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抹殺（2）
花辭鏡和金市東走在路上，兩人格外小心，花辭鏡提醒：“一會兒你出來找人，一定要小心，免得被人跟蹤。”
“嗯，我會先去永樂坊看看。”金市東點了點頭：“雖說永樂坊民憤淳樸，入夜並沒有夜遊的習慣，但說不定會聽到什麽蛛絲馬跡呢？”
金市東的話有道理，花辭鏡則想起了什麽，問道：“死魚平時怎麽處理公文？”
金市東感覺這問題瞬間難倒了他：“反正他成天就坐在桌前，要麽就是處理一會兒起來去大理寺存檔的地方查看舊例，然後案卷就處理完了。”
“完了？”花辭鏡看著金市東，金市東點頭：“完了。”
花辭鏡瞪著金市東：“你不是一直跟著死魚嗎？就什麽都不學點？”
“不要用大人的臉擺出這麽……嗯……不太好的表情。”至於嗎，不就是不懂辦案嗎？他隻是個捕快，聽上頭的命令行事就好了。所以對於他來說，最應該具備的能力是怎麽挑個好大腿。
金市東看了一眼四周，提醒道：“你這樣，會穿幫的。”
“那死魚平時聽你這麽說，是什麽反應？”花辭鏡隻能強行讓自己麵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金市東想了想，然後道：“什麽表情都不會有啊，我感覺他無所謂的，不過要是問他，他一定會回答我。”
花辭鏡無話可說，見大理寺快到了，不再廢話，快步進入。
就在花辭鏡和金市東走到司直大堂，推門而入時，裏麵居然早已有人在了！
楚雲留見“柳素鱗”進來，起身上前，躬身道：“柳大人，近來可好？”
花辭鏡愣了一下，這是誰？她根本不認識啊！這可怎麽辦？
好在金市東也不認識楚雲留，於是問道：“這位大人怎麽會在司直大堂？莫非是除了案子？”
要是出了案子就麻煩了，花辭鏡和金市東都清楚，他們可沒有柳素鱗那斷案的本事。
楚雲留看了花辭鏡又看金市東，總覺得今天的柳素鱗跟在郭府時認識的柳素鱗有些不同，莫非是身份不同，所以柳素鱗表現也不同？
不過楚雲留見“柳素鱗”沒有出言嗬斥金市東，於是朝金市東頷首，笑道：“想必你就是金捕快了，本官楚雲留，乃吏部任命的新司直。”
新司直？金市東一臉茫然。
花辭鏡也很茫然，不過有金市東替她茫然，自己就隻要裝作氣定神閑，清貴的模樣即可。
“金捕快說笑了，依照宋律，大理寺至少需要三名司直處置案卷，如遇疑難案卷，三人需共研後方可定論。”楚雲留耐心地給金市東講解：“之前因故，司直之位一直懸空，這才造成了混亂，好在有柳大人力挽狂瀾。現下，大理寺司直之位已然正軌，吏部自然會依循規矩，補齊司直。”
楚雲留侃侃而談，金市東和花辭鏡是聽懂了，卻又覺得什麽地方不對，但怎麽說又不知道。
“二位？”楚雲留發現花辭鏡和金市東都在發呆，於是出聲提醒。
花辭鏡回神，對金市東道：“金捕快，你去忙吧。”
差走金市東，花辭鏡不慌不忙地走到柳素鱗平日坐的位置，拿起一份卷宗裝模作樣地讀了起來，眼神卻偷偷看向楚雲留。
楚雲留此時也回到了他的位置，開始處置手上卷宗。
花辭鏡這才鬆了口氣，這人既然是第一天到任，肯定跟柳素鱗不熟吧，反正少說話，肯定不會出錯。
至於桌上的卷宗……花辭鏡突然發現，這是個好機會啊！
記得她去風月樓時，盈盈要她在大理寺查一個叫柳冰的大理寺卿，她本來都不想理了，誰讓盈盈挖這麽個大坑害她。
不過現在她想知道，這人是幹了什麽，居然被盈盈惦記上。此時，她正好可以找些合適的借口，去查閱舊案！不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入大理寺的卷宗閣樓了？
於是花辭鏡急忙翻開卷宗，開始查找什麽案子最麻煩。
結果不知是不是柳素鱗之前太認真，花辭鏡一番查閱，這一桌子，居然都是些諸如“商人牛二在飾品店購入假金釵”之類雞毛蒜皮的案子。
買了假金釵，直接讓店家退貨不就完了，再不行市舶司也可以管啊，怎麽會鬧到大理寺來？真是莫名其妙。
看了不久，花辭鏡就覺得要命。
她一直覺得，柳素鱗的差事還挺有意思的，誰知道枯燥至此。
最後她目光落在一份伸冤的案子上，一年前在銀杏樓配菜的幫廚黃小才，被冤偷了客人錢袋，被杖責三百致殘，現在要討公道。
杖責三百致殘……花辭鏡莫名覺得一股寒氣，看了看桌上，並沒有黃小才的舊案，於是起身往外走。
花辭鏡還擔心楚雲留會問她出去幹嘛，不過這人似乎對柳素鱗的動向並沒有興趣，連頭都沒抬。花辭鏡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安。
還是去找卷宗吧。
而另一頭的金市東，則沒有花辭鏡這麽安心。
他確實怕花辭鏡在大理寺露出破綻，被人發現是假的。
另一方麵他從永樂坊開始找，卻並沒有發現柳素鱗的蹤跡。而且永樂坊的人也有些奇怪，他們對小橙子，似乎都是避而不談。
奇怪了，永樂坊不是出名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民風堪稱汴京之最嗎？為什麽對小橙子好像有很多避諱？
不過金市東現在也沒空關心這些，他在永樂坊沒有打聽到消息後，就在永樂坊周圍探聽。然而柳素鱗卻像蒸發了一樣，根本沒有出現。
就這麽一整天，花辭鏡找不到柳冰的卷宗，而金市東找不到柳素鱗的蹤跡。萬正奇依舊在**躺著，不過有了柳素鱗寫的丹藥，他看起來似乎好多了，隻不過一直在沉睡。
翠微郡主則跟楊文光輪流照顧萬正奇，至於小橙子，那屋子才失蹤了人，眾人不放心他回去住，於是也暫居柳素鱗的舍人院。
一連兩天，什麽消息都沒有。每個人都提心吊膽，而這一切卻在第三天日出前……才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