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夫人要不行了
夜玄霆淺淺笑道：“他被罰了五十板子，禁足三月。”
蘇輕嫵頷首，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
“他是皇後之子，背後還有慕容家撐腰，如果不是焦貴妃那邊發難，恐怕五十板子都會省了。”
夜玄霆垂下眸子，“不會。”
蘇輕嫵揚了揚眉：“什麽不會？”
夜玄霆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像是透不出光亮的寒潭。
“我會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蘇輕嫵吃糕點的動作愣了一下。
看到夜玄霆神色又恢複自然，才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看錯了。
她心中的王爺，性格正直又剛毅，更有大仁大義在心中，怎麽能做出那種半夜套人麻袋的事情呢？
蘇輕嫵搖了搖頭，吃的眯起雙眼十分滿足。
夜玄霆將一旁的茶水給她倒好：“別噎著，慢慢吃。”
蘇輕嫵微微撐著下巴，打量著他俊美的側臉，還有臉上溫柔至極的淺笑，發現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也不錯。
她不去想什麽複仇，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隻要這樣安靜的看著他，賞心悅目，心情愉悅。
這張臉明明比夜雲途帥多了，她上輩子怎麽就眼睛瞎了呢？
門外忽然傳來雲紫的聲音。
好像有急事。
“王妃，剛才相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說是老夫人快不行了……”
蘇輕嫵撐著下巴的手輕輕放下。
隨後眯起雙眼道：“蘇丞相不是已經與我斷絕父女關係，更是不準許我踏入相府一步，這會兒送消息過來，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
雲紫默了默，“那奴婢這就去回那相府下人。”
“不用了，本妃親自去看看。”
蘇輕嫵漫不經心的站起身。
然後就看到夜玄霆和她一起起身。
男人麵容有些凝重：“我陪你一起去。”
蘇輕嫵想了想：“王爺不忙的話，也可以去陪我看看熱鬧。”
她語氣頓了頓，揚起下巴，眨了眨那雙看起來十分無辜委屈的杏眸。
“王爺會不會覺得我太冷漠，太無情了？”
夜玄霆被她這樣一看，心都快化了。
薄唇輕輕開合，他聲音冷厲道：“不會，而且你不是已經決定去探望了嗎？”
蘇輕嫵這才展顏一笑，剛才偽裝出來的柔弱表情盡散。
上輩子那老夫人直到她被抓到宮中都還沒死，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被她氣斷氣兒？
如果相府老夫人這麽容易就氣病了，那老太太也活不到現在。
老夫人對她的好，全部建立在她聽話懂事之上。
一旦她違背了父親或者母親的意思，那她也就會瞬間對她改變態度。
說起來有些悲哀，可是事實如此，老夫人從始至終都是站在蘇丞相那一邊的。
兩人乘馬車來到相府，聽說玄王到場，蘇丞相和淩氏就算再不願意也得親自出門迎接。
兩人在門口躬身對夜玄霆和蘇輕嫵行禮。
“老臣見過王爺，王妃。”
夜玄霆輕輕頷首，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兩人身上。
他淡淡啟唇道：“聽聞相府老夫人病重，本王和王妃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過來探望。”
他這樣說，就是為了讓人知道，蘇輕嫵這個王妃對自己的祖母還是很關心的。
南夜以孝字為重，不管內裏蘇輕嫵和相府的關係已經決裂到了什麽程度，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夜玄霆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會給蘇輕嫵掙來這個顏麵。
蘇輕嫵跟在夜玄霆身側，輕輕挽著他的手。
蘇丞相一看到她，就忍不住額頭青筋亂跳。
隻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當初的心頭怒火在這會兒也消散了。
“王妃能夠不計前嫌過來探望，老臣心中很是感激。”
蘇丞相十分會說話，這會兒也時時刻刻都在記著蘇輕嫵的身份。
夜玄霆麵色冷淡道：“進去說。”
他帶著蘇輕嫵再次進入丞相府，兩側仆人夾道相迎，就連淩氏都低眉順眼，不敢貿然出聲。
一路來到老夫人養病的院子外，蘇輕嫵就看到自家的三個哥哥也都來了。
大哥蘇華錦表情明顯有些凝重，看到蘇輕嫵之後先帶著其他兩個弟弟行禮，然後開口道：“輕嫵，祖母她……府醫說可能熬不過今晚了。”
他麵上露出難色。
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
蘇輕嫵看出了大哥神色之間的糾結，她並沒有開口，而是安靜的等待著。
因為在如今的蘇輕嫵心裏，雖說對幾個哥哥也有一些感情，可是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上一世的經曆，不準許任何人傷害她自己。
自我的保護，讓蘇輕嫵那顆心冷沉似冰，能讓她付出一切的人，並不多。
五哥蘇長生忽然開口打斷了大哥的沉思。
他輕聲笑道，麵容已經比一個多月前多了血色。
清冷幹淨的眉目之間都是柔和：“輕嫵趕過來，也算能見祖母最後一麵了，你說是吧，大哥？”
他此言一出，將蘇華錦點醒。
蘇華錦立刻點點頭：“對，一會兒你進去看祖母一眼，也算全了一份孝心。”
而蘇千銘就是個鐵憨憨，根本不會關心其他，他和老夫人感情也不深，這會兒回來就是湊數的。
他大步走到蘇輕嫵身邊，高大的男人卻說出了和他聲音不符合的溫柔聲音：“小六兒，祖母要是走了，你可別太傷心，注意自己的身體……”
蘇輕嫵聽到二哥的話，頃刻間心髒上的冰層好像都被消融了一樣。
她對著他露出淺淺笑容，“我知道的二哥，你不用擔心我。”
這邊，蘇家兄妹幾人在這裏互相寬慰關心，氣氛相當的和諧。
然而蘇丞相的表情卻是越發難看。
屋子房門被人推開。
蘇千靈紅著眼睛從裏麵走了出來。
府醫也跟著出來，然後對著蘇丞相搖了搖頭。
淩氏見狀，腿一軟差點兒摔在地上。
還好一旁有嬤嬤扶著，她才沒有失態。
淩氏當即卻拿著帕子擦著眼角，一邊擦一邊哭道：“老夫人嗚嗚嗚……您怎麽這麽命苦呀，好不容易兒孫都有了出息，能夠頤養天年，卻……”
蘇丞相本就冷沉的心情被這麽一哭，更加穩不住了。
他忽然看向蘇輕嫵，眼神有些飄忽的開了口：“輕嫵，爹知道你那裏有一顆續命丹……”