻看見柳素鱗在**,衣衫滲出血來,正在跟花辭鏡大眼瞪小眼。
花辭鏡發現是李忠,心虛地退了一步。結果這個小動作就被柳素鱗給看了。立刻就想到,自己不在的這三天,花辭鏡莫非幹了什麽?
“素鱗,你怎麽了?”李忠下意識上前,而這時候金市東小心翼翼地抱著藥箱從後麵走上來道:“大人,先把藥上了?”
柳素鱗看了金市東一眼,又看了李忠、楚雲留身後的那堆捕快,輕咳兩聲搖頭:“不必,你先出去。”
金市東立刻把藥箱給了花辭鏡,然後跑出去。這次是去看萬正奇,現在這麽多人過來,萬一發現王正奇,這要怎麽解釋?
還好柳大人趕回來了,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辦。
柳素鱗見金市東躲的方向,是萬正奇的客房,發現他倒也不笨,知道這時候要去顧著傷勢更重的證人。
“李大人,恕下官無禮,無法起身相迎。”柳素鱗臉色蒼白,衣服上還滲出了血,特別有說服力:“昨夜喝多了,不小心摔進汴河,落入暗流,加之醉酒,就在河堤受了些傷,所幸命大,今早雲華府楊老夫人釣魚時把我給釣了出來。大人莫非聽說了此事?”
花辭鏡低著頭,這還真是釣魚呢。
李忠和楚雲留都知道柳素鱗在撒謊,但兩人都不能說破。尤其是楚雲留,他很清楚,這三天在大理寺的柳素鱗,是假的。
他原想勾起李忠的懷疑,把人帶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卻想不到是重傷的本尊。
不過楚雲留將目光看向花辭鏡時,卻有了想法。這個站姿身形,跟他這三天所見的柳素鱗還真是一樣。
莫非柳素鱗三天前受了重傷,於是讓花辭鏡頂替自己去大理寺?不過,為何這麽做?
“你們都出去。”李忠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那些捕快如蒙大赦,急急忙忙退了出去。楚雲留也順勢跟著捕快們出來了。
汴京這個地方,消息有時候傳得很快,比如說,這些捕快都很知道,柳素鱗雖說是個八品司直,卻是官家的外甥,而且還是非常得寵的外甥。否則之前柳素鱗殺何連興之事都證據確鑿了,如何能在紫宸殿成功翻案。
歸根結底,不就是這層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